《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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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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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崖边草坪上的云雾淡了许多。二人一路无言、默然而行,复行数余步,绕过一片篁篁竹林,踩着一地竹叶寻迹而上,转角便见一山门前端立着两位看守门户的女弟子。

    只见两人俱是皮肤白皙,样貌俏丽,可脸上那神情却如身上白衣孺裙般冷艳。

    见着二人到来,那腰系红色丝绦的左边执剑女子忽然轻露贝齿悄悄一笑。

    而右边的女子自始至终,表情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那爽亮如明星的眸子却笔直地盯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这神情仿佛就在防贼。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昆仑山修道 三() 
二女的表情自然全数落在莫仲卿的眼中。

    他当然知道左边那系丝绦的女子定是看到文殊才不经意间露了笑颜,足见文殊道人在她心目中颇有好感,不过瞧见左边那女子的态度,似乎对文殊和自己均不待见,至于为何这般敌视,无非就是方少奇所说的派中丑事吧。

    如此这般考虑着,两人以走至门户前,只见文殊微微颔首道:“明悦,明若,师叔来看你们了。”顿了顿,见二人均都未回话,不禁又道:“哟、多日不见,明悦长得越发水灵,看来昆仑决的又有精进啊,不错,我妙法师妹后继有人了。”

    那系有红色丝绦的左首女子原来叫做明悦,她听文殊道人夸赞,当即露出些许羞涩之意,顿了顿刚要回话却听一旁叫做明若的女子冷冷截道:“师叔来此何意?不妨明说,若只是来叙旧的,那就请回了,这几日天玑峰上下并不方便,恕不招待!”

    说着,明若眼神有意无意瞟了一眼莫仲卿。

    文殊见她这般语调也不生气,而是微微颔首道:“前几日,我曾来过天玑峰见过你们的师父,说要带个人前来修习术法,明若可有忘记?”明若端视了一会儿莫仲卿道:“就是他?”

    文殊顺势点了点头。

    “好,师叔等着,我这就去请师父。”

    说完便向着内径走去。

    那文殊见明若走远,这才转首重新与明悦搭话。文殊说话颇为风趣,那明悦听来自也爱搭理,不知不觉竟是文殊问什么,那明悦便答什么。

    二人这般一问一答倒把莫仲卿晾在了一边,不过他倒不觉得无趣,看着文殊有意无意将话题带到了点上,只听他微微一笑道:“明悦,怎么,你那师父还为上次之事耿耿于怀么,还是不肯收了这些戒备,重新让门下弟子去天枢峰上与诸位师兄弟一道练武讲经?”

    明悦愁眉苦脸道:“回师叔,自从上次即醉小师叔来闹过后,那明月师姐身上的…嗯,身上的修为似乎在一夜间消失殆尽,所以整日以泪洗面,那明若师姐与明月最是要好,所以方才才对师叔和这位公子这般无礼,还望两位莫要见怪才是。”

    文殊疑惑道:“难道天同长老就没来查探过?”

    明悦叹了口气,晃了晃手中长剑,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地道:“天同长老倒是来过,但给明月师姐试着诸般灵药不见起色,就连师父亲自为其渡气,重新温养道基似乎也毫无效果,用天同长老的话来讲,说、说明月师姐的精元被夺,道基已毁,从此往后就算重新修炼昆仑决,也会比我们慢上许多。”

    莫仲卿听来心中一惊,在祁彦之的“鉴玄录”上曾经听闻过盗取精元这一说法。

    上说在男女合欢中,强夺对方精元用以拔高修为,端是极尽损人利己之事。

    然以此种强抢来的精元,因为来路众多最是驳杂不纯,靠此邪道练至一定的火候,必定停滞不前,却又甚在提升迅速,所以多半为邪魔外道人士所喜。

    那即醉如此豁达,兼之在上次太素坊一役中,表现出来堪比剑仙的实力,又怎会是这种歪门邪道能练就的?

    莫仲卿的想法其实和这昆仑派上其余五位长老的想法一致,别的弟子没有见过即醉动手不知其修为深浅,他们总是见过的,所以文殊听了明悦一番话语后,越发不解道:“难道你师父妙法真人还是觉得即醉嫌疑最大么,还是说仅仅是单纯地迁怒于他?”

    明悦摇了摇头,黯然道:“师父的意思我也不大懂,本以为她只是过个几天就消气了,哪知直到今日师父也不让我们与诸位师兄过多来往,似乎并非单单迁怒于即醉小师叔。”明悦见文殊道人眉头深皱,忽然掀动嘴唇,小心翼翼道:“但我前几日听明若师姐说……”

    莫仲卿闻言倾耳细听,文殊更是眸子一亮,赶忙道:“可是说了什么?”明悦忸怩一阵,终是下决心说道:“她说……”

    “我说什么?”

    只见明悦刚要说出口,便听身后冷不丁的传来四字,吓得脸色一白,赶紧低头将后面的话语全数咽了回去,唯唯诺诺道:“明若师姐……”

    “哼。”

    明若一声冷哼,急急走来,站在文殊面前不卑不亢道:“禀师叔,师父说,这人可以留下,师叔自可先行离去,莫要在此多作耽搁。”

    这话明显有了赶人之意,莫仲卿听来总算明白方才文殊为何说他这妙法师妹有些特别了,光看这调教出来的弟子竟也这般不近人情,委实让人有些难堪。

    岂料那文殊只是笑了笑,并不介意,似乎司空见惯般洒然一揖道:“如此,这位公子五日间就劳妙法师妹费心了。”

    说完也不去看莫仲卿,竟就真的这般将他丢在此处径直离去似是大为放心。

    然而直到一炷香后,莫仲卿却越发不放心起来。

    这一炷香中,三条人影兀自呆立,六目相对干瞪眼,谁都未发一言。

    那活泼开朗的明悦倒是几次三番想出口搭话,却碍于明若在旁又有些不敢。

    莫仲卿见那传说中的妙法真人一直未曾现身,几次想出言询问,可一瞥那冷冷盯视自己的明若,一句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如此空等了小半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在二女面前盘膝坐下,打坐入定了起来。

    通过这几日诸位长老的功劳和以往云踪派的根基,仲卿的昆仑决已是颇有进展。

    所以这刚一坐下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体内早有积累的真气仿佛到了一个人临界点,丹田一股热量缓缓下降至尾椎,又从尾椎“上天梯过玉楼”直冲向了脑门天顶,霎时双耳犹如雷鸣,明明正垂帘逆听闭着双眼,却又能看清点什么。

    等到那股真气形成的热量从脑门徐徐下降鼻腔,嘴唇从胸口缓缓回到丹田时,这种感觉也就益发的强力了,甚至还可以察觉到一双富有敌意的眼神正冷冷忖视着自己。

    莫仲卿微微一忖就知这是明若的气息。而另一道看似有些好奇、疑问的目光便是那明悦无疑了。

    莫仲卿知道这是昆仑决休息到一定火候可以舒展灵觉了,于是迫不及待的开始环视周围。

    虽然此刻‘瞧’起来还是有些朦朦胧胧,犹如雾里看花的味道,但从入静中感应周围不难发现,周遭景物都不约而同有着自己独特的气息,虽是微细无比,却绵长不息。

    渐渐地他已迷醉其中,将周遭景物感应得更加清楚些,不知不觉竟将一丝灵觉拓展到了身外。

    那整片翠绿如涛的气息,应是左首幽篁竹林。

    林间道道晃动着的明黄生机,应是各种动物潜蹿其间,而竹林右首的那道山门牌楼,则显得紫芒环绕,令人望之竟有种危险的气息,若是看得久了,那道紫芒竟幻成一口漩涡似要将心神吸附于内。

    莫仲卿微微一惊,慌忙撤出心神向下感应而去,就见两道洁白的光源恰如呼吸般一缩一胀,看上去无比柔和,令人亲近。

    莫仲卿心神一动,透过灵觉舒展至光源周间,霎时竟能感受到一股直透心神的温暖,犹如冬日艳阳拂遍全身。

    片刻,察觉到这就是明悦和明若体内所散发出的本源道力时,莫仲卿略一欣喜,想起方才种种所见自忖,应是天机道人所讲的‘看山不是山’的境界了。

    证明这绝非偶然,莫仲卿收起喜意,平心入静再次将一丝灵觉探出体外,掠过两道洁白‘光源’,小心翼翼地避过上方牌楼,钻入竹林向内探去,在经过一片绿意盎然的生机后,突然一股巨大‘光团’赫然现于‘眼’前,随即更有一道陌生的意念直击脑海。

    霎时、莫仲卿便觉得天昏地暗,竟有种遭人猛锤后脑的痛感,大惊之下立睁双眼,惊魂未定之际,突发奇想道:“难道这山门前还有什么禁制术法能防止灵觉窥探其中不成?”

    眼前那明悦则是一脸紧张道:“这位莫少侠,可有哪里不适?你为何鬓角直直冒汗?”

    莫仲卿吐出一口浊气,勉强笑道:“无妨,方才打坐出了些岔子。”

    明悦见一旁明若并未阻止自己说话便又回道:“是吗?我方才见少侠运功姿势和散发出来的气息倒有些似我们所练的昆仑决,难道少侠也是我昆仑门下新晋弟子?”

    莫仲卿想了想张口欲答,却发觉自己身份过于特殊,他既未参加弟子试也未有入昆仑派之心,诸位长老更是未提过收他为徒,可身上倒练着货真价实的昆仑决。而若是问及自己所属哪位长老门下,却更是难以回答。

    因为除了妙法真人外,自己或多或少已受了其余五位长老的教诲和恩惠。

    莫仲卿想得一阵,语意含糊道:“我应当算是天机门下。”

    这般说辞难免不让人产生疑问,但闻明若一声冷哼欲张口问话时,一声足踏落地竹叶之声生生将她的话语打断。

    旋儿,那明若与明悦转身一见来人,纷纷垂首作揖、异口同声道:“弟子明若明悦拜见师父。”

第二百五十章 青竹林吊诡 一() 
此时,莫仲卿还是双腿盘膝坐着的,从他这个角度抬起头来,可以望见一双纯白道履,正缓缓踏着台阶上零落的竹叶而下。

    往上瞧去一袭白裙下摆随着双足的前进正一起一伏微微律动着,那分岔的裙摆间,隐约可以看到内侧仍有一件裙裳,看上去裹得极为严实,不露一丝一毫的不雅。

    而在裙摆之上是一袭明花广袖,袖口中藏着葱莹玉白,只露出半截手指的右手。

    这只右手轻轻搭在左首小腹之下,而与之相对的左手,却是背在了身后,看上去似是有意拿捏着做派,但若看到削肩秀颈上,那张不悲不喜,淡如青空的神情后,莫仲卿这才觉得这并非故意为之,而是一种积年累月,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习惯。

    莫仲卿收起心思站起身来,向着妙法长老作揖道:“云踪派弟子莫仲卿见过妙法长老。”

    随后、那妙法向着明悦和明若两人点了点头,望向了已经站立而起的莫仲卿也不说话,径直走近,同样向着他略一点头后,方又当先朝着一旁走去,瞧其样子仿佛只是路过?

    莫仲卿错愕片刻有些不知所措,却听一旁明悦小声提醒道:“公子你还愣着做甚?师父那是要你跟上去。”

    莫仲卿一怔,言谢,当即追上妙法、二人一道向着一旁林道走去。

    莫仲卿现下的疑问很多,比方说妙法长老为何一直不语?难道真是清高无比又或者异常冷漠?再比方说她为何不领自己进山门,这一林间小道又通往何处?

    带着诸多疑问莫仲卿跟着妙法长老一路前行,这离山门越远自己一颗心越发怪异,走得片刻,眼看前方再无道路,入眼尽是竹林时,妙法也不加以解释竟就这般当先步入竹林之中,莫仲卿略一犹豫,只得跟随入内。

    行于竹林之内,眼望苍翠竹群,耳闻阵阵竹涛,表面看上去自是一片惬意祥和之景,但此刻灵觉敏锐的他,不难发现此处气息令人分外不适,似乎不用入静来观,就能感应到满林肃杀之气,仿佛踏错一步就会厄难临身。

    莫仲卿心头一肃,当即小心翼翼依着妙法的步伐跟进,盯着她背间藏在袖中的左手,心中尽量不去多想别的。

    二人这般行得片刻,眼前豁然一亮,随即便见竹林中心地带赫然有一处方圆十丈来长的草坪空地,其上仅有一间竹屋伫立。

    再看前方妙法时,竟不知何时已将一截秀竹折在手中,在地上缓缓写了起来。瞧着地面上娟秀的字迹,莫仲卿终于知道妙法为何一直不说话了。

    原来,她竟是个哑巴?

    短暂失神间但见地上已写有短短六字:“往后你住这里。”读罢,只见妙法双眸间透出几分之意。

    莫仲卿会意一笑,当即点头称谢。

    妙法运力至竹尖,又写道:“一日三餐由明若送来,你不可擅自踏出竹林,更不准内院半步,若有所违,我便轰你下山,再不得踏进天玑峰半步。”

    看着妙法清澈双眸中露出的冷光,莫仲卿心下一凛,只能作揖颔首。

    妙法露出些许思索之意,旋儿右手一挥广袖,突然凭空一阵飙风拂地,待得其上字迹尽消后又开始勾勾画画起来。

    这一次她写得很长,似乎是一篇心法,开头写道为:“人力有限,需借吐故纳新以维持自身运转,进而养身修道,以达天命,而术法之理亦然。

    武学中外功进展迅猛然,若干年后终不如内家功力,而内力又不如吐纳后修来的真气凝实。然人之气海狭小,修来真气再如何凝实也终受其限制,故须四两拨千斤,以自身真气引动天法,才能行那移山倒海,佈云施雨之术……”

    莫仲卿将整篇心法逐字逐句地读来,心中起伏不定,一会儿想起白素衣和卓于晴引雷时的片段,一会儿又忆起董昭怡那般剑仙手段,再想起祁彦之和重虞以及即醉等人的诸般神通。

    一瞬间,过往种种,历历在目,霎时有些明悟,竟在浑然不觉下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再醒来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忙作揖道歉道:“前辈,方才晚辈失礼了。”

    岂料这翻举止却换来了对面一声轻笑。

    莫仲卿一愣,抬头来看这才发觉此时月上中梢,周身昏暗一片,眼前的妙法长老,却不知何时换成了方才午时刚见的明悦姑娘。只见明悦笑得一阵,这才收声道:“瞧你个呆样,许是饿傻了吧。喏,这是晚膳。”

    说着从木盒中拿出一叠素菜,两只白面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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