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寸官向一旁的岳贵林老头点点头,就转身出门。
走到院子里,那些汉子仍然在那里跑跤,老人的两个孙子此时就坐在那里看着,指点着这些汉子。此时,站在岳为山两个孙子旁边的,正是那个被谢寸官在外面,一个炮拳放倒的“憨哥”,看到谢寸官出来,那“憨哥”就俯下身子,对着其中一个耳语几句。
谢寸官不由心道:“麻烦来了!”因为他说话的,正是那个刚才在屋子里斥责谢寸官无礼的那个名叫宝林的中年人。
果然,就在谢寸官要出门时,身后就传来那个宝林的声音:“朋友慢走!”
。。。
第五十三章 斗跤()
谢寸官听了对方的招呼,就转过身来,一拱手道:“朋友,有什么吩咐?”
岳宝林就也一拱手道:“听憨杆刚才说,朋友的心意厉害,在岳家巷竟然将练岳家跤的人放翻了,这面子岳家人丢不起,所以我想领教领教朋友的心意拳!”
谢寸官听了,心里也颇为意动。
虽然他刚才动手赢了这个叫看起来是叫岳憨杆的汉子,但他也知道,一是汉子的跤法一般,而是自己用的是欺心诈意的法门儿,就输赢来说,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没啥不好意思的。毕竟练拳就是练个巧与窍,非要用笨力气赢人,那是有病。
但是,刚才一进门,他就发现了,这门里的跤同门外面的那些汉子练得还是不同。更巧更脆也更接近技击。
俗话说,投师不如访友,访友不如动手!
技击之道,是身体力行之艺,学了新东西,得了新玩意,不实践cāo作一下,肯定与实际应用有距离。
谢寸官此次回国,先得了黄士鸿的提点,又得了田师的指导,最近一直在体悟并有所得的感觉当中,而这个时候,同人的切磋肯定是相当的重要。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拳术打法,有所感、有所悟或有所得时,就需要在实战中检验一下,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悟所得对不对?
但他只想切磋,不想惹事儿,当时也就笑道:“我赢了这位朋友,是我练心意练得久些,又用了些小心眼儿,所以侥幸了!至于说,我放翻了练岳家跤的,这个可不敢说!这门跤我看着是门好玩意儿,很是佩服!”
岳宝林听了谢寸官夸赞岳家跤的话,神情就放松了一些道:“朋友客气了!不过,总归你当着众人放翻了憨杆。这世上的人,也不全是明白人儿,传出去,对岳家的名声总是有碍,所以我还是要领教一下朋友的玩意!只不过。朋友放心。咱们只是切磋较技,绝不伤人xìng命……”
谢寸官从岳宝林的话中,就听出来这人是个不饶人的。
因为刚才这话说得客气,但骨子里却透着狠意。
什么切磋较技。绝不伤人xìng命……也就是只是以不伤你xìng命为底限,将你打伤了打残了,那是你活该了。不过,从这一句话中,他也知道这岳家巷。确实是个有背景的地方。否则这岳宝林肯定不敢随随便便地就想将人打伤打残。
不过,武行中人,舞弄的就是这伤人夺命的玩意儿,心不狠也务弄不了这东西。
而且,谢寸官心中此时也不由地就上了点火气儿,平平常常的一次切磋比武,就这么狠,就有些草菅人命的意思了。
不过,心中虽然上了火。表面上却笑呵呵地客气道:“那就要谢谢朋友你手下留情了!”
岳宝林什么人,自然也听出他语气中的讽刺之意,当时就笑道:“好说,好说!”说着话,却一挥手。对那些跤场中的汉子们道:“你们散开!”
那些汉子听了,立刻就闪到了院子边上。
岳宝林就站在场子中间,对谢寸官一拱手道:“朋友请!”
谢寸官却没有直接进场子,而是接着笑道:“我一人远来。这里却是岳家巷岳家跤的地盘儿,这跤要比多少场。咱先说个定数,不然再好的汉子,也经不住车轮战儿,是不?”
这话一出口,岳宝林的脸sè蹭地就变了。
因为谢寸官的言下之意,显然是他不是对手的意思。
“朋友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话里就适出了yīn森的意思。
谢寸官嘿然一笑:“我不是口气大,只是说了个实话!我刚才赢了这位朋友……”说话一指那个叫“憨杆”的汉子道:“这不朋友你就找上来了,我输到你手里,伤了残了也就认了!但万一侥幸赢个一招半式的,别人再找我怎么办?”
说着话,眼睛就炯炯地盯着对方。
“放心,我在这里保证,朋友只要赢了我,绝对没人找你!”岳宝林口气不善地道。
“不是我信不过朋友!”谢寸官此时就收了笑容:“因为朋友太狠了,我留不得手!但动起手来,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所以有些话还是清清楚楚地好!要不,请抽岳为山老爷子做个见证如何?”
“凭你也配!”岳宝林的脸sè一下子就变了。
谢寸官听了他这句话,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站住!”岳宝林不由地吼道。
谢寸官慢慢地转身,轻声细语地道:“实话实说,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的!”
“哦?”此时,就听台阶上传来一个声音:“朋友何不试试?”
谢寸官一转头,就看到岳贵林老爷子已经站在了屋外的滴水檐下,正笑着看他。不过,谢寸官却能感觉到,那眼睛中却了无笑意,显然自己的话,让对方听着感觉不太尊重。
谢寸官这才知道,这岳家巷子里,竟然保持了原汁原味的武行风气。此时,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竟然想在这里检验一下自己最近所悟的拳法心得。因为种种情况显示,这岳家巷的人,是比较狠的一类人。
当时对着老爷子一拱手道:“既然老爷子让试,晚辈不敢不从!不过,章程还是先说明白的好!是点到为止,还是各安天命!”
岳贵林的眼睛就盯着谢寸官的眼睛,过了片刻后,看着谢寸官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就缓缓地道:“新社会了,还是点到为止吧!”
谢寸官就往场子中间一走,对着岳宝林一拱手道:“点到为止,请!”
岳宝林看了自家老爷子一眼,就对着谢寸官回施一礼道:“点到为止!”因为,从老爷子说出点到为止的话时,他对谢寸官已经有不得不另眼看待了。因为他相信老爷子的眼光,能让老爷子说出这样的话,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岳宝林一起手,就围着谢寸官转了起来。
谢寸官双手轻垂,脚下自然站立,眼睛如鹰隼一样死死地盯着他。岳宝林围着谢寸官转了几圈儿,做了几个试探和变势,但谢寸官都只是以不变应万变,只是随着他的转动,调整着对敌的角度,姿势却一直是那样自然站立着。
岳宝林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此时,谢寸官的表现,不是白痴就是高手了。
但以谢寸官放倒憨杆的事实来说,肯定不是白痴,那么……
岳宝林再转了半圈时,就突然进步,左手一护右手肘弯,右手就直接抓向谢寸官的肩头,竟然同刚才叫憨杆的汉子用的是同样的方法。
他这一进步,谢寸官也立刻进步,就迎了上去。
同样的,在俩人一近身时,谢寸官突然手起身落,双手就从腹前交叉而起。岳宝林和憨杆一样,右手抓肩落空,谢寸官的双手已经撞了上来,两人手臂相交处,岳贵林的手臂,却没有像憨杆一样被撞起,反而在谢寸官的手臂同他手臂相交的时候,一翻手,双手就抓住了谢寸官的双臂。
那五根指头一抓到谢寸官手臂上,立刻收指如钩,撕向皮肉。
谢寸官的肘先撞上对方的手臂,但他的双手却同时就弹起,在对方的手指刚捏住他的肌肉,还没完全收紧时,他的双手却已经分别撞向对方的两只大臂,发出啪啪地两声响。
这一下,也就将对方劲绽了一下,对方的五指,就没有撕住他双臂上的肌肉,而是扯住了他的衣服。
岳宝林双手一抓住谢寸官双臂上的衣服,立刻在前的右手回扯,在后的左手前推,就给谢寸官的身上加上一个拧转的旋力。
这是跤法的基本功,只要一抓上把,立刻就推把。
为什么要推把,就是破坏对方的重心,打扰对方的反应,让对方在这一瞬间,无法出手攻击他。而他也就要趁着这一把搓推,在对方重心转换中,进步贴身进跤步。
只要他能进好跤步,那么身体一斜,腰一甩,就能将对方的重心起了。
而摔跤时,只要你重心一起,那就是跤师手里的麻花儿,任人拧了。
。。。
第五十四章 手下留情()
动手中,每一个人用什么打法势法,都有一个预先的想法。
这个相法如果顺利入手,那么打进去自然就势如破竹。但有一句话讲,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因为你的对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死木桩子。他不会站在那里等你打,而是会动,会反抗。
所以,拳打入势,就必须随机应变,必须有对付事情不如意时的预先准备。
这个预先准备,在传统武术中,就叫变招。
岳宝林出手跤把,将谢寸官一扯,自然就想埋身进跤。只要这跤口一上,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但谢寸官练的是心意拳,是一门以短打著称的拳法。
而且,心意拳讲七星并进,或者说是一进必七拳,头肩手肘胯膝脚,特别是心意拳的胯,本来就有跤法之妙。
胯打yīn阳左右便,两足交换任自然;外胯好似鱼打挺,内胯逼敌换势难;左右进取宜剑劲,得心应手敌自翻。
谢寸官在双手一捧对方双手时,右腿已经直接鸡步踩趟,一步就切入岳宝林的双腿中间,这一进步,胯就摆出一个弧形来。他的右腿内胯就挂住了岳宝林的右腿,这一逼进去,岳宝林双手推把,凭的就是一股子腰劲。而腰劲勃发,主要来自于支撑腿。
就好像大炮有力,力量主要来自于炮架子的后座力一样。
但谢寸官的右腿像一根楔子一样,就契进他的双腿中间。将他的力量当中掐断。任宝林的推把,力量刚到一半,就被这一个给打断了。
劲到一半被打断,自然就将岳宝林自己的身体一时给僵住了。
虽然时间极断,但这一僵,就给了谢寸官反应的机会。
谢寸官右腿一摆,外胯就轮了出去,他的屁股蛋儿就一下子撞到了岳宝林的裆内,岳宝林身体扭转之际,力量都在两胯的外缘。中间一条线自然就有些空虚。
谢寸官这一胯,正撞在他那条中心线上,他连退都来不及退,直接扑通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不过,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谢寸官的衣服,在跌倒的过程中,不但将身体的重量全部负担在谢寸官身上,而且还极快地屈起腿来。将一条腿就顶向谢寸官的一条腿,还想用一个撬别子。借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将谢寸官扔出去。
谢寸官此时双手往上一伸,已经合在他的头两侧,他的后腿猛向前跨出一步,直接进步成弓,一方面解了自己的失重,另一方面,这条腿的膝盖就直接搁到了岳宝林的脖颈后面
岳宝林的身体就直接向后倒去,后脑就磕向谢寸官的膝盖部。
大部分拳家都认为。在失重的状态下,人体是无法做出自己想要做出的动作的。
但其实不然,许多跤师都能在身体倒里时,使出撬别子或兔蹬鹰的招式。
谢寸官师从黄士鸿的这一门中,则是在失重时,快进后腿,支撑身体。这对他来说。经过黄士鸿无数次喂招之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手下留情!”岳宝林身在局中,自然不知道谢寸官这一膝的凶险。但滴水檐下站着的岳贵林却忍不住叫出声来。
在最后的一刻钟,谢寸官的左手往岳宝林脑后一捞。就将他的头停在自己的左膝盖上,他的右手此时已经按在岳宝林的面部,食中二指直接按在对方的两只眼睛上,拇指和无名指、小拇指叉开,抠住了对方的腮帮子。
静静地停在那里。
岳宝林双手死死地抓着谢寸官的手臂,等他自己终于反应过来时,脸上的汗就唰地流了出来,他是跤师,他自然知道谢寸官这一手意味着什么。
谢寸官缓缓地将他放倒在地上,待他松开手后,才松开他,慢慢地退开,然后对着坐在地上的岳宝林一抱拳道:“承让!”
岳宝林脸sè苍白,默然不语。
岳贵林那边就对着谢寸官一抱拳道:“多谢手下留情!没请教朋友尊姓大名?”
谢寸官就回施一礼道:“朋友有难,我身在局中,不方便告知姓名!岳家跤法,确实是好东西,等我身上事了,再来上门求教!”
岳贵林听了,也没有勉强什么,而且,越是守旧规矩的武行人,越对有功夫的人尊重。
谢寸官刚才那一手,无论是从武技上,还是从武德上都无懈可击,倒惹得岳贵林心中对他有了好感。
离开岳家巷,谢寸官在车上时,才回忆刚才同岳宝林的动手细节。
他今天出手,就带上了田师说的将肩将做手,将手臂当做一根棍子的发力方式,手部的运动果然就像棍头子一样,速度非常快,在岳宝林的手抓住他肩头的前一刻,就击中了对方的手臂。
不过,因为动手时间短,最后俩人已经失去了切磋的味道,所以许多东西,他也没机会试。
车子一路驶回城里,谢寸官就拨通了叶准星的电话。
“我想见你家老爷子!”在叶准星接通电话时,谢寸官直抒胸意。
“这……”叶准星犹豫了一下道:“我知问问他……”
“我现在过来,今天必须见他!”谢寸官坚决地道:“这次的事情,估计叶家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我有最新的消息……”
说完,就挂了电话,车子直向军区大院驶去。
到了军区大院附近时,谢寸官就接到了叶准星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叶准星就道:“老爷子同意见你,不过,不在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