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丙正在戒烟,所以只叼不抽。他看了一眼谢寸官道:“是应该回去一趟,这事情比原先估计的要大得多,自然要得到特情处的新指示……见了颜狮子,代我问好!”
谢寸官轻轻点头,但又叹了口气道:“不过,我怎么感觉颜姐那里味道有些不对了……”
“嗯——”王一丙的鼻腔里拉出一个问询的上挑音:“味道不对?怎么了,她对我们有什么不满的吗?”
“不是颜姐不对,而是情况有些不对!”谢寸官道。就将上次打电话,颜裴从不离身的电话竟然是一个男人接的事情告诉了王一丙。
王一丙的脸sè就有些奇怪起来,最后道:“你这一说,还真要小心!人无百rì好。花无百rì红。颜狮子干的这事情,看着风光,但都是得罪人的事情!而且。她只所以能上这个位子,是因为上面有一位大佬跟她父亲交情深,很信任她!不过,前一两年就听说这位大佬身体有些不好,随时有可能退下来……如果大佬退了,那她那个位置。眼红的人多着呢!”
谢寸官轻轻点头道:“我这次回去看情况吧!不行的话,就接了颜姐出来……体制内的事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干到啥时能是个头!我们也正好趁机脱离,以后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王一丙点点头道:“正该如此!”
)这是一个全新的行李箱,是他要走的前一天,才让陈常买的。他平常出门不爱带东西,所以自己也没有个像样的行李箱。
因为回家要给家人带些礼物,他才让陈常买了这个。
一出门,就看到了姐夫李一迁同姐姐谢思,一起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盯着机场的出口。
姐夫李一迁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儿。
看到谢寸官出来,谢思忍不住掂起脚尖儿,大声叫道:“寸官,这里!这边!”
谢寸官忍不住就加快了脚步,但却左顾右盼装着没看到谢寸官思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样子。因为此时,他的护照上还写的是图越佳兵卫的名字。
“阿思,你乱叫什么!”抱着孩子的李一迁忍不住批评雀跃的谢思道:“忘了寸官电话里的叮嘱了……”
“啊——”谢思这才省起,谢寸官昨天电话里一再叮咛她,他在机场的身份是国际友人,是rì本朋友,不由地瞪了一眼李一迁道:“你咋不早说!”
李一迁无奈地一缩脖子,不敢言语了。
妻子自从生了儿子后,水涨船高,在家里的地位,特别是在他父母那边一下子高出他这个做儿子的许多。这一下,连带得脾气也长了,常不常敢给他瞪眼睛了。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妻子瞪圆了眼睛娇嗔的样子,咋看咋可爱,但他还是会偷偷地怀念那个就是对他不满,却还是低头顺眉的谢思。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去认他?”谢思瞪完眼睛,就有些心虚地问丈夫。
“我们要不出去吧,寸官会跟上来的!”李一迁道。
于是夫妻二人装做不认识谢寸官的样子,就往机场外走去。
谢寸官看得不由一阵好笑,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跟在两人身后走。三人就这么样走到了外面,一直走到停车场里,谢思才偷偷地回一下头,就看到谢寸官的笑脸,不由地问道:“现在可以认你了吗?”
谢寸官早将行李箱扔到了地上,张开双臂叫了一声:“姐!”
谢思就一下子过去,抱住了他,眼睛一下子红了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着家,也不捎信回来,每次见妈,她都要念叨好几天!”
一旁的李一迁就道:“先上车再说吧!”
谢寸官这才放开姐姐,看了李一迁和他怀里的孩子一眼道:“姐夫,这孩子是……是我的小外甥吗?”
“不是你小外甥,还能是谁!”谢思不满地叫道:“外甥都两岁半了,才见他的舅舅!”
谢寸官就伸手过去,一把抱过孩子。那小家伙竟然不欺生,虽然脸上有点怯怯的,但却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哭叫,只是将脸扭开一点,怯生生地斜看着他。
“叫舅舅!”谢思指着谢寸官对孩子道:“这是舅舅!”
李一迁这时已经打开了车门对他们道:“阿思,你把孩子抱上吧,寸官累了一路了!”
谢思就要伸手抱孩子,谢寸官就道:“没事,让我多抱会儿!要是爸还在,看到他,指不住多喜欢呢?”
“是啊!”谢思轻声道,声音就有些颤了,眼睛也有点红了。
“上车,上车!”李一迁佯装没看到妻子的神情,一面将谢寸官丢在地上的行李箱放在车后备箱里,一边大声叫着,要岔开这气氛。
谢思就拉开车门,让谢寸官上到车后坐上,然后她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孩子叫啥名儿?”谢寸官一边上车,一边问谢思。
“李谢石……”谢思就轻声道:“你姐夫的李,加咱家的谢,一个石头的石!”
谢寸官啊了一声,就不再言语。这自然是带两家姓,继两家香火意思了。说起来自己也已经结婚多年了,不过,张苗儿新婚不久就去世了,他自然也没个孩子。
车子一路驶向弄堂里的家。
到了家门口,谢思正要去叫门,谢寸官却一把拉住了她。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里,从胸前就扯出一把钥匙来。因为他看到,家里的门,似乎还是原来的那把锁。
钥匙插进了门里,轻轻一扭,那门就打开了。
一进门,客厅里竟然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却也是谢寸官熟悉的人,干哥哥蔡风帆的妻子,嫂子惠果果。
听到门声,谢母就抬起头来,一眼看到谢寸官时,竟然一下子愣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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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她的名字叫若夕()
谢母这时才似乎清醒过来,突然间狠狠地一巴掌就打在他脸上:“你个不孝的东西呀!”随着一句话出口,眼睛就一下子红了,又叫一声“寸官!”就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眼泪一霎时就流出了眼眶,滴到了谢寸官的肩头上。
儿行千里母担忧!姐姐谢思怀上小外甥时,谢寸官回过一次上海,怀胎十月,到现在小外甥都两岁了,这么长时间,谢寸官因为在rì本的身份问题,一直是音讯全无,做母亲的怎么能不担忧。
所以古代说:父母在,不远游!
这是传统文化!有人说你看人家西方人,根本没有这种传统,人家的孩子多zì yóu!说这话的人,根本就不明白文化的差异带给人的影响。
西方孩子一满十八岁,结婚生子都是自己的事情。而在中国,那个父母不是儿娶女嫁父母的任务才完成。甚至许多父母还要帮子女带孩子。
因为中国文化中,父母的最大乐趣,就是得享天伦之乐。
修身齐家治天下,修身为第一,是自我的修养;齐家就是建立和管理一个家庭;治天下就不用说了,大人物忧国忧民,小人物就是一份工作。
正国为如此,所以中国人喜欢儿孙满堂,喜欢数世同堂,感觉这样才是幸福。
只不过,这种传统文化,受到了现代经济的严重冲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家都忙着争权夺利,搞得你疲我也累的。
其实科学发展到现代,说吃够吃,说穿够穿,但人却更累了。
脸上虽然火辣辣地,但谢寸官的心却头一次感觉到了平静。
天下最温暖的地方,永远是母亲的怀抱。
旁边。谢思就过来,搂了母亲和谢寸官的肩头道:“妈,寸官刚下飞机。你让他先洗把脸,再来说话,好不好?”
谢母这才拭着眼泪。放开了谢寸官。
谢寸官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但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被姐姐牵着,送到卫生间门口。
一进卫生间的门,谢寸官站在洗手池边,眼泪再次止不住地留了出来。
在洗手池的边上,他的毛巾、牙刷和牙缸,都一件件摆在原来的地方,就好像他从来不曾离开过。只不过。牙刷和牙缸上面,套了个透明的卫生袋,防止落灰。
站在镜子前面,谢寸官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除了他自己!他忍不住问道,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谢寸官吗?
那个牵着母亲的手,走在小弄堂里的童年谢寸官在那里?
那个拉着姐姐的手,站在阳台上看着父母去上班的谢寸官在那里?
那个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坐上少年懵懂的谢寸官在那里?
那个拿着父亲留下的纸条儿,发誓要照顾好母亲,保护好姐姐的半大小子的谢寸官在那里?曾几何时。这些儿时的愿望,都去了那里?
》曾经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坐到一起,除了打哈哈之外,很难再听到掏心肠的实话了。
本来谢寸官安排一回来,就要见一些人,但这时,他就掏出电话来,关了机!因为他决定,不管天大的事,今天都要在家里好好陪母亲一天。
出来时,房间里姐姐谢思抱着小外甥正同惠果果聊天,却不见了母亲和姐夫的身影。
“嫂子!”谢寸官同惠果果打招呼。
“我刚给风帆联系过了,他前几天刚回去běi jīng,他刚才已经定了今天下午的机票,估计晚饭前就回来了!”惠果果微笑着道,她本是长相普通的女子,但现在却自有一番雍容的气质,显然这几年跟着蔡风帆,确实过得一帆风顺。
蔡风帆手握利器,在金融市场上呼风唤雨。上海又是全国的金融中心,因此这俩年夫妻二人混得顺风顺水,惠果果现在已经是上海一家国资银行的二把手,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俩人早在上海买了房子,将惠父惠母都接了过来。
谢寸官同惠果果聊了几句,问了蔡风帆的身体,以及惠父惠母的身体。在běi jīng时,惠果果一直帮着他照顾张苗儿,俩人关系自有一番亲昵。
“姐,妈和姐夫呢?”谢寸官这才问谢思道。
“去买菜了,你姐夫今天要露一手!妈非要跟着去,说是买你最爱吃的多宝鱼!”谢思笑道:“你要累了,回房间先睡会儿……”
“我不累!”谢寸官走过去,将小外甥从谢思怀里抱起来。
“厨房里有水果,我去洗些水果!”惠果果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显然常来。谢寸官也同她客气,他知道自己这几年不在,蔡风帆俩口子对母亲照顾很好,俩人常来看母亲。说起来,蔡风帆这个干儿子,比他这个亲儿子都孝顺。
听说俩口子还给母亲买了一套房子,就在他们家隔壁。不过,母亲却一直没有搬过去。
“喂……”看着惠果果去了厨房,谢思突然叫了一声谢寸官道。
“怎么了?”谢寸官看着有些鬼鬼祟祟的姐姐,有些奇怪地道:“什么话还要背过嫂子说?”
“你那个……现在……”谢思有些犹豫。
“嗯?”谢寸官一头雾水,狐疑地道:“你想借钱?”
虽然他没同家里联系过,但姐姐和姐夫的情况,却可以通过龙翰的情报系统得到。他知道姐夫李一迁这几年生意挺好,一是李一迁本来就会经营,加上龙翰也有许多生意,都照顾了过来。而且还有蔡风帆这位大神照应,在股市上也顺风顺水,资产早就比过去翻了几番了。
“借你个头!”谢思伸手就敲在他头上:“我是问你的婚姻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被谢寸官一气,谢思说话也就没了顾忌:“当年你娶那个张苗儿,妈看你那么喜欢她,而且那孩子又是个可怜的,所以没有反对!但现在她已经去了五年了,你怎么打算的?咱谢家你可是单传,爸妈又都是传统的老脑筋,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妈想想,她可是一门心思地想抱亲孙子,每次抱着谢石,总说,外孙子好是好,啥时候才能抱亲孙子!”
谢寸官神情一时黯然,一个苍白倔强的脸庞,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人常说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能让人淡忘许多事情。然而,有些人有些事,是你根本无法忘记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他再想起苗儿,已经没有当年那种痛到椎心的感觉了。
其实闲暇时,姐姐说的这些事情,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而且……谢寸官的脑海中,又显出一个苍白却坚强的面孔来,那张脸在他的记忆中,如空谷幽兰,一直是笑对人生的。
但那天,在那么多虎视耽耽的rì本人合围之下,她喊得那么的委曲,那么的声嘶力竭。
“谢寸官——你知道我在叫你吗?……谢寸官——你知道我爱你吗?……我真的好爱你!爱得没有了自己!”那一声声呐喊,如杜娟啼血。
然后,她就那么以求死之势,毫不犹豫地冲向对手的刀锋。
这个画面,一直深深地印在了谢寸官的脑海中,他这才知道,一直笑对人生的若夕,活得是那么委曲,她只有在自己的准备离开这个世界时,才肯吐露自己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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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错了吗()
房间里,一片静默,只能听到谢寸官的讲述声。
他从自己第一次见到戴若夕说起,一直讲到俩个人因同病相怜而相爱,再到后来,自己对张苗儿由怜生爱,离开戴若夕。
最后就讲到戴若夕因为比武识伤了人,被做为特殊人才,由特情处出现招揽,最后就被自己带到了rì本。
这时,他犹豫了好一阵儿,才讲到了神户街头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间。
“谢寸官!你错了!”谢寸官刚讲完,就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他转过头去,就看了惠果果有些冷硬的脸。
“你怎么可以这么伤一个女孩子呢?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惠果果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东西,然后突然间就落了泪:“我也是女人,我也等过人,所以我知道等人的苦!但是我等人,还有父母在身边,可以安慰我!我还有希望在心间!因为那怕你风帆哥他没有来,我也知道,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混出个人样来,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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