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谢寸官就推着这名黑仔,穿过了黑仔们的防线,扑到了还正想开口说话的陆玉环身边。然后谢寸管再进鸡步时,脚尖钻入这名黑仔的双腿中间,脚尖一摆,就挂住了这名黑仔的一只脚后跟儿,加上手上正推的劲力,一个错别劲儿,就将这个身材高大,一向以武力值超人著称的黑仔放倒在陆玉环面前。
人一倒下,谢寸官就紧赶一步,直扑陆玉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是古人早就总结出来的群战之法。
陆玉环几乎是上瞪口呆地看着谢寸官由七八米外,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他不由地啊地叫出声来,本能地转身想逃,却又感觉不对劲儿。毕竟他也从小跟父亲陆放天练过几年把式的,回过神来时,谢寸官已经到了面前,陆玉环本能地就起左腿一脚飞起,扫向谢寸官的腰部。谢寸官提腿就封,陆玉环飞脚落地,身形一正,呼地右手一拳就击向谢寸官的面门。
心意拳基本是腿管腿,手管手。他出腿,谢寸官出腿,他落腿,谢寸官也落腿,只不过,谢寸官落腿带了胯劲臀风,连落带挤。他出拳,谢寸官却在提鸡腿时就出了摇闪把。
摇闪把是心意母势,其实也就是接手出势。谢寸官左手在上,右手在心,颌贴左肩,摇闪把一出,陆玉环的手已经到的面前,却正给摇闪把的摇势将右手封在门外。当时左手就一翻掌,由掌背朝外翻为掌背朝自己,一掌就拍在陆玉环的左肩上,自然就封了他的左手。右手一翻,从自己颌下穿出,一掌推在陆玉环的右脸颊上,四指却已经抠入腮下凹处,拍对方左肩的手往上一返,反掌就拍到陆玉环耳门上。
陆玉环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嗡一声,然后就感觉脖子一紧,天旋地转。
却是谢寸官左手反掌之后,往上一伸,反手就搂了陆玉环的头,双手合劲,浑着身劲,身体一拧正,就如捉牛角放牯牛般地将陆玉环直接扭翻。这正是沪上心意龙形大劈的用法之一。一连串的小手法,打得人目不暇给,在还反应不过来时,出大招发大劲。
传统武术的打法的最大特点就是这样,出手一路接串串,打人时时使拌拌!看似无时却生有,看着有时实却无!理解这个打法,不能光从最后出劲大招上理解。现在大部分传统武者,都只从打法的大招上理解打法,总是发现进不了身,也用不上,就是少了这一路进身时,要让对方懵呆傻的串串子。
练拳时拧臂裹手,都是有讲究的,出手不做无用功,才是传统武术。
如果你理解不了其中的一拧一裹一顶一耸,就要细心揣摩。细节决定成败,没有这些串串子,最终大招无用,反为人趁。
一连串的打法,华丽得让人直跌眼球,也让一旁提身欲进的郭踏虏有一种闪空的感觉。本来还想着有一场大战,郭踏虏还盘算着要怎样抢两根甩棍,怎样给谢寸官一根,又怎样保护自己和大家。却在转眼间,谢寸官已经做好了他想做的一切,而且,还是带伤之身,不出大劲。
说到底,郭踏虏还是武林人物的性子,谢寸官却很江湖。
江湖中智慧是比武力更羸人的地方。
陆玉环一落入对方手中,黑仔们立刻乱成一团,却不对谢寸官出手。不过,也有聪明的黑仔想冲过去,挟持几个女孩子做人质,却在一进步间,给正憋了一身劲无处使的郭踏虏一个迎步劈拳,左掌劈翻一个,然后劈拳变钻拳,一个对冲挂肩,将对方的甩棍封住,左拳从怀里钻出,直接戳上下颌,身体一摆,顺右肘进去,将人就送出去,挡住其他想冲上来的人。
“进包间!”郭踏虏捡了一根甩棍,对吴燕凯等人喝道。
一时间,吴燕凯、黑三和李波,就带了史锦云、丹丹、张莎莎和子墨进到包间里。朱娟莉此时还在呆呆地看着谢寸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眼中不可一世的大恶人,给这个可恶的家伙一下子搞在手中,搓圆打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侠,让自己撞到了。
还是丹丹一拉她,朱娟莉才清醒过来,带着一丝愧疚的感觉,回到了包间里。她想起了当张莎莎介绍谢寸官给自己认识时,自己好像有些反感的情绪,感觉长相一般,又俗气。所以爱理不理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俗气只是大侠混迹人群的伪装,闪光只在出手的一瞬间。这里朱娟莉还在发花痴,外间已经有了变化。
失去了挟持目标的黑仔们再次将目标转向了抓了他们老大的谢寸官。
谢寸官此时胸口已经有此闷气,他将陆玉环背靠着一张台子压下去,右手掐着他的喉咙。这样陆玉环身体无处借力,就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然后他伸手将自己脖颈上挂的虫二爷给的竹牌牌从衣领里掏出来,亮给陆玉环一看道:“认识这牌牌不?”
原来,谢寸官只所以敢动手,一方面是朱娟莉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确实显得太可怜。另一方面,他就是想到了虫二爷的这个牌牌。虫二爷给他这个牌牌时曾经说过,京九道上混的,见这个牌牌都得给几份面子。不过,谢寸官却不知道这老爷子是不是夸大其词,骗人的。他想了好久都想不通,现在又不是过去的绿林时代,一个竹牌牌还真成武林盟主牌了。所以也想检验一下这牌牌的影响力。
而且,他看陆玉环的手下,都是一帮半大小子,而且又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把式来把女子,就自然将陆玉环没高看。以他得自黄士鸿的“江湖经验”来看,把妹纸威胁对方,那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地让人轻看,直接找小弟给脸上泼点水,然后告诉对方不从下次就是硫酸。香港电影教材多好的,这家伙都不知道学学。
这样不入流的混混,他感觉也不怕得罪,毕竟就是没有虫二爷,咱还有准星大哥是不?所以他就笃定地出了手。此时他就亮出牌牌来。
听了他的话,陆玉环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日你先人板板……我认得你妈妈!拿个破竹片儿,问老子认识不,你以为这是武林盟主令啊……傻B!”陆家却是四川人。
听了陆玉环的话,谢寸官泣血的心灵中,得出一个结论,虫二爷果然是个老骗子!
。。。
第三十三章 宁死不屈的环哥()
来不及安慰自己被虫二爷欺骗后的受伤心灵,谢寸官就想着眼前的事情如何善后。当时就一用力,将陆玉环捏得像个卡脖子鸡,眼睛上翻,双腿一阵蹬动。片刻后松开来,陆玉环忍不住就骂:“日你先人板板……呃!”被像抓鸡子一样抓住后,玉树临风的环哥也就不大注意形像了,一口一个川骂。
不服!谢寸官再捏。
又是一阵眼翻腿抽筋之后,谢寸官又放开他。
陆玉环再次开口:“日你先人板板……”
还真犟!谢寸官也是从小混江湖,知道打不服,谈什么条件都是没有用滴。
我再捏!
“日你先人板板……”
我再捏!
“日你先人板板……”
我还捏!
“日你先人板板……”
我又捏!
“日你先人板板……”
捏呀捏,谢寸官手都捏累了,陆大哥还真是宁死不曲,谢寸官此时已经欲哭无泪了,这狗曰滴不服输,自己又不能真的捏死他。自己真的踢到了传说中的铁板了。此时手里的陆玉环已经脸红脖粗眼翻白,双腿越踢腾越无力。
“大侠,你不要再捏了,再捏环哥就挂了……会真惹出祸事来的!”一名脑子灵光一点的黑仔可不敢看热闹,忙好心提醒谢寸官:“你先别急着捏,总得让环哥把话说完……”
谢寸官一看,果然走神之下,差点儿捏死环哥。
陆玉环一开口:“日你先人板板……”谢寸官真有点佩服了,这样的大哥,就这份不屈精神,真应该当树起拇指,赞一声要得!结果陆玉环咳嗽两声接着道:“日你先人板板,你不说出条件就直接捏老子,想捏死老子!”
我靠!谢寸官有点无言了,原来这小子说话习惯性地先曰先人,自己还以为真的宁死不屈呢!既然有得商量,那就好办,谢寸官板起脸来:“先放我的朋友们走!”
“日你先人板板,我啥时候不让你的朋友走了!”陆玉环翻个白眼:“我只留你女朋友!”说到这里,一看谢寸官的脸色,就又忙改口道:“……啊……不,我谁也不留,你放我走成不?”说着,眼睛里就流露出一祈求的神情来,显然被谢寸官捏怕了。
谢寸官一看这环哥果然没有丝毫江湖经验,也不是真正的狠人,就得寸进尺地道:“让你的人先退出去……以后再不住纠缠我女朋友!”环哥忙点头。
一场风波眼看过去,就连朱娟莉听到谢寸官口中说“女朋友”时,脸孔已经会红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我陆放天的儿子,是这么好欺侮的吗?”
谢寸官闻言一抬头,一个壮墩墩地头发有些花白、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正站在酒吧中间,一双鹰目盯过来,带着一股子煞气!这是真正的煞气,有见过人命的那种凶狠,不是陆玉环这样的小混子装出来的威风。这人正是陆玉环的父亲,陆放天!原来在陆玉环一闹事时,酒吧的老板就忙打电话给陆放天。不管是陆玉环在这里打人,还是被人打,他都得通知陆放天,是前者,陆放天好摆平事情;是后者,陆放天自然要找场子。
否则,如果真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陆放天肯定不会放过他。能在北京城开这么一个场子,老板不可能没点眼力劲的。早就将这一池水中的鱼鱼虾虾,猫猫狗狗摸得一清二楚。
一看到这威严的中年汉子,谢寸官立刻就放开了陆玉环。
看到这样的人,就不要幻想着陆玉环能成为威胁对方的筹码!这种人是真正的江湖大佬,那是真正宁死不辱的性子。当然,也不乏陆放天被平静的富家翁生活磨软性子的可能,但谢寸官却不敢冒这个险。
“不敢!在下也是被逼无奈所行的下下之策!”谢寸官一放开陆玉环,立刻就拱手为礼道。陆玉环看到自己的父亲,一阵委曲,真想踢谢寸官两脚出气,但却没敢造次,忙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早有几个有眼色的黑仔扶了他过去。
谢寸官这一手玩得光棍,陆放天倒是一愣,眼睛依然阴狠,却也有一丝赞赏的神情流露出来。江湖上有一句话,除死无大事!谢寸官这时候放开陆玉环,一方面那是给陆放天面子,另一方面,也传递出一个信号,我不怕你!
而且,一开口就将理往自己一边拉。其实将这一系列举动翻译出来,意思就是:既然你以家长的身份出现,那咱们就讲理;我尊重你,所以放人,但我不怕你,否则我不会放人。而且这事情不能怪我,我这是没有办法,既然你出来讲理,我同你讲理。
江湖中每一举动,都有里面的内涵,真正的江湖能准确解读这些内容,而不是真正的江湖人,就会错误的解读这些。如果一个不懂江湖的人,肯定会认为谢寸官不智慧,竟然放了挟持陆玉环的这个保护,陆放天还不立刻动手。
但陆放天此时却没有动手,他得从谢寸官的举动中掂量出深层的信息。
江湖虽大,实力为王,但却不失一个理字!做事不依常理,实力越大,大家越怕你,也就会联合起来消灭你。所以才有万里江湖义为先这句话。谢寸官的举动,首先是给陆放天面子了,你一句话,我立刻放人。陆放天此时翻脸动手,也不是不可以,但除非他有笃定的拿下谢寸官的能力,和封住今天胜彩酒吧所有人口的能力。否则,这名声传出去,下次有什么事,别人肯定首先拿他家人开刀,他也就失去了和所人对手谈判的资格。
不过,谢寸官虽然给陆放天说话,眼睛却看向他身后一个懒懒地站着的老头儿。
老头儿不说话,背着双手,一身略显宽大的粗布衫儿,站在那里,脚下不丁不八,重心全在后腿。脸上沟壑竖纵,一双眼睛却漆黑如星,明亮如儿童。谢寸官给那眼睛一扫,心中不由一凛,竟有一种要给人看透的感觉。
“哦!”听了谢寸官的话,陆放天却不置可否,却是对一旁陪着笑脸的酒吧老板道:“庆余,收拾一间屋子!”酒吧老板的听了,立刻吩咐下去。陆放天这才对谢寸官道:“大厅广众的,不大好看,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字带着一股重重的气息,听得谢寸官心里不由一沉,看来这个陆放天并不想轻易揭过此事。
不过,这个时候,断不能怂了人,否则这江湖就没法走了。
“没问题!”谢寸官点头:“不过,让我这些朋友们都走,他们只是打酱油的,与此事无关!”路燕凯、张莎莎这些人,确实都是适逢其会的无关人员。
“好!”谢寸官做初一给了面子,陆放天做十五也不能太无情:“这些朋友都可以走,除了这个女孩儿……”却是指着朱娟莉道。朱娟莉的脸色一下子又白了。
“可以!”谢寸官眼神一寒,应了一声,这陆放天虽然看着豪气,却有点小家子气了,今天这事估计不能善了。他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黑瓷瓶儿,打开盖子,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一股清凉中就带着辛辣味儿的气液就被狠狠地吸入肺中,一霎时,本来有些气闷的肺部立刻清凉下来。
这是黄士鸿传下来的肺药,能俭肺气,降燥热。谢寸官肺部受伤,一动气就喘,肯定不能和人动手,但吸入这个药,可以安抚一阵儿,能动个五招六招儿的没事。既然陆放天不愿意罢手,说不得一会儿就会动手,虽然不知道陆放天的身手,但陆放天身边的那个老头儿,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此时,郭踏虏却往前一步,站在谢寸官身边对路燕凯等人道:“你们先走吧,我陪寸官!”路燕凯等人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就离开了酒吧。
不过,一出酒吧门,走到车子跟前,张莎莎就问道:“怎么办?”
路燕凯闭了一眼睛,再张开时就带了一股决绝:“我联系我爸,不惜代价,动用一切关系……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