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寸官在沪上曾同通背门人交过手,对方打圈手时,都是直接用手来圈他的手,就被他用单虎抱头加胯风放倒了,没想到王猴的圈手却与沪上的不同。
其实通背诀对圈手的解释是,圈手不接手,手奔太阳走!看手不见手,圈身一边丢!第一手就是取对方太阳穴,就是取不中,对方要偏头躲闪,自然就没了眼法。当对方看都看不清时,自己就进步穿手打错跤。这个时候,着眼于对方的身体,对对方的手臂要视而不见。
正是传统武术中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原则。谢寸官一动手,靠过去经验来打,吃了个闷亏。他这边身一挨地,立刻收腿盘身,手一扶,一个龙盘展形就站了起来。
速度快得王猴眼睛不由一眯!
。。。
第二十二章 一靠换一拳()
(武术没有什么最高境界,越是老拳师,打家子,平常练的越是基本功。至于说内功,一掌碎十几块砖,那砖和跆拳道选手踢的杉木板一样,是有一定特殊性的。而且,砖的摆放也是有技巧的。小子无意否定内功,只是认为内功没那么玄道。感谢兄台支持!)
谢寸官一起身,就缓缓地移动脚步,看着好像动手走场子的样子,其实他却是在选一个好的角度。王猴的身体随着他慢慢地在原地转动着,始终保持着面对他的方向。谢寸官终于转到了虫二爷的右前方,现在他离虫二爷有三米,离小虫哥只有二米。
这正是他刚才打算好的角度和站位。
他突然间往前一窜左步,左手反掌甩出,抽向王猴的面门。左手这一出,是个引手。王猴自然地一抬右臂,屈肘立臂横面前,左掌却环抱在右肋下,封门闭户。传统拳的封接一般主动接对方的手,只是封住自己的门户。因为你主动去接对方的手,就容易被对方引诱、设计。而你只要封住自己的门户,对方破不了防,你就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封门是蓄势,是束,只要对方手一触自己,也就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此时自己只有一展,往往容易得手。
王猴此刻也是只等谢寸官左手一触自己的右臂,就甩开右手,直击他的耳门,这是通背拳的猿猴抱枝。就听啪的一声,谢寸官的反掌就摔在王猴的右肘部。
随着这一声响,王猴的手臂就像打开机关的弹簧一样,唰地展开来,掌出臂旋,抽向谢寸官的耳门。谢寸官的左手摔掌却在一触王猴的手肘之后,顺势一旋,变甩为按塌,硬生生将王猴的手臂斜按到一边,正是心意顾法中的捆臂。这是以对方的大臂为杠杆,将对方的身体按转一个角度,好像将对方捆起来一样。就在王猴身微一斜时,他右手已经从下出捶,迎向左手,同时右腿随右手一同趟刮而起,目标是王猴的膝盖。
这一手正是沪上心意**门的一式迎门铁臂,打得是上下皆夺的封逼势。
迎门铁臂是拳出带防,腿出带封,基本是一个硬夺势,一般除非功力高上许多,或者不惜两败俱伤,否则一般人只有退让。王猴功夫虽然上身,但却不愿意同谢寸官硬拼,立刻退步中拳,连出三个,就同谢寸官拉开了距离。
这种打法有个名堂,叫退守三关,是退步时怕对方追击时用的。
而谢寸官要的就是他这一退。
王猴这边刚退三步,谢寸官却根本没有追他的意思,迎门铁臂趟出的右腿根本没有落地,直接荡回去,返身一跨步,却奔二米外的小虫哥而去,右手反臂轮劈而下,直斩小虫哥的头面。小虫哥正看得入神,冷不防一个拳头就出现自己的面前,吓得不由惊叫一声,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谢寸官一拳就蹭脸而下,打得他头不由地一偏。
这是四把中鹞子入林的翻身势。
谢寸官右拳斩下,就进了左步,左手却是从下往上反拍而上,一把拍在小虫的背后,就捞住了他的脖颈,顺手就将人对着王猴甩了出去。在四把谱中说“望眉斩截反见背”就是指这一把,一拳反斩,手就从下往上从背后打对方的后脑。不过,谢寸官不欲伤人,就变打为捞,将人甩出去。他将小虫对准王猴的方向甩出,然后根本看都不看王猴和小虫,一个箭窜,人就奔虫二爷扑去。
虫二爷早在他将小虫甩出时,就身体一耸,往后退去。
谢寸官突然不顾王猴,向小虫出手,老滑如虫二爷,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按说虫二爷虽然已经七十往上,但身手还是有的。但千斤之子,坐不垂堂!他已经富贵到坐在院子里怕树叶打头的境界了,又怎么会冒险同谢寸官一搏。
虫二爷这里后退,谢寸官就往上扑,那个一直站在虫二爷阴影当中的胡一刀此刻就动了起来,身形前窜,迎着谢寸官就扑了过来,右手直插谢寸官的咽喉。手法快捷绝伦,掌指间寒光一点,森森逼人。与此同时,左手就贴在自己肋间,谢寸官分明看到,一把刮刀就突然从袖间滑落,出现在他的左手上。
身藏暗刃,果然是用刮刀的好手!
谢寸官原本也没打算能直接拿下虫二爷,他其实在动手之初,就将这个阴影中的汉子算计进去了。此刻谢寸官根本没有管虫二爷,他直扑向胡一刀。右手往上一迎,直摸胡一刀的右手肘,一把把住。许多人感觉接人手很难,基本不相信能在高速打斗中,抓住别人的手臂。其实抓别人手臂是有窍道的,就是绝不能将目光停在别人手腕或前臂上,而应该在肘和大臂。这里面有个道理,就是人手的移动范围最大,所以移动起来速度也最快。反应不能达到神速的人,根本不可能抓住别人的手腕。
但肘和大臂就不同,手移动一米的距离,肘和大臂可能只移动二十厘米的样子,移动速度只有手速度的五分之一。所以接人手臂要接肘之后,正所谓“肘后一尺下功夫”,肘后一尺之地,就是人的大臂到肩膀的距离。
胡一刀手上寒光冷却虽快得让人寒心耀眼,但肘却轻松地落入谢寸官的掌握当中。
谢寸官一把把住他的肘弯,立刻往前顺刁扯拉对方,同时将自己右臂展直,右肩就往对方胸口靠去。而左手却从右肩上伸出去,直插对方的咽喉。胡一刀右手刀被拿,左手刀本能想出,但身体却给谢寸官扯向前方,一时身心两用,又想稳住身体,又想挥刀前。这一恍惚间,就感觉胸口似给大石撞中,气憋心闷,一阵疼痛。却是给谢寸官的右肩靠入心口。
心口疼痛未消,接着咽喉一塌,气不能出,却是谢寸官的左手标入他的喉咙处。
这是猴形的刁枝技,右手刁臂,右肩顾人,左手插咽。一连串的打法,让他早就起意的左手一刀,竟然根本来不及出。
谢寸官一插得手,立刻转身旋体,右手放刁,如猴爪扫眉,掌梢就扫向胡一刀的右眼眶。同时左肘就随体一转撑出,直撑在胡一刀的右肋上,将胡一刀斜甩出去,正是一式沪上心意的猴形小裹!胡一刀被甩去的方向正是虫二爷退去的方向。而谢寸官自己,又是一个过步箭窜,随着胡一刀身后,向虫二爷追去。
此时王猴才堪堪将小虫哥的身形稳住,就看胡一刀被甩向虫二爷,谢寸官竟然跟着胡一刀的身子,扑了过去。虫二爷的身后两米,就是人圈,他退得虽快,奈何手下反应可没那么快,身子就被一个人的身体挡住,接着胡一刀的身子就飞了过来。
多年的老弟兄,虫二爷立刻左手往前一迎,带着暗劲儿,接住胡一刀的身体,然后往身边斜带,将人送出,同时右手握拳,拳进步随,一拳就迎向谢寸官的身体。
谢寸官左手前推下按,一把封住了虫二爷的右手拳,左腿提踩而进,一提腿就顶在虫二爷的右手肘上,两相错劲,虫二爷不由闷哼一声,右臂竟然给挫伤了。谢寸官左腿一落,臀风裹胯,内胯的劲就给虫二爷搁在右腿上,虫二爷身子一晃。谢寸官的拳头已经到了自己心口,只消从左臂肘腕处击向虫二爷的心口,马形窜拳就用全了,虫二爷铁定要失去战斗力。但就在此时,谢寸官突然脸色大变,因为他分明看到,开始时自己注意到的那个佝偻着身体的汉子,此刻正一步跨了过来,伸手到虫二爷的背后,而手上寒光闪闪,竟然是一把刮刀。
这人要杀虫二爷!谢寸官大惊,他明白这一刀下去意味着什么,不管这人与自己有没关系,自己这些人今后都逃不开王猴等人的追杀。他虽然不知道虫二爷在江湖上的地位,但这个排场以及弥勒哥那些人的实力,都让他知道这个老人不容易小觑。
谢寸官想也不想,身体就扑到了虫二爷的坏里,右手却并没有击向虫二爷,而是从虫二爷的肋下,伸向了后方,一把抓向虫二爷身后那人手中的刀。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谢寸官竟然有如神助,一把抓到了刮刀上,他的手顶住了那人的手,但那人的刀还是刺中了虫二爷。
只不过,因为谢寸官的手的阻挡,那一把只扎进去两公分。
虫二爷背上一疼,不由地一声大吼,摧步进身,摆胯拧肩,一个内靠就打在谢寸官的胸口上。这是老人竭尽全力的一击,谢寸官只感觉自己喉头一甜,一口血就喷在了虫二爷的脸上,身体不由地向后倒去,不过,他的左手却紧紧地扯着虫二爷的手臂,将虫二爷一起拉倒。那人的刮刀从他的右手中划出,割破了他的手掌。
两人倒在地上,那人以及手中的刀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王猴不由地大喝一声:“刘十三,你干么!”口中吼叫着,身体却一缩一纵,一个过步就到了那人面前,一脚踢飞了手中的刀,一落腿踩在那人膝盖上,踩得那人身体一弯,王猴一个中拳就打在那人小腹上,将人打飞出去。
此刻,回过神来的胡一刀已经将虫二爷扶起来,谢寸官躺在地上,胸口火辣辣的,又是一口血咯出来。虫二爷虽然年老体衰,但这一靠却煞是老辣,震气伤肺的靠个结实,他没个十天半月的休养,根本缓不过来。
郭踏虏此时双目尽赤,大吼一声,就往前直扑,几个汉子想上前挡他,给他几个寒鸡觅半步崩,都放翻出去。王猴此时已经腾出手来,窜过来,挡在他面前。郭踏虏想也不想,就是一个崩拳直击王猴的小腹。
王猴却不动如山,直接以腹部硬接郭踏虏一拳,身体给打得直往后滑了一米远,一口血也就喷了出来。然后嘶声叫道:“二爷打了一靠,我就还你一拳!再不住手,将你们全砍了!”
郭踏虏呆呆而立,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拳,对方竟然能以腹部硬接。
。。。
第二十三章 万里江湖义当先()
郭踏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沮丧之余,不再说话,而是过去将谢寸官扶了起来。谢寸官靠在他怀里,口角还是不住地渗出血来。刚才事情紧急,幸好他身体反应敏捷,在虫二爷靠身入怀时,已经吐了一口气出来。
但因为他要抓那个“刘十三”手中的刀,身体前扑,二力相撞一起,所以伤得就重了。
王猴此时也已经走到虫二爷跟前,扶住他,关心道:“虫哥,怎么样?”身后胡一刀正在处理虫二爷的伤口,闻言道:“伤口不深,没动筋骨!”一开口,声音嘶哑,竟是让谢寸官伤了嗓子,让人不由地想起白居易《琵琶行》中“呕哑嘲哳难为听”一语来。
听了他的话,王猴不由地心情一松,口角又是一口血渗了出来。
虫二爷看得心里不由一痛,埋怨道:“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这样鲁莽!还人情也不是这还法……让个小的来扶我,你先处理一个伤势,别落下啥病根儿!顺便给那孩子也处理一下!”
王猴点点头,他与谢寸官一个伤腹,一个动肺,都是震伤。他是老打家子,身上伤药倒是常带一些,口服外敷的,都是通背门里传的。当下从车上拉了个粗布包出来,颜色混浊,显然是有些年头了。打开布包,从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点粉沫儿,放在鼻子前,尽力一吸,就吸入肺中。然后又倒出一点,走到谢寸官身前,将药粉面儿放在他鼻前。这就是老江湖的风范,虽然自己的伤势同谢寸官不同,他根本不用服这个药。但他贸然取出药来,那个人又敢轻易试作。所以先自己吸一口,以示无毒。
谢寸官就轻声道:“谢谢前辈!”然后就就着他的手尽力一吸。
王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只道一声:“好心计!”却是真心实意地夸谢寸官,像他这种老打家,混江湖的,对谁的功夫高底倒不是十分看重,但对懂江湖路数,心有急智的人,倒看得很重。说完一句话,王猴就不再言语,退到一边,从粗布包中又拿出一瓷瓶来,倒出几粒红丸,放入口中,也不要水,嚼了咽下。
此时,旁边的小弟已经将那个刘十三推来按下,那人此时已经鼻青脸肿,显然吃了不少苦头,也可见虫二爷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十三,你也跟了我有十几年了,说说,虫二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要你在背后捅也子!”虫二爷此时已经裹好了伤,稳稳地站住了,问那个刺杀他的汉子。
汉子就抬起头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二爷没有对不住刘十三的地方,是刘十三对不住二爷!今天这事,成与不成,刘十三都没打算再活下去!杀了二爷你,刘十三就自杀陪二爷去,到阴间给二爷再做牛马!杀不了二爷,十三就任凭二爷处置了……至于说要杀二爷的原因,二爷还记得西城廖八爷不?”
虫二爷听了,身子不由地一抖,不由地颤声道:“你是廖八的人?”
刘十三摇摇头道:“不是!十三当年在父亲病床前发誓,绝不混黑!我与廖八爷只是朋友之交……不过,当年刘十三为昭父冤,陪母亲上访,流落到京城,恰好我母亲病重,无钱医治又缺衣少食,在西城偷偷地耍个场子,引来了廖八爷,两人一动手,就认了同门!廖八爷出钱,供我母子衣食,为我母亲看病,我母亲过世后,又为我母亲送终!”
“你和廖八是同门,你是太极门的人?”虫二爷问道。
刘十三点头道:“我正是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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