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典在发抖。
牙齿在打颤。
马上要跪倒。
许倬很有兴味的看着眼前的这神识观照到的这一美妙的景象。
——如果可以一直将卫典如此打压,那该是何等的惬意。
——如果屈服的耻辱,虽然只是让卫典跪下,他许倬也非常的乐意天天就这么永远的欣赏下去。
但是许倬知道,仅仅依靠初悟的三清道境,仅仅依靠神识中的这三缕清气,肯定是无法绝对压倒圣者境神识的。
念头动,他希望三缕清气能听从自己的指令,主动对卫典的神识发起攻击。
动,
动;
动!
可,三缕清气根本就不听他的指令;无论他发出多少个念头,给出多少个指令,三缕清气无动于衷;高高在上,相互纠结,许倬的念头和指令仿佛就是虚无,清气乌有反应。
三缕清气不动,许倬只能神识观照,旁观,静等。
——静等不受控制的,自己的神识,即将要发生的变化。
※※※※※※※※※
下跪。
卫典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的修行生涯里竟然出现这样的念头。
不周山的意志,顶天立地。
——顶天,没有下跪这一说!
——立地,就不存在下跪之理!
无形的巍峨的,三座大青山,竟然已经压得他肉身(?)发抖,牙齿(?)发颤!这三座青山,没有高压他,也没有威压自己,可是,我怎么就产生了【下跪】之念呢?
下跪。
他卫典竟然忍不住,忍受不了这三座青山在头顶飘荡,在心神中飘扬;忍受不了,那就下跪吧。
跪下了,三座青山就不会在高压他。
叩头了,三座青山的威压立即就会消失,他卫典的霸之道术立即就可以再次施展。
可是,维斗星座赌骨界的魁首,他,卫典,从来就没有下跪这一说,也没有下跪的先例;哪怕是面对维斗星君,哪怕对面是人族他卫家在洪荒破碎后幸存下来的老祖。
没有,从来不会,绝对没有。
但是,他想下跪,从三座青山的高压、威压下解脱出来。
卫典的感觉一向非常准;他知道这三座青山的意志,绝对不比不周山之志稍逊,甚至每一座都相当于一座洪荒不周山;相当于三座不周山的意志,对上他这个只是修行卦术领悟稍稍感悟出不周山之志的圣者,只有——
屈服!
※※※※※※※※※
双腿弯下后,他听到了嘲讽;虽然眼前什么都没有,出来三座青山。
膝盖着地,那前所未有的屈辱袭上心头;无声的奸笑,蠕动的嘴角。
嘭。
卫典听到了自己头碰地发出的声音。
——这种没有修行者可用忍受的侮辱,他在细细的品着,苦苦的受着。
——许倬这小子,不得好死!
从来只有他卫典辱人,只有自己让他修下跪,没有修行者敢让自己下跪;即使是老祖,也激励、鼓励、怂恿他不用下跪,只有如此,他卫典才能修成霸之道术,卫氏家族霸之道术第一修!
霸境,在水镜上有了一丝裂缝,除了许倬没有修行者可以查探到的无形裂缝,在膝盖着地、头碰地的那一刻,出现。
压抑的狠,苦忍的怒火,无法燃烧的怒焰在冷却中静静的,慢慢地,在他的头第二次碰触到地面的时候,冷却。
嘭!
狠狠的,自我仇恨地叩头,卫典疯了似的想要将这种无言的无声的屈辱爆发出来;就是这一响,就借这一声狠响,他要想青
山爆出自己的反抗,自己的不屈服。
——可是再响,那也是叩头;改不掉的屈辱。
——即使再响,除了显得更加的屈辱,只能算是自虐。
嘭!
第三声响在卫典的神识中的叩头声,在他的头额碰地的瞬间,三座青山忽的消失。随着三座青山的消失,那种难以喻言的威压和高压瞬息消解。
霸之道术,夺舍道术,神识之念,全都恢复了自由。
自由,霸绝天下的自由,重回的信心,来临!
※※※※※※※※※
太清之气,盘成了一圈;就在卫典叩第一个头的时候。
交织纠结在一起的上清之气和玉清之气,也盘成了一个圈;卫典磕下第二个响头的时候。
两个清气之圈,一粗一细,融合后发出五彩之光芒,夺目,耀眼,惊神,随之,变成一个五彩的光圈;在卫典的第三个响头磕下后。
许倬观照到了这个光圈。
——五彩光圈?
三清箍。
——念头中,他突然收到了三清之气传给自己的意念。
——三清道境的第一个洪荒法术。可圈修行者神识,天上地上、阴曹地府,无论身死还是道消,只要被三清箍圈中,轮回转世,亦是无法去除。
许倬观照到,就在他收到三清之气传来的意念,卫典磕头磕崩溃了三清道境。
他神识观照中,小人恢复自由后,正想霸气凌天下,三清箍没入了神识小人顶门。
卫典中箍!
——不是三清道境崩溃,而是道境演化了,演化为洪荒法术。
——三清道境依旧在自己的观照中,只是在卫典中箍的刹那,凭空消失了万分之一息。
神识小人,蓦地消失。
许倬恢复知觉,五官如初,感应到了自己的肉身,和那麻麻的酸痒。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洪荒法术()
小院的地面,一个个坑;卦气凌乱。…,
这些个坑,仿佛就是他卫典刚刚掉进去的那夺舍之坑,看似很浅,即使踩上一脚也没有危险,但是只要你真的敢下脚,坑的就铁定是自己。
——极品天器,东勺赌骨院,这一个个坑的出现,就是极品天器出现了细微的伤痕,而这个伤就是他卫典致使的。
——东勺赌骨院的修行小院,即使出现再大的伤痕,只要在可控的范围内,极品天器都会自我恢复;但是,如果他卫典敢再在这坑上踩一脚,被天器的灵识惦记,肯定。
卫典看到了头是不是这个道理?”
许倬欣赏着血溅起来的红光在午后的昊阳照耀下的诡异之光,很是自然的出口。
至于喷血,他只是欣赏;而没有上前帮忙缓解,没有露出惊讶的脸色。
卫典瞪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左手掐诀,巽卦凝,巽之卦术成,一阵细风将右手的血迹吹走,吹飞,吹散。
“还有,我作为东勺赌骨院的院长,怎么说都有考核我院大师、长老、监院的权力对吧,所以,从明天开始,我将会对卫魁首这才招来的各个大师、长老、监院这一年多来的业绩进行考核。”
“到时,还请卫魁首多加配合哦。”
许倬说完,走到满脸愤然的卫典面前,没大没小的讽刺后,没大没小的拍了拍卫典的右肩。
最后,许倬左手握了一把卫典的右手,点头,迈脚,起步,离开卫典居住的修行小院。
※※※※※※※※※
噗——
刚飞回自己的修行小院,在公羊未、刑泠、夸风围过来询问战果的当刻,一口鲜红的血,喷在三修的脸上、鼻子上,衣服上和身边的空气里。
圣者卦元,夺舍对肉身的反噬,许倬的神识再也控制不住,整整的一口长血,近乎一海碗的血从他的喉咙里喷出去。
痛快。
——痛苦后,畅快。
——畅快后,肉身收缩地痛。
“许师兄——”
“师兄!”
“倬哥哥你——”
公羊未、夸风、刑泠几乎同时出声,紧张的惊呼。
“没事。”
——许倬说着这两个字时,看到公羊未、夸风、刑泠三修依旧疑问的神色。
“真的没事。”
——三修还是怀疑,甚至刑泠都摇起了头,带起她那乌黑长辫在空中横飞起来。
“赢了,卫典那个老东西果然用来夺舍道术,中了我的三清箍。”
——血渍在嘴角,用手抹去,许倬如此解释,三名追随者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师兄,那现在你这是?”夸风问。
“圣者卦元果然厉害!”许倬道,“虽然这老东西中了我的三清箍,暂时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但是这圣者卦元存留在我的体内,始终是个祸害!”
“许师兄这是被圣者卦元反噬?”公羊未问。
“圣者卦元是夺舍道术施展的媒介,如果不是卫典的这块圣者卦元,他根本无法对我使用夺舍道术。”许倬道。
“卦元卦元,圣者卦元,圣者夺舍,自然是先用自己的本命卦元作引,更加妥帖。以后,我们一定都要小心圣者,绝对不能让本命卦元沾染到肉身。”
公羊未忽道:“刑泠师妹,你卦算一下,看看未来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克制圣者卦元,防止圣者夺舍?”
“不用卦算,三清箍。”刑泠道,“只要修成倬哥哥的三清箍,就能克制圣者夺舍,不但是圣者,即使是圣人境,星君也无法夺舍。”
“三清箍?!”
公羊未、夸风大惊道。
许倬苦笑。
——三清箍可是先生凌翰利用洪荒仙府传承给他的洪荒法术,而且是三千大道中的排名靠前的三清大道初悟后,自动生产的洪荒法术。
——三千大道,必须心心刻印;他现在才是初悟,如何传授?他的神识空间里只有三缕清气,即使心心刻印,又会有什么效果?
“好,随我进密室,我这就心传三清箍洪荒法术给你们。”许倬咬牙道。
为了卦天门,不藏私了。既然先生都可以无私的传承给自己的三千大道,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大大方方的心传给他们?
一切所为,皆为卦天门!
转身,不看三修尴尬的脸上的表情,和脸上、衣服上的血点,许倬当先推开密室石门,走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章 权争()
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就是今天!
直到一个月后的今天,卫典等东勺赌骨院大师、长老和监管,才得许倬召见。
——院长口中的明天,可以不是明天。
——许倬说的明天,可以是指一个月,甚至更长。
东勺赌骨院正中,议事大殿。
“今天召诸位来此,非他事。此一年来,许倬身为东勺赌骨院院长,竟连一次例会都未曾召开,实疏于管理,委实失职。”
大殿主位,高出众人的紫檀木椅三尺,一个个古朴的先天八卦从许倬的扶手里飞出来,随着他说的话音,不住的盘旋、游动。
长案,横在许倬身前,将高贵和尊严通过这镌刻有天地之象的长案,横隔开大殿下面的众修。
“诸位请坐。”
没有人入座。
——卫典不坐,谁也不敢坐,不配坐,不能坐。
“卫典告坐。”
卫典看到许倬的冷眼过来,冷笑挂上脸,冷意开始陡升之际,丢了丢长袍的衣袂,俯身坐下,坐在了紫檀木椅上,坐在了比许倬低了三尺地的位置。
卫典坐,众修方陆续地坐下,坐在了矮了三尺的紫檀木椅上。
“赌骨院副院长、易院山长卫典。”
“诺。”
“炼器阁阁主洛秋水。”
“诺。”
“卦文阁阁主独孤少峰。”
“诺。”
“采骨阁阁主邱确。”
“诺。”
“赌骨殿殿主季冥谕。”
“诺。”
“易院长老陶诸。”
“易院长老南郭子熙。”
“易院监管子桑濛。”
“诺。”
枯燥点卯,一个个声音,空荡荡的静响在议事大殿里,回荡。
无论是响亮的回应,还是有气无力的答话,还是无人应答,许倬都是一个表情,一个声音,一种语气。
三盏茶工夫,时间流逝,点卯止。
许倬将摊放面前的点卯笏板收起,推到长案一边,点头。
“卫魁首,易院的陶诸和子桑濛怎么回事?”
院长在皱眉,眉头在跳动。
“今天一早,陶诸和子桑似乎有急事离开了易院。”卫典面无表情地道。
“报备否?”
“已报备。”
“何种情由报备?”
“未详。”
嘭——
“未详?未详,你卫魁首也答应给二修报备?!”许倬猛地一拍身前的长案,大喝道,“谁给你报备的权力?”
“身为东勺赌骨院副院长,可与报备。”
“我答应了吗?”
“无需。”
“不经我的允许,以后,但凡报备均不可过,钦此。若有违背,逐出此地。哼——”许倬说完,猛地一丢衣袖,气恼恼地用手压着长案,坐稳主位。
“至今日后,东勺赌骨院凡需离开者,不与我报备,不得我批准,擅离者逐出赌骨院。此其一。”
“次,但凡议事,无故不到者,有故不报备者,故意不至者,逐出赌骨院。”
“再次,东勺赌骨院一切卦石收支,非经我认可,均为谋私,若有犯者,追缴卦石,逐出赌骨院。之前所支出收购,不作追究。”
“其四,凡未经我许可,不得私招弟子,不得私募长老和监管,不许擅自离院,若有违背,逐出赌骨院。”
亮刀。
议事大殿,许倬抛开卫典所订的戒律,重定院规,重夺大权。
在卫典听得头皮发麻,近乎暴走而不敢暴走之际,一修走出来,站到了议事大殿正中。
沉着脸的邱确。
卫典安插圣者之一。
“卫院长定我赌骨院和易院戒律,试行一年,乌有遗漏,甚合弟子修习,且卫院长乃我维斗赌骨界魁首,经验老道,处事公正。许院长此举,岂非有朝令夕改之嫌,欲置我等阁主殿主长老弟子于何处?”
“乌有遗漏?”许倬面无表情的问。
“乌有。”
“朝令夕改?”许倬冷笑。
“是为改。”
“放你妈的狗屁!”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一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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