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只知这秦若是千华楼的花魁,如今怎的成了青云坊的花魁去了?
我不解的看向离落,他却亦是一副不清楚状况的模样,耸一耸肩道:“莫看我,我与她自回帝都后,她便跟回了苏晋,之后我不再清楚她的动向,更不晓得她怎的会出现在此处了。”
我俩正面面相觑之时,却听到秦若宛若百灵的声音响起:“奴家这厢给众位贵客行礼了。”
话罢,侧身朝后面摆了摆手,而后便见到四个小厮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张木台往台中走来。那木台上置有一物,因有红绸遮盖尚不能看清是什么物品,但看那四个小厮谨慎无比的动作便知道那物品必然十分珍贵。
待那木台放稳后,又听见秦若道:“我家主子十日前便放出消息,今日会在这青云湖上拍卖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想必诸位贵客也是为此而来。”
欠身行了个礼又道:“诸位贵客今晚百忙中抽出空闲前来捧场,本该我家主子亲自主持拍卖会,但不幸他今日受了风寒身体抱恙,唯恐扫了各位的雅兴实在不便出面,便只能让奴家代劳,还望各位莫要怪罪。”
秦若话落后,人群中不知谁大声道:“能得见姑娘芳容一眼,即便是那宝贝不能到手,今晚这一趟也算是值了,何来怪罪之说啊!”
“是啊是啊……”
一时间应和之声四起。
秦若大方一笑:“多谢诸位贵客抬爱,奴家无以为报,唯有抚琴一曲,为诸位贵客助兴。”
话了便让人取来琴,片刻后引人神往的琴声便娓娓响起。
琴听到一半我问离落:“你今晚在此,莫非也是为了这一件宝贝?”
他点头道:“不错。”
我便更加奇怪了,“这别人来参加拍卖会无非就是有钱人之间互相攀比财力,你要这宝贝又有什么用?莫非还能用它来救国救民不成?“
他却神秘道:“我一时半会也与你说不清楚,等那宝贝到手了,我再慢慢同你解释。”
看离落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对那宝贝是志在必得。只是以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晓得有没有这个财力,这些皇室贵胄一个个的叫人琢磨不透,也罢,今晚我就当看个热闹,倒要好好见识见识有钱人的世界是个什么模样。
至于夏连那小子,且等我看完热闹再说……
168。一百六十八章 再聚青云(三)()
待秦若弹完,又来了一群戏子围着那神秘的宝贝咿咿呀呀的唱了两场之后,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拍卖会总算是正式开始。
也不晓得这青云坊的老板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就是拍卖一件宝贝竟也搞得这般噱头重重,算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在万众瞩目之下,秦若再次走上台来,朝众人道:“拍卖会既已开始,奴家便不再多说什么废话,下面奴家就为各位贵客展示,今日要拍卖的这件宝贝。”
然后在数百双期待的目光中,芊芊玉手一把将遮盖在那宝贝上的红绸掀开撄。
“哇……偿”
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就连我身旁的离落,两眼也微微放光。
而当我瞧清那宝贝之时,整个人顿时犹如雷劈一般石化在原处,瞪着眼睛盯了好半晌才敢确认自己的确没有看错。
察觉到我的异样,离落将目光转向我,皱眉道:“怎么了,你这样子怎得像是见鬼了似的?”
我总不能告诉他,这劳什子的宝贝与我和夏连偷的那琉璃盏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连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丝毫的差别……
忙收起自己一脸震惊的表情,我咳两声镇定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这宝贝简直巧夺天工,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啊。”
“哦?”离落挑眉:“我怎么觉得这琉璃盏虽是上乘之物,却没有你说的这般神奇。”
我双腿一抖,差点一头栽到河里去,愣然的转过头看着离落:“你说什么?琉……琉璃盏?”
他点点头:“正是,原本这琉璃盏一直藏于卫国皇宫中,但最近不知为何又得以重见天日,现在又流落到这青云坊老板的手中。”
经他如此一说,和接下来秦若对那宝贝一番详细的解说,我终于确定眼前的这只琉璃盏,毫无疑问正是我和夏连从尚书府中偷出来的那一只。
但这琉璃盏到底是如何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着实令我感到费解。虽说已从师父那里得知当初雇佣我们的人已将赏金一分不少的奉上,琉璃盏之后的去向再与我无关,但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正在我吃惊之时,背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低头一看见到一个枣核咕噜噜滚到脚边。右耳旁低低的响起几声我的名字,心中不由得一喜,转头看去果然一眼瞧见夏连从人缝中伸出个脑袋来,鬼鬼祟祟的朝我招手。
离落也听见了动静,发现是夏连之后与我对视一眼,我道:“你且现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点头:“好,当心些。”
我应了一声,然后便起身上岸,脚下刚站稳,便被夏连一把拉进人群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他一脸谨慎的左右张望,望了半天后低下头与我悄声道:“你怎的会在此处?方才我瞧了半天才发现是你,叫了你好几声都不应。”
见他这幅形容,我便知道这小子还在逃捕之中,也奇怪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这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得来的,你莫不是又翻人家墙了?”
他白我一眼:“你当我与你一样,是云鄂带我进来的。”
我左右看看,“那云鄂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道:“此处人多眼杂,说话不便,你先与我来。”
我随夏连穿过人群,又被他带着七绕八绕,最后走进一处静谧的院子,迎面便瞧见院里一座小亭中,一身玄色长衫的云鄂,正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酒。
小白就躺在他的脚边,将毛茸茸的下巴垫在他脚上打瞌睡,听见动静立刻竖起耳朵,睁开眼看见是我后,立即低咽一声起身朝我奔来。
我将它又肥硕了不少的巨大身子艰难的搂在怀中亲昵了半晌,它才满足的将我放开又趴回云鄂脚边继续打瞌睡。
我和夏连也坐了过去,云鄂一往如常的没有与我打招呼,我早已习惯他这生人勿近的模样,便也不甚在意,只朝夏连问道:“你怎么回事?这几日都去了哪里?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可让我一顿好找。”
夏连伸手从云鄂袖口里掏出来一把瓜子,边嗑边道:“还不都是因为苏晋那一纸悬赏令。”
我幸灾乐祸道:“叫你当初闯下那么大的祸事,即便苏晋不说什么,官府的人怎么可能不管。”
“官府那帮虾兵蟹将老子怕他们作甚?”他不屑的嗤了一声,“别看他们人多,一个个都比老鼠还胆小,我稍微吓唬吓唬便不敢动手。”
我心道哪是人家不敢动手,分明是受了苏晋交代不得伤到你这个命大的臭小子。
又听他烦闷的叹一口气愤然道:“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伙女强盗,看见了那悬赏令之后,便满帝都城的追捕老子,追了整整十日仍然不肯罢休,着实烦得很。”
我接过他递来的一把瓜子也扔在嘴里嗑,啧两声嫌弃道:“你这向来在燕南山自称小霸王的也有怕强盗的一日,还是一窝女强盗,要是师父听了去,怕是没脸承认你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
“呸!”
夏连朝地上啐了一口,“那帮女老虎老子还怕他们不成!”
怨怼的白了一眼身旁的云鄂,又道:“还不都是因为这冰块脸,那帮女强盗和他来来回回打了几次之后,便不知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他。”
将云鄂递过来的茶水一口灌下之后愤愤道:“之后便非要将人家虏回寨子做什么压寨相公,若不是多亏了老子带着他四处躲逃,这家伙怕是早就已入了那狼穴虎口。”
云鄂咳了一声,不但没有分毫生气的样子,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还出现一丝窘态。
我笑得肚子痛,好半天才缓过来。
看着眼前越发般配的两人,顿生出一种终于将不成器的女儿嫁出去的感觉。另外也觉得自己这几日全然是白担心夏连这小子了,有云鄂在,怕是天塌下来了也不可能会让他伤了半根毫毛。
又闲扯了一阵,我才想起来问夏连为何会出现在青云坊,他顿时露出一脸的色相,嘿然道:“早听说这青云坊中的美人个个都是绝顶美人,今日的拍卖会又将有向来神秘的花魁现身,小爷我怎么能不来饱饱眼福?”
我将眼睛默默瞥向云鄂,见到他脸黑了一黑,然后拿起桌上的剑,一声不吭的站起身子就要走。
“诶你要去哪里?”夏连叫住他。
云鄂看着他冰冷道:“茅厕,怎么,你要陪我?”
夏连嫌恶的撇撇嘴,“死不正经的,谁要陪你。”摆摆手道:“快去快去!”
云鄂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然后不再多说什么,提着剑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亭子。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处,我狠狠白了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嗑得十分欢脱的夏连一眼,“没眼见的死小子。”
“我又怎么了?”他一脸茫然,嘴边还沾着一粒瓜子壳。
我惨不忍睹的捂了捂眼睛,就这小子这样的能被看上还着实是一桩奇事……
罢了罢了,我这个不开窍的阿弟的终生大事我就懒得操心了,一切全看他自己的造化罢,现如今还有一件更为要紧的事情。
“对了,我问你,你方才有没有见到,这青云坊拍卖的宝贝竟然是琉璃盏?”
夏连总算是有些正经模样,停了嘴里的瓜子道:“我正要与你说这个,其实我来这青云坊,也并不全是为了见识这里的美人。”
四处看了看又凑近我道:“其实我前几日便听说了一些消息,说是青云坊的老板要拍卖琉璃盏,起初我还不信,毕竟那琉璃盏是我亲手送到陇定的,就算是周转到他人之手也不可能这么快吧。但在拍卖会之前我已经偷偷潜进青云坊的藏宝阁之中看过,那花魁手里的琉璃盏的的确确就是我们从尚书府那出来的那一只。”
我摸着下巴想了一阵,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有可能,出赏金雇我们的人其实就是这青云坊的老板?”
“我看不太可能。”将我的话思虑一阵后,夏连缓缓摇头否认这个猜测。
“这琉璃盏就在帝都中,而帝都更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的地方,青云坊的老板吃饱了撑的作何要大老远去陇定那穷乡僻壤雇我们帮他做事?即便是咱们的能力在同行中十分出类拔萃,但琉璃盏到手后又为何要我们把它送回陇定,这不是瞎折腾么?”
169。一百六十九章 再聚青云(四)()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夏连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若当初不是青云坊的老板雇的我们,那最初要取琉璃盏的人究竟是谁?琉璃盏又是怎样落到青云坊的老板手中的?
正想得出神时,夏连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莫想了莫想了,反正师父交代我们的任务都已经圆满完成了,至于那琉璃盏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自然不再关咱们的事。我们又买不起那宝贝,操心这个做什么?”
说完,便继续嗑手里的瓜子,又恢复到方才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撄。
不过夏连说的也对,那琉璃盏本就只是因为帮别人盗取之时曾短暂经过我们的手而已,即便我现在弄清了这些也没有半毛钱的用处,我看我近日真的是吃得太撑了,尽操心一些与我不着边际的事偿。
想到此处,我顿时宽下心来,从桌上的果盘里抓了个蜜桃放在嘴里啃起来。
啃到一半,夏连突然问我:“对了,我前几日去翠竹阁找过你,人人都说不知你去了何处,那苏晋又一直见不到人影,我还以为你俩一起去了什么地方,但方才见你怎的会和那离落在一处?苏晋呢?”
我一边啃桃一边道:“今日我偶遇了那陆小侯爷,后来……”
“陆小侯爷?”话还没说完,夏连便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怎的偏生遇见他了,他未将你如何吧?”
“你莫急,就你阿姐这一身的智谋,区区一个陆小侯爷本女侠还不放在眼里。”
无视夏连飘过来的白眼,我将今日遇到那陆小侯爷之后的事情向他一一道来,听完后,他恍悟道:“难怪我见你时是这一身打扮。”
想了想又道:“不对,你说了这好半天,还是没有说到为什么不在翠竹阁中,也没告诉我苏晋去了哪里啊。”
我顿时有些来气,“那苏晋去了哪里关我何事?你左一个苏晋右一个苏晋的,你这么关心他,干脆留在翠竹阁中和他做一对算了。”
大概是未料想到我会突然发脾气,夏连显然懵了一懵,嘀咕道:“我这不是随便问问么,怎么突然跟吃了火药似的?”
察觉自己反应有些过激,我默了一会儿又冷静道:“我当初不是告诉过你么,我与苏晋约定的期限是三个月,如今三月早过,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现在既然也找到你了,那你我便准备准备,近日就动身回燕南山。”
他一愣:“啊,这么突然?”
我眯着眼睛看他:“怎么,舍不得么?”
他嗤了一声,“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有些人舍不舍得就不知道咯……”
我懒得搭理他,好好的桃子一口嚼下去却突然没了味道。
两人歪七扭八的坐着混日子时,听到几声女子说话的娇羞之音,我和夏连同时抬头看去,我撑在桌沿旁的手肘顿时一歪,又急忙伸手扶住自己的下巴。
只见方才前去方便的云鄂正往这边走来,步子还是原本沉稳的步子,表情也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唯一不同的,便是他的左手臂弯里多出来一只水葱似的玉手,且这手的主人还穿得颇为凉快。
“爷,你到底要带人家去哪里嘛,人家的脚都走得痛了,你也不同人家说一句话。”
这女子一开口,我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用手肘杵杵身旁的夏连,一脸又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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