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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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喜了-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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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这话听起来诚恳无比,我却感受不到半点真心愧疚的意思,且心中总觉得今晚的事和他脱不了关系,出了这样的事,从头到尾竟也从他眼里看不到半点意外之色,这个人的心思,远比我想象中深得多。我快速思虑一番,摆摆手道:“补偿不补偿的就不用了,我与家弟尚有要事在身,既然苏公子与我们道不同,那我们也不敢再添麻烦。”侧身掀开帘子看看外面,又道:“前面便是大路,我们还是就在此地分别罢。”

    说着,就要起身叫马夫勒马停住。

69。欲说还休谁心乱(四)() 
平地突然卷起一阵狂风,四周落叶纷纷应声而起,轿帘猛的被吹开,我瞧见夜空中十几道身影从高处飞下,稳稳的落在车轿面前,马受惊的狂啸一声,被马夫紧紧勒住停下。我和夏连纷纷挺直身子拿好把式做出迎敌的戒备状态,却突然瞧见那十几个黑衣人扑通一声整整齐齐的跪下地去,又整整齐齐的叫了一声:“主子!”声音洪亮有力,一套动作完成的像是做过了数百遍。

    我和夏连呆呆的对视了一眼,纷纷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苏晋伸手拍拍我的肩,笑道:“二位别揉了。”

    我和夏连看看地上的一排铁面人,又看看他,愣愣然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他露出了纯良无害的翩翩笑意,道:“作为生意人总会遇到一些麻烦事是钱解决不了的,养几个死士,二位应当不会介意罢?”

    我和夏连沉默了半天,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不介意不介意,自然不介意。”

    苏晋点点头,脸上的笑意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朝地上的黑衣人道:“情况如何?”声音里透出的冷然让我和夏连纷纷打了一个寒颤。

    铁面人中像是领头的一个人立即抱拳回道:“已经皆数解决,剩下几个活口都吞剑自尽了,未能留住线索,请主子处罚。”

    苏晋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你们做得很好。”又问:“前面是什么地方?”

    铁面人道:“正是将军府。”

    苏晋道:“那便护送我们去将军府。”

    “是!”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狂风拔地而起,我和夏连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眨眼之间便再见不到一个铁面人的踪影,仿佛方才见到的只是幻想,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一切重归于平静,苏晋又笑着朝我道:“此时夜色已深,想必夏姑娘的要事也不会急于一时,在下与将军府中的人还有些许交情,二位若是不嫌弃,便与在下一同前去安顿一晚,天明时再做行动也不迟。”

    我还没说什么,夏连便凑到我耳边道:“此人看起来实在不简单,我们留在他身边恐怕不安全。”

    我呵呵一笑,朝苏晋客气道:“我和家弟都是习惯了走夜路的人,就不劳苏公子费心了。”看了看他怀中的颜楚和昏迷不醒的云鄂,我又道:“这二位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太好,苏公子还是不要耽搁了,尽早让他们就医,告辞。”

    说完,一把拉起夏连就准备跳下轿去,苏晋叫我一声,我僵着回头看他:“苏公子莫再相留,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还望苏公子见谅。”

    苏晋道:“夏姑娘误会了,既然夏姑娘如此着急,在下又何必为难。”又笑着道:“只是提醒夏姑娘一句,此地偏僻,有不少野兽,尤其是狼群盘踞,常年来总有人命受害,二位行路时万万小心。”

    他话说完,黑乎乎的夜空还应景的响起几声狼嚎,我身子狠狠一抖,朝夏连道:“要不,我们再考虑考虑?”

    夏连:“……”

    于是,半个时辰后,我们一行人出现在离京都城门不远的将军府外,我想,一般官员的府邸都是在城中较为繁华的地方,这什么鬼的将军府却身处偏僻的城外,想必这里面的将军是个不受宠的将军。

    但被人恭恭敬敬的迎进了将军府后,我又有些疑惑了,看这里面贵气十足的修饰装璜和大半夜还兢兢业业当值的一堆下人,怎么也不像是个落魄将军会有的配置,苏晋却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似的,主动为我解释:“这府中的将军建功无数,当朝皇上赐了他许多宅院,他却过份喜爱清净,偏偏选中了此处。”

    领路的老奴忙应和道:“苏先生说的是,我家将军不喜欢与人来往,时常有些官员要巴结他,但自从搬到城外,家里便清净了不少。”

    我点点头,想必这个将军必定是个孤僻的怪人。

70。欲说还休谁心乱(五)() 
果然如苏晋所说,这个将军府里的人都与他十分相熟,虽然我料想那位将军是个行事极度低调的主,自打我们进门,就未曾见到过他的真面目。但整个府中上上下下的仆人都对苏晋尤其尊敬,就连最为年长的老管家,待他也如待自己的亲主子一般,端茶送水迎门铺床就唯恐有一处招待不周。

    甚至连带着我们也沾了光,实打实的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还大半夜的拍了府中专用大夫的门板,叫起他来连夜的替云鄂和苏晋治伤,专用大夫任劳任怨,甚是敬业,还顺便帮我们剩下的三人把了一回平安脉,叫我们感动得差点潸然泪下。

    苏晋右肩上的伤比我想象中还严重一些,主要是经过专用大夫的查看才发现那些贼人的箭上竟然还淬了毒,虽然这毒也没有厉害到无药可解的程度,却也让我心中的愧疚之感更深了一些,不过比起倒霉催的云鄂来,苏晋的伤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专用大夫在帮云鄂处理被火药伤到的多个身体部位时,夏连这没良心的在一旁吃点心吃的甚是忘情,我很恨剜他一眼,担心他忘恩负义会遭报应时连累到我,便只好代他上前关心救命恩人,问那大夫:“大夫,你处理了这些伤口许久,这位兄台可有什么大碍?”

    大夫手法娴熟,三两下便包扎完云鄂的腿,客客气气回我:“这位侠士内外皆有伤,又受车马颠簸加重了伤势,这外伤虽重,于老朽来说倒还好办,不过这内伤是伤及精气,寻常的灵丹妙药恐怕起不到大的作用,需得一位功力高深之人替他运功疗伤半个时辰,方可痊愈。”

    我摸摸下巴,瞧一眼坐在椅子上翘腿喝茶右手被包成萝卜的苏晋,又瞧一眼吃饱喝足昏昏欲睡的夏连,三两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提起,“臭小子,用得着你的时候到了。”

    他立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瞪着眼睛朝我道:“你不会是要我给这人渣运功疗伤吧?”

    我点点头:“你晓不晓得人家方才救了你的性命,若不是他尽全力替你挡下那贼人的箭,你小子现在恐怕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他抓抓光溜溜的脑袋瓜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方才明明是我不计前嫌出手救了他,何时变成是他救我了?”

    我便将战场上的具体情况给他生动形象的复述了一遍,他听完后显然不可置信远远大于感激,我一再用人格保证我说的都是事实,他才算是勉强相信我,却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只嘴硬道:“就算真是如此,我也未曾逼着他替我挡箭,既然是他自愿的,那我作何非要费力气救他?”

    我顿时气得牙痒痒,只觉得我们夏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小崽子,若不是在别人家里,我定要打得他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只得自告奋勇,准备亲自为云鄂运功疗伤,怎知专用大夫那老头子听了之后,却是大呼不可,说是云鄂体中内力是极阳之气,而我是女子,与其阴阳相冲,强行融合不仅难以见效,而且会加重伤势,是以替云鄂运功之人非是男子不可。

    老大夫上下打量一眼夏连,摸摸胡子笑道:“我看这位小师傅精气神十足,正是旺盛之年,且面相福满,印堂藏光,实在是此次运功疗伤的最佳人选啊。”

    ……这老头子不仅医术精湛,竟然还懂得看相之术,想来是行业内竞争太过激烈,不多掌握一两门技术都不好意思出来谋生……不过他这话说得倒是甚合我意,这下夏连这小子若是再有推脱,我看他面皮子还挂不挂得住。

    虽然我未曾见过我那早死的爹娘,但我却由衷的同情他们,不是同情他们被病魔带走性命,而是同情他们不生便不生,一生便生了我和夏连这样一对厚脸皮的胞胎……我姑且还好,偶尔也会把脸皮子上的城墙也会被敲碎有挂不住的时候,但夏连这个臭小子,都这种时候了,他脸上的城墙却仍然坚不可摧,对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神圣的事情,依旧抱着抵死不从的心态,真是恨得我这个阿姐万分不愿意承认我和他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我看一眼悠闲喝茶已经悠闲了许久的苏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觉得明明是他的人,却让我在这边替他操心,若不是能住进这样的府邸全是得了他的面子,我保证我真的会上去抽他一巴掌,看他还悠闲不悠闲。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不可忽视,苏晋慢悠悠的抬头看我:“夏姑娘怎的一副想打在下的形容。”

    我:“……”忙收回眼光摸摸鼻子:“苏公子多心了,多心了。”又咳了两声,指着尸体一般躺在床上的云鄂,道:“这位不是苏公子的好友么?他如今都命悬一线了,苏公子难道就不担心?”

    苏晋笑笑,道:“苏某并非是铁石心肠之人,怎会有不担心之说?”

    我道:“呵呵。”

    “不好。”正在替云鄂把脉的老大夫突然皱眉道:“这位侠士体内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若再不替他运功,恐会有性命之忧。”

    我看向夏连,他却将手一抱,头一扭,坚贞的转过身去。

    我愤愤的扬起拳头,就要打将上去。

    “且慢。”苏晋突然出声,我的拳头生生卡在头顶。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过来,看一看云鄂,道:“既然云兄是我的好友,那不管是谁治好了他,酬金都该由我来付。”看向老大夫,客气笑道:“大夫,劳烦你告知府中上下一声,不论是谁治好了云兄,苏某定当重金酬谢。”

    我瞧见一道金光闪过来,夏连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老大夫认真思虑一阵,摸摸胡子问道:“还请苏先生告知老朽酬金具体是多少,若是别人问起,老朽也好有所交代。”

    我瞧见夏连的脚步往这边挪了一挪,又挪了一挪。

    苏晋想也没想,轻飘飘的对出来三个字:“五百两。”

    我瞧见夏连双腿一软,差些就摔了跟头。

71。欲说还休谁心乱(六)() 
值得庆幸的是,我好歹是夏连的阿姐,见识毕竟比他长了些许,老大夫一把年纪,恐怕也四见惯了大场面的,我们面对这样的境况,也倒是还能镇定如常。

    最后夏连只说了一句话:“这种以身试险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我们:“……”

    因着运功疗伤这种事情有一定的风险度,所以双方都需要安静稳定的环境,于是我们决定离开房间,只留下夏连和云鄂好让他专心治疗。离开前老大夫交代:“小师傅谨记,为了保证治疗的最佳效果,所以你和伤者都需得除去多余的障碍。”

    我们纷纷露出一种不解的神情。

    老大夫咳了两声,有些欲言又止,苏晋稍稍沉吟,淡定道:“大夫的意思是说要脱去衣裳运功,最好是,一丝不挂。”

    我们离开的时候,夏连的脸色臭得简直不能看,委实怪不得他,就连我这样想象力及其丰富的人,在脑海中努力了许久,也始终无法想象出夏连帮云鄂除去身上障碍的画面……

    夜黑风高,月明星稀,显然不是一个好天气,尤其是看着眼前这张被大白灯笼照的格外清晰的露出些许痛苦的一张脸,我突然觉得有些胃疼。

    但毕竟人家是因为我才中了毒箭的,若是我坐视不理未免显得太没良心,出于道德我只好问他一句:“你还好吧?”

    苏晋看我一眼,略显虚弱的道:“不太好。”

    我心中的愧疚感更甚,鬼使神差的便脱口而出:“那我扶你回房?”

    苏晋一笑:“有劳。”

    我突然有种中套的不良感觉……

    结果还是我亲手扶苏晋回了房间,不是我没有骨气,而是我的房间就被安排在苏晋的隔壁,顺便的事情想找个借口拒绝过去都没有法子,实在是叫人懊恼得很。

    前一刻我觉得自己善良无比,这一刻我却觉得自己傻缺无比,苏晋明显没有很好的体会到我这种复杂的心情,继续理所当然的对我颐指气使:“我的手不方便,还烦请夏姑娘替在下倒一杯水。”

    只是倒一杯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亲手倒了水,亲手递到他的面前。

    他喝了一口,谢字都没说半个,又道:“我的手不方便,还烦请夏姑娘替在下削一个梨。”

    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我不得不庆幸,多亏他的手只是中了毒箭受了伤,若是因为我失去了一只手,那我下半辈子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我在盘子里拿了一个梨重重放到他面前,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书上说带皮吃对身体好。”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天色已经不早,苏公子既然身上有伤,便早些歇息吧,我就不在此处打扰了。”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朝门口走去,前脚刚踏出门槛,便听到苏晋带着笑意道:“希望夏姑娘别忘了与在下的约定。”

    我没有回话,径直踏出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以为今天被诸多事情折腾,身体已经劳累无比,定是沾到床板便可睡着,却不知怎的,自打躺在床上便一直闭不上眼睛,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苏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想来这几日受他荼毒甚惨,竟然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我虽然十几年来一直穷得叮当响,也时常对有钱人们产生过嫉妒的心理,但由于教养良好,从未对那些个有钱人有过什么成见,但也不知是我八字和苏晋不对盘还是怎的,凡是视线里有苏晋就觉得心烦无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今这种感觉不仅没有减缓,还有加重的趋势,甚至发展到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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