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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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喜了-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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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东西丢一丢先逃命要紧,打算先问一问夏连意见,回头一看他竟然已经将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正在飞速的解绑在脚上的盐袋。

    这个白眼狼!

    顾不得多想,我也急忙卸货,只是可惜太迟了,只听见一声刺耳的马啸,一双马蹄子便如天外飞来一般,好死不死的就出现在我的头顶,下一刻,已经是人仰马翻。

    ……

    于是我就这样光荣挂彩了。

    东西飞到一旁,而我则在另一旁,四脚朝天,我望着几只黑鸟排着队形飞过我的头顶,有片刻蒙圈。

    然后屁股上传来的剧烈痛楚让我及时清醒过来,一顾无名之火顿时腾升而起,忍痛坐起来正准备破口大骂时,一只骨节分明肤色略黑的手突然朝我伸了过来,浑厚的嗓音淡淡:“你,还好吗?”

    飞沙慢慢散去,我看清来人的长相,俊朗少年身着金色战甲,手提一支长枪,眼中带着满满歉意,不卑不亢的立于春光之下。

    我的心咯噔一声,我知道那是心动的声音……

    我急忙放柔脸色,缓缓笑道:“无碍无碍,一点小伤。”

    正要满心欢喜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中,一道飞影顿时如狂风般掠到我面前,一把将我从地上抓起来上上下下的检查,“夏小六你没事吧?受伤了么?说话呀!哎呀!你是不是摔傻了?完了完了!”

    傻你妹啊……

    我挂着生无可恋脸将夏连推开,冷静道:“我没事,你让开……”

48。掩门细嗅蔷薇香(三)() 
夏连见我脸色不好,先是愣了一愣,侧头一瞧,顿时作出恍悟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两口气,然后便摇着头自觉地去捡落了满地的东西了。

    我看向眼前的少年,棱角分明的五官处处恰如其分,年轻的脸上染着些许战场上的风霜,像这样俊朗的少年我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未曾遇到如他这般风姿飒飒,连眼神都是带了男人味的。

    他收回手,又问我一遍:“受伤吗?”

    我笑眯眯的摇摇头:“没有没有,让小哥挂心了。”

    “我的马。”他淡淡的道。

    “啊?”我愣了一愣。

    “方才撞到你的,”他顿了顿,没有表情的道:“是我的马。”

    唉,可惜啊,就是有点面瘫了……

    我急忙摇摇头:“不要紧不要紧,下次当心些就是了。”然后我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开口要他的姓名才会不显得唐突。

    他看我一眼,张了张嘴:“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细细琢磨了一下,看他这个样子,倒像是想开口道歉又拉不下面子说出来,却有那么几分可爱。

    我低笑一声,道:“你不用道歉,我不怪你就是了。”

    他楞了一下,然后很快变回淡漠神色:“嗯。”

    当真是惜字如金,有个性,我喜欢……

    “将军。”

    我正要开口,一位同样身着战服的中年男人突然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又恭敬的朝那位少年道:“该启程了,必须要在明日午时之前到达帝都。”

    少年点了点头,看着我道:“银子,给她。”

    “是。”

    然后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诶……”我欲留却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器宇轩昂的背影跨马而上,黄昏透过树影映在他的脸庞,让我再也无法忘记我曾遇到过这样一位有个性的少年。

    “姑娘,姑娘?”

    恍惚中听到有人叫我,我回过神来,方才那位男子递给我一袋银子,有些神色怪异的瞧着我,道:“这是我们将军赔给你的。”

    “啊?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于是他的眼神更加怪异,解释道:“方才要是有什么地方伤到,拿着这些银子去看大夫吧。”

    我正想说不用,夏连又突然冒出来,一把将那银子接过,殷勤道:“给我吧给我吧,我是她阿弟,正好我也受了点伤,反正也是他的过错,就不多谢你们将军了哈。”

    这臭小子,真想现在就抽他一巴掌。

    那人见我并未多说,便也依了夏连,然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暗自低声嘀咕道:“多水灵的姑娘,就是脑子不好使,可惜了。”

    我:“……”

    夏连已捂住肚子笑得满地打滚。

    马蹄声渐远,来人已经绝尘而去,等等,是说谁脑子不好使啊喂!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我默默叹息,这是一场多么短暂而苍白的邂逅啊……

    经历了一场意外后,我和夏连总算是平安回到收容处,看他甚为自觉地将方才的那袋银子交给刘妈,我便没有再找他算账,而且觉得十分欣慰,看来我这个阿弟总算是懂事了。

    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后,我们三人同坐一桌解决晚饭,刘妈的厨艺很是不错,简单饭菜也能做出特色来,小东西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瞧得师父一张老脸乐开了花。

    吃饭时,师父道:“去年冬天北方雪灾泛滥,今年开春后大多百姓几乎没有收成,大荒时期,北方又起战乱,边疆一带如今已是水深火热。”

    突然就进入到这么沉重的话题,我急忙敛了脸色,停下筷子郑重听着。

    “许多平民逃难到南方来,虽然官府已实施了相关的对策,还是有许多孩子流离失所。”

    我皱了皱眉,道:“当今的皇帝是白当的么?难民都已经逃到皇城脚下,怎还能眼睁睁放着这样的境况不管?”

    师父叹一口气道:“当今皇帝其实是个明君,他已经下旨广开银库四处分发粮食接济难民,但他毕竟凡事不能亲力亲为,许多官员尸位素餐,银子层层拨下来,谁又知道还剩多少,且北方藩王与外族联合谋乱,估计宫中已是焦头烂额,如今之重自然是要平息战火不让其殃及更广,分心之下,又怎能事事俱到?”

    我摇摇头道:“如今也不是个太平盛世。”

    夏连道:“其实也还算好了,我听说二十多年前皇宫爆发内乱时,边界几个敌国趁着卫国内讧发动战争,那时大多兵力都被调配到皇城中,卫国就像一个薄壳子,被敌国攻下许多城池,战火横行,内忧外患,民怨满天,那光景真是想都不敢想。”夹了一筷子豆芽菜放到嘴里,边吃边道:“当年女帝亡后,新皇登基,整顿内外,短短十年内便逐一将失守城池夺回,到现在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难得了。”

    我亦是唏嘘得很,突然觉得夏连这话有些不对,奇怪道:“皇宫那场大内乱不是十多年前么?怎变成二十多年前了?”

    夏连神色变了变,摸一摸脑袋道:“怕是我记错了。”

    我白他一眼,啧啧两声道:“说起那场内乱,我倒是有些好奇,听说当时满国盛传眀贞女帝是妖女降世,还有妖狐吃人的事件,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夏连摸着下巴摇摇头:“谁晓得,这事已是卫国禁忌,现在敢谈论此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又一脸兴致勃勃的问道:“对了师父,你年纪长,应该是经历过那件事,可否同我们细说一说也叫我们长长见识?”

    我听见夏连这样问,便也来了兴趣,随同他一起看向师父。

    师父他老人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汤,道:“为师当时正巧在外云游,离卫国远得很,等回来时,国中已是面目全非,至于你们所说的那件事,我也不甚了解。”然后板起脸道:“何况出家之人,不好好潜心修行,关心这种乱史野闻做什么?”又威严道:“你们若是闲得慌,可要我找点事情给你们做做?”

    我瞪夏连一眼,叫你多嘴。

    夏连缩了缩脖子,自觉噤声,规规矩矩的吃自己的饭去了。

49。掩门细嗅蔷薇香(四)() 
师父又不满道:“本来要说正事,却被你俩打了岔,有没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我和夏连忙不迭认错,齐声道:“师父您说,您说,我们听着。”

    我们自我检讨一番又拍了半晌马屁,师父总算是顺气了,这才正色道:“同你们说起方才那事,是因为我接纳了一部分难民,就在太仓,如今需要一笔银子,前日里刚好接了一个大单,你们三日后便动身罢。”

    我和夏连顿时热血沸腾,摩拳擦掌问道:“要去哪里?”

    师父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帝都。”

    *

    天黑之时,我们赶回紫庞寺。

    累了一天,我已是精疲力尽,方才赶路时已有昏昏欲睡之势,此刻更是哈欠连天,应付小白一通后,便捶着腰回房睡觉。

    当我耷着眼帘打开门,衣裳都懒得脱准备直接倒在床上时,书柜旁的黑影吓得我整个人惊魂而起,瞌睡瞬间醒了大半,急忙飞蹿出房揉揉眼睛看清眼前,夜风中摇摇欲坠的小木屋画风尤为独特,确实是我的狗窝没有错啊。

    我戒备的靠墙走进屋内,摇曳的烛光微暗,苏晋立在书柜旁正翻着一本野史,那闲适自在的形容还真像是在自己家里,我紧绷着神经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实在不是我没有出息,虽然他不会武功,但上一回被他下了软骨散我却毫无察觉的教训实在是太过深刻,鬼晓得他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奇药,我若是一个不当心再中了他的招,那我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他拿起手中的书朝我扬了扬,道:“原来你喜欢看这个?我那里倒是还有许多类似的,有几本是写前朝名官的风流史,你一定会喜欢,下次拿给你。”

    那副模样,自然得很,像是我和他很熟似的。

    我板起脸,带着些许怒气又问他一遍:“不要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问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他淡淡哦了一声,将我的书放了回去,轻松的道:“晚上凉风舒适,出来散散步。”

    ……

    哦,崇元寺和紫庞寺隔了大半个山头,散步散到我房里来了,你确定你不是梦游吗亲?

    我呵呵笑:“苏公子真是幽默。”

    他朝我浅浅一笑:“多谢夸奖。”

    “客气了呵呵……”我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他低笑一声,道:“你莫紧张,我只是来找你说点事。”

    我立刻否定:“谁紧张了?我没有紧张啊,我干嘛要紧张?”

    他负手朝我慢慢走近,我不禁往后缩了一缩,他笑道:“还说没有紧张?”

    我咳了两声,说:“你有什么事?说罢。”然后故作轻松的离开墙角,又燃了两盏烛灯,慢慢坐到床上,再指着窗前的木椅道:“请坐。”

    我行事这般有礼,他却是谢谢都不曾说一声,自然而然的就落坐下去,全不把自己当客人。

    罢了罢了,大晚上的,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房外有蔷薇盛放,夜风带着淡香卷开一扇虚掩的纸窗,银白的月光顿时落了满屋。

    苏晋看着我道:“明日一早趁着天未亮便要动身了,你那般嗜睡,可起得来?”

    这话说的,我真是不甚满意,在他府里那几日,全是因着他给我下了软骨散,我行动不得,又无法以绝食抗议,便只能是吃了睡,睡了吃,明明他是罪魁祸首,却让我在他眼里落了个嗜睡的名头,殊不知我夏小六向来都是一个早睡早起勤奋自强的好青年。

    于是我说:“这个你就无须忧心了,我答应别人的事,还从来没有食言过。”

    他笑道:“是么?那你答应过我的,可千万莫忘了。”

    我楞然,而后便想起他指的是上回被他强要了一个条件的事,他不说,我还真是差点忘了我还欠着他一个人情,虽然这个人情欠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毕竟是我亲口答应的,也不好耍赖推脱掉,便有些不情愿的点头道:“晓得了,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自然会满足你。”

    他满意的笑笑,又道:“明日我会带人从后方拖住周边驻守的兵力,连鄂玄音会带你们从正面进攻,若是可以,尽量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伤了昭远公主。”

    总算是进入正题,最后那句才是重点吧,我笑道:“这个昭远公主,似乎跟你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明知危险,还要亲身来救她,这样也不够放心,竟特特跑来我这里交代一遍,知照说他们相识,我看怕不止是相识这么简单。

    “嗯?”他饶有兴味的瞧着我:“你很在乎我同她是什么关系么?”

    本想为难他一番,却被他轻飘飘的打太极打了回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呵呵两声,说:“没,就是好奇,随意问问。”

    他也不再追问,从袖里掏出来一个物什递给我,继续道:“今日查探后,发现对方兵力至少近千,但那里地势特殊,大部分只能驻守在山脚下,是以明日行动不宜久拖,你们救到公主后,鸣哨为信,我们自会撤退。”

    我借着月光看清他手里是一个小巧的骨哨,应下他的安排,起身接过。

    我拿起骨哨,收回手时,却突然被他一把反握住,他手心里的冰凉触得我整个手背一阵酥麻。

    我心中一惊,急忙挣开,他却握得更紧,脸上神情淡淡,我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月光中他的双眸微闪,平静问我:“明日你能不去么?”

    这又是问的什么问题,这个人真是神经得很,看他这个样子,八成是又把我当成了南宫留,白日里还帮我劝说知照,今次想起了他的夫人,便又因情不舍了,我真是愤怒得很,冷声道:“我说了要去就不会反悔,你先放开我。”

    他的眼神黯下来,终于将我放开,垂下眼帘轻声道:“护好自己。”

    我本想狠狠骂他几句,但见到他这幅样子,又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便只好离得他远了一些,道:“我知道了,用不着你提醒。”

50。掩门细嗅蔷薇香(五)() 
屋内静下来,只有烛光带着月光摇动,苏晋沉默着不说话,微微垂着头,一侧被他的剪影覆盖着,让我一时间分不清他现在的表情,只觉得他与白日里判若两人,夜色因此沉重了几分,让我莫名的有些喘不过气。

    我寻思着这人八成是又陷入了什么回忆,觉得此时不好出声打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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