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手上的这件兵器,已经不重要了。人可以拥有一颗贪恋之心,但是,切不可贪得无厌。聂总捕头乃是久经风霜之人,应该明白老朽此番话的意思吧?”聂三江只觉仙人所言颇有一番深意,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便也只好点头道:“本座明白!”夸父道:“既然明白,那就无需老朽多言了。”一旁的蒲落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待得两人言讫,便上前说道:“聂总捕头,你或许对仙人有所误会。不知可否让落尘上前解释一番?”聂三江闻听此言,只觉有些意外,当下说道:“你且说来听听。”蒲落尘道:“想必聂总捕头应该知道,落尘身中尸毒,苦于没有解药。若非聂总捕头用内力将毒气封印,只怕落尘早已化为一具干尸了。落尘在岔道口与仙人对谈之时,被仙人看穿了此事。于是,仙人便将手上唯一的一件兵器赐予了落尘。由于这件兵器常伴在仙人身边,故而沾了不少仙气。仙人是想利用兵器上所沾的仙气来为落尘化解体内的尸毒之气。”经过蒲落尘此番解释之后,聂三江茅塞顿开。
只听得聂三江恍然说道:“蒲兄弟的这一番解释听起来有点荒诞不堪,不过,也在情理之中。看来的确是本座误会了仙人。”说到这里,聂三江便将目光转向了仙人夸父,并躬身赔罪道:“仙人,三江因一时贪念作祟,结果误会了仙人的一番美意,还请仙人恕罪!”夸父见此情状,摇了摇头,说道:“聂总捕头多虑了,老朽并没有责怪之意,何来“恕罪”一说?况且,此事说来,也怪老朽,老朽没有及时说出兵器的妙用,才会使得聂总捕头有所误会。老朽现在便向聂总捕头赔罪!”说着,便也开始躬身向聂三江赔罪。聂三江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仙人夸父,并道:“仙人此举实在是折煞三江了。三江乃一凡人,岂敢受仙人如此大礼啊?”不想,这番话语刚说出口,便被夸父一口回绝。只听得夸父说道:“聂总捕头此言差矣,一个人若是做错了事,就必须要承认,也要尽力去弥补这个错误。老朽身为仙人,更要作出表率,不然,如何服众?”聂三江听到仙人这么说,一时倒也无言以对。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人大声喊道:“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这样弯着身子赔什么罪了!”聂三江与夸父二人不由一怔,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夸父山寨的女寨主蓝星。蓝星说完话后,便即走到夸父面前,双手扶着夸父,说道:“爷爷,星儿知道,您身为仙人,事事都要做出一个表率,这样才能够服众。可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若是总是这样弯着身子给人赔罪的话,那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啊?您若是累垮了,我们夸父族的众多族人岂不是无人保护了吗?”夸父听罢,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身体好着呢!”蓝星闻听此言,不由笑道:“是吗?若是爷爷的身体真的很好,那就和星儿比试一下,谁跑得快,不过,不要使用仙术啊!”夸父面色一沉,嗔道:“你这孩子,身为一寨之主,怎能如此胡闹?”蓝星摇头道:“爷爷,星儿没有胡闹啊,世人皆知“夸父逐日”一说,虽然那是后人编造出来的假话,不过却已成为不容更改的事实。因此,星儿很想见识一下,爷爷会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可以与太阳赛跑。”夸父一愣,随即答道:“你这孩子,既然知道那些都是传说,为何还要相信呢?”蓝星道:“如此说来,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不可信之,对吧?”夸父点头道:“那是当然!”蓝星又道:“既然传言是假的,那就是说,爷爷是不能与太阳赛跑了。既然不能与太阳赛跑,那自然也不能与星儿赛跑了,对吧?爷爷!”夸父登时语塞。不一会儿,便听得夸父厉声斥道:“好你个星儿,使激将法竟然使到你爷爷身上了!”蓝星见势不妙,便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爷爷,星儿不过是想和你比试一下,谁跑得快而已,而爷爷却认为星儿是在使什么激将法,莫非在爷爷眼中,星儿是个善于玩弄心计,不顾亲情的人吗?”
“这······”夸父听到蓝星这么说,一时之间,倒也无言以对。
蓝星见状,便续着说道:“不说话便是默认。既然如此,星儿即刻离去便是,再也不来这里打扰爷爷了!”说完,转身便走。刚走了没多远,便听得夸父大声喊道:“星儿别走!”蓝星仿佛充耳不闻,依旧往前行进。夸父连喊数声,见蓝星毫无反应,便只好追上前去,拦住了蓝星的去路。
“星儿,爷爷教你别走,你却依然要离开,莫非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吗?”夸父厉声斥道。
蓝星辩解道:“爷爷,你误会了,星儿不过是想和爷爷赛跑而已。现下,爷爷既然已经起身,那就和星儿赛跑吧!”
夸父闻听此言,不由一愣,说道:“赛跑?你······你不是刚刚还要离开吗?为何如今又要赛跑?”只听得蓝星答道:“因为星儿本来就是要和爷爷赛跑啊!”说完,蓝星便扭头对着正在躬身赔罪的聂三江说道:“聂大哥,我爷爷都已经起身了,你为何还不起身?一直那样弯着身子莫非感觉不到难受吗?”聂三江一愣,当下也只好依言起身。夸父见此情状,登时明白了蓝星的用意,哭笑不得地道:“你这个鬼丫头,爷爷真是拿你没办法了!”蓝星嘻嘻一笑,说道:“爷爷,既然你已经拿星儿没办法了,那不如就听星儿的话,和星儿赛跑吧!”夸父面色一沉,说道:“星儿,如今爷爷已经起身,你就莫要再说笑了。赛跑一事就此作罢吧!”蓝星见爷爷已然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心知再说下去,也只会是无理取闹,于是便乖乖点头道:“爷爷,你放心,星儿不再说笑就是了。”夸父“嗯”了一声,随后便缓步朝聂三江走去。
夸父来到聂三江面前,开口说道:“聂总捕头,我们都已经彼此向对方赔过罪了,兵器一事就此作罢吧!”聂三江连连点头,说道:“一切谨遵仙人之意便是!”夸父点头道:“很好,既然兵器一事已经作罢,那老朽就和聂总捕头商议一下别的事情吧。”聂三江微微一怔,说道:“别的事情?不知仙人所指何事?”夸父微微一笑,说道:“如今神器一事已了,恶贼行痴道人也已被擒获,想必聂总捕头也已经打算离开了吧?”聂三江听罢,不由笑道:“看来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仙人啊!”夸父道:“老朽与聂总捕头和蒲兄弟二人也算是相识一场,既然你们要走,那至少也该让老朽为你们办一场送行宴吧!”聂三江不觉有些为难,说道:“让仙人为我等凡人办送行宴,聂某真是受宠若惊啊!”夸父微微摇头,说道:“聂总捕头,你怎地又说错话了?你和蒲兄弟既是我夸父族人的朋友,也是我夸父族的恩人,老朽为你们办一场送行宴,也是理所当然,何来“受宠若惊”一说?若是聂总捕头再这般见外的话,那便是看不起老朽,看不起我们夸父族人!”聂三江闻听此言,急忙赔罪道:“岂敢岂敢,仙人误会了。聂某绝无此意!”夸父点头道:“既无此意,那便随老朽一道,和老朽的族人一起好好地吃一场送行宴!”
聂三江道:“三江遵命便是!不过······”
“不过什么?”夸父很快问道。
聂三江回头望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行痴道人,说道:“不过,这行痴道人作恶多端,且武艺高强,若是我等都去参与这场送行宴的话,到时这行痴道人定然无人看守,只怕他会借机逃脱啊!”
夸父呵呵一笑,说道:“看来还是聂总捕头考虑周到啊!”顿了一顿,夸父又道:“这样吧,老朽就在此处设下结界,待办完了聂总捕头的送行宴之后,老朽再解开结界,将行痴道人放出,由你们二人带走便是。不知聂总捕头意下如何啊?”聂三江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仙人了!”夸父笑道:“此乃老朽份内之事,聂总捕头无需道谢。”话刚说完,便见夸父的一只手掌忽地向前一推,一道强光便从夸父的掌心射出,那道强光正对着一旁的行痴道人。行痴道人见状大骇,本有心躲闪,却因穴道被制,动弹不得,当下也只能闭目受死。本以为会死在那道强光之下,不想,那道强光却莫名其妙地朝不同的方位散去,很快便在行痴道人的周围形成了一道屏障,将行痴道人完全地笼罩在了强光之下。
“如此,聂总捕头应该放心了吧?”夸父突然开口说道。
聂三江喜出望外,回应道:“仙人亲自出手,三江岂有不放心之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山寨,办送行宴吧!”夸父说道。
聂三江等人当即点头称是,随后便随同夸父一起往出口方向走去。
第五十六章本心()
湖城县南三十五里外有座夸父山,夸父山下有座夸父陵,相传便是安葬上古仙人夸父的地方。夸父陵的入口处,有道石门,据说乃是进入夸父陵的唯一通道。此刻那道石门已经被人打开,显然,已经有人进入了夸父陵。此外,那道石门的旁边另有两人在耐心等候,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六扇门总捕头聂三江和他的属下蒲落尘。聂,蒲二人自昨晚参加完送行宴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便随同仙人夸父来到了夸父陵,准备接行痴道人离开。由于入陵之前,夸父吩咐聂,蒲二人在外等候,只需他一人入陵即可。因此,聂,蒲二人才没有随同入陵。也不知是何缘故,此次入陵,聂,蒲二人居然各准备了一只烧鸡,烧鸡早已发凉,而两人却一口不吃。看样子,倒像是拿着烧鸡在祭奠死去的人。
蒲落尘望着手里用粗布包裹好的烧鸡,忽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总捕大人,昨晚送行宴结束之后,你便命落尘准备两只烧鸡,并说这是留给行痴那狗贼的食物。落尘当时也没多想,便借来两块粗布包了两只烧鸡,带了过来。如今,落尘细细想来,这才觉得不对。行痴那狗贼好歹也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素来忌食荤腥,我们却送他烧鸡作为食物,只怕他不肯吃啊……”原来,两只烧鸡是留给行痴道人的食物。聂三江听罢,微微一笑,说道:“说得好!不过,这行痴道人已经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就算他内力再强,也会备受饥饿煎熬。看到美食之时,也会忍不住吃上一口的。”蒲落尘微微点头,说道:“总捕大人所言甚是。想当初落尘沦为乞丐,四处乞讨之时,看到美食,也经常会忍不住吃上几口。但愿行痴那狗贼也能如此,不然的话,就浪费了总捕大人的一片好心了。”聂三江不以为然地道:“蒲兄弟,你错了,就算那狗贼不吃,这两只烧鸡也可以当作是你我二人的干粮,我们留着路上吃,怎会浪费呢?”蒲落尘听到聂三江这么说,忍不住出口赞道:“看来还是总捕大人考虑周到啊,落尘佩服!”聂三江听后,含笑不语。
谈完烧鸡的事情后,两人便听得石门里面传来动静,料想是那行痴道人已被押来,于是便恭恭敬敬地等候仙人出陵。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那上古仙人夸父。不过,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仙人夸父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铁链,那条铁链正紧紧地拴着后面紧跟而来的行痴道人。聂,蒲二人看到这里,已是心下雪亮,想必是仙人担心行痴道人会借机逃脱,因此才用铁链将其捆绑。那条铁链看样子至少也有四五十斤重,即便内功再高,也是极难逃脱。聂三江想到这里,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待得仙人止步之后,聂三江便上前拜谢道:“这次夸父陵一行,若不是仙人帮忙,我等也无法擒获行痴道人,后来又靠仙人相助,本座与蒲兄弟,蓝寨主,还有绿荷姑娘四人才得以祛除体内行痴道人所下之毒。仙人之恩,本座没齿难忘,请受本座一拜!”说着,便即俯身下拜,不过很快就被仙人夸父双手扶起。
“聂总捕头不必如此多礼。你我能在夸父山有此一遇,皆是天意。如今贼人已被擒获,下面的事情就靠你们了!”夸父缓缓说道。
“三江遵命!”
“落尘遵命!”聂,蒲二人同时开口回道。
夸父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丢掉了手里的铁链,说道:“如今老朽的尘缘已了,该是老朽回去的时候了!”说到这里,仙人夸父便即转身,朝陵墓的入口走去。聂,蒲二人皆知那“回去”的意思,于是便行礼道:“恭送仙人!”两人行完礼后,抬头望去,只见仙人夸父已经踏入了陵墓,他那粗壮的身躯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陵墓里。
“仙人怎地踏进陵墓了?他老人家为何不回山寨呢?”蒲落尘自言自语地问道。
“或许仙人觉得,只有这陵墓才是他老人家的归处吧!”聂三江用猜测的口吻答道。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打断了聂,蒲二人的谈话。聂,蒲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陵墓的入口已被石门封死,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聂三江望着那被封的入口,说道:“看来,仙人是不希望有人再来这里打扰他了。”说到这里,聂三江便对着身旁的蒲落尘说道:“我们走吧!”两人刚走了没几步,便突然想起彼此手上还都捧着一只烧鸡,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行痴道人。行痴道人也很快察觉到了异样,当下便对着聂,蒲二人怒声喝道:“你们,你们都看着贫道作甚?”聂三江上前答道:“行痴道长,你在陵墓里已经被囚禁了一天一夜,想必肚子已经饿坏了吧?本座和蒲捕头各送了一只烧鸡给你。”行痴道人闻听此言,不禁一怔,反问道:“你们?你们会有那么好心?竟然会送烧鸡给贫道?”聂三江答道:“那是当然,莫非道长没有看到本座和蒲捕头的手里都捧着一只烧鸡吗?”行痴道人听罢,便朝聂三江的手里望去,果然有一只烧鸡,虽有布包裹,不过却露出了一只鸡头,鸡头已被烤熟,不是烧鸡,又是什么?”
“呵呵呵呵……”行痴道人突然笑道,聂三江,你以为贫道猜不出你的用意吗?”
聂三江微觉意外,便即问道:“那依行痴道长之见,本座有何用意?”
“这还用贫道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