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甚至狼狈而归,这些都不是虚的。
其中反对儒家最为剧烈的,一是墨家,一是黄老道家。
真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无当圣母原本是想传下部分教义,但不想与阐教起冲突。所以她挑了一个出身低贱农家的墨翟来作为代言人,并传下了“兼爱”、“非攻”等温和的教义。
墨翟并不知道两教之前的恩怨,只是自然而然地宣扬教义,谁知道结果又好巧不巧地与儒家针锋相对起来。
墨家讲平等的兼爱,儒家讲有差别的仁爱;墨家讲人人平等的尚同,儒家讲亲亲尊尊的阶级;墨家讲不劳动者不得食所以墨家弟子都自给自足自己种地,但儒家讲君子不作种田这等低贱的事,甚至嘲笑墨家弟子像个老农民一样。
墨子甚至亲自撰写了一篇文章“非儒”,把整个儒家思想从头到尾批驳地干干净净。
总之,二者处处敌对,势同水火。
而且墨家的发展也超过了无当圣母的预计。墨家弟子结构严密,首领称“巨子”,他的命令墨家弟子都无条件服从。墨家不仅从截教中学会了众志成城,还学得许多奇技淫巧,多才多艺。
所以整个团体既高度统一,又能人辈出,能量十分强大。
“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
另外一家旗帜鲜明反对儒家的,就是黄老道家。
此道非彼道。
当初老子出关,传下了道德经。这所谓的道家,是后人把老子的道德经结合黄帝的思想,衍生的学派。所以与老子虽然有关,但不太算是人教的道统,乃是人族英杰触类旁通自己领悟的学问,所以称之为黄老道家。以杨朱言论为首的黄老学说,主张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反对儒家种种的人为设计和改造。
总之,阐截两教尽管没有刻意对抗,但人间的传人还是无意中走向了对立的局面。
荀况这些年在齐国早就见惯了各家的互相排挤,故而好意提醒孟轲。
但孟轲早就做好了准备。
虽千万人,吾往矣!
“无他,当仁不让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 不凡天生晓一气 因缘际会识双雄()
荀况点点头,心道这孟轲倒是一个要强的人。年轻人有些意气风发总归是好的,如果年轻的时候就暮气沉沉,那到老了岂不是要腐朽成一截枯木?
有志气是好的,但有的时候还是要看情况。这些道理现在他们是不会懂的。只有等他们碰了壁,他们才会明白。
“也罢,你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我也就不再多说了。诗经有言‘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君子如果不经过打磨,也无法成才。受到诘难,也是学习的过程。”
荀况说到这里,稍微的停顿了一下。
“我听说,你昨日在前院听到了众人辩论的声音?”
孟轲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老实相告:“回禀夫子,在下不是听见了,而是看见了。”
“哦?”荀况大吃一惊。
“在下看到内庭之中,文气成形,化龙而起,在天空中争斗不休,故而停下脚步来。”
“啪嗒!”
荀况手中的竹简掉落在地上,发出响声。但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捡的意思,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孟轲,那眼神简直要把他看穿一般。
旁边的韩非和李斯两个人也像见了鬼一样。想起之前在山洞中发生的事情,李斯地说道:“孟兄,你不会是什么神仙中人吧?”
孟轲奇怪地反问道:“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吗?”
李斯和韩非这师兄弟两个人这回难得统一,都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人生而有灵,所以常常有人能引发天地异状,特别越是有大能或者大德之人,越是容易受到天地眷顾,而拥有不一样的能力。”荀况解释道。
“昨日聚集在内廷的,都是世间一等一的人才。他们在自己的道上早就有了超脱一般人的理解,昨日激辩之下引发异状,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要你们有一天,也进入了那种境界,自然也能拥有自己的‘气’。”
“老师,这么说,孟轲已经是学问大成了?”李斯一脸的不可思议。
荀况摇摇头:“即使是天纵奇才,在这个年纪,就成就一方大家,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学问除了天资聪颖,更要靠人生历练。应当是孟轲他天生有些不凡。这也不是没有前例。”
李斯一听,就松了一口气。他偷偷地看了孟轲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也就放下了心。
李斯的出身和报复,让他的性格变得敏感而有些善妒。他也不是看不得人好,但是如果出现这样一个和他同岁学问就登峰造极的人,谁又能真真正正地摆平自己的心态呢?
他偷偷看向韩非,这家伙也正看着孟轲,脸上一副倔强的表情。
这也是一个要强的人啊!李斯暗道。
孟轲心里也明白,自己挺多就是登堂,根本就还不到入室的阶段。应该只是自己先天有一点不一样吧,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祭酒大人,您交代的人正好今天到了,小人已经直接带进来了。”
几个人正陷入沉思之中,忽然那守门的小吏报门而入,打破了僵局。
“快请进来。”荀夫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正好,也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另外的两位青年才俊。”
孟轲三人退到一旁,向门口望去,只见两名神采飞扬的年轻人跟在小吏后面,昂首挺胸的走进来。
“魏国人张仪,洛阳人苏秦,拜见祭酒大人。”
这俩人衣着简朴,看起来也并非是出生高贵之人。
气质有的时候可以改变整个人的感官。这两个人尽管出身普通人家,但所学渊博气度不凡,走路抬头挺胸龙行虎步,应当是相当自信之人。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份才华和自信为这两个人平添了许多风采。
“好好好,苏秦张仪,你二人终于来了。你那老师的信可是早就来了数日了,我特意让小吏在门口候着。凭你这俩人的风采,只怕不必报出名号,也能认得出来啊。”荀况一高兴,也出言调侃了一下。
苏秦张仪二人被这么一夸,丝毫也不觉得受之有愧,反而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苏秦一抖小胡子,笑道:“老师曾说,天下最会识人之人,非荀夫子莫属。今日拜会,才知道荀夫子果然有周公遗风。”
孟轲等人在一旁听得脸色古怪,还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夸人连带着夸自己的,还夸的这么毫无顾忌。
如果荀况是周公,那你苏秦张仪是什么人,天底下一等一的贤才吗?
不过这人能说会道倒是真的,这三两句就把荀况说的心里舒服极了。
毕竟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
“你们啊,学的是你们老师的哪一门本事,我还是知道的,休要在我这里卖弄。来来来介绍一下。”
荀况拉着两人到孟轲三人面前:“这位是空门儒生孟轲,师承孔夫子之孙孔伋。这俩人是李斯和韩非,也是我的弟子。”
复又介绍苏秦张仪:“这是苏秦与张仪,这两个小子什么样子你们可是看到了,以后千万别和他们两个客气,一客气就上天了。”
“他们两个的老师,正是那鬼谷子王诩先生。”
鬼谷子!
如果是孔丘门下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就让他名扬列国了,那这鬼谷子门下弟子更是数不胜数,单单成名的弟子据说就有五百!
更为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鬼谷子会的学问太驳杂了,道家、纵横、阴阳、谋略、兵家、法家、名家等等,他都精通。并且教出的弟子也都出类拔萃,在列国之中闯出赫赫威名!
孟轲等人心中一惊,心道这两人如此高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怕也是一身的本事。
张仪笑道:“见过三位贤兄,难得有缘相遇,日后还请多多照顾。”
张仪这话说的客气,孟轲也是恭恭敬敬地回上一礼。
苏秦张仪一愣,忽然想起这孟轲是儒家弟子最重礼仪。两人相视一笑,也端端正正地回了一礼。
孟轲略感意外,这俩人刚才的表现应该是不拘礼节,但现在马上能根据对象不同而调整,可见这俩人心思通透又面面俱到。
“好了好了,我还有杂事要忙,你们年轻人先出去交流吧!”
荀况下了逐客令,孟轲几人就要告辞离去,苏秦张仪两人却喊住孟轲三人:“三位贤兄,我们师兄弟初来乍到,能否带我们四处去走一圈如何?”
孟轲三人自无不可,几人一起告辞离去。
荀况轻捋海下长须,微微含笑,自言自语道:“希望今天晚上能做个好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 叹世道王室衰微 梦迷离儒者刚强()
孟轲和李斯韩非也是初来乍到,哪里认得什么路?几个人一出大门口,就傻眼了。
苏秦张仪哈哈一笑,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连忙改口说道:“我师兄弟早就听说这齐国乃是列国之中最为强盛的一国,更是天下人才汇聚的地方。没料想刚刚到了这里就结识了几位,传言当真是不曾欺骗我等。相逢即是有缘,何不如一同见识一下这大国的风采?”
为了免去尴尬这台阶已经给足了,孟轲三人自然也是就坡下驴,在这城中转悠了大半天。
这临淄城历经数代齐王的建设,早就根基深厚,其防御和繁荣早就超出了他国的国都。
尤其是自齐桓公称霸以来,齐国国力日渐强盛,历经三世奋发图强,又有管仲、晏子等能臣名相辅佐,更是一日千里。
孟轲看着这早就超出诸侯规定的高大城墙,默默无语。
今日才见到孔夫子所说的礼崩乐坏,已经到了一个怎样严峻的程度。诸国国君纷纷越矩称王,早就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人人只称国君的贤明,再没有人记得周天子的仁德。长此以往,复兴周礼只怕是一句空谈。
列国之中,竟无一人思念周王室。儒生在这乱世之中,应该何去何从?
孟轲触景生情,驻足良久。
韩非李斯没有意识到孟轲的心思。苏秦张仪却是敏锐之极。这俩人生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善通人意,岂会不知道这儒生在想什么?
张仪开口打破了寂静:“孟兄,我曾听说,孔夫子曾与弟子游于郊野,坐而论道。如今我等何不仿效一回?纵使不及先贤之通达,但也能促进相互之间的了解,你看如何?”
看这城墙心有芥蒂,那就别看了,换个风景岂不是更好?苏秦张仪看出来了,这三人之中李斯虽然健谈,但不够大气;韩非不知为何沉默寡言。但这两人都以孟轲马首是瞻,所以直接问孟轲的意见。
孟轲一听要仿效先贤,也来了兴致。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城外正是一片欣欣向荣,正是踏青的好时候。他们也已经把城内都转了个遍,去城外看看倒也不失是一个好主意。
众人在城外吟风和柳,席地而坐,谈论自己的生平所学。
苏秦张仪所学驳杂,与众人都能有话题探讨。纵横一术,讲究的是因时而变,不拘泥于一隅。反驳也好,赞同也罢,重要的不是谈话的形式,而是最终能否达成自己的目标。所以纵横家最会见机行事,且能言善辩。所以几人虽然份属不同学说流派,但也能说道一块去。
有意思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日暮西山,几人从城外一直谈到学宫内,直到回到院子里李斯还与他们依依不舍,只好相约来日再谈。
孟轲也确实是累了,也难怪,一群聪明人聚在一块谈论道理,自然费脑子。所以没过多久,孟轲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梦,只怕是此生难忘。
孟轲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在一座大宅之中,再一低头,发现自己身穿的不再是母亲临行前为自己缝制的儒服,而是一身华美的衣服。身上环佩叮当,挂满了各种的宝石玉器。
在一转头,看见同样是一身富贵的李斯正举着酒杯向自己示意:“孟兄,如今你已经是这天下间最有权势,也最有钱的人了,国君任免,百姓税收全在你一念之间,今后可要多多照顾兄弟我啊!”
说完李斯一饮而尽,坐在高贵的马车上拥抱着美女,说不尽的穷奢极欲。
孟轲一拍脑门,发现自己没有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还是出离的愤怒,一把把身上的华服纠下,跳下九乘之车,揪住李斯的领子就往下拉。
“孟兄,你这是怎么的了,莫非是兄弟我得罪你了么?”李斯一脸惶恐,丝毫都不敢反抗孟轲的行为。
“君子当举止有度,岂能飘飘然而忘乎所以?九乘之车乃天子所有,国君任免是天子之权,岂可擅专?太誓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以百姓为耳目选拔贤能而为诸侯。是以诸侯属百姓,而非以百姓属诸侯。岂可妄言执掌天下百姓的性命?何其不仁!”
李斯还嘟囔着:“这天下间,只要你想做的事,还有谁能阻拦的?又何必管那么多?”
孟轲正色道:“孔夫子曾言‘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怎么能说无所畏惧?更何况,取之不以其道,吾不为也;驱之不以其道,吾不为也!”
孟轲眼前一晃,顿时天地变幻,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执掌天下权柄的大人物,而是独坐在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里。
“咕噜噜!”孟轲一摸肚子,原来是自己的肚子响了。明明下午刚刚吃过,怎么会这么饿,就好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再一看自己的装束,破衣烂衫,披头散发,两双手黑的跟碳一样。
这时有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孟轲一看,原来是苏秦。
苏秦见孟轲如此落魄,关切地问道:“孟兄,怎么许久未见既然落魄到如此的地步?如今我追随一位君王,正好有所富贵,孟兄不如一同与我辅佐于他,也好,一展胸中所学。”
孟轲问道:“这君王是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