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深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跟前,刚打算从衣服里把手机拿出来,容桑回来了。以深吓得手一缩,手机没敢拿出来,只是顺势给火华盖了盖毯子。
容桑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
以深只觉得他的视线过于具有杀伤力……
也兴许是自己心虚,所以才会特别紧张。
“你在干嘛?”
“啊?哦,和火华聊了会儿天,他睡着了,我给他盖个毯子。”白以深淡淡道。
天知道她有多紧张,只怕再多说一句话,声音都要抖了。
千万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容桑瞥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火华,又看向白以深,这眼里分明就是各种怀疑。
好在……火华适时的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容桑,又抓了抓脑袋,“诶呀,我竟然睡着了……”
“……”
“五哥,你回来了。”
“你睡多久了?”
容桑的声音冷的很。
“唔……”他看向白以深,问道,“小家伙,我睡多久了?”
“就一会会儿。”
“哈哈,你这小家伙可当不了老师啊,你这讲课讲的学生都睡着了!哈哈!”火华笑着说道,他伸了伸懒腰,“刚才小家伙在给我讲关于珠宝设计的学问呢,我说想学,她还真认认真真得给我讲呢,只可惜听得我是瞌睡打的一阵一阵!”
容桑的表情依旧冷的很。
“五哥,晚上想吃什么?”
容桑没有回火华的话,而是径自看向以深,淡淡道,“你的设计图怎么样了?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快画完了。”以深低头道。
容桑走进了房间。
以深的心只是放下了一点点,现在火华醒了,她要怎么做才能不露痕迹的把手机还给火华……
小脑袋在拼命的转,因紧张而咽了一大口口水!
火华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他好笑的看了眼白以深,问道,“小家伙,你在紧张?”
“没,没啊!”
“你不会是做什么坏事了吧?”
“我又不是像你一样的坏人,我做什么坏事啊!”
以深愤愤道!不管怎样,潇潇说过,管他有理没理,气势要强!
“哦哟!还挺带劲儿!”他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吧唧了两下嘴,起身,“渴死了,我去喝口水。”
说着,火华便径自走进厨房,倒水喝……
以深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拿毯子半掩,装作是火华睡觉的时候,手机遗漏了下来!
制造完现场,以深便坐回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看电视……
火华走了回来,又坐回沙发上,果然,他看到手机,也没觉得奇怪,只是顺其自然的把手机放回裤兜里。
“你坐这坐一下午了,设计稿不继续画,来得及?”
“还不是你说要学……”以深睨了他一眼,而后起身,“我上去了。”
“……恩。”火华应了声,“加油,小家伙。”
白以深有些不自在,明明他就是个坏人,要不是火华和容桑,她不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可是……相处的这些天,火华对她却并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而容桑……容桑……
白以深心口刺刺的觉得疼。
他本是那么温柔的少年,那样坚定的相信这世界上的美好多于邪恶,即便自己也身在地狱,一样给她灌输着积极地,让她充满希望的观念:我们不是被父母抛弃的,我们只是运气不好……以后,都会慢慢变好的……
可现在,他变成了什么样……
如果她没有遇见少爷,她是不是也会变得和容桑一样。
成为一个很坏很坏,很让人讨厌很让人讨厌的人……
这样想着,她愈发觉得少爷给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珍贵。
————
夜黑了,以深坐在书桌前,她专心致志的画着稿子,那铅笔落在纸上的声音唰唰的响,竟让这静谧的夜变得更加静。
以深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下午和少爷的一通电话,让她觉得做什么都充满了力气!做什么都充满了勇气!
她很想他,就像当年他离开欧阳家去美国留学时那样,想他,想他……不,比那时候还要来的强烈,还要来的让人揪心又甜蜜。
她依旧不知道少爷会在哪一个时刻突然出现在别墅门外,或许少爷和他口中很厉害的局长大人也遇到了难题……没关系,她会好好的,耐心的等。
火华让她不要抱有希望,她不要。
容桑似是早就没有了希望,她也不要像容桑一样……
过了凌晨,以深终于有些困意了,放下笔,她走到床边蹲下,床底下塞了个什么东西后,又站了起来,洗了脸睡觉。
早晨,容桑醒的特别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隐隐觉得不安……
叹了口气,他走进客厅倒了杯水,看到火华正靠在沙发上……
“你怎么总喜欢睡沙发?”
他走了过去,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习惯了。”
“五哥,你说这小家伙……将来会怎么样?”
“这是什么问题?”
“只是好奇,等她的设计图出来,如果让龚鹏满意了,这小家伙应该会取代钟岚吧?”
“……”
“如果龚鹏不满意,这小家伙的下场,和那些个倒霉女人,应该也没什么差别吧……”
“你有点怪。”
“哪有?”
“我觉得你有点怪。”容桑的眸子眯起。
“五哥,你挺多疑的。”
“火华,你还是太单纯。”
“哈哈!”火华伸了个懒腰,起身,也去倒了杯水。
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容桑眸子微微眯起,对,火华说得对,他就是多疑,想要在狂澜生存下去,谁不学着多疑?
拿过他的手机。
容桑利落的刷开通话记录……
火华猛地转身,身体一僵,该死!他忘了!
抬眼,对上容桑冰冷质疑的目光,“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
第一百零五章 只是长得单纯()
“啊?什么电话号码?”
火华走了过来,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走到容桑跟前,凑过去看了眼通话记录上那串没有任何标记的陌生号码。
他刚对上容桑冷冽的目光,一记卯足了劲的巴掌便落在了火华的左脸上!
“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客厅!
巴掌声过后,是一片静谧,火华没有任何解释,容桑也没有问半句,他把手机扔到火华脸上,而后起身,径直上楼!
是昨天下午。
容桑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他应该顺着自己心下的不安去追根究底!
而不是被火华,被白以深,这两个人一副愚蠢单纯的样子给糊弄!
容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火华,杀人偷盗这些在火华的嘴里说出来好像最为轻松自然,毫无所谓,其实却会留下最为沉重晦暗的阴影!
他一样是个单纯头顶的人。
比起继续生存在狂澜之中,他或许更想找个契机结束这样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生活。
他没有勇气自己走进监狱,但他可以借助别人的手……
他,帮了白以深!
昨天下午,他是装的,一个平时说话都不敢大点儿声,即便壮着胆子冲人吼完,之后都还会后怕的女人,怎么有这个本事从一个在狂澜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手里偷走手机?
火华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想容桑应该算是手下留情了……
如果换做别人,早就一枪送他去西天了吧?
其实容桑和他有什么差别,早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只是容桑比他更清醒,更清醒的知道,如果死了,他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他心里的那个人。
可容桑心底有人,他呢?
父母的容貌忘了,家里住哪儿也忘了,连火华这个名字,他也不记得是谁取的了……
为什么叫火华?火华不知道。
他不是没有努力的期待过,不是没有努力的寻找过,只是……家,离自己太远了,时间,也过去的太久了。
人活着,总要有点意义吧,只是吃,喝,睡,为了活而活,和畜生又有什么两样?
但偏偏,这样的他又很懦弱,他没有勇气自己走上死亡,也没有勇气去自首……明明,他都已经非常非常厌恶这样的自己了。
“咔嚓”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
趴在书桌前的白以深吓了一跳!
一整晚,她只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便又醒了,睡不着,也根本没有办法睡着。
对上容桑冷冽危险的眸子,以深惊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咽了咽口水,忙道,“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
容桑沉着眼看着她,
“起这么早?”
“你……你不也起的很早么?”白以深有点害怕容桑此刻的表情,虽然平静,却平静的让人心慌意乱!好像他随时都会化成一条大蟒蛇,而后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给吞了!
“你紧张什么?”容桑嘴角轻拉。
“我,我……你突然这么破门而入,我,我能不紧张么?”
“你又不是在做坏事,只是在画设计图,我进来也好,不进来也好,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是说了嘛!我画图的时候,不习惯别人打扰!”
“……这是第几天了?你该画好了吧?”
容桑一步步逼近。
白以深忙遮住自己跟前的设计稿,“还差一点!你先别看!”
“……”
白以深见容桑还在靠近,整个人都已经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身边了,她整个身体都扑上去,把设计稿遮的更严实了,“没弄完之前,我不习惯给别人——诶!啊——你!”
只一个天旋地转,眼花缭乱!容桑便将白以深整个人都从书桌前扯开,大手一挥,书桌面上的设计稿纸乱成一团……
数十张稿纸上……没有所谓的珠宝设计图,甚至连个轮廓都没有……有的只是……密密麻麻,反反复复的三个汉字——白,天,麟。
白以深站在一边,她有些无措。
容桑有着一张异常干净的脸,唇红齿白,黑亮瞳眸深邃却也清澈,就连他说话的嗓音,也是那么干净,像一汪泉水那样清冽。
可偏偏,也正是这样的干净英气,怒起来的这种气势才更让害怕……
“你的设计在哪?”
他问她,这句话似是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去维持仅有的那一份耐心。
“……”以深只是低着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一瞬间,容桑似乎是明白了……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做什么设计!”
一句话道破以深心里的想法。
“从一开始,你就是在伪装,你在骗我!”容桑的眸子眯起,他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天晚上,你和钟岚说的话,也是说给我听得!你看到我了!”
“……”
白以深依旧没有说话,依旧只是低着头,仿佛容桑现在就是用怒火把这间屋子烧了也和她无关。
她好像彻底淡定了,一点害怕都没有。
“呵呵……”容桑突地觉得很可笑,也不知道是这个一脸单纯的女人更可笑,还是自己竟相信了这个一脸单纯的女人的自己更可笑……
“……”白以深只是紧紧的抿着唇,从头到尾一声未吭。
容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下巴,对上他的眼……
“我真没想到,长的这么清纯,这么单纯的女孩,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敢的女孩……竟这么会装,这么会藏……”
白以深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容桑。
记忆里的他有点脏兮兮的,和那时候的自己一样,只是五官很端正,很清秀,在一起的几个小伙伴都说他漂亮。
她记得,那时候的她八岁。至于他几岁……她已经忘了。
比她大一点儿,比她高一点儿。
容桑,你不也是一样么?长得明明这么干净,这双眼睛明明这么澄澈,可做的事情却又这么坏。
她的眸子静静的落在容桑脸上……
“难道……听你们的话,做你们说的事,然后你们让我好过,我就能好过,你们让我不好过,我就该不好过……?你凭什么觉得我是这样顺从的人……”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眼里有水光,却更坚定。
第一百零六章 执念,只来自一个人()
容桑的手微微用力,她这是什么表情?这种表情真让他心烦!
白以深只觉得下巴都快要被他捏断了……却愣是不肯吭一声。
她其实很想问他,容桑……小五哥……你还记不记得十三年前被所有人欺负,却只被你保护的小七……
可她不会开这个口,永远都不会开这个口。
一旦问出了口,就意味着她也是狂澜的一员,她不想再和狂澜,再和“老板”有任何的关系……即便是很久远的过去,她也不想再回顾。
“所以你偷了火华的手机打电话!”
“……”白以深身体一僵,她的眸子突地瞪大,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容桑会突然这么震怒的闯进来!
他……发现了。
“你打的电话是给谁的?”他虽然问她,却已经心知杜明。
“哼,这个白天麟?”容桑又是一声冷哼,“你没打算画设计图,你在等,你一直就在等,等那个人过来救你!我说过!那个人不会过来救你!”
“……”
“你昨天给他打电话,他要来早来了!他现在又出现么?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画图,你是不是当真以为你不画图我也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你?!”
白以深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眼泪掉了下来……
“设计……珠宝设计是少爷教我的,你要我用少爷教我的东西,去毁了他对我的期待,毁了他为我付出的所有心血?”
“……”容桑眉头微拧。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容先生……”她想叫他容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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