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聆星看向远处,说道:“不过是你的错觉而已。”
楚莹背靠着栏杆,双肘抵在栏上,“掌舵的那个老修士说要两三个月才能到北洲,咱们可有的等了。”
“据说北洲与中洲隔着数百万里,两三个月,证明鲲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陆夫子说她去往瀚海洲所乘渡船,就算一路风平浪静,拉着渡船的异兽卖力游潜,也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
楚莹问道:“陆夫子的本领那么大,东海虽然辽阔,想来也不过是她一两次的神通而已,为什么还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乘船呢?”
素聆星说道:“到了瀚海洲,一大堆事等着陆夫子呢,若是直接几日就到,那还不累死。陆夫子虽然勤快,但还不是苦力。”
“也是。以前陆夫子就有些懒,除了墨语,似乎什么事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恩,你的话,我会转达给陆夫子的。”
楚莹双手抱住素聆星,故作凶恶道:“为了防止聆星你打小报告,我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不曾想素聆星这次没和她玩闹,而是将实现落在了下方。
“聆星,怎么了?”
素聆星摇了摇头,指了指下方极东的天际,“没什么,只是那边的海面上似乎有个人踏浪而过,想来是哪个胆大的修士吧。”
“岂止是胆大,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这北海上可是有好多蛟龙,就算是修为差的,怎么都有千百条之多,何况藏匿深海的蛟龙,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有十楼修为。”
素聆星静静思索。
天际的那道身影漆黑,她也看不真切,而且那人气息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双眼看见,只怕她都无法察觉。
楚莹啧啧称奇,“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当然,前提是那人能在北海的海族蛟龙手下侥幸逃命。”
————
睢关城,墨织雪已经抓到了一些蓝褂老人蜚镰呼吸换气的神意。
所以最近几日,她的筋骨似乎再次拔高了一截。
以墨语的眼光来看,似乎有了两分妖族那种肉身横行,术法不惧的感觉。
对于锤炼筋骨一事上,墨织雪当然远远不如墨语来的用心,尽管墨语一路上找了许多机会,给了墨织雪大大小小的捉对厮杀,但似乎是因为有墨语在场压阵,墨织雪心头十分有底,始终不能有全力以赴,将生死抛之脑后的心境。
所以蜚镰的吐纳之法,确实是一条全新的道路,不用辛苦砥砺筋骨,类似于炼气修士的打坐吐纳,就能将筋骨不断拔高,只是对于武人的天资有较高的要求,而且每人筋脉虽然大致相同,但一些关键穴窍的细微不同之处,很有可能就会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
更有可能一不小心便“误入歧途”,不仅功亏一篑,还会走火入魔,一身修为付之一炬。
更何况老人看似是人类之躯,但骨子里还是妖族身躯,与墨织雪的身体筋脉穴窍有很大不同,墨织雪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试着模仿对方的气息运转脉络,其中的所需要的苦工,不单单是天赋一项能够做到的。
在树下打坐完,墨织雪伸了个懒腰,忘四周看了一眼。
“咦,老先生,你怎么还不走啊?”
蜚镰气笑道:“织雪小姑娘,你说这话,就有点对不住我了啊。”
墨织雪眨眨眼,“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老先生这时候应该已经走了啊。”
随后她注意到了不远处独自修行的琳琅。
墨织雪拍拍身上的尘屑,双臂大摆的走向琳琅,“师妹,师傅哪儿去啦?”
“走了啊。”
墨织雪瞪大了眼,“走了!?什么时候?”
“走了好一会儿了。师傅见你不好分神,所以没和你说。”
墨织雪转过头,蜚镰笑着道:“现在织雪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走了吧?”
“老先生,你也忒坏了,我师傅走了都不告诉我!”
“话可不能这么说。织雪小姑娘,若是你修行除了岔子,你师傅第一个饶不了的可就是我,老头子我可不敢冒险。”
墨织雪气冲冲的对琳琅说道:“师妹,师傅去哪儿了?”
琳琅摇头,“师傅没说。”
“那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师傅也没说。”
墨织雪使劲跺了跺脚,“没说没说没说,什么都没说!肯定是瞒着我们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师妹,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也不知道跟上去。”
琳琅理所当然的说道:“师傅不让我跟上去啊。”
墨织雪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我的好师妹,师傅的好弟子,你怎么这么听话呢?”
琳琅耸耸肩,不明白墨织雪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她只是继续修行。
另一边,墨语先去了一趟梨莨酒肆,给花飞月恢复修为。
这些日子,花飞月并没有去找墨语,反而是墨语经过了几次梨莨酒肆,观察了花飞月一段时间。
那些酒肆中的喝酒的人只是奇怪,那个白衣书生为何看起来和花老板那么熟。
听传闻花老板曾经拿出一瓶几十年的酒酿去请一个书生喝酒,事后花老板返回,心情极为不好,为此还迁怒了好些人。
有些人就大胆猜测,是不是那位花老板落花有意,遇上呢那书生流水无情。
当然,他们也就敢私下说两句,万万不敢在花非月面前讨论。
不过如今来看,似乎那些流言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瞧花老板的模样,明显就是女子见到心上人的羞羞答答的样子。
而实际上:
花非月低着头,表情平静,对自己恢复修为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你来干什么?”
墨语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高兴?”
“没什么感觉,好像有修为,没修为,日子都是照常的过。”
“听说北边的万妖城,有意向让各处的大妖聚到那里?”
花非月抬起头,“万妖城所发出的讯息,就算是一般的妖族都无法探知,你怎么知道的?”
墨语笑着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花非月皱眉道:“蜚镰更亲近人类一些就罢了,没想到连这等机密都告知与你,看来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并不是他。”
花非月深深的看着墨语,“你在万妖城有人?”
墨语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她的这一句话。
“我只是想问一问,你怎么看万妖城的这一举动?”
花非月从怕旁边的柜台上摆弄一瓶酒酿,“我在这儿挺好的,没兴趣去万妖城。再说,去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对于我们这些不属于万妖城的妖怪,有时候,万妖城的讯息,就是一道索命符。”
墨语问道:“你就不怕事后万妖城派大妖前来清算?”
“只要不是妖王出马,我都不怕。”
花非月从柜子下拿出一个酒杯仔细擦拭。
随后她晃了晃酒酿,将酒倒在酒杯之中。
顿时,酒香四溢,酒肆中只有酒杯中散发出的酒香。
酒肆其余几人闻到酒香之后,表情迷醉。
这下他们更加确信那白衣书生就是花非月的钟情之人,不然的话,那瓶他们从未闻过的酒酿怎么就如此轻易的拿了出来。
花非月转过头说道:“你们可以离开了。若是还有没喝完的,不用给酒钱了。”
那些原本还想慢慢喝酒,顺带看戏的人赶紧将身前的酒喝完走人。
花非月这才将酒杯往墨语身前推了稍许,“喝了它,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说过了,我不喝酒。”
花非月看着墨语说道:“不会喝酒?”
墨语摇头。
“你舞文弄墨,竟然不会喝酒?”
若是之前墨语拒绝她是因为小心提防,不想与她有什么接触,那么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没必要骗她。
墨语反问道:“谁说舞文弄墨就必须喝酒了?”
“胸中豪气千万,属酒为第一,不会喝酒,算什么男人。”
“有些人,就算是喝了酒,也算不上什么男人。”
花非月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最近的了个消息,万妖城除了有大动作,想要让各地的大妖前去之外,还会派驻妖族兵马,入驻那些无主之地。比如说。。。。。。枯春城。。。。。。”
“前段时间,枯春城有个白衣年轻武夫大杀四方,将城中妖物打杀了大半,就连好几位坐镇一城的大妖都没能逃得性命,端的事威风凛凛。而且。。。。。。听说那年轻武夫身边就有一个更小一些的少女武夫。。。。。。”
“虽然公子你是圣人门生,但似乎没人规定圣人门生不许学武吧?”
“如果公子想知道什么细节的话。”
花非月的目光落在酒杯之中,“可以先试着尝尝我这杯忘忧酒。”
“这是个公平的交易,对吧?”
墨语端起酒杯,面容有些纠结。
片刻后,他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咳。。。。。。”
一杯酒下肚,墨语只觉得喉咙像是吞了一口火焰,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花非月笑着道:“原来你真不会喝酒。”
墨语面色绯红,轻轻摇了摇头,双眼稍稍出神。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花非月看着已经有些醉意的墨语,掩嘴直笑。
墨语皱着眉,眼睛半眯,“你到底。。。。。说不说?”
第342章 织网()
到最后,墨语都没能听清花非月到底说了什么。
因为他喝酒之后,晕晕乎乎,如坐云端。
酒肆中,花非月拿着一块惊雷木,用拇指在上面勾勒,她指尖如同刻刀,不过片刻,一个模糊人形已经出现。
想起之前白衣青年的醉酒模样,她心头竟是有些莫名的喜悦,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哟,今儿个花老板是捡着钱了,这么高兴啊?”
一道娇媚轻柔的嗓音响起,酒肆门口,身形娇小玲珑的女子踮起脚尖,双手背在身后,轻笑着说道。
花非月抬起头,“鸿羽,你怎么来了?”
鸿羽眼帘弯如月牙,“看来花老板不欢迎我啊?”
“我哪敢啊。”花非月将手中的惊雷木放在一旁,开口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没有风,我这叫做不请自来。”
鸿羽瞥了眼惊雷木,不经意的问道:“雕的什么?”
“调优解闷的小玩意儿罢了。”
花非月拿出珍藏的酒酿,为鸿羽斟了一杯。
“看来万妖城动静不小啊,竟然派你前来。”
鸿羽小酌一口,感慨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既然去了万妖城,有时候就有些身不由己了。”
花非月说道:“你是怎么进城的?”
鸿羽撇撇嘴,“一群酒囊饭袋而已,连我的一根毛都见不着。”
花非月摇了摇头,“还好我没去万妖城。”
“这叫什么话。”鸿羽微微皱眉,“其实万妖城除了没那么自由,还是挺自由的。”
“这次我来”
鸿羽看了眼酒肆,“咦,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花非月抬手,“免了,你有什么事就说,我等会儿还要招待客人呢。”
“没劲,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你竟然都不请我坐一会二。好歹咱们几百年的交情,你就这么对我?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鸿羽捂住胸口,哀叹一声,与此同时,她衣裙摆动,整个人像是化作了一片树叶,飘到了酒肆当中。
花非月为自己倒了杯酒,“我在这儿待的挺好的,你就不用白费口舌了。”
鸿羽一手叉腰,一手拍着桌子,脸上是恨其不争的表情,“我就不明白了,这儿有什么好的,巴掌大小的地方,翻个身都难。”
花非月指了指酒肆外,“这整条街都是我的,每天都有白花花的银子落到我的口袋里,只要我想,完全可以躺在银子上睡觉,你说这儿好不好?”
“银子而已嘛,我随随便便扣两粒金精钱都堆满这儿了。”
花非月说道:“我的钱可都是我自己挣的。”
鸿羽顿时不说话了。
她眼睛一转,“你真不去?说不准是好事呢。”
“连你都不知道是好是坏,还用说么?”
鸿羽使劲挠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
“算了,你不想去,我也不强求,大不了到时候问起我的时候,我就说没找到你呗。”
花非月将酒一饮而尽,“你的目的,其实不是找我过去吧?”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花非月自顾自的说道:“你都说了,咱们毕竟有几百年的交情了,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你来这儿是想找谁?”
鸿羽看了眼身边的桌子,将上面的酒杯扫到一边。
她跳上桌子,盘腿坐着。
“一个武夫。”
“武夫?你万里迢迢跑这么一趟,就是为了个武夫?”
鸿羽抱着后脑勺,“你懂什么,当然是个不寻常的武夫咯。”
“有多不寻常?”
鸿羽眨眼,“长的极为好看算不算?”
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何,花非月悄悄松了口气。
“据我所知,睢关城中并没有你说的这样武夫。”
鸿羽说道:“那人不一定在睢关城啊,我只是顺道来看看你嘛。”
“哟,原来我是顺带的啊。”
花非月将手中的酒壶收了起来。
鸿羽一个闪身,伸手将酒壶捞起,“没有没有,我找那个武夫才是顺带的,其实我就是想来看你的。”
紧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嗯,还有这六十年的雾沁酿。”
就着酒壶喝了一口酒,花非月夺过酒壶,“我可就这一壶了,你少喝一点。”
鸿羽给了花非月一个白眼,“你少来,这句话,这些年你怕是说了几万次了,你的酒窖里那么多好酒,留着过年啊?你又不是那些凡人。”
花非月瞪了她一样,“都是我的嫁妆!不行么!”
“行行行,也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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