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怎么也料不到会再来那么一次,可是又可能是真的。
金不换哑了口,自己的铜钹只是武器,这么的敲几下,然后人们以为是神兽的叫声,然后人们便吓得奔跑逃命,然后许多人被撞倒接着被踩死……
这也太……太危言耸听了吧。
但看看魏踏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
魏踏看着他两的表情一下一下地变化着,由疑惑到诧异,再到惊讶,最后是痴呆,脸上好像都写着“危言耸听”四个字。
魏踏苦笑着道:“两位还疑惑的话,自己看看吧。”
冯暴虎和金不换刚才一直在打斗,于外围的惨叫绝望之声充耳不闻,这时静了下来,外围的那些呼喊声哭声都一下一下地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他们愣了一愣,然后扭转头,向远远的外围之处看了去。
透过轻纱一般的薄雾,人们如风卷残云般左右拥挤着,简直如河水泛滥了一般,挨挨挤挤着,偶尔有一两个人力有不及,被挤的站立不稳,马上就会被这人流的潮水吞没,下一刻便在惨叫声中结束他的余生。
冯暴虎和金不换看着这一幕,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人们真的是……
这时要是外围的人跑回他们所谓的死地,这一片清沙滩的中心位置,他们说不准能逃脱被同类踩死的命运,但人们为了逃命,对里面讳莫如深,而且全部的力量都用在往外面挤去,逃离着这个他们认为危险的安全之地。
金不换和冯暴虎张口结舌,他们想不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起了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他们呆呆地望着外围的一切,无能为力。
惨剧一直进行着,冯暴虎心理上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又是因为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呢?刚刚没几天的那场惨剧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这还没过了几天,自己还是再来这里看看,没想到又发生了惨剧,而且还是自己造成的。
第458章 藏起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老天是和自己有仇吗?几次地捉弄自己,分明是要自己良心上背上罪孽的债。
这场惨剧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随着人们的渐渐散去,这才收尾。
随着惨叫声都变成了呻吟声,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又在耳边间不间地响起。
三人走了出去,沿路走来,到处是一具一具的死尸横在路边,有的还未死透,还能发出声音来,但看情形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有的不是被踩断了胳膊,就是被踩断了腿脚,爬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叫……
真是惨不忍睹。
这情形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只是这场屠杀中没有屠杀者的出现。
金不换看着这些,勃然大怒,叫道:“这是什么神兽,分明是妖兽,蛊惑的这么多人身死,它真该被我抓起来杀死才解恨。”
虽说是因为他的铜钹引起了人们的误解,但究其根源,还因为是神兽的存在,要是没有神兽,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的伤亡了。
金不换恨恨地说着,魏踏只是仰头看天。
几人正走着时,迎面王中散诸人也走了进来,王遥老远就问道:“怎么回事,神兽哪里去了?”
魏踏苦笑摇头:“哪有什么神兽呢?”
王中散不相信地道:“神兽害了这么多的人,怎么你们没抓住?”
魏踏苦笑着又道:“我们根本没见到什么神兽,这么多人也不是神兽害死的么,是他们自己害死自己的。”
说着将人们误解金不换的铜钹敲击之声为神兽长啸之声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都很是惊讶。
韩稚连连摆手道:“自作孽不可活。”
望着这生灵涂炭的景象,众人都是心里有说不出的莫名悲痛。
几人和金不换见了礼,便不再说话。
再过一段时间,盲目的人群已散的干干净净了。
王中散望着满眼的尸首在地,叹道:“人命卑微,朝不虑夕。”
几人仿佛也是经历了这场踩踏一样,变的垂头丧气,商量着回去。
这时从东首方向走来三四十个人,待得近了,众人才看到来人都是道士装束,先头一人正是宋子庄。
原来是合山派到了。
宋子庄自听说了清沙滩有神兽出现的传闻后,便带着门人,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没想到面对着的竟是这种场景,尸横遍地。
宋子庄自升为合山派的掌门,一直关门修养,有好些日子不在江湖上走动了,与王中散等人也素常认识,这时团团做了个礼,问起这边的经过来。
魏踏粗略地讲了,宋子庄似信不信地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
金不换见对方这样无礼,就想动手,被冯暴虎挡住了。
宋子庄淡淡一笑,道:“既然神兽没出现,八成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诸位散了吧。”
他一挥手,向着后面的门人道:“我合山派做做好事,将这些尸骸就地掩埋了吧。”
后面的弟子们轰然说好,解下随身携带的工具,就动手。
想不到他们的工具应有尽有,什么铁锹、倔头、挖土的、传土的,样样具备。
这边众人都有些不解,合山派行走江湖,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些器具呢。
魏踏在王中散耳边悄悄嘀咕:“老前辈,会不会有什么不对呢?”
王中散没有说什么,忽然大声说道:“好的,既然没有什么,那咱们就都走了。”说着,朝魏踏和金不换递个眼色,众人不懂王中散是什么意思,只得跟着王中散离开。
后面传开宋子庄淡淡的声音:“诸位,不送了。”
走开了许久,渐渐望不到合山派众人了,王中散才招呼众人停下,说道:“我看合山派一定有什么诡计,咱们不如找个地方藏起来,看看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金不换道:“俺看也是,不然合山派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做好事,并且连做好事的工具都具备,好像是他们事先就知晓一样。”
众人都点点头,觉得金不换的分析有理。
一直不说话的韩稚忽然道:“藏起来也好,不过老朽有言在先,老朽从来都和合山派没什么交情,在场的几位要是谁和合山派有交情,还是早些避开的好,省的咱们被合山派发现偷窥,有伤和气。”
韩稚说的很在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都说没交情。
这时王遥说道:“在下的师门毕竟和合山派有些瓜葛,为了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在下还是避开些好,各位前辈、朋友,得罪了。”
王遥说着,抱了一拳,转身离去。
众人点头,这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江湖上的许多事,还是讲一个礼字的,王遥这样做了,师门面前,也就不失礼了。
看着王遥的走远,王中散和韩稚都默不作声,好像等什么似的,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一会儿,樊夫人就道:“我忽然想起孩子还寄在别人家里,天有些不早了,我得去找孩子了。”
众人与她寒暄了几句,热情道别。
看着王中散走远,韩稚鼻孔中却是重重地哼了几哼。
金不换和冯暴虎不知道樊夫人王遥之事,见其他人都表情怪怪的,心下狐疑,想要问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这时,王中散道:“好了,现在大伙儿找个隐蔽之处看好戏吧。”
几人为避开合山派的耳目,又绕着清沙滩的外围走了一圈,又折回东南方向,那儿离清沙滩最近的地方正好有一片野树林子,众人都钻了进去,虽然此处视线有些远,但比较开阔,一目了然。
众人藏好身后,就静静地静观其变,远远的能望见合山派诸人忙忙碌碌着,似乎还在挖着坑。
……………………………………………………
一间再简陋不过的小屋里,赵正、不休、不眠围坐在一起,赵正把牛头妖们给他准备的干粮准备了两大碗,自己又从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里采摘了一些蔬菜,放些油放在锅里呛一呛炒一炒,等香味出来便舀到碗里,又有一些风干的腊肉,杂七杂八的东西摆了一桌子。
第459章 从此以后()
不眠看着赵正刚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的那碗热菜,苦笑道:“赵兄弟,你现在都会做饭了?”
赵正呐呐地点点头,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勾起了许多的往事,很不是滋味。
以前和师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最终还得其他人协助才能做好,自己也因为有靠头,做事情时虽然很卖力,但并不怎样的上心,所以没有哪一件事情自己能痛痛快快地很好地完成。
自从只剩下自己以后,没有了靠头,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亲力亲为,虽说自己最终还是不能将每件事做好,但起码是可以用心地做完。
赵正面容上洋溢着不知是愁还是忧的神色,看了不眠一眼,道:“你们也饿了吧,吃饭吧。”
不休答应着,大快朵颐起来。
反而是不眠,因为心情还没好转的原因,有些吃不下去,怔怔地看着不休没心没肺地大吃,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怎么没有酒呢?”
赵正一愣,旋即会意,苦笑着摇摇头道:“看我这记性。我这里倒是有些以前吃剩的水酒,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说着起身在屋子的角落里搬出一只木桶,揭开盖子,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蔓延出来。
赵正又找了三只空碗,满满地斟上,酒味扑鼻,酸不拉几的,而且稍稍带着黄颜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酒。
赵正道:“见笑了。”
将酒桶放回原处,坐下来陪着两人。
不休正吃的口渴,也不在意,捧起来就灌了一大口,那酒入口苦涩,不休喝的猛了,满嘴都是又苦又涩的味道,想要吐出。但实在是不合时宜,只得生生地咽下,没想到喝到喉咙里却是火烧一样的烫,他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不眠这时慢慢地端起酒碗,向着赵正道:“来,赵兄弟,为浮寿山的亲人干一口。”
赵正举起碗来,喝了一口。
不眠也慢慢地喝了一小口,慢慢地咽下去。
不休看在眼里,恨在心头,“干杯的时候也不叫我,分明是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也不好明说,愤愤地又举起碗来,大大喝了一口,虽说是水酒,却是入口极烈,他又大大地咳嗽起来。
不眠见了,心里不由得泛起高兴来,仿佛这是对不休忘恩负义的报应似的。
赵正见了,原先就有些奇怪不休这次怎么变的一言不吭呢,以他的性子,以前都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
他心里奇怪,却不知道不休怀着一肚子的鬼胎,以浮寿山的修真宝录为原本,影印了大肆卖书挣钱,这时在浮寿山的地盘上,又和浮寿山的赵正在一起,他就是再没有良心,总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所以口舌也异常的麻木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正看了他两眼,想到他也许是因浮寿山之事而悲伤。
又想到在大难之后,他们三个人还能聚在一起,实在是分外难得的缘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举起酒碗道:“为咱们三个人大难不死,还能聚在一起干一口。”
三人举起酒碗各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不眠忽然问道:“赵兄弟,你浮寿山的仇人也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中了吧。”
不眠当时目睹了蒙面人所做的残忍举动,并因此而被吓晕于地,中途醒转后见周围空无一人,还以为蒙面人们被炽热的地裂熔岩烧了,所以不知道以后的情况,这时也是随口一问。
其实这件事不休最清楚了,他当初正是从那浮寿山仇人手中抢走修真宝录的,不过他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眠曾问起他修真宝录从何而来时,他编造了一个精美的谎话搪塞不眠,他怕一旦被不眠知道修真宝录的来历,不眠一定会怨恨他为什么不抓住仇人的,因为他既然能从仇人手中夺走修真宝录,那制伏仇人也当不在话下的。
不眠这么随口一问,不亚于在赵正的心头上狠狠地刺了一刀,浮寿山的仇人现今还好好地在世上活着,还好好地在某一个地方逍遥自在着。
赵正没有说什么,俯下脸去,泪水却已不自禁地掉入了碗中,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委屈地呜咽起来。
不眠说这句话时,赵正的心头,某一个地方,很痛,很痛。
大仇在身而不思报,大仇在身而不能报,大仇在身而不知仇人面目。
这都是最可痛的事情,而赵正,这三样,都有。
无数个沉眠的深夜中他被噩梦惊醒,冷汗浸身,呆呆而坐;无数次的仰天大呼痛不欲生。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直都是靠浮寿山的搀扶长这么大的,现在浮寿山没有了,他背后一片空虚,他再也靠不住谁了,在大仇面前,自己也靠不住了,没有头绪,没有信息,没有法子,好像只能等了,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在等什么,就这样,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地过,只是比以前多了那一份沉重的心,比以前多了一座压的自己气都喘不过来的仇恨的大山在脊背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抑或是,因为依靠的太久了,失去了依靠以后反而是无所适从。
他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他现在忽然想念起石之纷如来,他甚至记起石之纷如当时对他说的话来。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晰晰地在耳边。
当时他认为石之纷如说的大逆不道的话,这时感觉很是有理,自己当时要是按着石之纷如的话做上那么一件,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件,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起码现在不用为怎么报仇而苦恼。
曾经因为不懂得珍惜而失去,如今只有品味那失去的苦涩滋味了。
他忽然很怀念石之纷如,他知道石之纷如为了天帝斩妖台的事情去避难了,如果避不过去,自己将永远再不会见到他了。
想到自己永远地摆脱石之纷如了,心里却有一种怏怏的感觉。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靠头了,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以后的都得他自己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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