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玄天嗯了一声道:“看来你们确实很用心了,那红光并不是什么征兆,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潘东明瞪大了眼睛。
“不错。”司马玄天站起身来,踱着步子,道:“那便是世外高人鹿先生。”
“鹿先生?”潘东明一脸诧异,站起身来,低下头道:“都怪弟子疏忽,请师父责罚。”
司马玄天摆摆手,示意他做下,道:“鹿先生的本领高出你们几百倍,你不用放在心上。”
潘东明漠然。
隔了一会,司马玄天道:“九老山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潘东明摇摇头,道:“他们一路东去,走时非常着急,不知有什么事情。”
司马玄天道:“可知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潘东明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他们去了洛弧山。”
司马玄天一惊,霍然停住脚步,道:“洛弧山?那里不是生有石阵无法进入吗?”潘东明点点头,道:“以前确实是,不过最近听说石阵突然瓦解,进山之路畅通无阻了。”
司马玄天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怎么先前竟没有听说?”
潘东明道:“我也是最近几天才得知这个消息的,还没来得急向师父禀报,石阵被破大概有好几个月了。”
司马玄天微微叹口气,道:“咱们一直与荆吉门厮杀,竟然错失了这个好消息。”忽地抬头道:“江湖上一直传闻洛弧山有什么仙人遗书,难道九老山他们是去找书了?”
潘东明摇摇头,道:“自石阵被破以来,洛弧山已被江湖中人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什么仙人遗书,九老山善水门这次去那里,好像是有其他事情,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司马玄天哼了一声,又道:“庆功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却不闻不问,真是……”
潘东明见师父发怒了,低下眼睛,不敢再吱声。
司马玄天沉思一会,忽然摆摆手道:“你即刻下去,解除锁阳城的岗哨,将一干可疑人等也全部释放。”
“这……”潘东明有些惊讶,“不再防守,荆吉门再次来攻,咱们……”
司马玄天道:“咱们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做这些事情了,是祸躲不过,现在将全城的防守都撤除了,咱们该主动出击了。”
潘东明似懂不懂地点了几下头,犹豫了一会,才退了出去。
司马玄天望着窗外,那萧索的天空看不出一点经过战火的痕迹,他的心里却满是烈火,想要再次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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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一行人在被囚禁了几天之后,这日毫没来由地又被赶了出来,几个人都是懵懵懂懂,不知到底为什么囚禁他们,也不知为何要囚禁他们。
好几日不见天日,现在出来都是眼前一亮,锁阳城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们都疲惫不堪地来来往往,所不同的是道士们的身影反而少了,以前密密麻麻的道士们都不知一下子钻到哪里去了,很少见到了。
几人茫然四顾地瞎撞了一阵,宋直皱眉道:“大师兄,咱们总得先找个管事的,问问这庆功大会到底开不开了?”
先前那几个道士说是接待他们开庆功大会,却没想到只是将他们囚禁起来,释放他们时他们也不敢多问上一句,生怕那道士们又将他们关押起来。
张仁挠挠头,摸摸肚子,嘟囔道:“这鬼地方,咱们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吧。”
众人好不容易找个一处饭店,落座了,点菜时,才发觉这饭店根本就没有几个菜,原来是大灾之后,材料匮乏的原因,店里只能做土豆片和蘑菇丝两个菜,众人没法,只叫了这两个菜,又每人要了三个馒头。
店中吃饭的人倒是很多,李义粗略地看了看,忽然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像是饿极了似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极用力的样子。
李义看见那背影好熟悉,细细端详了两眼,终于认了出来,他大喊一声:“不眠道长。”
那人扭转头来,果真便是不眠。
不眠看见竟是张仁李义宋直赵正不休和尚几人,欢喜的胡子都翘了老高,赶紧端着自己正大吃特吃的一盘土豆过来和他们坐在一起。
他乡遇故知,分外的伤感。
自从上次与不眠分手后,都快有一个月的光景,想不到竟会在锁阳城与不眠相遇,几人都是好生快活。
宋直呵呵笑道:“道长,咱们真是有缘哪,当日分别时说是有缘的话锁阳城再见,这不没几天又见着了。”
不眠现在已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笑道:“可不,当日一别,哪曾想到如此快便能相见,确实有缘,确实有缘。”
当下几人又聊了起来,许久不聊,这一通聊天很是痛快。
席间,张仁问起与不眠同行的燕语寒轻来,不眠恨的咬牙切齿,说她俩小小年纪便心肠不好,一路之上处处与我作对。
那一段时间与燕语寒轻的同行,不眠着实受了不少的最,一直憋在心里,无有发泄,这时有了倾诉地方,竟然滔滔不竭起来,甚至将燕语寒轻捉弄他的每一个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
众人听了都是莞尔。
几人吃饭完毕,便相约启程。
第265章 仿佛昨日重现,又仿佛时光并不曾流逝()
白微尘慢慢地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所见之处乃是在一个大大的空旷的石屋中。
他微微愣神,“我这是在哪里?我这是在哪里?”
他揉揉发涨的鬓角,思想着前因往事,他只记得在公羊居时和阿香在一起时,一道白光出现,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四下里看去,石屋中空空如也,自己正盘膝坐在地上,周围一物也无。
他摸摸头,过去的一幕又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出现。
暗夜里一束白光之中,阿香苍白的面容显现在他眼前,那容颜中满身焦虑与无奈。
“阿香……”他大喊一声,猛然站了起来。
周围却没有阿香的影子。
却只听的一个声音说道:“白兄,你醒了?”
那声音幽幽地传入耳中,白微尘却猛然打了一个冷战。
他怵然抬起双目,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映入了他的眼帘。
仿佛昨日重现,又仿佛时光并不曾流逝,依旧还停留在昨日。
眼前不知何时多了的这个人,面目黝黑,个子极高,身穿宽袍大袖,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双目发出精光来。
荆棘。
竟然是自己在洛弧山石阵中所遇到的荆棘。
白微尘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煞白,荆棘站在他的面前,竟然有种让他难以呼吸的感觉。
荆棘眼中满含幸喜之情,两手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声音竟有变得有些哽咽,“白兄,当日兄弟鲁莽,以为从此与兄长阴阳永隔,哪知黄天厚爱,白兄竟然大难不死安然无恙,而且我荆棘又能再与白兄再次相见,这都是拜老天所赐,让我兄弟重逢啊。”
荆棘使劲地摇晃着白微尘,神情也由欢喜变为了悲泣,道:“自那日后,小弟每日悔恨加心,恨不得一死以谢白兄,怎奈大志未筹,不忍仓促就死,心里也抱了个白兄能侥幸生还的念头,以后多次去白兄坠落处寻访,皆是一无音信,不想今日竟能再见白兄之面,小弟当日好生糊涂,险些酿成大错啊。”
荆棘越说越是激动,声音凄惨,竟带了呜咽之声,仿佛下一刻便要有泪水掉下来,白微尘听着,心中也不禁怅然,道:“过往之事,荆兄还提他作甚。”
可是在他的心里,真的一毫也没有芥蒂了吗?
当日荆棘对重伤之下的自己毫无情义,一言不合,便加以刀刃,实在是忘恩负义到了极点,及至后来,随着时光的冲刷,自己心中也渐渐地将此事淡忘,在他心头上的伤口也慢慢被抚平着,可是在此处忽然与荆棘重逢,他心头的旧伤疤又仿佛被重新揭开,旧日的疼痛又泛上心头,这种滋味任谁都是受不了的。
他不愿品味旧时痛苦,只是淡淡地说道:“以前的事我都忘了,荆兄大可不必挂怀。”
荆棘依然是哀哀戚戚,白微尘虽也免不了有些不忍,但更多的是不愿再与荆棘相持下去。
荆棘似乎是真实地发泄着自己的真情实感,哀痛依然延续着,白微尘心里不免有些不忍,扶住荆棘的胳膊,道:“荆兄,严重了。”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长长的“报——”从石屋外传来。
荆棘眉头一皱,立起身来,向着门口望去。
随着那声“报”愈来愈近,只听得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但似乎来人离这里还很远很远。
那声“报”依然连绵不断,来人中气之强,真是匪夷所思。
白微尘微微一愣神之间,石屋内已攒进一人来,一身紧身衣打扮,头发向上紧紧竖起,很是精炼的模样。
那人甫进石屋,向着荆棘单膝而跪,此时那声长长的“报”字这才止住,那人言道:“报,荆吉老祖,有紧急军情回禀。”
白微尘一惊。
荆棘脸上神情突变,方才还悲哀欲绝的神色,此时忽然间罩上了一层寒霜,向着地上跪拜的那人冷冷地道:“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连声音亦是冷冰冰的。
那人惶恐之极,颤抖道:“老祖,兹事体大,还望老祖……”
荆棘背转身来,背对着他,道:“讲。”
“这……”那人看到有外人在场,似乎有些顾忌。
荆棘未看他的表情便猜测才出了他的心思,道:“无妨。”
那人才道:“锁阳城已撤掉了所有的防卫。”
听到此言,荆棘回转身来,盯着那人道:“为何?”
那人摇摇头,荆棘抬起头来,脸上也满是疑惑,忽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锁阳城如今兵力如何?”
那人道:“已不足千。”
荆棘仰头哈哈的笑了一笑,想了一想,道:“你下去了,继续打探。”
那人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荆棘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白微尘,却见白微尘一脸的愤懑之色。
原来白微尘最近在江湖上奔波,有意无意中也听闻了一些荆吉门及荆吉老祖的传闻,初听到荆吉两字时,他也心有所感,但时间长了他也便付之一笑,此荆吉怎么会是彼荆棘呢?
没想到眼前所见所闻却是真的,这当初的小小荆棘今日竟成了荆吉老祖,不仅如此,他还自己开创了荆吉门,在人间到处祸乱。
白微尘心底升起一丝冷意来,荆棘毕竟还是入了魔道。
他摇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该告辞了。
他拱手道:“小弟沿途对荆吉门早有耳闻,却想不到是竟荆兄所为,而且自封为荆吉老祖,真真是恭喜荆兄有如此大的家业了。”
白微尘拱手贺喜,语气中却包含了冷嘲热讽。
不知是荆棘听不出还是装着没听懂他话里之话,黝黑的脸上反而镀上了一层喜色,尖利的嗓子笑两声,道:“白兄客气了,小弟这一番创业颇为艰难,容他日再跟白兄细细诉之。”
“不必了。”白微尘一脸愤色,“白微尘何德何能敢与在江湖上久负盛名的荆吉门荆吉老祖称兄道弟,没来由辱没了荆吉门的名头,还请荆吉老祖看在往日薄面上放我与阿香一马。”
第266章 仿佛一步步地正走向一个阴谋()
他将“久负盛名“这几个字说的极重极重,任谁听了都知道这个盛名乃是非常狼藉不堪的盛名。
白微尘说着便扭转脸来,不再看上荆棘一眼,他这样冷嘲热讽的说出来,原想自己这番决绝的话一定会惹得荆棘大发雷霆,没想到许久荆棘都不发一言。
白微尘诧异,回转脸来,却见荆棘一脸的黯然之色。
荆棘看着他,忽然仰天打个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几笑,笑声竟转为哭声,荆棘又哭了起来,先是哀哀戚戚,最后竟嚎啕大哭。
白微尘一愣,他虽知荆棘一贯都是喜怒无常,但这哭声中蕴含十分浓重的悲意,连自己听了都不禁不忍。
几次想张口劝他,但一想到荆吉门这个在江湖上已经恶贯满盈的名字,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荆棘声音渐渐变为低泣,哭了多时,荆棘仰起头来,向着白微尘道:“白兄,想我当初在那石阵之中,一待便是三百余年,世上可有谁怜我救我出去,假如我当时便死在石阵之中,又会有谁知道世上曾经有我?这世上今日今时哪里还会有什么荆吉老祖?哪里还会有什么荆吉门?”
白微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并不插口,只是默默地听着。
荆棘声音中的悲泣渐渐少了些,继续说道:“……世人未曾爱我,我为甚么要爱世人呢?普天之下的人都要说荆吉门是祸乱人间,他们便是对的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何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利害而奔波,他们的所作所为便是对的吗?偏偏我苦心孤诣历尽千难万险建立起的荆吉门便要被冠之以祸害人间吗?这世上未有我荆棘之前,未有我荆吉门之前,这世上便就是太平无事,人人安乐吗?白兄,白兄,你可想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仅仅便是因为我荆吉门突然壮大,便遭此非议吗?连你白兄也要因为这样一个虚妄之言而不再与我称兄道弟了吗?”
荆棘的一番话,直说的白微尘哑口无言,并没有一个字能接的上,他只好默然了。
他想反驳,但却没有一句话可驳得出,荆吉门是否祸害人间,他确实是并没有亲眼见过,也确实是仅仅凭借道听途说的言语便对荆吉门生出了恶感来。
但天下人言皆同,不可能有污蔑之嫌,但……。
他心乱如麻,想道:“罢罢罢,你荆吉门是好是坏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只要带阿香速速离开此地便好了。”
他向着荆棘直言道:“荆兄,与我一同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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