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紧盯着李岩的眼睛道:“那任的那位督师呢?也和咱们同行么?而且总该告诉末将他是谁了?”
李岩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弯,露出了一嘴的白牙:“你们的任督师自然会和你们同行,至于他是谁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是区区本官了。。。。。。。”
锦州城外二十里处,一队衣衫褴褛的骑兵正缓慢的行走在一条隐蔽的小道上,在他们的身上并没有看出什么明显的标记,只是偶尔从一两名骑兵那红色的衣着上能勉强看得出来那是明军特有的鸳鸯战袄
自从萨尔浒战役之后以来,大明对于满清的战略态势就由攻击转变成了防守,虽然经由天启、崇祯两代皇帝的不断努力,但战略态势并没有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大明的势力慢慢的从辽东向南萎缩
虽然在这个时空里,庞刚横空出世,给了满清狠狠的几个教训,将他们伸进中原的爪子斩断了几次,使得满清无论是在实力还是经济上都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但在辽东这块地界上,依然是满人的天下,这也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而作为处于守势的一方明军在北边的活动自然也越来越少,因此,这些还穿着大明传统服饰的骑兵出现在锦州以北方向可是很少有的事情只是不知这些骑兵却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出现在了锦州的北边
太阳慢慢的向西倾斜,这队骑兵的影子也慢慢的被拉长,渐渐的,他们也越来越靠近了锦州城
这队骑兵约有二十多人左右,每人都是一马双骑,身上的兵刃五花八门有长弓、长刀、虎头枪,甚至连飞刀都有,从这点上看在缺少战马和讲究制式装备的大明能有这么奢华的配置,他们的身份也四呼之欲出了,十有**就是明军中最为精锐的夜不收在这些夜不收的马背上,还堆放了一些包裹
这时,一名走在队伍中央,脸色黝黑的汉子摸了摸身后鼓囊囊的袋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他裂开了嘴巴对身边一名蓄满了胡须的同伴说道:“胡子,你说这趟回去后将这些货处理了咱们就能在城内置办一块地了?”
这名同伴有些恼羞成怒的喝道:“***黑子,老子说了多少次,别叫我胡子,老子不就是半个月没有刮胡子吗,你至于这样叫个不停嘛?”
黑子咧嘴一笑后反讥道:“那你又叫我黑子老子黑点又怎么啦,翠花楼的娘们不照样对老子抛媚眼吗?”
“哈哈哈。。。。。。。。”
听到这里,周围的夜不收们都笑了,胡子也忍俊不住道:“抛媚眼?那些婊子是在对你的银子抛媚眼,你啊一有几个银子就全他娘的仍给翠花楼的那些婊子了就你那德行,还在城内置办一块地,你的银子能留在身上十天就算你有能耐”
“你。。。。。。。”
黑子的胸脯急剧的膨胀着,气鼓鼓的他瞪着胡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看到黑子着急的模样,胡子得意的笑了,“小子,抡起嘴皮子你还差得远呢,敢跟老子斗嘴?”
就在他们斗嘴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咱们是平安回来了,可还有十多名弟兄折在那边呢?有什么好得意的,回去后将这批货处理掉,将银子分给战死兄弟的遗孀才是正经,你们还有精神议论什么翠花楼,臊也不臊”
这个声音一响,众人都不吭声了,他们出城时有近四十名兄弟,可回来时就只剩下了二十多骑,余下的都折在了北边
说话是是一名年约三十四五岁的汉子,一连横肉的他让人看起来就害怕,说话的人是这队夜不收的头领范武吉,此人在夜不收里干了十多年,威望极高,故而一说话众人都不吭声了
过了良久,胡子才小心的问道:“武头,往日上头都是约束咱们不得往北边探查,怎么今儿却一连拍了十几拨兄弟往北边而去,还特地要求让咱们将北边的情形探查出来,越详细越好,难道祖大人又要打仗了吗?”
“是啊大人”看到胡子呆了头,一旁黑子也说道:“现在大明没了,咱们边军就像没娘的孩子,连饷银都已经有好几个没有了,不少弟兄家里都快断炊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好了”武吉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的话,“上头的意思是咱们能揣摩的吗?咱们好好的干咱们的差事就好,其他的甭管那么多?”
虽然武吉的语气很恶劣,配合着他满脸的横肉显得很是凶神恶煞,若是一般人肯定会被吓得不轻但跟着武吉好些年的夜不收们却没有被这些表象给吓住在没有战事的时候,武吉还是很好说话的,胡子策马来到了武吉身边陪着笑脸道:“武头,听一些兄弟们说,祖大人前些时候领着城内的将军们一起去了山海关,据说是要前往京城呢这是不是说咱们日后要归顺大华了?”
“你这个憨货,赶紧住嘴”
武吉吓了一大跳,习惯性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都是自己的兄弟,这才低声喝道:“胡子你这个混蛋,你要作死吗?这种事也是咱们这种小兵能议论的?若是让大人听见,你有几个脑袋够大人砍的?”
胡子撇了撇嘴道:“得了头,大人们才不会理会咱们这些人呢?他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要是再不发饷银兄弟们连哗变的心思都有了,依我看啊,既然皇上禅位给了大华,那大华就是咱们名正言顺的朝廷了那些大人们又不傻,他们才不会硬挺着呢我看啊,用不了多久咱们城头的就得换一面旗子啰”
胡子的话说得是阴阳怪气但是武吉却难得的没有训斥他,只是默默的骑在马上想着心事
今年四月过后,后方就再也没有为锦州运来过一粒粮食、一两银子,昔日精锐的边军此时就像乞丐一般,连饭都吃不饱
眼看着城内的守军军心越来越不稳,若非祖大寿在锦州一带威望崇高无比,低下的士卒们早就闹起来了,但即便如此,士卒们也是怨声载道毕竟他们许多人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他们可是世代居住在锦州的居民,若真没了饷银,他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否则,他们此次出去对满清进城探查是不用惊动满清的那些村落的,可为了多缴获一些战利品好在回去后捞点油水,武吉他们冒险袭击了一个村落在他们想来,一个普通村落撑死了也就一百多号人,能战的也不过十几二十人,以他们近四十名精锐夜不收收拾他们还不是手把手掐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却是这个村子却是马蜂窝村子里竟然驻扎了一队二十多人的满清正蓝旗的步甲,一场大战下来,他们死了十多名弟兄,另有十多名兄弟受伤,这才勉强将这些人全部灭了
“唉。。。。。。。都是缺饷缺粮给闹的啊”
望着远处已经隐隐可见的城池,原本活着回来应该心情愉悦的武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一趟出去他这个队就折了三四成人马,若是再来这么几次,他这队夜不收恐怕就得从大队里除名了
慢慢的他们走到了锦州城外,锦州城位于小凌河北岸,明洪武二十四年在原永乐旧县城建成,建成后,它周长五里,里面用黏土垒成,外头包裹上青砖
到了明成化十二年,大明又对锦州城进行了扩展,城墙扩展到六里多长,城墙四角又砌了四座凸出来卫堡,用于加强攻击火力紧接着到了明弘治十七年,对辽东愈发看重的大明又再次扩建城池,这次修建后的城池样子看起来就像个盘子一般,因此锦州城又有盘城之称
经过几次修缮,锦州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城高近十米,宽七米,外有护城河的坚固城池
武吉他们来到了北门外,望着威武的城墙,武吉他们一路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对于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他们来说,锦州城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全部家人都住在城里,若是没有了这座城池,他们也就失去了一切,变成了无根的浮萍
“驾。。。。。。。。”
武吉一夹马肚子,疲惫的战马发出了一声长嘶,鼓起余力向着前面飞奔而去
当武吉他们经过了一道道检查进入城池后,发现城内的气氛和以往沉闷的气氛已截然不同,不少百姓站在街道上窃窃私语,而路边经过的士卒们也都面露喜色
走在队伍中央的黑子不禁好奇的问道:“武头,到底发生而来什么事,城里的兄弟们看起来很高兴啊?”
进了城的武吉已经将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听到黑子的话后他长吐了口气道:“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过去问问?”
黑子做了一个鬼脸,“武头你不是一直要我们保持队形么,我这不是怕被你责罚嘛”
“滚蛋你”武吉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那是在城外,现在都到了城里你给老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呵呵”众人都笑了,黑子赶紧跑过去打探消息去了,不会回,黑子用比去时快乐数倍的度跑了回来,他边跑边大声喊道:“头,祖大人就要回来了,他带着援军和粮草军饷就在离城南五十里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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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事起波澜
更新时间:201341017:54:31本章字数:7125
“什么?祖大人要回来了”
武吉一时有些呆住了,往日里他们千盼万盼祖大寿的归来,盼着他能带回让他们安心的好消息,可当祖大寿和那些将军们真的回来了,他一时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跑到武吉跟前的黑子看到武吉怔怔的呆立当场,慢慢的他的两行热泪也从面颊中留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头,祖大人终于回来了,他带着粮食和军饷回来了,兄弟们终于不用再为了一口吃的深入北地拼命了”
黑子这么一说,夜不收所有人都哭了,是啊,北边的凶险那是人都知道的,他们为什么查探军情完了之后还有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袭击满人的村庄,还不是为了多缴获一些兽皮、人身和货物吗?为了这些货物,今趟已经有十多名兄弟倒在了那篇土地上了,若是他们发了饷银,他们还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过了好一会,武吉才擦了擦面颊的泪水,对周围的夜不收们说道:“好了,既然祖大人来了,想必咱们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也用再为日子而东奔西走了,兄弟们,咱们先去将军府缴令,随后都出城迎接大人和援军去”
“走啊”
这些夜不收们哪个不是在刀尖上滚过来,看惯了生死的汉子,伤感了一下后全都恢复了常态,纷纷跟在了武吉的身后,策马向前方的兵备衙门跑去。。。。。。。
祖大寿骑在马上,双手扶着腰晃动了几下身子,一股酸麻劲直往上涌,一直骑了十多天的马,整个人都僵直了
看着祖大寿有些难受的样子,一旁的祖大乐关心的说道,“大哥,再忍忍,一会到了锦州你就可以好好歇息了”
祖大寿叹了一声:“唉。。。。。。。老啰,想当年老夫跟着袁督师在辽西和鞑子打了几个月的仗照样精神抖擞,可如今才骑了几天的马就感到这身子骨撑不住了,真是老啰”
“哈哈哈。。。。。。”一道笑声在祖大寿耳边响了起来,随着笑声,李岩也也策马来到了他们身边,面对佩服之色的说道:“祖将军过谦了,您这叫老当益壮,到了您这岁数的人还有几个人是能上马杀敌日能食羊腿两只的?否则陛下也不会让本官领着你们去和鞑子干仗啊”
被李岩这位当朝兵部尚书兼辽东督师的大人物这么一夸,饶是祖大寿再谦虚,面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得色,但还是惯性使然的摆摆手,“督师过奖了,末将不过是尽了一个武人的本份而已不过皇上能够训练处这么一支精兵,这才是真正让末将钦佩之处啊”
说完,祖大寿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队伍,眼中露出了艳羡之色在他的身后两万大军分成了三排跟在自己的身后,虽然已经赶了十多天的路,但行进的队伍里却从未有人掉队队伍的阵型依然整齐,清一色的黑色铠甲从天空望去像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似的
祖大寿喜欢带兵,同时也带了大半辈子兵的老将,可像身后这么一支训练有数的大军却是他从未得以目睹过他和庞刚打交道的时间很少,庞刚麾下的军士他是难得一睹,但这次李岩领着两万大军押着器械粮草一路走来,他已经不止一次被震到了
祖大寿不是什么菜鸟,相反,他可以说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军事方面的事情是门清以往大明的步卒行军度一般来说一天只有三十里,能达到四十或是四十五里的已经算是强军了,而且这还是在步卒都是将身上的铠甲都放到随军的大车上的情况下
可这支军队倒好,每天行军的度统一都是六十里,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埋锅造饭吃完饭后出发,直到酉时准时扎营,而且这些步卒行军之时全都顶盔披甲,上至军团长下至士卒,从未能有一人例外
当祖大寿问带队的军团长李源为何让士卒披甲行军增加士卒负重时李源反问了句,“若是在行军途中突然遇上鞑子,他们能给士卒们穿戴盔甲的时间吗?”
仅这一句话就将祖大寿说得哑口无言,是啊,想当初大明开国之时,军伍行军也是要求顶盔披甲全副武装行军的,但不知从何时起,大明的这个规矩就一减再减,到最后连铠甲都不穿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紧接着李源又说道:“在我大华,上至将领,下至伙夫,行军之时全都要顶盔披甲,谁也不许例外,就连陛下若是在军中那也是要遵循这一条例的”
李源此言一出,顿时连祖大寿也吃惊不已,“难道庞刚军中治军真的如此严谨吗?”
想到这里,祖大寿的目光又掠过了队伍中数十名军士模样的骑士,他们身上的铠甲和普通军士并无不同,唯独在他们的左手臂上带着一个红色的臂章,这个臂章在大华军中代表的是军法与裁决,他们就是大华军中的军法官
看到这些军法官,祖大寿心中就是一紧,他知道,这些人就是陛下派到他军中的耳目、探子,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探子,想到这里,祖大寿脸上不禁浮现起一丝忧郁之色,他对自己军中的情形可是太清楚了,到了明朝中叶以后,明军中的将领吃空饷已经成了一种公开的惯例,祖大寿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在他军中的花名册上尚有一万五千多名士卒,但实际能有一万二就不错了,到了锦州后若是真的全军集结点名,恐怕就要露陷了
就在祖大寿沉思的时候,长长的队伍已经到了锦州城外,随着队伍的靠近,城墙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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