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虹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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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虹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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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赌赌钱的,又和小赵说的投机,一来二去的俩人便烧了黄纸,拜了兄弟。

    这晚小赵看到崔老总远远地给了自己一个眼色,当下点了点头,凑了过去,只听崔老总压低了嗓门郑重的说道:“兄弟,劳你跑躺东街,那里有家广仁药铺,把这包东西送到药铺东家手里,记得什么也别问,只跟店铺东家说一句:‘李老实请您往何不醉茶馆一行’便好,送完你就直接回衙门去吧。纸里包的东西,千万别动,也千万别看,原模原样的交给店东家就好。”说完便把手上一个一斤来沉的油纸包递给了小赵。

    “哥,我理会得,我按您说的办就是。”拿了油纸包,小赵就大步流星的往东街去了。

    小赵曾给老父亲在广仁药铺抓过药,认得药铺东家老药罐子。

    所以当崔老总郑重其事的让他给老药罐子送去一包东西的时候,小赵很是诧异。

    手里捧着那个油纸包,小赵肯定里面包的绝对是只烧鸡,想着崔老总吩咐的话,应该是杭州府地界里口碑最好的李老实烧鸡。

    也不知道崔老总这么晚了为何要给一个老人家家的送一只冷掉的烧鸡。

    远远地望见广仁药铺的招牌,店门半开半掩的,透过一丝烛光隐隐的正能看到老药罐子正在柜前走来走去的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小赵走到店前扣了扣店门,对老药罐子说道:“老先生,我逢崔老总的吩咐,给您送点东西。”

    说完便把油纸包轻轻地往柜上一放又说道:“李老实请您往何不醉茶馆一行。”说完便谨记崔老总的话,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老药罐子在小赵一进门时就已认出了他,刚要开口询问一下小赵老父亲的风疾可是好了,却听小赵说李老实找他,再见小赵已经转身走了。

    老药罐子鼻子抽了一抽,再把柜上的油纸包打开,看了看那只缺腿少屁股的烧鸡,随手把柜上的针囊绑在左手手臂上,灭灯,出门,落锁。

    小赵走后半个时辰不到,这会的何不醉茶馆好不热闹,崔老总叫来的郎中不知从哪里找来十来只野狗,又把吃死了人的那桌上的吃食分别用刀切下一小块下来,再分别喂给野狗吃下,记录在案,只等毒发。

    这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也不见有狗毒发,那些野狗反倒是睡觉,撒欢的好不乐呵,甚至还有两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交起尾来。

    郎中叹了口气,便让府兵帮着把狗放了,至于这帮大头兵是放掉还是带回家里宰了吃掉,他就不管了。只是这桌上的食物茶水根本没毒!郎中必须把这个结果告诉崔老总去。

    崔老总听了郎中的汇报,转身对身后老人作了一揖说道:“老先生以为如何?”

    这会儿崔老总身边站的除了个李老实,还有一个约莫六十来岁,须发皆白的老人。只听这老人家叹了口气回道:“哎,这毒已认出,贼子手法已明,只是崔老总你是个有官职的,知道了不怕惹麻烦吗?”

    “您老无须顾虑,这事情弄不清楚,我也浑身不自在。”

    这位老人家自然便是老药罐子了。

    “那好,你若不惧,我便直说了。这毒有个挺唬人的名堂,是种叫做‘茶里乾坤’的毒水,不仅无色无味,而且还有一番机巧。中毒者两个时辰之内都不会毒发,可但凡饮了茶水,只要服下的毒药剂量足够,便会即刻毒发而亡,任那王母娘娘下凡也难救了。只死了一人,另外两人想来是中毒剂量不足不能致命的。这‘茶里乾坤’本是蜀中唐门秘药,但如今云南毒教也可制得此毒,其实并不罕见,善用者不多而已,但如我猜的不错,那贼子下毒的手法,时机着实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请老先生言明。”

    “你瞧这桌上菜色,烧鸡,醋鱼,酱牛肉,卤水豆腐,汤包,茶,酒种类繁多,但只有一样吃食,只要埋了毒,那丐帮的八代弟子必死。”

    “还敢问是何吃食?”

    “卤水豆腐!”

    崔老总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觉得自己的脑筋不够用,又说道:“在下鲁钝,请老先生细细讲明,也好让在下做个明白人。”

    “我且问你,这桌上身份最高的是谁?”

    “自是那郭莫,他是丐帮的八袋弟子,剩下一人是他同门后辈,另外那个武通也不过是峨眉俗家的记名弟子而已,和郭莫身份相差甚远。”

    “如此便是了,如果贼人在烧鸡,醋鱼,酱牛肉里下毒,现在死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了。那汤包一笼是十二个,如果贼人是在一个汤包里下毒,而那郭莫喝了茶,又好巧不巧的吃了那个毒包子,崔老总以为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崔老总两手一拍,大声说道:“那定然是郭莫已死,另外两人则安然无恙!”

    老药罐子呵呵一笑,又说道:“想来是事发突然,贼子当初并没有想过要杀那八袋弟子郭莫,可当时不知发生了什么,让那贼子下了狠心,也正是因为时间仓促,贼人下毒技法虽然巧妙,但百密一疏的留下了一点点破绽,若是提前策划好要杀那郭莫,我想就算宋慈在世,包公复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下愿闻其详。”

    这时候边上一直抓着一块酱牛肉猛吃的李老实狠狠地舒了口气,对崔老总说道:“你这个老总当得真他娘的让我们这些下苦百姓不放心啊,药罐子说的明白,你怎么还是想不通透呢。你看看别的桌上的卤水豆腐是怎么摆的,再想不通你不如直接上吊自杀算了,真真的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

    崔老总闻言脸上一红,又想发怒又是不敢,看了看别桌上的卤豆腐,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的。

    正要整理心情重新发问,便见那老先生笑了笑说道:“崔老总你瞧这豆腐是按照从上到下一二三的件数摆好的,第一层一块,第二层两块,第三层三块,江湖中人,最重身份地位,同席而坐,长辈不动筷,其他人怎敢动筷?所以只要贼人在第一块豆腐上下毒便可直接杀死郭莫一人,而其他两人不会有事。”

    “那为何另外两位现在却是这般模样?”

    “这就是我说那贼子百密一疏的地方,因为‘茶里乾坤’是种毒水,并非粉末药丸,如果贼人提前早有计划,只需要预选准备好一块一样的卤水豆腐,用中空的银针慢慢将毒水灌入豆腐内部即可,但想来这次事发突然,时间仓促,只是用芦苇杆子之类的给豆腐扎个洞,再将毒水斜着灌入豆腐四角而已,卤水豆腐外部密实,不会渗水,内部细腻,又有张力,就算是毒水会从入口处往外渗出,时间也会缓慢许多,如此而已。”

    崔老总想了想,又问道:“如果这般,那贼子只需要放置之时将注毒那侧置于两侧或者上面,毒水便不会流出的。这样岂不更为完美?”

    李老实这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骂了一句:“榆木疙瘩!”之后便出门去了。

    老药罐子笑了一笑对崔老总说道:“其实贼人只需要往豆腐上撒把葱花,便可堂而皇之的把注毒一侧仰面朝天放置,那时便是一场完美毒杀了,但是他连撒把葱花的机会都没有,可想而知这毒下的有多仓促了。你想芦苇杆子可没有中空银针那么细小,若你和郭莫同桌而坐,看到其他豆腐完好无损,只有最上面的一块被戳了一个大洞,你会让你的前辈吃这块有个洞的豆腐,自己吃下面完好无损的豆腐吗?所以这豆腐虽有六面,无论从哪一面下毒,为保吃下毒豆腐的人一定是郭莫,那么这下毒的一面必定是朝下的,毒水再从小孔中渗出,流到下面俩块豆腐上,那么另外两人被牵连也就不奇怪了。”

    崔老总听完老药罐子的这一席话,身上不由得渗出了一身冷汗,想想那贼人若是提前计划好的,只怕只凭着自己这颗榆木脑袋怎么查也查不到了。

    这时军中那个郎中又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崔老总,我刚才把那桌上的豆腐都找了条狗喂了,又给那畜生灌了茶水,这茶水刚刚灌下去,那畜生就直根抽羊角风似的。”

    老药罐子笑道:“想是毒水顺着第二层流到第三层去了,否则”

    就在这时茶馆东边暗处突然闪出一道银光,直朝着老药罐子咽喉处射了过来。

第十三章: 杀手() 
老药罐瞥见那道银光极速的由远而近,揣在袖子里右手也跟着一紧。

    就在那银光距离老药罐子咽喉还有两丈距离的时候,老药罐子袖子里的手又是突然放松下来。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那道银光转了个方向直刺进地里,一片在空中摇曳的枫树叶缓缓落在了桌上。

    正是这片不知从哪飘来的枫叶,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将将挡在了老药罐子身前撞上了那道凶险的银光。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道银光原来竟是一支厨房里夹肉炸鱼用的长筷子,此时已是扎进地板上,足足没进去有半寸长短。

    老药罐子转头望向站在门外的李老实,只见李老实又披上手中的脏手巾,皱着眉对老药罐子摇了摇头。

    老药罐子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崔老总说道:“崔老总,看来惹麻烦上身的不是你这个有官职的人,而是我这个没跟脚的江湖郎中啊。”

    刚刚电光火石间先是暗中有人以筷子做暗器直要取了老药罐子的性命,然后在最危急的时刻不知从哪飘来一片枫叶,碰到了筷子,使那灌满真气的筷子改了方向,插入地面。

    虽然何不醉门口就有两颗高大的枫树,但是硬要说一片自然飘落的树叶能挡住那插进地面半寸长短的筷子,说破了天崔老总也是不信的。

    不过这一串的变故早已经吓得崔老总腿有些软了,这会额头已经密密麻麻的满是汗珠,强自镇定了一下对老药罐子说道:“老先生,如今那贼人怕是仍在此处,想来是老先生的判断分毫不差,那贼人怕身份暴露,不由得动了歹念,好在有人暗中相助,老先生逢凶化吉,却不知老先生心中对那贼人身份有何想法?”

    “我只是认出毒物,想明白下毒手法而已,至于贼人是谁,还需崔老总断定才是,如今辨毒之事已了,我还要快些回我药铺了,若是耽误了街里街坊抓药就不好了。至于那两个中毒未死的,只需服下一副泻药,多跑几趟茅厕,再不停地用银杏泡水喂他两人服下即可,我家药铺银杏正好断了货,崔老总不妨去别家药铺抓上一些。”

    崔老总听着老药罐子的话不由想到:“这位先生想是已经认出贼人是谁,只是不想继续惹祸上身,不容我等去他药铺再做商量罢了。”

    于是对着老药罐子深深地施了个晚辈礼,低头压低嗓门,只用他和老药罐子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子斗胆称您一声前辈,前辈若是觉得现在说话不方便,等过些时候我等再去店中拜谢,听您老教训便是。”

    老药罐子一皱眉,有些生气的说:“你这人好不懂事,都说了只管断毒,不理其他,你一个官家老爷,老夫这个下苦百姓可不敢教训。”说罢给了李老实一个眼色,就要往后门走去。

    李老实撇了撇嘴,先看了看老药罐子,想着老药罐是不愿被其他人看到他才去了后门,再看了看崔老总,有些无奈对崔老总说道:“你只要想想我为何只让你派人去帮我送烧鸡就好了,我也言尽于此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个兵总竟然当得这么混蛋,这得霍霍了多少善良百姓啊。”说完叹了口气,跟上了老药罐子。

    老药罐子和李老实并肩在前面走,崔老总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还想再对李老实两人说上两句好话,寻思到了后院,没了人,从这俩个奇人口中再探探口风也好。

    便在这时李老实看见二福子带着那个新来叫做三麻子的伙计,手里握着个小钱袋子,往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对李老实喊道:“李老板,李老板,何掌柜的让我俩把短了您的二十只烧鸡给你还上。”

    李老实会心的一笑,一只手搭在肩上那满是油污的条脏手巾上,一只手作势就要去接钱。

    却不料那三麻子突然从二福子身后闪出,左手一掌虚招直取李老实腰眼,右手食指无名指伸出,其余三指紧扣,遥遥一指点向老药罐子眉心而去。期间还不忘一脚踹飞了挡在身前的二福子。

    李老实倒是好不奇怪,身形跟着一闪,躲开三麻子的一掌,手上一动,肩膀上那条脏手巾“呼”的一声抽向三麻子脸面,只觉得身后一片刀光闪过,崔老总一把朴刀直砍向三麻子伸向老药罐子的右手,而老药罐子只是叹了口气,仍是两只手插在袖子里,身形未动。

    三麻子见那手巾带着一股烧鸡味来势威猛,左手收回,也取了自己腰间别着的手巾,以手巾对住手巾,接实李老实一招,右手微微一顿,点在那朴刀之上。“啪”的一声脆响,朴刀应声而断,崔老总持刀的右手虎口处已是被震得鲜血直流。

    三麻子余光扫见老药罐子的手,这时已经从袖子里伸出,便急急地身形一收,向后一纵,片刻之间已站在三丈之外。

    二福子正被踹到崔老总身边,被吓得一身大汗,胯间已是湿了一大片,嘴里打着哆嗦,哇哇大叫着,两手紧紧的抓住崔老总的大腿。

    崔老总先是被三麻子一指震断了朴刀,又被二福子抓着大腿,身形不稳,跌坐到地上。

    只听那三麻子笑道:“呦呦呦,先前我还猜是谁能破了我的局,原来是‘疯狗’李忠前辈,晚辈不曾登门拜见真是失了礼数。”

    又转过头对老药罐子说:“这位想必就是‘毒手仁心’骆柏青,骆老先生吧,原来二位竟然不在岛上,跑到这杭州府上快活。倒真是,真是悠闲的让人恶心。”

    李老实满不在乎的抖落了纠缠在一起手巾,又把自己的脏手巾搭回肩上,顺手点了晕了那兀自哀嚎的二福子,又一转手再点晕了愣神的崔老总,面无表情的对三麻子说道:“你,坏了规矩。”

    “那又如何呢?”

    老药罐子叹了口气对李老实说道:“现在的小崽子怎么都这么混蛋,坏了规矩不说,紫玳惊雷指练得一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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