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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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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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容禀,那韩家大小姐能从我明台司天罗地网中逃掉,实有幽州牧韩文忠暗中出手相助,属下等力有不逮,求镇抚使大人开。。”

    须臾间,一道罡风袭过,这人喉中尚有话语未吐,整个脑袋却轰然炸开,黄白之物溅了一地。

    此时,鸾椅之上男子方才施施然睁开虎目,四下扫视一圈,凌厉的杀气骤然肆起,使得下首两侧十余人具噤若寒蝉。

    沉寂良久,密室左侧走出一人,躬身过膝,深施一礼。

    “世雄愿代大人前往幽州一行,必将韩家大小姐擒至大人面前!”

    鸾椅之上男子,冷然扫了此人一眼,手臂轻挥。

    “若有闪失,提头来见,去吧”

第十六章 冲突() 
此刻云府一行百余人,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足足半天时间,若是纵马狂奔,这半日功夫足以行出濮阳城数百里,然而如今夜幕将至,云府百余人却仍在濮阳城界之内徘徊。

    原因无他!

    这百余人之中女眷占了四成,这些云府女眷坐于軿车之内,本就行速迟缓,加之道路崎岖,速度当真是慢的令人发指。

    大庆虽尚武之风盛行,可终究是绕不过”女德“这道大坎,本朝自太祖起,这女德之论便恍若一道套在天下女子颈上的枷锁。

    太祖在位时,有大贤云“闺闱乃圣贤所出之地,母教为天下太平之源。”

    继太祖之后,历任皇帝均奉行此道,谓之“治天下,首正人伦;正人伦,首正夫妇;正夫妇,首重女德。”

    故而此行诸多云府女眷,虽各个修为在练气十层之上,寻常三五男子近不得身,却不敢越这伦理雷池半步。

    队列最前端,烈字辈的叔长们聚在一起,驽马徐行间彼此谈笑风生;队伍正中,三十余乘各色辎軿步帐,均有六匹骏马拉着,卷着似有若无的香风。

    剩下的和云无悲同辈的族人只好耐着性子,跟在队伍末端,有些年轻气盛的,彼此拉开马距,相互追逐、策马狂奔。

    “无悲,照这速度,等到了清风峡都猴年马月了。”云无病打马上前,与云无悲并道按辔徐行,嗡声抱怨。“可别等咱道了清风峡,这听云碑盛事已经谢幕了。”

    云无悲听闻不禁失笑,提鞭指向队列最前一众烈子辈长辈,莞尔道“无病你看,众位叔伯不也如此缓行么。倒是你这急躁的性子,真要改一改了。”云无悲话毕,忽又转而问道“清风峡、听云碑。听你语气像是知道其中内情,不妨与我说说。”

    两人身后,云无忌几人紧而随之,见着两人说的热闹,也凑上前来,刻意压低语调,显得异常神秘。

    ”兄长可曾听闻“仙”么?嘿嘿“

    “自然,市井传言,这世间有仙,能出入青冥,摘星拿月。可与天齐寿,长生不陨,好不逍遥!”云无悲接口道。

    云无忌此行,破天荒得不曾乘坐其剑齿虎坐骑,反倒一身书生装扮。此刻施施然打开手中折扇,挥扇轻摇,对几人指点江山。

    “升斗小民无知,将那些人谓之”仙“,其实你我均知,不过是与我等一般的修士罢了。练气修士寿元百载,筑基大修寿元两百有一,似咱云府高祖、天祖几位金丹真人据说寿元逾五百载,修到高深处,倒也算得上是与天齐寿,长生不陨。”

    其实几人知道,修为到了金丹境界,寿元绵长,又可凌空飞渡,于凡人而言,实与仙人无异。

    ”昨日听父亲说起,大庆立国之前,这九州庆土之上以有一宗,名曰“听云”,云无忌话音顿了顿,又道:“据说这听云宗乃是大庆九州之上的仙人宗派,平日里远离红尘俗世故而名声不显。大庆立国之后,此宗遣下门中大能,于我大庆九州之内各放置了一尊神碑,其四周布下通天云路。每逢甲子年,这云路大开,不论何人若能踏上云路,从此平步青云,甚至有机会拜入这”听云宗“门下。”

    听闻此言,云无悲心中一动。

    突然想起多日前,那些葬身濮阳的玄阴圣宗圣使,当日父亲与十三叔失态的摸样至今仍记忆犹新。十三叔曾言,玄阴圣宗实掌大国有三,大梁只是其一。历代梁庆两朝纷争皆因玄阴而起。

    倘若真如十三叔云烈袆所言,玄阴圣宗如此强横,大庆为何经数百年岁月而不亡?且大梁国力昌盛,下辖整整一十八州,不论领土、国力,大庆实难与之相抗。然而历次大梁扣边,虽爆发过无数大战,却每每雷声大雨点小,草草了事。

    当日,他便有所怀疑,在大庆之内,必然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可与那玄阴圣宗分庭抗礼。而今忽闻”听云宗“,云无悲心中疑惑,犹若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云无悲下意识举目望向队列正中那架青幔金軿,临行前父亲等人特意叮嘱,令云无悲带上韩露晨妹子,此时,她正在那架金色軿车之内。

    就在此时,身后马蹄声频频急响,不过几息功夫,身后有十余人便策马扬鞭,卷起阵阵烟尘,行至云无悲等人身前。这十余人中,为首之人正是”天公子“云无天,余下之人均与云无天形影不离,以其为马首是瞻。

    ”见过无天兄长。“

    云无咎恻目扫了这些人一眼,脸上笑意淡去,回身看向其身侧的云无忌,只见其面色骤然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手已然落在腰间的九齿连环大刀之上,忙死死拽住云无忌衣袖,冷然拱手作稽之后放缓马速,将云无忌远远隔开。

    ”什么兄长,呸!“

    云无病虎目圆睁,一扯手中缰绳,胯下骏马吃痛,鼻中一声嘶鸣,前蹄扬起,落下之时,马蹄堪堪擦着云无天身后一人的脑袋落下,惊得此地众人一阵惊呼不止。而后,云无病肌肉虯结的臂膀猛然用力,随着胯下骏马嘶鸣之声再起,身形突然横在云无天身前,抬眼望向这些人,眸中满含厌恶之色。

    ”云无天,你也配这兄长二字,不过是只衣冠禽兽罢了,哼。”

    先前险险避过马蹄的那人直到此时,方才缓过神来,面色骤然狰狞,“锵”得一声,腰间佩剑抽出一半,却猛然想起这云无病的身份,强自按下怒意,冷笑道:”云无病你这蛮子,竟敢辱及无天兄长。若非你父执掌族中律殿,今日定然要打烂你这张臭嘴,让你跪地求饶不可。”

    听闻此言,云无病回身一鞭,马鞭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嘴角泛起冷笑,不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数三息,若还不滚,今日就敲断你的狗腿。“

    当下,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云府队列末端之人,俱不约而同的放缓马速,远远吊在后面,以免被殃及池鱼。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哂笑道”漫漫长路,不想还能有好戏可看,当真是不虚此行,嘿!那云无天这些年修为暴涨,只怕云无悲会吃个暗亏呢“

    ”什么好戏?“另一人眉梢一挑,失声笑道:“那病阎王…云无病看似暴躁莽撞,平素里行事却粗中带细,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挑衅在先,嘿!他二人恩怨由来已久,咱们云府的天公子也不是蠢人,如今长辈俱在此地,打不起来的,我等静观便是。“

    果然,见此地气氛骤张。

    云无天暗忖,若真是起了冲突,回府之后定然累及双亲。

    他云无天之父,虽贵为云府九殿首座之一,出身却终究是一介旁支末脉,这些年,手中握有云府在幽南之地的三成生意,不知惹得多少人眼热,更不知有多少人暗中露出獠牙。此刻只需兄弟阋墙罪成,族中自有无数人能以此为由,将其一家打落尘埃,从此一蹶不振。

    况且随行而来的诸多叔伯长辈,其中九成乃是筑基修为,筑基神念延展三五里,最是轻松不过,此间一切如何能逃得过这些人法眼。如今两拨人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势头,众多叔父辈却无一人出言制止。

    最可恨的是,队列最前端,几位叔伯正状似热络的拉着其父亲的手臂,谈笑风生,父亲几欲回身却频频被挡回。

    云无天暗暗握拳,深邃的眸中狰狞之色一闪而过。

    当即,挥手止住身后众人,嘴角泛起冷笑,视云无病若无物,转而凛然盯着云无悲,沉声喝道。

    ”十载之前那奇耻大辱,为兄至今念念于心,不敢相忘。通天云路上,定十倍报之!“

第十七章 聚剑() 
傍晚,云府一行人在律殿首座云烈袆一声令下之后,就地扎营,于茫茫幽东高原之上立起几十余座简易帐篷。

    终日行路,众人都是人困马乏,半数云府族人草草果腹之后便进了各自帐篷休息。余下精力旺盛的十七代年轻一辈则三五成群点起篝火,搬出美酒,烤上白日里打下的猎物,相互举酒畅饮,高谈阔论。

    云烈袆座帐内

    “病阎王”云无病盘膝坐于兽毯之上,满脑子都是帐篷外一众兄弟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诱人场景,心中杂念丛生,似有无数蚁兽自胸口爬过,麻痒难耐。数次尝试凝神入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澄明心神。

    当下双眼微微眯起,偷偷抬眼看向帐篷上首。

    不远处云烈袆端坐案前,正随意端起手边茶盏,抿入嘴中,埋头蹙眉翻阅手中文牍。文案之上堆砌的数十本文书,均已查阅批注,放于左侧。

    整个帐篷中,除了篝火燃烧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动之外,静谧的针落可闻。而步帐之外却是另一番模样,笑语不断,高歌不止。加之传入帐中的阵阵浓郁酒香,云无病腹中酒虫蠢蠢欲动,再难平息,索性咬牙,一梗脖子。

    “父亲,孩儿左右静不得心神,不如让孩儿也出去吧。”

    案前,云烈袆恍若不闻,饮尽盏中珍茗,足足过了半柱香功夫才批完手中文牍,这才抬眼正视云无病。

    “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你懂得先下手为强,说明我儿还不算笨。”云烈袆走下文案,三两步走到篝火钱,挽起前襟,盘坐于帐中篝火前,随手往其中添了些柴火,正好看到篝火对面,云无病那自得的模样,不由面色一冷,眉头急挑。

    “既已发难,又不敢动手,岂不闻打蛇不死,后患无穷乎?实在愚蠢!”

    云无病自得之色登时僵在脸上,他深知父亲脾性,沉默不语还好,若敢有半句辩解,多半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心中一动,故作期期艾艾状,低头不发一语。

    果然云烈袆神色缓和下来,冷声说道“可是于心不忍?”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也知道自己独子勇武有余,谋断不足,多说无益。

    叹息一声,忖道。

    云府族中,四大旁支这些年暗中积蓄,相互勾连、沆瀣一气,已成气候。只是苦于没有金丹长辈坐镇,才掀不起半点风浪。原本,照此下去,不出百载,旁支多出一二金丹长辈,虽不能与本族嫡脉分庭抗礼,也可稳若泰山。

    数月前四大旁支中,云烈空一脉被自己侄儿云无悲悍然下手,斩尽杀绝。

    初闻此讯,自己也是心惊不已,好在有兄长暗中扫清首尾,东临卫更被云无悲此子鸠占鹊巢、牢牢把持,才没酿出大祸,只是免不得打草惊蛇,让另三支暗自戒备,内中却在兔死狐悲之下抱得更紧了。

    云烈阳一脉本掌幽南之地三成家族营生,又是法殿首座,权柄之重不再自己之下。这次清风峡一行,族中诸老力排众议,点名身为律殿首座的自己带队,又只令烈字辈旁支云烈阳一人随性,未尝没有其深意。

    身为长辈,更兼之执掌律殿,自然不好出头。其余兄弟却实无胆量、也无能耐敢做这出头之鸟,但倘若是十七代晚辈年轻气盛之下大起冲突,此行说不得便可以此为由,将这一脉打的支离破碎,再难为患。

    只是这些,却无法和无病这小子明言,恼怒之下,严厉斥道。

    “你空有一身勇武侠气,决断全无,将来如何接替为父这律殿首座之位!大丈夫立世,须有菩萨心肠,屠夫手段!这点,你远不如无悲。”

    篝火对面,云无病被其父无端一顿斥责,顿时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道。

    “可终究是同姓亲族,同室操戈岂不让外人看了笑话么。”

    云烈袆淡淡的扫了其一眼,沉吟良久,冷哼一声。

    “好一个同姓亲族,哼。无病我儿,你可知那云无天身上有一枚明台司百户腰牌么?若非烈阳一脉老人并无二心,单凭这腰牌便已有取死之道!”

    云烈袆冷然挥了挥手,再无话意,示意云无病出去。后者会意,顿时神色大喜,嘿嘿一笑,起身向帐外走去,临出帐篷之际,身后传来其父阴冷的声音。

    “我儿须谨记,通天云路上,紧紧跟在无悲左右,保命无虞,说不得还能有一场大机缘!”

    云无病面有惊愕之色,一直以来,这些与自己亲善的兄弟之中,以自己的实力最强,一向以兄长自居,处处护着几人。濮阳靖边侯府“病阎王”的名号可丝毫不弱于那所谓的“天公子”。

    跟紧无悲,保命无虞?

    云无病嘴中喃喃呓语,不过片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

    另一处,云无悲孤身盘坐帐内,神念沉入识海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之事。

    时至如今,其识海之内墨色针剑已有万余,这数量庞大的针剑广布识海之中,使得方圆百丈的空间之内,剑气恍若虚空风暴,肆虐滔天。

    若仔细看去,这万柄森然针剑竟井然有序排列东、南、西、北、中五处。每处各两千柄,五方剑阵之中有数百针剑在这五方空隙间流转勾连,隐隐间,赫然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五鬼阴风阵”。

    阵法阵基俱全,灌之法力,定然威力绝伦,远胜明经阁中记载的五鬼阴风阵。只是此阵由云无悲皇天庚金煞剑凝聚,再以煞力灌之,料来此阵只余滔天煞力,而无半分阴风鬼影,再叫五鬼阴风阵已然不妥。

    “此阵便唤作万剑金煞阵吧。”

    云无悲自语罢,便不再关注此处。

    神念一动,云无悲自识海内招出百余墨色针剑,这些针剑方一出现,就围绕着云无悲身体,旋转不停,连成一片,引得其周身衣袖无风自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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