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尘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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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尘洗剑-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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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林寺连天峰,那触手可及的云端怕就是天宫了吧。

    云影将安睡在这里,云子傲为他献上最后一捧土后,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伏跪在云影的墓前良久。

    玄苦禅师远远站在其身后,躬身稽首,“云公子节哀,我佛感召地上英灵,他们不敢贪恋人间……阿弥陀佛。”

    风萧萧,雨潇潇。

    折剑山庄的残垣断壁有数里,不几日已虫蚁成群,昭示着过往的繁荣一去不复。

    风焚月已经来回几次的奔走,铸剑阁也在大火中化成灰烬,而关于父亲的一切已烟消云散。

    一粒尘埃一缕情,抬望眼,乌愁聚汇,风云将变。

    风焚月呆坐在一块被熏得发黑的青石上,将“紫霜”紧紧环抱在胸前,热泪涓流。

    突然,他脖子一冷,转头一看,一把光华流转的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你是?”

    司寒锦那血红的双眼看着心如死灰的风焚月,冷冷道,“你是风家人?”

    “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风焚月冷声一笑,他已不惧生死,可能死了倒是一种解脱。司寒锦感受道他的绝望,“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不怕死?”

    “死?哈哈哈,死!”风焚月锐声站起,怒视着他,厉声道,“恨生不能报父仇,大不了一死来得清静!”

    “你!”司寒锦突然灵机一动道,“你帮我铸刀,我帮你报仇,如何?”

    “就你?”风焚月冷眼斜视了他一眼,提声道,“你有何能耐?”

    司寒锦眉头一皱,手中刀横劈而去,一道血红的刀气将三四寸厚的石墙切成两半!

    风焚月顿时眼前一亮,立身而起来道,“要铸何刀?”

    司寒锦将怀中的布卷交予他看,风焚月夺来细看,目光反复流转,嘴巴惊异地越张越大,“这……这简直是天人之作,鬼斧神工。”风焚月反复斟酌,兴奋地双眼睁大,“大夏之龙雀,此刀若成,当可胜龙渊矣。”

    “你看……”司寒锦话还没说完,风焚月便兴奋地打断他,“我要试试!”

    “好,刀成之日,便是仇人喋血之时!”司寒锦目光紧随着这年不过十五的少年郎,身形瘦小却刚强坚韧,就似一把被千锤百炼的剑——天生为铸剑而生。

    “只是,尚有几个小小的难题!”风焚月月眉一皱,叹声说道,“其刀柄之材,为长白山千年玄冰石中提炼的冰铁,可震煞气,此料怕仅有长白山的道门中可得。而护手之中所镶,乃是昆仑五彩琉璃石。淬炼之水,当以莫干山剑池之水为佳。而刀刃之材……”他解开怀中的黑布囊,乌黑的“紫霜剑”的铁胚露出,“黑金玄铁,经千锤百炼出流光飞射便可为刀刃。”

    “大夏龙雀乃定国之刀,而夏国已灭,刀意成魔,故需枯骨成堆,杀气千万处,方可铸刀!”风焚月目光投向北方,“黄沙葬!”

    “黑金玄铁已有,只是这五彩琉璃石和千年玄冰石皆举世难寻,你我可到长白山与昆仑山走一趟。还有几种材料便从路途中买得,还需雇佣苦力百余人在黄沙葬深处铸造一座祈灵台与铸剑炉。”

    司寒锦不知这铸一把刀却有如此讲究,他细看着这稚嫩的少年如此的成熟,不觉有了一股崇敬之情,应声的话语不再冷漠。

    风焚月在剑池沐浴之后,披上黑袍,对残破的折剑山庄行跪拜之礼后,转身跟在丈高的司寒锦身后,决然离去。

    黄昏夜色,历经几天,韩一守,东阳君两部队伍才浩浩荡荡进了河南府的大门。

    刚踏进南山府的大厅,便有两名影衣卫匆匆而来伏跪在他身前。韩一守一见二人,便失声大笑道,“天助我也!”

    一人来报,“报告执法者,影衣卫已在昆仑寻得林祖师的练剑之地,从那个小村中收罗书简数卷。”那人所指处,几名影衣卫抬着沾满血迹的箱子而来,“我们敢轻易擦拭,请执法者查收!”

    “收到我书房去!”韩一守难抑心中狂喜,指着另一个影衣卫道,“说!”

    另一人报,“报告执法者,黄旗部众已从商人口中探得寻得悲魔寨之处,扎根于云梦山深处。里面藏有兵器铁甲数万具,金银往来交易日近千两,疑是有鸣凤银庄推波助澜。近几日,有几队人马一直从山庄内运送货物往雁门关外去。”

    韩一守脸上贪婪的表情立马显现出来,对着东阳君道,“王爷来到中原,都没有送一点什么见面礼,这份大礼就请王爷收了吧。悲魔寨内的兵器均是风家剑师之手,更有火药等器具,您不是一直都很想要吗?”

    “如此甚好!”东阳君冷笑道,一挥手身后百余黑骑便随着浩浩荡荡而去——其手下皆身披黑袍掩人耳目。

    “青衣总督,率领一些人做王爷的策应,可不知道这个果子他能不能吃下。”韩一守脸色沉下,转身便往自己的书房去了。

    那一箱沾满血迹的木箱被小心地放在书房的角落,等韩一守和左右护法进来了,三名守护木箱的侍卫才小心翼翼地退去。

    木箱被一个大金锁给封住,韩一守半跪而下,轻轻打开,里面的血型臭味更让他兴奋,“据传刀剑祖师林天英在昆仑山居住数年而不出,其中留下典籍无数,里面定有心意剑诀的修炼之法。”

    一卷一卷竹简与泛黄的纸张上记载着林天英与俞少秋一战时所悟所参,上面的血迹全是那些负隅顽抗的无辜村民的鲜血,全村十余户,一个不留,干净利落。

    “心剑魔刀,心剑魔刀……”韩一守耐心地一卷一卷翻阅,可越到后面越没耐心,甚至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书卷和竹简扯烂,“在哪里?在哪里?”

    随着书简越来越少,韩一守越来越慌,直到翻到一本名曰《昆仑决》书中,方有记载一些关于“心剑魔刀”的点滴。

    韩一守循字而读,“魔刀渐渐不受我的控制,我也开始忘却心剑之所在——她飘忽不定,被魔刀的血气渐渐压制,我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我一生中的大敌,我挥刀而去……”下面的字或被鲜血覆盖,或墨迹已褪。

    “我从他的眼神中醒来,天开始下起大雪,和他的白发相互辉映。而我的刀开始颤抖,崩碎,魔刀之魂冲出破裂的刀身冲进了我身体……”

    字迹不清。

    “那名少女的眼神紧随那名白发少年,皑皑大雪已冻住了我的剑,天空上,我只看见俞少秋那一缕白须而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见漫天飘舞的剑气如群花怒放,有千万朵……”

    “我败了!”

    韩一守拼了命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竟书着八字,“魔刀可练,心剑无诀。”

    “啊!”韩一守如着了魔般,好似看到了俞少秋那圣洁雪白的剑气自天空落下,将他的身体戳出了百个窟窿,他急忙合起《昆仑决》,可腰间的明魄剑与沉魂刀竟光彩绽放,而箱底两颗本是暗淡无色的石头竟突然绽放出五彩的光芒,飞起镶在刀剑的护手之上,使得刀剑上纹烙更加清晰可见,日月星辰布满冰霜流转的刃上。

    本初和尚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道,“五彩琉璃石……早听闻师傅说过,西川刀剑门的镇门之宝有两颗缤纷炫彩的天下奇石。”他拿起韩一守手中的《昆仑决》再次详看一遍,摇头叹道,“原来当年,真正的明魄剑与沉魂刀早在昆仑一战中被俞少秋击碎,林祖师一战而败,将最后一缕意识清晰的剑魂封入五彩琉璃石和这本书中。之后回到凌云窟的林祖师已被魔刀之魂吞噬心智,这明魄剑与沉魂刀乃是后人仿照图样所制,有貌无神。刚刚执法者因翻看《昆仑决》触动了林祖师的剑魂,方使得两颗奇石觉醒,溯本寻源而镶到刀剑之内。”

    韩一守看着光华流转着刀与剑心中更是欣喜万分,“原来……原来……哈哈哈……”一阵狂笑之后,他的目光变得残忍和忧郁,“不,那个云家姑娘功法已大乘,风无心已经能施展出‘吹花落雪’,说明其境界已在逼近天剑客,凭借其资质,不久将远超风飞雪……当斩草除根。纵狼于野,终为自己留下大患!”

    绽放的两股光华如一龙一凤,争相斗艳,韩一守狰狞的目光贪婪地扫描着美丽的剑刃与刀身,剑指北方,欲将屠尽苍狼。

    风紫霜在朦胧中醒来,四处全是熟悉的景色——悲魔之刃。

    唐飞在他床侧,拖着一盏油灯,温柔道,“霜儿,醒啦。”

    风紫霜模糊中才记得父亲的死,急忙把脸别到靠墙的一侧,泪不止,“飞哥哥,爹爹,爹爹他……”她听到屋外嘈杂的动作声和人群吵闹声,“在干吗呢?”

    “霜儿,我们要离开这儿了,去有间客栈和无心他们汇合。这里已经被南山府的人发现了,昱叔和遗恨正在组织人手退离。”唐飞吻了一下风紫霜的手,“如果我们没有回来,那么军心一旦动摇……霜儿,很抱歉,这么时候还让你以身涉险。”

    风紫霜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沉沉睡去了。

    唐飞推着轮椅缓缓出了屋门,看着慌忙匆匆的人潮,暗叹了一声。这时,马天仇带着一名身受重伤的弟子来到唐飞的身前。

    “不好了,庄主不好了,前往有一百多铁骑攻破了我们山门前的哨站,普通的刀枪压根刺不透他们的战甲,兄弟已经死了十几个了。”马天仇脸上挂有血痕,“庄主,你马上带着毒影大人,护着镖队先走。我带着百余个兄弟把山庄烧了。”

    唐飞看着马天仇,愁眉道,“昱叔呢?”

    “昱大人和离失护法已经先领着大队走了,现在就剩刀枪铁甲万具太重了,搬不动,一把火烧烂罢了。”马天仇刚说完,天玑阁那边火苗跳得老高,山庄弟子们疯狂地将铁器丢入滚滚的铁水中。

    而山门处响起了暴乱声,只见一匹匹战马和一个个黑影串入山庄们,挥舞着银枪屠戮着一条条生命。

    “他们来了,庄主快走啊!”马天仇怒吼道,挥着手跟旁边的兄弟们说道,“跟他们拼了!”说罢,挥起手中的朴刀便冲了上去。他的朴刀看在那沉重的铁甲上,只听“铿”地一声并没有多大的用处。马天仇弃了朴刀,双掌打出龙形掌力将两名铁甲骑兵击飞。

    “庄主快走!”马天仇回头催促呆滞不动的唐飞时,“找死!烈阳指!”东阳君的战马高跃而起,他左指射出一道烈焰凝成的指力贯穿了马天仇的小腹。

    “天仇!”唐飞大呼道。东阳君远远望见唐飞,挥舞着金戟劈来一道火焰刀气,马天仇忍住疼痛,双掌将火焰刀接住。只听“嘁嘁嘁”的声音,马天仇的双掌被慢慢地烧焦,“庄主快走!”

    “庄主,快走啊!”一辆轻快的马车疾驰而来,几名唐门弟子将唐飞扶进去,安睡中的风紫霜亦是如此。马车往后山门绝尘而去。

    马天仇见着远去的马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庄主,师傅的深仇大恨……就靠你来报了!”

    下一秒,东阳君灌满烈焰的金戟刺穿了他的喉咙,斩下他的头颅。

第92章 金戈铁马斩悲魔,以身为祭念多情() 
夜色中,些许商贾和山庄弟子在莫名其妙间,头颅已经被如恶魔般的黑袍铁骑的战刀砍落,他们肆意放火烧山,劫掠财物。

    “报告殿下,天玑阁已经烧起来了!”

    “糟糕,来晚了。还不叫人去救火,能拿到什么东西算什么东西!”东阳君大声吼道,四处的杀喊声掩盖了减弱了他的声音。东阳君抬头四望,可以发现些许闪烁的人影,“是南山府的人,这场仗太轻松了,估计也收不到什么好的战果。”

    轻快的马车疾驰,颠簸不断。车侧跟随着四名策马随从的弟子。唐飞翻开车后帘,一里处,有几骑挥舞着银枪在追击着他们,只听铁骑们呼喊道,“停下,驾!”

    唐飞正想抽出腰间的暴雨梨花针丢去,黑暗中却射来一把黑缨飞刀。唐飞一指击落飞刀,咬牙道,“是青衣!”夜空中闪过一道幽蓝色的人影。

    “庄主莫要冲动,下了山便是广阔的官道,到时候那些影衣卫一定追不上我们。”一名随从呼道。

    天空中刀影万千!

    “快躲开!”唐飞焦急地对几名随从呼道。突然,天空流过一道轻柔剑气,“雨恨云愁”,将数十把飞刀悉数剥落。

    乘风而来的柳永对车厢内的唐飞点了一下头,又看了火光冲天的悲魔寨不觉伤感,“故人已逝矣。”

    青衣见有高手出手,便罢手不去追击,回身往悲魔寨收拾仅剩不多的战利品。

    唐门弟子催着快马疾驰,往雁门关方向而去。

    清晨的黄沙葬,美丽迷离而充满未知。黄沙如一层轻烟朦胧,半遮半掩的前路更加令人期待和神往。

    云曦裹着面纱站立在车辕上,流仙裙一身雪白如谪仙般。干燥的嘴唇几斤被迎面吹来的沙风撕裂。她孱弱的身子其实变得光芒四射,指尖轻点着前方。

    一缕冰沙在指尖绽放,化成一条涓流划过她的嘴唇,心中悲戚道,“爹爹,曦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念之间,瞳仁竟失了神。

    风无心从其身后环抱住她,只觉她浑身冰冷。云曦的指尖生出一条条冰凌冻住她的肌肤,渐渐往其身上走来,直到覆盖住她的肘部。

    “曦儿,曦儿你醒醒啊!”风无心用力地拍了一下云曦的肩膀,云曦瞳仁回归乌黑,手一抖,冰凌才破碎而开,迷茫道,“我……怎么了?”

    “曦儿,你怎么了?你刚刚竟然……”风无心双手捧住云曦凄迷美丽的脸颊道,只见她泪珠滚滚而落,“曦儿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有点冷,眼泪流不停!”

    “曦儿!”风无心忽觉咽喉被泪水灌满,悲伤涌上心头,摇晃着有点发呆的云曦,“曦儿你怎么了?”

    “我……”云曦再前一步,若不是风无心紧抱着她,就跌到了疾驰的车下了。

    前方烟尘漫天,风无心初以为是旋风卷起的,可再近时,竟有雷轰般的战马疾驰声。

    浓浓滚烟中,一支骑兵的黑影显现出来,为首那人,流沙沙城,背后大漠金刀灼亮。见他抽出金刀指着车辕上的风无心和云曦,远远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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