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尘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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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尘洗剑-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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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多酒客虽多有埋怨,可仍乐此不彼,趋之若鹜,巴不得点上满桌荤腥来彰显自己尊贵的身份。

    当日晷被太阳驱赶,日影指到未时三刻时,萧洪明和高胜衣才踏过有间客栈的大门。

    “客到雁门思乡沉,有间客栈一醉酿。这酒果然是名不虚传。”高胜衣饮了一杯止渴的酒,顾盼左右,有座之人皆身着锦衣华服,若不是富贵商贾,就是世家子弟。高胜衣抬眼望去,这雨承父女和麾下几人俨然坐在最前排,“你看看你那亲家,等等要是真动起手来,你宝贝儿媳妇要是动了胎气可不好?还不叫你儿子管管。”高胜衣这般调侃,是因为他也没有发觉萧将离的人影。

    “萧老头子好像在自作聪明。”萧洪明并不会在意没本事的人想做什么,“难道你有兴趣看完这场戏?本王一直不见流沙的兵马来援是怎么回事?”

    韩一守看了流云一眼接话道,“放心,沙城还是很讲义气的,他很在意这个弟弟,”他的目光示意诸人看了看身后五彩练绫垂落装饰的琴台,“这是一场好戏,不看完的话,这酒怎么有回味的时间?”

    日晷走到未时末,萧洪明忽觉身后彩练飘动,而一股浩瀚的内功洪流自他身后横扫全场。众人回头望去琴台处,见一支玉琴从天而降,正正落下。

    而一袭雪白广袖流仙裙翩翩而落,是云曦曼妙的身肢,见其梳一头凌云髻,后发如瀑,流苏金簪垂落着金菊飞花;一片红枫般的眼罩内,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惹眼的,是她发髻上的那支雪白鹅羽。

    高挑仙女落坐在琴台上,四下的彩练半遮半掩着她迷人的身段,广袖白裙铺满方台,流散而开。

    二楼的飞烟忽然而现,七杀双手拾起她拖地的红裙摆,“竞宝大会即将开始,就让我们的琴仙先为各位献唱一首,以兴酒兴。”

    云曦微笑点头,先是轻抚几下琴弦,惹得周众酒不醉人,人自醉。

    “觞中酒,半弦月,不及琴仙笑靥开。这就是琴仙,哎,再次一见,这一醉酿都没味道了。”一名酒客叹道,举起整坛酒豪饮起来,诸多酒客亦争相效仿,欲博得琴仙一眼青睐。

    《赤壁》,是风无心仿着逍遥派的词曲写的,“不谙曲调的无心哥哥竟能写出这般词句。”云曦心中笑道,琴弦一动,又是一波内力的洪流倾斜而开。

    韩一守仿似看到一条自九天落下的瀑影,心中大惊道,“是范先生的‘泽国江山入战图’之法。”

    白衣凌云渡,客旅船家泊赤壁;江心飞袖落,残花浅酒片时清。

    曾闻重山隔君耳,剑气如霜青空碧。

    愁思浓,枕琴听雨,云游天青青。苦思君,月洒寒江,雨打窗沥沥。

    三千青丝作银发,一曲远歌入衷肠。

    从来良宵短,只恨情丝长。

    酒客们早已忘怀其中,身临其境。

    两侧绝壁高耸,长江水湍急。一缕残天渐渐暗。激流江心,却有一叶扁舟摇摇摆摆。客家蓬船上,一白衣女子青丝披洒,颠醉些许,不小心扫倒了酒瓶。

    花酒残香余。

    思君未来,却惹得月升雨来……

    “噔!”一声响音将众人从渡船口中拉醒,东阳君惊醒亦是惶恐,因为云曦眼罩后那一双灰白的瞳仁中映着他的脸容。

    随着音色的暗沉,周围竟开始变得寒冷,“这才九月天,怎么变得这么冷啊。”众人不知,云曦的双手和琴弦慢慢生出了冰凌。

    突然,一道白影降落在琴台上,那熟悉的气息使得云曦瞳仁重复乌黑,冰凌消融如冰晶飞散,灼热的沙风吹进,一切变得正常。

    “曦儿!”风无心温柔的话语让云曦心中重新暖了起来,她的目光不再看着东阳君而是专著于琴艺。

    迟到的掌声和欢呼雷动许久。

    “一曲令人思断肠,娶妻当娶琴仙子!”一名醉倒的世家少主出口说道,然后听着柔和的乐声安详地醉睡在地。

    时,飞烟轻拍手掌,示意竞宝大会开始。众人逐将目光投向方台,见一方红布落下将方台遮掩。

    红布撤去时,妆容浓重,身段妖娆的赤练一身袭长的红裙出现在方台上,裣衽作礼,娇声娇气道,“奴家谢过诸位公子贵人赏脸来参加小店的竞宝大会。”

    赤练矫揉做作,堂中屡屡出现“扑哧”的破笑,诸多乔装的影衣卫都忍俊不禁。就连二楼上的贺云刃都故作严肃,强忍笑声。

    赤练几次瞋目警告几人,他们才故作正经。

    “想是大家都听说天剑客和逍遥派天音阁阁主飞烟的那段情缘,当年,天剑客在贺兰山亲铸五把剑送与铁掌龙王,当作聘礼。如今,我有间客栈就拿出其中最出众的一把‘愫’。”只见赤练手一挥,怜情捧着一个锦盒便上台来。

    打开锦盒,光辉自盒中绽放而开。待到光芒敛去,众人才定睛察看,那剑俊秀十分,分明是一把女子剑,细长的剑刃,薄如蝉翼,剑面如玉般光泽,剑柄为上等翡翠,此剑名贵,却不可为利器,只受得看赏。

    赤练微微一笑,举起右手来,“起拍价,一百两。”

    “这是剑还是玉器啊?”“这一把剑就一百两,那这后面的东西还怎么得了啊?”“你说是天剑客送与龙王的,你得拿出证据啊?”众口纷说不止,一片沸腾。

    “尔等不知吗?”韩一守突然开口道,“我们有间客栈的老板娘玉生烟,就是飞烟阁主。”韩一守还刻意地向站在二楼的飞烟拱手作揖。

    飞烟并没有否认,迎着众人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虽说江湖中早有猜测,众人心中也已了然。

    “一百两!”一名商贾举手抢下了第一板,并笑道,“但看着锻造工艺和材料的名贵,就值个一百五十两以上。”

    “一百一十两!”叫第二板的是一位少年,“欲买此剑,赠与琴仙,做听曲之资。”

    “一百二十两!”……

    “大哥!”邪刃拍了一下贺云刃的肩膀,“雪鹰回来了,好像伤得不清。”

    贺云刃无心顾及精彩的竞宝会,匆匆跟着邪刃走。

    房间内,惜月正在给雪鹰的腿上药,皮外之伤是无大碍,就是沙城的刀气伤了他,“贺老大,这沙城兵谋了得。流沙估摸有两千骑兵在向这里靠近。”

    “放心吧,飞烟阁主说沙城为人义气,不会让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以身涉险。只要流云在这里,他就不敢妄动。”贺云刃见着雪鹰无甚大碍,又往大堂去观望了。

    “三百两!”第三件物品是一盒金簪,价钱不重要,众男子想要的,是残余于上的女子闺香。

    “三百五十两!”韩一守突然拍案而起,他出的价绝对已经超出了他人的期望,“怎么?就女子闺中之物,没有其他值得一看的东西了吗?”

第97章 万念凝神天心合,剑气归宗意凌霄() 
早在竞拍这盒金簪时,便有一名血徒子急匆匆地过来,在萧洪明几人耳旁低声道,“不好了,萧老爷子和世子到中京请兵。圣上赞赏世子‘国士无双’并予兵符,时世子和萧老爷子已经带着数千精骑往这边而来。”

    “糟了,中京来的消息……那离儿的大军已经离此不远了。”萧洪明愤而站起,“辽国铁骑均是训练有素,一般贼寇根本无法抵挡!”流云在一旁听到许有不快,却不敢出言相斥。

    “敌人的部署也摸得差不多了,不能再耗下去了!”

    “三百五十两!”计划有变,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韩一守拍案呼道,“怎么?就女子闺中之物,没有其他值得一看的东西了吗?”

    韩一守得偿所愿地得到了那盒金簪。他手捧着锦盒慢慢往方台走去,目光眺得更远,“飞烟阁主就不会只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们吧?”

    “耐不住性子了吗?”飞烟心中一笑,招呼韩一守道,“韩大人急什么,这好东西当然压轴上场了。”

    “这里没有外人,直接点不是很好?”韩一守双手一张,飞烟脸色顿时一遍,本来的那些商贾和世家弟子在出出进进时已然被换了人。

    “不好了,乔装的兄弟们被他们看穿了。”看着贺云刃焦急地面容,飞烟知晓情况之急。

    大门外的酒客不知大堂内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刚要嚷嚷着搀和,飞烟大喝一声“关门打狗!”大门“嘣”的一声轰然关上。

    门外之人不知其因,门内之人早已摩拳擦掌。

    关门那一刻,四周的墙壁上突然朝韩一守等人射出无数毒箭。

    “保护大人!”只是一声,身周那些富商与仆从脱去伪装,竟是从衣装内抽出藤盾挡下毒箭。

    “上!”邪刃突然化成一道黑影,“鬼影斩”,那大黑刀朝着韩一守的后心袭去,却被高胜衣挑起长枪挡下,“有种!”

    “当然有种!”邪刃嘴角微翘,挥刀横扫,和枪刃碰磨,嗞嗞作响。

    邪刃一动,四周乔装的影衣卫亦抽出藏在桌下的纹菊刀一齐而上,大堂内乱成一团。仅剩的两三名商贾不知发生何事,吓得躲进了桌底,“有间客栈大乱了,老板娘救命啊!”

    站在高胜衣旁的鬼面判官忽觉身后一冷,大惊道,“鬼影袭!”果然不出所料,赤练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血红的掌刀往他的脖子去。他急忙用判官笔挡下,又刺出一道黑墨反击。

    赤练呵呵笑道,“判官大人年少有为,身为范公徒弟,总是恃才傲人,怎么甘于我们这等杀手为伍呢?”

    鬼面判官慢慢拿下鬼面具,那清秀的面容——竟是江西滕王阁的陈子云,“赤练大人太高看小生了,我还没杀过人呢。”

    赤练呵呵一笑,从身后抽出长鞭射去,陈子云一笔一划的笔墨皆为刀剑。

    侍卫藤盾刚刚拿下,而眼前突见密密麻麻的飞针,“啊!”几声惨叫而起,飞针刺瞎了他们的眼睛。

    韩一守大惊“千影针法!”柜台内的张老头依旧低头算账,而他手在算盘上一扫,竟又飞出无数的银针。

    “咻咻咻!”三支雕翎箭穿过银针朝着张老头射去。张老头只是举起算盘一扫,将三支雕翎箭扫落,“咳咳咳!一把老骨头快没什么用了。”

    乌号又有三支箭上弓,“咻咻咻!”

    “少年人身手就是好!”张老头微微一笑,身影突然消失,出现乌号身前,指缝间夹着银针欲插进他的脖子,乌号本是猎人,身法极快。在银针到他脖子之前,他已退出两三丈,随之一箭射来。

    “剑秋,去叫兄弟们进来!”韩一守对着姚剑秋吼道,姚剑秋一招“炎龙破阵”欲想破门,却被两道金色的指力将掌力消掉。

    风紫霜推着唐飞挡在门前,唐飞坏笑道,“姚剑秋,这帮主之位太烫了,怕屁股烫伤的话要自觉站起来啊!”

    “又是你这臭小子!”姚剑秋脸色一阴,“今天就在这里杀了你,少得你没什么本事还阴魂不散。”说罢,右手化爪探去。

    唐飞双手五指张开成势,左脚一蹬离开轮椅,泛着金光的指尖行走在姚剑秋掌风中,游刃有余。

    萧洪明掌心运起龙火,看着飞烟阴笑道,“飞烟功力不过区区五六层,趁机斩草除根为妙!”

    “明儿!”突然一声声响在萧洪明脑中闪过,让他顿时惊恐不已,“是他,是龙王!”

    紧随声音而来的是一道灼热火焰掌,萧洪明急忙以龙火挡下。只见那道火焰向后跳动,站立后,火焰散去,现出一个略微伛偻的老人。

    “他是之前松鹤楼的草上飞!”陈子云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

    “难怪!那一夜本王去松鹤楼一览《山河社稷图》,就是您阻拦我。”萧洪明看着龙王微微一笑道,“龙王这把身子骨,还能不能行啊?”

    “哼,老朽这把老骨头杀不了你,换你个残废还是可以的。”龙王浑身燃起如一株火焰,一掌朝着萧洪明拍来,恨声道,“枉我授你一身武功,你当真如此无情!”

    萧洪明双臂交予身前挡下龙王一记重击,被击退一丈,“本王一身武学皆您所授无错。可您还不是奢望着本王显耀后,给予您荣华富贵!本王最不懂的,是您将玉儿许配给我,却为何又杀了她!”

    龙王咽喉一堵,不知作何言。萧洪明趁势而上,一拳袭来,却被一把鬼面太刀挡下。贺云刃挡在龙王身前说道,“辽王非一人可敌!”

    龙王一笑将情绪淡化,半身燃着火焰,半身被玄冰裹住,就连瞳仁也一蓝一红。

    “流火冰心!”萧洪明瞪大双眼看着被冰与火缠绕的龙王,“呵呵,您还是留了一手,还说什么倾囊相授!”

    “不!流火冰心诀乃玉儿……”龙王没有再说下去,“明儿,回头吧。”

    “废话少说!”萧洪明怒目而视,身后修罗之像燃起,化成一道血红的流光。贺云刃挥舞着双刀和龙王掠其左右,将其掣肘。

    东阳君可以感觉到,金戟上的真气之火在慢慢消退——单是云曦的目光,就冰寒得入木三分。

    琴台上,云曦轻抚的玉玦,目光慢慢移向他。东阳君可以看见云曦的瞳仁变得灰白,眼中他的映像变得清晰却被渐渐冰冻。

    “你想杀我?”东阳君的金戟指着云曦的喉咙,他显得有点慌忙和惶恐,“来啊!”

    云曦拨动琴弦的指尖生出冰凌,一首《垓下歌》,霸王泣血,层层音刀如千钧洪流。

    东阳君金戟挥动,“残炎烧”,火焰刀横扫而去。“幻影无痕”,云曦突如其来,一掌往东阳君拍去。

    东阳君以右拳硬撼,被逼退几步,冰寒的真气冲进其体内乱窜,“这小妮子手段了得。”

    云曦怎会让东阳君有喘息之余力,数道掌刀便招呼而来。东阳君亦不甘落下,挥舞火焰金戟消融一道道寒冰掌力。

    韩一守看着东阳君在云曦的掌下竟处于下风。突然,他忽觉身后一冷,风无心右手中幻生出一把凝霜剑刺来。他以明魄剑相抗。

    “锵!”凝霜剑与铁质的剑刃对抗时破碎,冰晶四散。风无心回身站稳,右手一招,又幻生出一把凝霜剑。

    韩一守看着一身广袖白袍的风无心,脸上一阴一晴,寻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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