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分身之际,谢宫宝剑势一挑,挑开高丸软鞭。
而后,催动幻影斩,噗噗噗的一连催射出十道人形气影。
与此同时,谢宫宝控制分身夺去手中之剑,纵入半空,持剑倒坠而下,直刺高丸的天灵盖。——破狱斩和幻影斩同时施展,人形气影和分身也就同时出手,顿时天上地下全是人影,场面极其壮观。
场上数百人哦声不绝,都看直了眼睛,有人失声惊呼:
“什么!我的天啊,这……这是破狱斩吗?”
“魂体、肉身同时对敌,这简直闻所未闻!”
“不对不对,这不像魂体?”
“那是什么?”
“……!”
在众人惊呼之际,高丸这头却是脸色惨变,面对骤雨般的合围攻击,躲是躲不开了,只得仓皇狼狈的护起气墙。然而,纵有气墙护体,那十道人形气影化成的大刀砍来,嘭嘭巨响,仍然将他砍得晕头转向。——可是防御了地上攻击,便没法腾出手来招架天上坠刺下来的威胁。
眼看谢宫宝的分身就要刺到,高丸大喊:“老二!救我!”
听他呼救,高敢跃上半空,冲谢宫宝的分身拍去一掌。
谢宫宝见好就收,控制分身一个凌空翻,瞬间回窍。
而后,撤招收气,还剑入鞘,转身走下场去。
在场众人被阵势所压,瞪大眼珠连呼哦声。
……
……
高丸得救,脸都气绿了。他纵横天下数十载,罕奉敌手,即使与秋道仁、空寂对招,虽或不敌,但也不至于败得如此难堪。他这脸实在是挂不住了,一边抹汗一边冲谢宫宝喊:“臭小子,你又阴我!你会使破狱斩,为什么不早说,害我没有防备!——喂!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你给我站住!”
谢宫宝顿步转身:“上回我就说我会破狱斩,是你自己不信,怨得谁。”
高丸摆开架势:“总之这场不算,来,我们再打过!”
他这一番纠缠,不仅输了招式,连气度也输没了。
轩仙流、龙涎寺诸人无不投以鄙视的眼光看他。
阮梦莹更有大仇得报之感,讥讽着喊道:
“技不如人,还耍无赖,真是没脸了!”
“老妖婆子,你敢说我技不如人!”高丸气得吹胡子瞪眼,继而眼珠一转,哈哈笑道:“你以为他赢了么。比试之前是怎么说的,哼哼,说是点到即止,可这臭小子分明想置我于死地,大家都瞧仔细了,刚才我已经失去抵抗能力,他却不肯收招,要不是我家老二出手,这会儿我怕是早就死了。所以,这一场我赢了。”
谢宫宝讥笑道:“是你自己大声呼救,你犯规在先,还有理了。没错,我的确没打算收招,那又怎滴,只能说明你贪生怕死是个孬种,你若想赢,刚才就应该拿命来换,而不是大声呼救。”
这话出口,场上哄笑不绝。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假一鸣()
高丸恼怒已极,眼涨通红:
“老夫纵横天下……。”
话没说完,让秋道仁截了下来:
“胡搅蛮缠也该有度!”
高丸不搭理他,提气又嚷:
“老夫纵横天下……。”
这回又只开了个话头,让谢宫宝打断:“泼皮无赖也敢自夸纵横天下!好啊,我就不说你犯规,我只问你,你受伤了吗?你身上若是带伤,那么我便算你赢。”
高丸为薄回面子,两翻自夸,都遭无情打断。
他言语讨不到好,索性不争了,转头问空虚:
“方丈大师,这场比试你说谁赢?”
空寂正盘膝疗伤,此时听问,歪歪倒倒站起,慈笑道:“我佛慈悲,谢掌观暗生杀念,确实不对。不过比斗场自有规矩,不是佛法能够约束的,高坛主犯了规,身上无伤,也的确是输了。”
这时,高敢这头脸都羞红了,喊话:
“老鬼,还嫌不够丢人么,过来!”
高丸自知争不过了,气冲冲退下场来:
“老二,你没大没小,瞎嚷嚷什么!”
高敢白了他一眼,环顾众人拱手:“诸位,三局两胜,我方既然败下两局,这第三场也就没有必要再比了,高某是守信之人,既是输了,自然按约下山。——只不过老牛舐犊,情所难禁,方兄救女心切,同为教友,高某实不忍见他劳神揪心,哎。——方丈大师,当真不愿放人么?”
空寂苦笑道:“方女施主确实不在鄙寺,你教老衲如何放人?”
高敢道:“既如此,高某一行就在山下常驻,直到方家侄女现身为止,这样不算违约吧。方兄、吴兄、妹子、老鬼,若没异议,我们就走吧。”——方泰吉、吴冕、诛姬、高丸均点头转身,与高敢领着一帮手下扬长而去。
……
……
待得高敢一行去后,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众人都满怀关心拥簇过去询问空寂伤势。
看见空寂僧衣染血,放佛瞬间老去,秋道仁不禁发叹:“幡尸魔头本就不值一信,现在看来,他们输了不走,却要盘踞山下,显然另有图谋,方丈大师这只手臂,哎……。”
空寂呵呵笑道:“我不信人,谁又信我?用一只手臂化解一场浩劫,倒也值得,至于他们有没有图谋,往后再说吧。——对了,鄙寺有难,秋掌门率众来援,老衲诚心感激,也深有愧意,老衲知道贵派事务繁重,有心相留却又不敢久扰,一会儿天亮,秋掌门、还有各峰掌观,各位仙侄便上路回去吧。”
“你我两派同气连枝,福祸共享,你这是说哪里的话!”阮梦莹道。
“哈哈……,师妹说的对,久扰不怕,管饭就行。”姜在黔道。
“我观中事务已交代妥当,留下当也无碍。”谷苍永也道。
“我嘛,只要管酒,待哪里都行。”王忠殊一边灌酒一边大笑。
“以防事变,老道也愿留下。”曲池也忙表态。
四大掌观亢奋之气一出,庞七脑子短路,神不隆通的往前一挤,抢下一句:“我也一样,只要有得玩,待哪里都……都……都行。你们都看着我干……干什么?”说着,鬼头鬼脑的瞥看四周,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一时心虚,小声的嘀咕起来:“这下麻烦大了,我……我怎么感觉有些……有些不妙哩?”
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王忠殊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胡乱插嘴,这两天罚你看守舍利塔,不准睡觉!”
轩仙流弟子见庞七滑稽受罚的样子,都偷笑起来。
就连不善颜笑的颜仙儿也没忍住噗噗笑出声来。
谢宫宝看到她笑,心里一荡,凑到她耳边说道:“仙儿姐,你温温柔柔的倒是好,就是平时少见你笑,其实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要是……要是以后多笑笑就好了。”——这话字字温存,可是说完,他就后悔了,只觉好难为情。
颜仙儿脸上一红,羞羞的瞄他,柔道:
“是么,那我以后就对你多笑笑。”
其时,战事已息,舍利塔暂保无事。
空寂令弟子们回寺休息,然后差遣一鸣和尚招待轩仙流一众和曲池到禅房歇下,最后回房自行疗伤。——不过幡尸教在山下盘踞,始终是个威胁,空寂放心不下,一再嘱咐空明加强戒备,令空相看守舍利塔,他才稍作放心,回去禅房。
这一晚再无一事。
……
……
次日,空寂恢复气色,伤势也已痊愈。
龙涎寺《如意宝印手》果然名不虚传,外伤即愈确实是夸大了,但空寂的断臂伤口却只花了半夜之功就能好全。——现下幡尸教盘踞山下,虽然不生事端,但恐时久生变,因此一大早,秋道仁、姜在黔、谷苍永、王忠殊、阮梦莹便到大殿找空寂商议应对之策去了。
而谢宫宝无所事事,连日无多休息,懒在床上睡觉。
半梦半醒间,只听一鸣敲门,邀他去斋房用斋。
他翻身起床,开门笑道:“是用早呢,还是用酒?”
一鸣微笑回话:“谢掌观想喝酒自然是有的,请。”
谢宫宝笑意不改,摇了摇头,带上门跟着一鸣边走边道:“其实我不好酒,也不是很想喝酒。只是昨天跟你斗酒之后,颇觉有趣,今天既然一起用斋,少不得还要跟你再喝上几坛。”
一鸣道:“谢掌观说笑了,你莅临鄙寺两回,小僧也只是远远目睹风采,说话也还只是第一回,更别提同桌斗酒了。更何况,出家人六根清净,不染酒气,平时寺中是不藏酒的,也是因鄙派莅临下榻,家师才派师弟下山采购,用来招待列位。”
谢宫宝轻咦一声,打住脚步,上下打量着一鸣:
“你不喝酒,那昨天跟我讨酒喝的是谁?”
一鸣摇摇头,苦笑:“兴许是你记错了?”
谢宫宝心道:“你当我糊涂虫么,怎么可能记错。”
可是转念又想,猛觉怪异。两个一鸣相貌一样,但神色气韵确实有些不同,昨天酒楼找他讨酒畅饮之一鸣,洒脱放荡,不拘不束;而眼前这位却是端正祥和,规规矩矩。——谢宫宝纳闷了,心道:“怎么会这样?莫非……莫非有人假扮一鸣?不对,这不合情理,如果有人假扮一鸣接近我,必定不坏好意,可是这人却只问我讨酒喝,也没加害我啊?”
他越想脑子越乱,越想越是不明白。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七之歌()
穿过两条长廊,来到斋房,看见曲池站在屋外,谢宫宝一愣,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但见他杵在坡间,俯望山下,似乎冥思极重。——谢宫宝极是恨他,心道:“这妖道又再憋坏!”他后悔昨晚在舍利塔没有留下活口,否则定能揭穿曲池的真面目,眼下无凭无据,他也只能干瞪眼。
斋房里,和尚们和易云等师兄师姐都吃了半饱。
待谢宫宝进门,众人齐齐站起,目送敬仰。
要知道,谢宫宝昨晚一战,已是声名鹊起。
不论轩仙流还是龙涎寺,早上议论最多的就是谢宫宝了。这些人里面大多都只听闻谢宫宝绝千古、升混元,却从来没有见识过谢宫宝的功法,因此许多人持疑不服,但经历了昨晚,均都彻底折服。
谢宫宝见人人站起又坐,以为是龙涎寺的规矩,没太在意。倚着易云坐下,蹭了两碗饭,看见云水瑶和颜仙儿挽着竹篮子要走,便问:“你们干什么去?”
云水瑶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掩嘴笑了几声:“还能去哪儿,老七昨天晚上表现出色,让王师伯赏了,我和小师妹给他送饭去。”——看见众人噗噗偷笑,她忙又道:“这人跟王师伯一样好酒,他昨晚神不隆通的怕是酒喝多了,师傅说到这儿尽量不要给主人家添麻烦,人家诵经念佛,不染酒气,这送酒送饭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我和小师妹身上。对了,这酒菜还得赶紧给他送去,免得他馋嘴了偷懒。”
谢宫宝丢下碗筷:“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猴急似的抢步出门,惹得一众师兄师姐频频发笑,以为他与颜仙儿恩爱如胶,片刻也离不得。——其实,谢宫宝只是害怕,想到颜仙儿在轩仙流脚下遭人劫持一事,他便心有余悸。眼下形式复杂,危机四伏,加上屋外又有曲池谋划算计,他不敢让颜仙儿落单,故也跟去。
三人出了斋房,爬上山顶,徐真也追了上来。
云水瑶道:“真是热闹了,你也跟来了。”
徐真偷眼看了看颜仙儿,脸上泛红,道:
“要不介意,我也看看他去。”
……
……
四人淌过铁索桥,来到塔前石林。
然而塔门口只盘坐着空相、一心师徒,庞七却不见踪影了。
谢宫宝打起佛手上前恭问空相,空相唉声叹气,指向舍利塔塔顶:“庞仙侄这一夜好不焦躁,老僧几番劝他回寺歇息,他却不敢,跳到塔上唱了一夜的歌。你听,他又唱了,哎……。”话到最后,言辞悲切,像是受了一世折磨似的。
四人抬起头,果然看见庞七瘫坐塔顶。
但见他面朝觉阎沙壁声声如泪的唱着:
“西风那个吹啊,黄沙那个飘啊……。”
歌声入耳,四人立觉凄凉,也好不厌烦。
云水瑶没好气喊:“王师伯来了,你还唱什么唱,给我滚下来!”
庞七听罢,慌里慌张的从塔上跳下:“这下麻烦大了!哪里?师傅在哪里?”
云水瑶上前揪住他的耳朵,笑道:“你既然这么怕王师伯,就该好好受罚,你爬到塔顶唱什么滥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要是觉得委屈,我去帮你跟王师伯说去,让他把你放了,好不好!”
庞七捂耳呼疼,挣扎出来,大怒:
“你捏疼我了!捏疼我了!”
话落,又呵呵一笑,嬉皮笑脸起来:“你们都来了,仙儿师妹,你篮子里提的什么?”——勾头勾脑揭开篮盖,顿时大喜:“哎呀,有酒吔!大师,你昨晚噼里啪啦的跟我说了一堆道理,这会儿嘴干了吧,我请你喝酒。”
空相抿嘴笑了笑,却不答话,朝谢宫宝道:
“谢掌观,烦劳你把他带走吧。”
谢宫宝暗暗抹汗,打佛手恭礼:“对不住,惊扰大师了。——水瑶师姐,老七师兄这张嘴,哎……,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大师苦修参禅了,不如到别处说话去。”
云水瑶点点头:“当然,当然。”
……
……
五人出了石林,走到铁索桥边,穿进崖边树林。
庞七抢过竹篮,拧壶抓筷,一边畅饮一边夹菜:
“还是仙儿师妹疼我,这些饭菜我都爱吃。”
徐真看见颜仙儿脸有不喜,忙道:
“老七,以后说话长点脑子。”
颜仙儿皱起眉,似厌非厌说道:
“算了,他只别唱歌就行。”
谢宫宝听这话,忍不住一笑:“老七师兄,你这跑腔走调的嗓门也敢唱歌,幸亏我们来了,否则再让你这么唱下去,空相大师都要对你起杀心了。”
庞七哈哈笑道:“你当我傻看不出来么,我故意这么唱的,老秃驴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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