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桌上,柳下抿嘴轻笑:“三法老说,你听到这话反应一定很大,看来他是了解你的。不过他还说,公主天性单纯,尤其待你极真极诚,就算他不求你,到时候你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让公主落魄无依。”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杀手挑衅()
是啊,公主天性单纯,怎忍心不管。
谢宫宝又缓缓落座,看向诛姬,道:
“真到那时,不如就让她……。”
诛姬最是善解人意,岂不明他意,笑道:“不行,我烟墨坛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好的公主哪能在我这里糟蹋了。呵呵小宝,我给你出个主意,等过些时候救出你家族长和师兄,女贞公主不就有了归宿么。——嘿,我们三个真是杞人忧天了,大朝会还有好几天呢,事还没办就算准成不了,这可有些消极了。侯爷,敌明我暗,你们还是有优势的,只要部署得当,妙音就觉着能成,你啊回去后好好想想。”
柳下连连点头:“妙音姑娘说的对,回头我再想想。”
说完正事,三人又举杯喝酒,说了些闲话。
不待一壶酒喝完,柳下便即告辞。
谢宫宝和诛姬起身相送,送出舱门,柳下忽又转身说道:“对了,有件事险些忘了跟谢兄弟说了,大朝会那天烦劳你把公主送到宫门外,我会安排人手在那里接应公主。”见谢宫宝应声答好,方才又去。
柳下走后,谢宫宝说他想听那《壁潭印月》。
诛姬依着他抚琴而奏,然这曲子乃集音律之大成,纵使她琴艺高超,奏来也不免偶有哽音,总是缺少点仙韵。不过,谢宫宝却听的入心入肺,因为这首曲子曾赋予他太多太多美好的记忆;琴声入耳,他感觉丫头似乎就在眼前,也放佛感触到师傅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
一曲听完,他已是满目盛泪。
耳根静下来,更觉好不凄凉。
这苦难诉,唯有把酒浇心。
……
……
回到听雨轩已是深夜时分。
这时候整个世界都在夜寂中入眠,只有听雨轩淫…声艳语独放光芒。大堂人满如潮,嫖…客们带着原始的兽性豪放于此,尽情的摧花斩柳。实际上,诛姬不喜欢这样的热闹,投身娼门也是一种无奈,由是她和谢宫宝不走正门,从偏门进屋直抵后院。
帝女贞还没休息,坐在院中托着双腮痴痴望月。
看见谢宫宝回来,她忙喜迎上前:“你回来了。”
谢宫宝睹其天真,心境一畅,问:“怎么还不睡呢?”
帝女贞敛了敛笑,摇摇头道:“我一个人不敢睡。”
诛姬咯吱一笑,把话截了下来:“瞎说,以前你一个人偏生就敢睡,现在怎么就不敢了?哦,我明白了,敢情是墙外的杏儿开花闹春了,你想让小宝给你暖被窝是不是啊?”
“妙音姐,你跟我打趣没关系,只别把小宝也扯上,他心里有人,怎么可以跟我暖被窝呢。”帝女贞脸上一红,继而阔然一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敢睡觉,只是想起三法老的嘱咐,他经常教我没人的时候要提高警觉,你看你们两个没回来,我又不认识这里的人,那我就干脆等等喏。哦,现在你们回了,那我去睡了。”
“去吧去吧。”诛姬挥挥手。
等帝女贞回房,诛姬掩鼻打个哈欠。
然后令下人烧水,也洗澡睡觉去了。
谢宫宝这头则回房打坐,继续练气。
这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逝过,直到凌晨天色将亮,谢宫宝练气已毕,正准备纵上云涧继续修灵,然而魂体腾入半空,忽见院中有人影闪进楼阁,他只觉诧异,心道:“难道女贞公主给人发现了,糟糕!”
当即魂体回窍,提剑抢步夺门。
但就在这时,只听楼下兵刃交戈,乒乓作响。
接着传来诛姬的厉喝:“想跑,没这么容易!”
谢宫宝倚窗极目瞬看,只见楼下有一道人影跳上对面屋顶,然而不及逃远,那人又给诛姬的飞针击中,跌落下来。谢宫宝来不及多想,跳窗而出,随后奔去探试那人鼻息,却已毙命。——诛姬杀人之后,遂又回房穿衣,然后同帝女贞一起出来。
帝女贞愕道:“这杀手是来杀我的吗?”
诛姬正色着道:“不,像是冲我来的。”
三人正围尸查看,老鸨子忽然来报,说前院发生命案。谢宫宝让帝女贞留待后院,自己则跟诛姬去了前院大堂,而后上到二楼推门进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姑娘,身首异处,屋子里一滩鲜血。
诛姬喊了声该死,问老鸨子:“客人呢!”
老鸨子的脸色比黄瓜还苦,一问三不知。
谢宫宝却道:“别问了,客人就在后院。”
诛姬道:“你说是那杀手?何以见得凶手不是两个人?”
谢宫宝道:“凶手只有一人,你或许没有注意到,那杀手衣服、手上和大刀都沾着血迹,我猜必是屋里这姑娘的鲜血,他是杀了这姑娘,才又悄悄潜来后院对你下手,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凶手手段毒辣,不像是冲女贞公主来的,他真正想杀的可能只是你一人。”
诛姬频频点头,觉着有理:“我倒想看看是谁跟我过不去!”
她觉着有人敢来听雨轩杀人,而矛头又直指她的第二身份妙音,这显然是对烟墨坛的挑衅,也是在藐视幡仙教,颜羽地界谁敢这么大胆?说是曲池,却又不像,一来这不是他的风格,二来他尚有内忧待决,没道理再树大敌。
那既非曲池,又会是谁?
她猜不透,只恨得牙痒痒,誓要查出幕后。
于是令老鸨子从今晚开始加派人手,主意可疑人物。
之后派人打扫现场,把杀手和死难者拉到城外埋掉。
尽管现场打扫干净了,可是听雨轩仍蒙着一层晦气,搅得诛姬心情全无。直到中午时分,给她派去总坛的密使突然返回,且带来一则天大的好消息,她的心情才有所好转。——那密使报说,自归墟回来之后,纳兰图霸一直都在训服紫鳞龙王,耗时半月,也就是说她没有时间南下抓捕方思弱,而总坛也探查不到方思弱的半点信息。
这消息等于是说方思弱的失踪与纳兰图霸无关。
诛姬和谢宫宝听报大喜,同时也不由迷惘起来。
纳兰图霸和曲池均已洗脱嫌疑,那么抓走方思弱的又究竟是谁?
第二百二十章 乔府赴宴()
两人各执己见,看法均不相同。
诛姬觉得轩仙流有重大嫌疑。
而谢宫宝却不这么认为,他觉着轩仙流的嫌疑不大,因为他记得颜仙儿说过,那日阴阳渡来的是两个人,一人像是混元上仙,负责掳人,一晃而没;另外一人功法稍弱,负责断后,且被颜仙儿刺伤。那么问题就来了,假如真是轩仙流的人掳走了方思弱,何至于要从颜仙儿手中抢夺,这不符合常理?
因此,谢宫宝觉着方思弱的失踪仍跟幡尸教脱不了干系。
时下,高敢已死,高丸也身负伤疼,他知道抓走丫头的绝非他们兄弟二人。排除高敢和高丸之后,再细作分析,那便只剩下吴冕和马源了。谢宫宝心想,倘若真是他们二人其中之一,那么从他们手里救人就容易多了。
心念及此,跟诛姬说道:“诛姬姐,你再派人往七星坛走一遭,就跟方坛主说,抓走丫头的八成就是吴冕和马源,叫他务必探查清楚。”
诛姬笑道:“好吧。就怕这次又跟吴冕和马源无关,你啊还是要跟你师傅好好学一学,做好杀上轩仙流的准备吧。”
谢宫宝哑然无语,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他默念着:“不会,仙儿姐不会骗我。”
尽管脑海里有此信念,仍然难消心慌。
这一天就在惊扰、惊喜、恍惚中逝过。
……
……
黄昏,听雨轩依旧敞开店门,准备迎客。
血案引发的阴霾去的好快,这里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推窗望街,挥动丝巾咯吱作笑,就像一颗颗出墙的红杏向路人散发着诱人的芬香。——此时,乔夫人派来的马车在门口等着,车上马夫非但不为美色所动,反而用阴狠邪毒的目光瞅着姑娘们,诡异之极。
直到谢宫宝出来,这马夫才收敛狠色。
他掀开车帘,卑躬屈膝迎谢宫宝上车。
而后笑脸又即转凶,扬鞭策马返回乔府。
至乔府门口,马夫把谢宫宝引到西厢房,便自告退。
这西厢房泉流成溪,溪面架着一座小拱桥,踏桥而过则是一栋三层阁楼,四面植被花草,有亭有廊,无比雅致。阁楼四周没人,推门而入,首先入眼的是一桌酒菜,里间则是一池温水,池子有一帘细薄的屏风遮挡,乔夫人正于池中泡澡。
“这是什么情况?”
谢宫宝不由心道,同时止步门边,不敢进了。
乔夫人问:“既是赴约,白龙使何以止步?”
谢宫宝退到门外:“夫人沐浴,不敢惊扰。”
乔夫人笑道:“白龙使寄居听雨轩,整日沐浴花香,必是豪放不羁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却束手束脚起来?你只管进来,妾身的衣裳还在衣橱里面忘记拿了,还要有劳你帮我递来。”
谢宫宝一愣,心道:“什么意思?投怀送抱么?”
心念之余,不觉又想,瞧这架势,八成就是。
这等厚待实是令人匪夷所思,要知道乔夫人分辨不出白龙使的真假,这就说明乔夫人跟白龙使没有交情,更何况他还是个假的。谢宫宝知道今晚之约蹊跷,只是没想到竟是香酒美人,他不明白乔夫人对他使用如此手段,究竟是为那般,难道是本性使然?
“好,我帮你拿。”他想看看乔夫人到底是何目的,于是把心放宽迈进屋去,而后拿了衣橱里的衣裳走到屏风边伸手递衣。
乔夫人接衣又笑:“白龙使就这点胆识么,连看也不敢看我。我这池中之水是用百花烹酿而成,以此沐浴不仅可以消除疲惫,也可强健经脉,你何不脱去衣裳也下来洗洗。”
“夫人邀我只说喝酒吃饭,没说还要洗澡啊?你要早点说,我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拾掇干净一些,你看我身上脏兮兮的,我要是也洗就怕脏了你一池好水了。我看我还是吃菜喝酒吧,咦,夫人这桌酒菜真好,好些都是我小时候常吃的。”谢宫宝哈哈轻笑,故作阔达,走到餐桌边坐下,抓菜吃将起来。
“好吧,你不肯下水,那妾身这就出浴过来陪酒。”
乔夫人出浴,池水滑下她的胴…体,哗啦作响。
她爬出池子,湿淋淋的站在池边,勾人想象。
透过细薄的屏风能看清她那曲线柔美的身材。
“天快黑了,一会儿有的是时间烛光对饮,现在这样挺好,夫人不必急着出浴,我吃我的,你洗你的,这样说话也别有一番风趣。”谢宫宝话虽这么说,可脖子却伸直了瞅着屏风之内若隐若现的身段,他确实想看看乔夫人的音容相貌。
乔夫人一面穿衣一面说道:“白龙使是纳兰教主的亲随,这些年传信抵令深得恩宠,妾身邀你来正有结交之意,哪能不来作陪。何况烝鲜族灭族之祸不远,传言说是纳兰教主下的命令,妾身为此日日惶恐,也怕我族哪天也遭此横祸,故还要仰仗白龙使在纳兰教主面前多替我族人说几句好话。所以今晚,妾身千方百计也要把你陪好了。”
谢宫宝心道:“哦,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她的目的。”
谈到烝鲜族灭族一事,他又不由暗生怒火,随口道:
“夫人莫听谣言,烝鲜族屠灭与我教主无关。”
“那跟谁有关?”乔夫人穿好衣服一只脚已经迈出屏风,听到这话忽又把迈出之脚收了回去。她言辞有些激愤,看似像是顺口一问,实际又像质问。
谢宫宝心咦一声,觉察到她的话音有异。
于是笑问:“夫人对烝鲜族屠灭感兴趣?”
“哪里,妾身也就顺口问问。”乔夫人呵呵一笑走了出来,她赤着白嫩水滑的脚,身上袭着红衣艳裙,走起路来轻软无声。她走到谢宫宝身边,把手拱在肚前欠了欠身,而后端起酒壶给谢宫宝斟酒:“白龙使,别光吃菜,妾身府里的酒都是王宫御酒,你应该多喝几杯。”
谢宫宝没有接话,两只眼睛在乔夫人身上游来瞄去。
此前两次邂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日终见尊容。
第二百二十一章 性命危急()
这个乔夫人肌如凝脂,眼角含骚,生得确实极美。
不过姿色虽好,却比不过方思弱、颜仙儿和诛姬。
总之长相不俗,浑身散香,称得上是个尤物。
乔夫人见他瞅着自己,艳艳一笑:
“白龙使看我作甚,你请喝酒。”
“我与夫人初次相见,总是要多看几眼的,至少要把夫人记在心里。”谢宫宝把目一收,端起杯子闻了闻,只觉好香,接着挺杯灌酒,又觉入口辣中带甜,果然是极品中的极品。
他喝完一杯,乔夫人依偎在他身边坐下,又给他斟满一杯。
谢宫宝接连干了三杯,连夸:“好酒,真是好酒。”
乔夫人笑道:“那你就多喝几杯,走的时候我再送你两团,不过只光喝酒不说话却也无趣的很,妾身这里刚好有几句闲话想跟白龙使说说,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替我解惑?”
谢宫宝道:“夫人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乔夫人稍稍端正身子,一边跟谢宫宝夹菜一边说道:“妾身赋闲在家,好打听些奇闻异事,我就是有一事一直好奇,你说这烝鲜族很少跟外面的人接触,怎么就招来灭族之祸了呢?白龙使能不能跟我说说,纳兰教主屠灭烝鲜族究竟是为什么?是为五彩灵蛋,还是另有因由?”
她又把烝鲜族屠灭一事拿出来说,等于往谢宫宝伤口上撒盐。
谢宫宝听完脸色一僵,心情陡然直下,没了食欲。
他放下酒杯,搁下筷子,沉默半晌,正色问道:
“夫人两次提到烝鲜族,真就这么好奇么?”
“赋闲在家,确实寂寥,听听真相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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