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缝得还不错吧。”李涯却从她淡淡的话语和盈盈笑容中感觉到一丝沧桑和酸楚。
李涯心里叹息道,这对姐弟看来受了不少的罪啊,堂堂城主的千金居然做起了粗活,他自己虽然生于普通家庭,但小时候身子弱,没有做过什么事,除了看书识字,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了。他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感觉内心惴惴不安,由于三人昨夜都是和衣而睡,于是起身坐到桌边,向刘玉连连道谢。
“你那么好的功夫是从哪里学的?”刘玉微笑问道,脸上也泛着点点红晕。“跟我父亲学的,我父亲可厉害呢,虽然是个猎人,但是乡亲们都非常佩服他,他每次上山打猎都能满载而归。”李涯自豪的回答。“那你也会上山打猎吗,危险吗?会不会遇到大的野兽啊?”生在高墙深院里的女孩显然都高墙外的世界十分感兴趣。两个懵懂少年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谈了起来。
“原来你们早就醒啦,哎呀,我可睡得真香啊!”刘靖打着哈欠,也坐了起来,见姐姐和李涯谈的正欢,狡黠地看了姐姐一眼,开玩笑道:“你们谈的好投机啊,好似多年未见的朋友似的。”顿时,李涯和刘玉都面红耳赤,刘玉脸上发烫,放下手里的活,去扯弟弟耳朵,痛得刘靖连声求饶。
吃过早膳,孔镖头们已将镖车推出客栈院门,整装待发了,一行人趁着凉爽的天气匆匆上路了。“今天沿着这条道下了山,再翻过前面那座高山,只要腿脚麻利点,我们就可以赶到到黄州城住宿了,过了黄州道路就好走多了。”孔镖头爽朗大声说道,这句话也给大家鼓了鼓劲。
镖车在山路吱吱呀呀发出声响,道旁山谷里的溪水汩汩流着,头上郁郁葱葱的树叶遮住仲夏的日光,李涯和刘玉、刘靖姐弟三人觉得十分惬意。沿着盘旋的山路拐了一个大弯,李涯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总感觉一路上有人跟踪,此时这人正在山道上方注视着他们。他静下心来,凝目远视,在两边的茂密的山林里仔细搜索却又一无所获,但直觉告诉他,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当他们在山下歇脚的时候,孔镖头悄悄地将李涯拉到一旁,不安地低声说道:“涯子,以前这条道在晴天时非常喧闹,今天奇怪了,从早上走到现在,居然没有遇到多少人,十分寂静。“李涯将自己的感觉如实告诉他,孔镖头吃了一惊,惶恐地说道,”看来有人盯上了这批货啊,现在你带他们姐弟二人赶紧先行赶路,如果顺利今晚在黄州城门口等我们汇合,如果等不到,你们就打听清楚方向去红雾城吧,一路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轻信别人的话语,也不要再管别人的是非。”孔镖头说罢,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悲怆,但怕影响一行人的情绪,很快又心怀背水一战决心。他走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如果真有歹人看上这趟镖,他势必是要拼命保护财物。虽然李涯身手不凡,但毕竟还是孩子,万一有个闪失,就难以向李虎交差了,只能出此下策,他们留下来与对方周旋,拼个你死我活。
李涯感激地看了孔镖头一眼,自忖如果不是和刘玉、刘靖姐弟一道,自然应该留下来和众镖师一起保护镖物,事到如今也只能应了孔镖头,嘱咐一句“孔叔,你们多加小心”便出发了。三人轻装沿着山路疾行而上,刘氏姐弟看李涯和孔镖头言谈时,神色凝重,便感到几分不妙,此时只有紧跟李涯,三人步履匆匆带着几分慌张。
一路无语,三人走了小半天路,再无心情欣赏山林清新秀丽、缥缈旖旎的景致,山路比昨天也更为好走,经过前人长期的开拓,上山的坡度很大,路面却极为平整。不一会,他们就到了半山腰,转过一个弯,黄州城尽收眼底,远远望去,这座城市比青川要大了许多,无论是城里亭台楼阁的规模,还是城墙高度,都是非比寻常。
“好雄伟的城池啊,站在山上,俯瞰全城,更显黄州城的气度与风范,不愧为白象郡第一屏障”,刘靖此时移步山前,看着眼前壮丽景色,连声赞叹。
看着李涯和刘玉疑惑的表情,他神采飞扬地说道“白象郡虽说纵横千里,但西、南、东三面环山,是天然屏障,北方有鸣江阻隔,即使天下大乱、其他郡城兵荒马乱,只要守好黄州,封锁鸣江,对白象郡也影响甚微,对白象郡最大的威胁是来自南方蛮夷部落的骚扰侵夺,因为青川以南离红雾城太远,鞭长莫及,一旦南方部落入侵,当地百姓只能往北逃亡到黄州,所以说黄州城是白象郡的重要屏障,也是通往红雾城的咽喉之地。你看那高耸的城墙,百年来凝结了无数将士们的热血呢。”这一番话,引得李涯感慨万分。
刘玉明眸一闪,立刻回应道,“怪不得先生说你功课一塌糊涂,原来你的脑袋都装了这些东西。”刘靖讪讪笑道,“哈哈,在崇尚武力的时代,你也像和娘一样指望我埋在书房做那迂腐先生,耗费我精彩的人生,大丈夫只有用自己的力量和智谋成就一番功业,方能立功名于万代千秋。”言至于此,面有凛然之色。
“嘴倒是挺厉害,可你学武时不一样喊苦叫累,学到现在连自保都不能,跑得挺快,不是遇到李涯,昨天就没命了。”刘玉话语带着几分揶揄,刘靖被呛得说不话来,耸耸肩膀无奈的看着李涯。李涯吸了一口气,说道,“黄州看似近在眼前,其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我们继续前行,只有下了这座山才是真正的安全呢!”于是三人循着下山的小径,加快了步伐。
行了约半个时辰,山路渐渐开阔,路边都是青青的竹林,一些乱石不规则的分布其间。此时接近中午,气温不断升高,三人都背负沉重的行囊,感到明显燥热起来。“我们走了半天了,赶紧停下歇息脚,吃点东西吧,我又累又渴又饿,实在走不动了。”刘靖瘫坐在路边一块巨石上,李涯肩负黑铁刀,也是汗如雨下,三人稍作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
一声口哨响起,四面突然闪出十多人来,人人面容凶恶,神情狰狞,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兵器,将三人围在中央。“啊……”刘玉吓得手里的一块脆饼直接掉到地上,刘靖赶紧拉着姐姐的手,躲在李涯后面。
“哈哈……小子,老子在这等你们很久了,妈的,终于把你们等来了,今天爷爷就要你横死当场。”一阵夸张的狂笑过后,人群后闪出四个人来,其中三人是昨天的那三个土匪,另一人双目有神,留着髯须,衣着白衫,手拿纸扇,气宇不凡,三人殷勤地看着他,显然是这群人的首领。“刀疤,就是这个黄毛小子打败你们三个人?”土匪首领显然不敢相信,再怎么看,李涯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个头不矮,但未脱稚气。“刀疤”听了觉得不太光彩,红着脸,低声道“大哥,昨天我们三人小看了这个毛小子,这家伙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只是力道不小,我们大意了”。说完,恶狠狠地蹬了身边最矮的瘦子一眼,可见就是他将昨天的丑事透露了出去。
“******,刀疤,你是不是看到后面这个皮肤嫩滑的俏丫头,浑身酥软无力了啊!”李涯正前面的的土匪捏着嗓子似得说道,然后用那贼溜溜的眼珠在刘玉身上上下转着,最后落在胸脯上,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吐沫。周围的人也一起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怎么办,哥,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了。”刘靖吓破了胆,颤颤抖抖差点站不住了。李涯也是感觉头疼无比,这么多人,显然今天是无法脱身了。他硬着头皮上前两步,双手交叉,行个招呼,说道:“各位大侠,昨日也许有些误会,能否行个方便,在下感激不尽。”
“哈哈……”一阵哄笑,这番话让对方有人土匪笑的抱起了肚子。“刀疤,你没撒谎,就是这个不怕死小兄弟”白衣男子笑呵呵地问道。壮汉尴尬地点下头,在其人面前就如同犯了错的孩子,十分温顺。
第七章 似曾相识()
“好,那今天你再跟他打一场,我看看你以前的那股蛮劲是否还在。”白衣男子说完,围住李涯的一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给他二人让出一块空地。“刀疤”显然心有余悸,刚要狡辩两句,白衣男子转头瞄他一眼,不言自威。“刀疤”一个哆嗦,将缚的背上的斧子取下来,走进圈子。李涯拍拍刘靖,让他带着姐姐站到一边,也迎了上去。
两人交手前,李涯对着白衣人客气道:“这位爷,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因我而起,与这对姐弟无关,能否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白衣男子坐在石块上,轻挥纸扇,好整以暇道:“年纪轻轻倒是很讲义气,不过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李涯见如此形势,只能尽全力求胜了,于是握紧黑刀,猛吸一口气,径直冲了上去。一旁的刘玉满脸惊慌,她瞪大眼睛,心里念叨,老天一定要保佑李涯,两行泪珠顺着面颊滴了下来。
“呀……”转眼李涯已经冲到“刀疤”面前,他知道自己的招式必须先发制人,否则受制于人就无法施展绝技了。在火光电石间,黑刀已经从右侧升至头顶,带着全身力气朝对手面门挥去。“刀疤”连忙后闪,手中的大斧却横舞过来,想在李涯的落地间将他砍成两段。刘玉立刻扭过头,抱紧弟弟,再不敢看。李涯见此,力压刀柄,后身跃起,刀斧相击,“铛”的一声,火花四溅。“刀疤”双手握斧,手臂仍被震的发麻,由于心中早有提防,没有脱手。“好!”昨天一起败阵的两个瘦子齐声叫起来,原来这小子就是力气大,武艺倒也平平,看来昨天或许真的大意了。
李涯抽刀后翻,站稳后,移步向“刀疤”左侧,化砍为刺,对着对方的肋下刺去,逼的“刀疤”赶紧向右跃起,刚一落地,李涯刀影又至,一连串的砍、劈、刺,行云流水般的进攻,让对方被动防守,加之双手还得用力紧握斧头,怕猝不及防又被对方震落,在别人看来就像在原地跳舞一般,姿势十分可笑。看着手下人左闪右躲,白衣人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怒道“连个毛小子都打不过,刀疤,你没用了!”
“刀疤”听了,又羞又怒,双目怒视着李涯,心道,今天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就是死了也拉上这个毛小子,否则再没脸面回去了,于是心想只攻不守,将斧子呼呼舞得上下生风,将李涯包在斧影中,李涯暗中叫苦,原来只想胜过对方,不然杀了“刀疤”也绝无可能带着刘玉、刘靖姐弟安全脱身,现在只能左右躲闪,等待一举击中对方的时机。就在此时,“刀疤”斧子朝李涯颈项飞劈了过来,锋利的斧刃闪着冷光,李涯低头躲过,谁料对方膝盖朝腹部攻来,连忙用刀尖支地,旋转身体躲闪过去。对方一脚未稳,露出破绽,李涯乘势换握为抓,以刀为点,身子画了个圆圈,抬起右脚踢在对方的膝盖上,“刀疤”顿时将斧子脱了手,扑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好”,刘靖兴奋地鼓掌,刘玉循声扭头来看,见李涯毫发无损,泪花细雨般粉红脸蛋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更是醉人。
李涯道声承让了,将刀提起,正准备用手去扶“刀疤”,谁料对方并不领情,上来两人将“刀疤”抬了出去。“请问大王,现在他们可以走了吗?”李涯看着白衣人,用手指着身后的姐弟俩问道。
“不错,你小子果然有两下子。”白衣男子合起纸扇,在手心轻轻敲打几下,脸上挂着笑容,慢言细语道,“好吧,你身后的两位朋友可以先走了,不过你得乖乖地跟我们回去,听候我们大当家发诺,先奉劝你一句,你的本领不小,不过别耍什么小聪明,不然你的两位朋友,可没人保证他们能活着下山。”
“你们言而无信,打不过我哥耍赖。”刘靖气愤地说道,刘玉也担心的看着李涯。李涯却松了一口气,看这些人长相凶狠,却没有以多欺寡,还答应让刘玉姐弟下山,凭这点他对白衣人多了一些好感,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当家的?他们为什么叫你二爷?”
对方众人又发出一阵笑声,白衣人也忍俊不禁道,“谁说二爷就是当家的,哈哈……你这小子还真幽默,我们当家的是大爷。”白衣人转身说道,“给他蒙上面巾,我们走吧。”李涯安慰刘玉姐弟,与他们话别,约定在黄州城会合,如有意外,姐弟自行前往红雾城。刘玉梨花带雨,依依不舍,刘靖拉着她挥手离去,心中仍然惊魂未定。
“好吧,我跟你们走。”李涯见姐弟二人,走了一会,将刀和行囊交给对方的一个喽啰,“妈呀,这个刀居然重的像块石头,原来小子力气还真不小。”于是此人干脆扛在肩上。李涯低头让对方蒙上头巾,在另一人的绳子指示下,朝山上进发,心想只盼着刘家姐弟尽快下山,到时再见机行事。
一行人在山上绕了好久,刚开始是一段上坡平路,过会就是狭窄的小道,矮树、杂草的枝蔓不时朝脸上掠过,脚下的山路也是越来越难走,有时只有侧着身子才能在山壁见勉强通过,穿过石壁间隙小道,再走半个时辰,一个喽啰帮李涯取下面巾。
李涯被突然而来的强光刺的眼睛不舒服,不过一眨眼突然就适应眼前的光线,原来他被带到一个山谷,环视四周,山壁有很多的石洞被改造成了一间间房子,就好似从山肚里自然生长出的眼睛、口鼻,朝上看去,两边的山顶上面郁郁葱葱被树木覆盖着,中午的阳光从树缝里直射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光圈。山谷中间有一块平整的石面,山谷里大约有二三十人,有的在劈材,有的在屠宰山上猎的野物,地方沾满了血迹和凌乱的皮毛,还有人在用木桩架吊着一个大锅在烧水……好一番热闹的场面,当一行人将李涯带进山谷,四周的人都看着他,低声私语议论着,“刀疤他们三人居然不是这个孩子的对手?”“再厉害肯定不是咋大爷的对手,不然他能乖乖地被带回来?”
“看什么啊?该干嘛干嘛,大爷马上起来饭还没好,你们就要挨鞭子了。”白衣人训斥道,各人便不再议论,纷纷忙起手里的活。白衣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