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那这枚手镯你先替我保管吧,如果有朝一日他遇上自己喜欢的,你再替我交给她。”说完,唇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王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王妃殡天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一切皆有可能()
从内室走出来,看着风清歌,叶无欢轻声说道,“节哀吧,王妃走的很安详,这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件”
“我知道,可是我……”风清歌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哽咽了,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能留在这里陪陪我吗?”
没有丝毫的迟疑,叶无欢点了点头,“好。”
那是叶无欢第一次亲眼见证了亲人死别的痛,从此阴阳两隔,天上地下再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短短几天的时间,风清歌便瘦的整个人都脱了形,每天也不多话,就那么静静的跪在那里,偶尔从眼角流出一滴泪,然后滴入洁白的孝衣上消匿无踪。
叶无欢是在出殡那天看到尉迟瀚钰的,依旧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见到风清歌先是给了他一拳,随后又紧紧的将他抱住,“保重。”
她不懂男人之间的情谊到底是如何的,只知道,在尉迟瀚钰说完那句话时,风清歌忽然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说,“钰,我的母妃走了,她不要我了。”
印象中,尉迟瀚钰并不是一个会哄人的人,可是那一天,叶无欢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巧舌如簧,而这一切放在温润如玉的诚亲王身上又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
王妃被送往墓地安葬的时候,叶无欢并没有跟去,尉迟瀚钰也没去,两个人肩并肩的坐在那里,却再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先开口说话。
许久许久,还是尉迟瀚钰率先打破了沉默,“听说皇上已册封你为郡主,恭喜。”
“不抵王爷的如花美眷。”叶无欢淡淡的说道,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龊。
“欢儿,我们谈谈。”想也没想,尉迟瀚钰一把抓住了她。
侧目一看,叶无欢笑了起来,“王爷,大庭广众之下,不觉得这样做有失礼数吗?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不冷不热的说道。
“你还在生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尉迟瀚钰一脸无奈的说道,果然,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因为女人的小心眼足可让人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真是笑话,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生气?我现在是名利双收,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侧开头,就是不看他一眼。
“还说没生气?我看你啊,分明就是气的狠了,那天在麓山山顶,我之所以留下其实是有苦衷的。”尉迟瀚钰苦笑的说道,看来终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有没有苦衷和我没关系,反正我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叶无欢还是不看他,如果什么事都能用一句有苦衷就可以逃脱,那以后是不是杀人放火也可以得到原谅了啊。
“好吧,这件事我以后再给你解释吧,走,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瞧瞧本来身上就没二两肉了,如今怕是连一两都没有了吧。”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一番,尉迟瀚钰颇有些嫌弃的说道。
“要你管。”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猛地甩开他的手向外面走去,却在门口时冷不丁的撞上了一个人。
“吆,这不是我们的无欢郡主吗?是谁借了老天的胆子居然惹我们郡主生气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
冤家路窄。
叶无欢在心里暗暗的咒骂了一句,可抬起头时,脸上还堆满了笑,“给太子殿下请安了。”
“啧啧,这当了郡主果然就是不一样了,比原先懂礼数多了。”看着那张如花容颜,尉迟瀚文的心里又开始挠痒痒了,步子又往前凑了凑,“不知道如果郡主做了本太子的太子妃会不会更懂礼数呢?”
还没等叶无欢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寒凉的嗓音,“那就要看父皇愿不愿意让郡主做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了。”
“呃?”显然没有料到还有别人,尉迟瀚文一下子愣住了,当知道那个别人竟然是尉迟瀚钰时,脸色更是一片死灰,“二……二弟,你也在啊?”
“是啊,来送王妃最后一程。”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为兄也是,奉父皇之命送王妃一程,如今也正急着回宫复命,为兄先走一步了。”说完,尉迟瀚文转身急匆匆的走开了,连再看叶无欢一眼都没看。
薄唇微抿,尉迟瀚钰笑了笑,“我觉得父皇的苦心似乎是要白费了。”
“神经病。”懒得理他,叶无欢直接走开了。
以手扶额,尉迟瀚钰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也缓步跟了上去。
那一天过后,叶无欢很久没有再见到风清歌,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一点踪影。
也对,一个人想要躲避另一个人简直是太容易了。
只是,每每看着王妃留下的那枚手镯,叶无欢总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那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能吃,却也扔不掉。
再次见到风清歌是在一个如血的黄昏,那是东山山脚下一片茂密的小树林,距离无欢山庄并不算太远,可
她来往了那么多次居然一次都没发现过。
“怎么躺在这里了?山里风凉,也不带件披风,当心染了风寒我可不管你。”在他的身后坐下,叶无欢嘟哝着说道。
她的话才说完,就看见风清歌猛地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了她的身上,“让我靠一会,就一会。”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放心吧,都会过去的。”
这一次,风清歌没有说话,隐隐的能看到他肩膀在细微的抽动着。
一时间,山野寂静,偶尔山风飘过,撩动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沙……”的声响。
许久许久,风清歌慢慢的抬起了头,双眼一片红肿,“是不是我这个样子很难看?”
“怎么会?你要是难看,我岂不是要去撞墙,放心吧,我们风小爷无论到什么时候走到哪里都是一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只要你说第二,谁敢说自己是第一,我第一个去收拾他。”叶无欢笑着说道。
“臭丫头,你还真不会安慰人。”看着她,风清歌笑骂了一句,连日来阴霾的心情似乎也有渐渐转晴之势。
“笑了吧,我就知道你会笑。”叶无欢得意洋洋的说道。
有些人天生就是不需要同情的,她想风清歌定是其中的一个。
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风清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还好有你在。”
“可我并没有帮上你什么,如果我当初早一点去看看王妃,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叶无欢低声说道,语气里有着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母妃临走之前能看你一眼对她来讲已是莫大的安慰,诚如你所说,离开是对她最好的解脱。”风清歌说道,“只不过我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罢了,小的时候,父王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一直都是我和母妃相依为命,如今她突然离去,就好像我的心也突然空出了一块一般。”
拍拍他的肩膀,叶无欢给予他无声的安慰,“王妃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郁郁寡欢的模样,振作起来吧,你可是咱帝都城跺跺脚都要震三震的小魔王呢。”
“去,臭丫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天真无害,实则一肚子的坏心眼。”风清歌笑骂道。
看着他,唇角微勾,叶无欢从口袋里郑重的掏出一枚玉镯放到了风清歌的手里,“这是王妃临走前让我代为保管的,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交给你比较好。”
一瞬间,就看见风清歌的眸色暗了下来,又将玉镯塞回了她的手里,“既然是母妃给你的东西,我自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风清歌,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道我们……”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谁能预测得到未来呢?”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当初,你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当上郡主吗?”
“没有。”叶无欢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所以说一切皆有可能,你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我,对不对?何必现在就给我判了死刑。”末了,风清歌又加了这么一句,“如果你实在觉得这是个负担的话,就把它扔了吧。”
“风清歌,你这是在逼我。”叶无欢无语了,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逼你?”风清歌忽然笑了起来,“小丫头,你信不信,如果我真要逼你的话,我们两个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或许你早已经是我的人了。”
“风、清、歌。”叶无欢一字一顿的喊道,“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你要是再这么说,我真不理你了。”
“不理我了?”风清歌低下了头,“从小到大,你威胁我的话都不曾变过,小丫头,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放心将你交给别人。”
“我……”叶无欢一时语塞了。
这一刻,她真是恨死了过往的那段空白。
这一身的烂桃花哦,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面上投射出大小不一的光点,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人再说话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你就是一个小偷()
接下来的日子,叶无欢很忙很忙,忙得连吃饭睡觉都觉得是奢侈,当她又一次累的像狗一样的趴在无欢山庄书房的桌上时,只觉得眼前直冒星星。看来,不管是那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一个操心的命件。
抬头看看那仍然如小山一样的账本,她使劲的揪了两把头发,眼睛一闭,真想就此昏死过去。
“小姐,这是这段时间堆积下来需要你过目的。”就在这时,无名又抱着一摞账本走了进去。
一声哀嚎,叶无欢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无名,我上辈子没得罪你吧,求求你了,将这些都拿走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疯,唯独小姐不会。”无名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呸,你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叶无欢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每每看到他那无比认真的模样总是会让她兴起一种想要捉弄他的心思。
“小姐可以随便理解,这些都是明天一早就要送到各个分铺的,所以小姐就辛苦一点今晚赶出来吧。”说完,无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喂,你……”叶无欢直接无语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一旁的软榻上,看着她吃瘪的模样,风清歌不由得笑了起来,“无名那人就那样,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的,你最好照他的话去做。这些年,这里面但凡有嚣张一点的,全被我收拾过,唯独他,没有。”
“为什么?他很厉害?”叶无欢挑眉,“那改天一定要找他练练手。”
“切,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给他塞牙缝都不够。”风清歌一脸不屑的说道龊。
“喂,风清歌,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对了,你不是说这里收留的全是孤儿吗?可我看着无名分明要比我大很多吧,我捡他回来干嘛?”对于这一点,叶无欢是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你哪根神经搭错了,只是记得有一年冬天你出去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无名就一起跟了回来。”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脸上分明带着一副你就是活该的表情。
使劲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叶无欢直接无语了。
好吧,她手贱,不对,是她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手贱。
当目光再次看着那厚厚的一摞时,她的头咚的一声撞到了桌上,“天呐,谁来救救我啊?”
一旁的软榻上,风清歌仍旧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吃着点心,那闲适的模样让叶无欢看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忽然,她猛地跳了起来,然后兴致勃勃的冲到了风清歌的面前,“风清歌,我们是好哥们,对不对的?”
瞧她笑的无限谄媚的模样,风清歌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你想干嘛?小爷告诉你,小爷可是卖身不卖艺的。”
“滚蛋,瘦的跟个白斩鸡似的,谁稀罕?”叶无欢撇了撇嘴,随即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你看反正你闲着也没事做,要不你来帮我看好了,反正你不是也说过吗?当初这里之所以能建起来都是我坑的你的钱。”
“今时不同往日,你就算是让小爷去杀人放火,小爷或许也会答应,但这件事不行,我一看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头疼。”只是说着,风清歌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很痛苦的表情。
“滚蛋。”叶无欢直接爆粗了。
“小丫头,你现在可是越来越野蛮了,你说就你这个样子,谁敢娶你啊,不如小爷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吧,也省的你去祸害别人。”风清歌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半真半假的语气让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眉,最后抬起一脚踹向了他,“闭上你的乌鸦嘴。”
“果然是忠言逆耳啊。”风清歌笑嘻嘻的说道,起身,抚了抚袍子上的褶皱,“时候不早了,小爷要去睡美容觉了,你继续努力吧,不过……”看了一眼桌上那厚厚的两摞,他摇了摇头,“你今晚睡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目送着风清歌离去的身影,最后,叶无欢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能说这是甜蜜的负担吗?
以前没钱的时候,天天盼着有钱,现在有数不清的钱了,每天累得像脱了水的狗似的,反而怀念起以前没钱却开心的日子了,那段刚来的日子,打着女朋友的旗号,每天花尉迟瀚钰的钱居然也花的理所当然。
唇角微勾,叶无欢笑了起来,那时的自己以简单快乐为己任,只求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到老,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个人的努力显得是那样的渺茫。
想起尉迟瀚钰,她的心忽的刺痛了一下,抬起手臂,看着雪白的皓腕处那一道浅浅的伤痕,她无声的轻叹一声。
“我的身上已有很多伤痕,有仇人给的,有亲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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