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里。”
剑光闪过,花冉倒下,捂着腹部剑伤,在地上呻吟。
剑尖又指在了何晓风的咽喉前。叶疏影冷冷说道:“能不能活着离开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说你该说的话!”
何晓风将头一扭,决然说道:“你杀了我吧。”
叶疏影怒目一轩,却又无可奈何,只听见一阵掌声传来,一个面容俊秀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从避暑庄园西边的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好,好,果然言而有信。”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叶疏影,你又何必强人所难,逼他做不仁不义的事情?”
叶疏影闻言望去,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走过来的赫然竟是江南武林第一大世家的当家人林之远。
“是你!”叶疏影惊呼一声。
林之远说道:“不错,是我!因为我也是何晓风的朋友。”
叶疏影当然不会相信林之远的话。不是不相信他是何晓风的朋友,而是不相信他做这些只是因为他是何晓风的朋友。
叶疏影的身子摇摇欲倒,勉强支撑着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件事的?”
林之远满面春风,笑着说道:“从我发现花溪谷主与‘铁笛仙’的决斗竟然是一个谣言的时候开始的。”
叶疏影又问道:“泓儿是你手下的人掳走的?”
林之远道:“不错。叶疏影,看来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叶疏影虽然早就猜到是林之远的人掳走沈玉泓,但他只猜出了林之远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乾坤心法,没想到这也是整个计策中的一部分。
叶疏影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尤为开心,笑到几乎浑身无力,就倒了下去,却还是在笑。
何晓风一脸疑惑,怒喝道:“死到临头了,你还笑什么?”
叶疏影道:“我知道我自己死不了了,我当然要笑……林之远,我好像又要欠你一个人情了……”
何晓风仍是不解,惊疑地看着林之远。林之远却盯着倒在地上的叶疏影,说道:“你以为我会救你?”
叶疏影道:“至少你不会让别人杀了我。本来我是必死无疑,但是现在地上已经躺着一个替死鬼了,你自然不会让我死的。”
林之远面色阴沉。何晓风却不信叶疏影的疯言疯语,拾起地上的龙雀环首刀,就要往叶疏影身上刺去。
这时一个南巢帮的人匆匆奔了进来,看见何晓风就抱拳说道:“启禀晓风公子,起云派的人和一些柳河镇郑家的朋友今日黄昏攻破巢湖南岸第十五分舵,控制了几个本帮兄弟和两艘船,如今已经登上木山岛,马上就要攻到总舵大殿了。”
他一口气禀报完毕,才发现副帮主崔镇远和花冉就倒在眼前,而何晓风身后站着一个人。再一打量院中情形,心下大惊。
林之远见他惊慌,右手一抬,一支飞镖射出,便钉入他的咽喉。
何晓风笑道:“他们若不攻进来,我又怎么能够顺利地除掉帮中异党?”他说完,一刀扬起,又要杀叶疏影。
林之远却忽然握住他的手臂,说道:“走吧。”
何晓风疑惑地看着林之远,说道:“你果真要放过他?”
只见林之远的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什么也没有说。何晓风只好作罢,扶起倒在地上的花冉,与林之远一起走出避暑庄园。
叶疏影看着他们走远,终于昏了过去。
第九十三章 恶鬼传说()
叶疏影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双温润柔软的手紧紧握住,脑海中不禁想起沈玉泓娇滴滴的倩影来,口中唤道:“泓儿……”
只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叶大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总算醒过来了……”
叶疏影心念一动,便转醒过来,睁开双目,只见沈玉泓正紧紧握着他的右掌,两眼通红,关切地望着他,眼里不知包含了多少情感,也不知为他流了多少眼泪。
叶疏影看清沈玉泓的脸,一阵欢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子一动,就觉胸口剧痛,浑身乏力。沈玉泓连忙阻止他,说道:“叶大哥,你快躺下,别乱动……”
叶疏影只好躺下,却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副担架之上,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周边树木葱郁,阳光透过树荫,洒下点点斑影。不远处还有好多人影,有的在走动,有的坐在地上休息。叶疏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沈玉泓道:“是徽州含城的一个树林里,很快就要到起云峰了。”
叶疏影问道:“起云峰?为何要去起云峰?”
沈玉泓道:“我们现在是跟起云派的人在一起,他们要回起云峰。”
叶疏影心道:“是了,我在木山岛上昏了过去,想必是他们攻到避暑庄园的时候将我救出来的。他们若见到顾天华和崔镇远已死,自然就不会再与南巢帮的人多做纠缠,而何晓风一旦达到目的,也会趁机收手的。起云派的人知道是我杀了顾天华和崔镇远,自然不会抛下我不管,而林之远一定会授意何晓风设法让南巢帮的人相信褚三江才是凶手……”
原来起云派和郑家的朋友们总共两百多人,匆匆处理完郑家的后事,便急不可耐地渡过长江到江北替郑老报仇,他们满腔热血又是集体行动,自然不像叶疏影那般小心谨慎疑虑重重,迅速攻占了南巢帮一个分舵,控制了两艘船和十几个南巢帮的人,便顺利到了木山岛。攻到总舵大殿,重伤了支持崔镇远的三大堂主,后来在避暑庄园发现“木山二老”的尸体和重伤昏迷的叶疏影,眼看南巢帮的大队人马就要赶回总舵救援,就带着叶疏影撤离了木山岛。
他们如此顺利地攻入木山岛,又能安全撤离,自然是何晓风暗中给了他们不少方便,目的只为铲除异党,稳握帮中大权。
沈玉泓见道叶疏影沉思,问道:“叶大哥,你在想什么?”
叶疏影恍然回过神来,说道:“泓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庄闲呢?”
沈玉泓道:“庄师兄将我送到这里找到你之后就走了,我留了下来,想跟着他们一起走,好照顾你,也帮忙照料其他几个重伤的人。”她说到最后,又双眸含泪,低下头去,似乎受了什么委屈。
叶疏影瞧着她的模样,心中怜惜,抬手轻抚她的面颊,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庄闲他……他对你做了什么?”想起庄闲,叶疏影又一阵激动,只怕他又开玩笑,真的做出什么伤害沈玉泓的事情来。
沈玉泓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与庄师兄无关,我没事,我只是担心你,没想到你伤得那么重。你为何不等我醒来,要一个人去冒险……”说着将头扭到一旁,悄然抹去眼泪。
叶疏影忍着疼痛勉强坐了起来,抬手握住她的肩头,柔声说道:“泓儿,是我不好,考虑不周,你莫要担心,我会很快好的。”
沈玉泓只轻轻摇头,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叶大哥,你醒来就好。”
叶疏影还想说什么,李淑华却走了过来,冷眼看了一看沈玉泓,才对叶疏影说道:“叶疏影你醒啦,我爹让我过来看看你的伤势。”语气之中似乎很不情愿。
叶疏影说道:“多谢李姑娘,我没事,有泓儿照顾就行。”目光却一刻不曾离开沈玉泓。
李淑华冷笑一声,说道:“是啊,她是花溪谷弟子,本事大得很,任何的伤她都可以治得好,只可惜那些为她而死的人,她却永远也救不回来。”
沈玉泓眼圈一红,又垂下头去。叶疏影想起这一切都是林之远和何晓风的阴谋,沈玉泓不过是无意间被人利用而已,听见李淑华出言不逊伤害沈玉泓,不由得怒上心头,说道:“李姑娘,郑家人的死与泓儿无关,望你口下积德,莫要出口伤人!”他这一动气,又牵引着伤口一阵疼痛。
沈玉泓见他难受,连忙说道:“叶大哥,你莫要说了……”
叶疏影说道:“泓儿你不必如此,这件事本来就是由南巢帮的内部矛盾引起,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这件事情我以后慢慢说给你听的,你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要多想,要保重身体……”说话间深情地望着她那双似乎又要滴下眼泪来的眸子,用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沈玉泓心头一暖,微微点头,也望着他的双眸,眼中尽是柔情。
他们虽然只分别了短短两日,但这两日之中,叶疏影到木山岛寻仇险死还生,昏迷之中还牵挂着沈玉泓;沈玉泓因为情绪过度悲伤险些长眠不起,醒来之后就从庄闲口中得知叶疏影到南巢帮总舵冒险,在来到这里见到叶疏影之前,心里不知有多少焦急与担忧。如今再相聚,两相对望,多少辛酸只化作甜蜜,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李淑华看着他们举止亲密,旁若无人的样子,想起杨铭来,不由得又是气上心头,跺脚说道:“你们……真是不知羞耻!”说完竟转身走了。
叶疏影却捧着沈玉泓的脸,说道:“咱们不去起云峰了。”
沈玉泓说道:“可我已经答应过他们,要跟他们一起回起云峰给几个重伤的人治伤的。而且你伤得这么重,也可以在起云峰养伤。”
叶疏影道:“你是想借着给他们治伤来减轻心里的歉意是吗?泓儿,你听我说,你是无辜的,不需要为此感到内疚,我不会让李淑华再伤害你的。”
沈玉泓道:“她没有伤害我。叶大哥,这里有几个人也伤得很重,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伤口处理不好容易恶化,我要看到他们的伤势稳定以后才放心。”
叶疏影微微一笑,说道:“好,既然你想跟他们回起云峰,那咱们就一块儿上起云峰。李淑华若再敢欺负你,我一定不放过她。”
沈玉泓医者之心,生性纯良,叶疏影又怎么忍心阻止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沈玉泓点了点头,又让叶疏影躺下休息。只听见一个起云派弟子朗声说道:“好了,咱们继续赶路!”
旁边正在休息的起云派弟子也纷纷起身赶路。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到起云峰,已是黄昏。
叶疏影与沈玉泓被安排到两间相隔不远的客房之中。到了晚饭时间,自有起云派弟子将饭菜送到房中。
沈玉泓吃过晚饭,又去看望起云派受伤弟子的伤势,遇到李淑华冷嘲热讽,她也只当做没听见,该忙的忙完,才到叶疏影房中,替他运功疗伤,又说了些话,才回房休息。
次日早晨,沈玉泓起身之后,看过叶疏影和起云派受重伤弟子的伤势,才用了早饭,之后便在一个起云派弟子严冬的带领下到起云峰的后山采药。
这严冬不过十七八岁,生得白净,性格也内向,乃是起云派上任掌门扈通最小的徒弟。
扈通因其子扈杰勾结朝廷鹰犬张軏,以卑劣手段害死“书生剑”鹿岩,父子两人在三个月以前被“浪子剑”云飘逼死后,李淮海才接任掌门之位。
严冬背上药篓领着沈玉泓到后山采药,一路上反倒有些羞涩与拘谨。他一向很少有机会与女子接近,又性格内向,不善交际。沈玉泓却牵挂伤者的伤势,一心寻找需要的草药,除了问路,就没怎么搭理他。
严冬一开始也乐得自在,到了后来却实在无聊得紧,才鼓起勇气向沈玉泓请教了几种草药的功效和生长模样,帮着她采药。
到了晌午,两人已经翻过两座小山,背上的药篓都已装满,沈玉泓却还想再翻一座山,严冬说道:“沈姑娘,药篓已经装不下了,咱们回去吧。”
沈玉泓将背上药篓放下,翻了翻,发现其中其中的骨碎补不多,说道:“不行,咱们采的骨碎补不够。这种草药具有续筋接骨、补虚止痛的功效,大多附生在石壁和树干上……”
严冬连连摆手说道:“沈姑娘,我们可不可以不爬山了?我……”他本想说自己累了爬不动了,但一想到沈玉泓一个姑娘家都没有说累,便又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沈玉泓早就发现身边的少年虽是男子,却身体单薄文弱,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好啊,那我们到那边林子里看看吧。”说着指了指前边的树林。
严冬欣然答应,两人便继续前进,一路抬头往大树的树干上张望,寻找骨碎补。
谁知两人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已走出树林,也没找到一株骨碎补。这骨碎补生命力极强,附生在树干之上繁殖极快,都是沿着树干成片生长,哪怕只是在一株大树上找到,便能采下来好几两甚至好几斤。
沈玉泓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一株树上附生了骨碎补,好生失望,走出这小林子,看到前边有一座小山,便想再往前走,到山上去看看。
严冬却忽然将她叫住:“沈姑娘,前面不能去,那是本派的禁地。你看那边。”
沈玉泓闻言看了看身后的严冬,顺着他手指方向,果然看见一块九尺多高的岩石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禁”字。
沈玉泓不由得好奇心起,问道:“那边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会是禁地?”
严冬摸了摸脑袋,憨笑着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偶尔听几个年长的师兄说起过。”
沈玉泓问道:“他们怎么说?”
严冬说道:“他们说那座山的山脚下有一个无底洞,里面住了一个恶鬼,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出来杀人。”
沈玉泓听了咯咯直笑,说道:“他们肯定是骗你的,这世上哪有什么恶鬼?还月圆之夜出来杀人呢,你们是自己吓唬自己吧?”
严冬被她这么一笑话,一脸尴尬,满面通红,说道:“沈姑娘你别笑,这是真的。二十年前,本派有三十几个弟子就是在那边的山脚下被恶鬼索命的,惨案都是在月圆之夜发生的,而且是有人亲眼看见那恶鬼从无底洞里蹿出来……咱们还是快回去吧。”他说着,自己已不自觉浑身轻轻颤抖,似乎那恶鬼就在附近,或是他曾亲眼见过那恶鬼一样。
沈玉泓看他说得一本证经,不再取笑,说道:“会不会是那无底洞里藏着什么人,故意装神弄鬼?”
严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