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大咧咧的拨弄一下枯草,和常一钊面对面的坐下。
“逸尘……好像不认识,不敢有劳大驾。”
常一钊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印象,便冷冷的说了一句。
虽然看着逸尘的样子,不像有什么歹毒用心,而且显示出的战帅巅峰强者气息,对常一钊应该构不成太大威胁。
但是,在没有弄清逸尘的目的之前,常一钊并不愿意太过热络。
“不是好像,是确实不认识。”逸尘面无表情的纠正道。
如果不是莫飞将军在进入地牢时,曾经主动和常一钊打招呼,逸尘到现在也不知道谁是常一钊。
本来就不认识,也没有必要装着认识的样子,毕竟,这不是最重要的。
“素不相识,何来探望一说?”
常一钊耷拉着眼皮,爱理不理,却又显示出些许的好奇。
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夜闯禁地,如今沦落为阶下囚,心里的那一份疑虑逐渐加深。
不动声色的应对,或许是最好的试探方式。
“受朋友所托,想知道常大师可有离开地牢的想法。”
对于常一钊的态度,逸尘并不介意,却也没有说出铁盛津的名头。
既然是试探,逸尘就希望能够以无关人员的身份,了解常一钊的想法。
才能对症下药,取得常一钊的信任,以便达成自己的目的。
“你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
常一钊的脸上,刻意闪现出欣喜的神色,又装着极力掩饰。
刚进来的头两天,常一钊很后悔,觉得受人陷害,心里憋着一股火。
曾经尝试着越狱,却发现,以自己战帅巅峰强者的修为实力,根本没有办法突破笼罩在地牢周围的结界阵法。
如果趁着侍卫和狱卒进来的时候,强行闯关,即使勉强逃到地牢门口,恐怕也会被抓回。
“当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和我一起,从地牢的地面之下,以土遁之术逃离。”
逸尘很轻松的说道,还对着常一钊,调皮的耸了耸肩。
自己从地下钻出来,施展的就是土遁之术,尽管这个办法不够光明正大,但至少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我信,不过,你有什么条件呢?”
常一钊面色平静,语气淡定,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没有条件……就算有,也是等你出去以后,咱们再谈。”
逸尘没想到常一钊这么直接,连一句虚假的客套也没有。
不由得想起,铁盛津强调过常一钊性格怪异,行事自有一套方式。
“哦……你是小狐狸的主人?”常一钊没有立刻回答逸尘的话,而是猛地圆瞪双眼,向逸尘射出凌厉的目光。
“不是!”逸尘毫不回避对方的目光,坦然答道。
看来,常一钊已经怀疑到小狐狸的身上,把逸尘当成了陷害他的元凶。
“你是幽阴门的人?”
常一钊目光精湛,直视逸尘,似乎要从逸尘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是!”逸尘双手一摊,满脸无辜的样子,心里却对常一钊刮目相看。
能够把小狐狸和幽阴门联系到一起,说明常一钊的思路正确。
尽管做事特立独行,但至少常一钊的心思缜密,绝不是传说中,只知道潜心研究炼器之术的粗人。
“可你是逸尘!”
逸尘的回答,好像不能让常一钊满意。
炯炯的目光,如箭般的刺过来,让逸尘感觉到一股杀气。
少顷,常一钊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前些天有人说到你,勇闯辛戈杀气试练场,强行通关,并得到幽阴门的招揽……
告诉我,你深夜潜入地牢,是奉阴无为之命,还是辛不仁的委托?”
本想从气势上对逸尘实施威逼,迫使逸尘主动坦白来此的目的。
然而,以他游历江湖几十载的经验,和战帅巅峰强者的威压,竟然没有让逸尘屈服。
更让常一钊难以接受的是,他悄然释放出的威压,被逸尘不经意间的微微一笑,就化解得荡然无存。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不仅修为达到了战帅巅峰强者的级别,心境更是超越常人,处变不惊,镇定自如。
面对这样的敌人,或者是有所企图的对手,常一钊顿觉底气不足。
“都不是!”逸尘的回答,依然是简短而干脆。
既然已经窥出对方的心思,逸尘当然不肯轻易示弱。
常一钊久历江湖经验丰富,但逸尘又岂是易与之辈。
“素未谋面,你总不可能无聊之极心血来潮,毫无缘由的跑来地牢,消遣于我的吧?”
问了半天,除了几句不是之外,根本就没有得到如何自己想要的信息。
逸尘的滴水不漏,让常一钊颓然的神情显露无遗。
“哈哈,常大师,你太谨慎了。”
逸尘觉得试探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
便哈哈一笑,开诚布公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受名剑坊的铁盛津委托,前来营救常大师……”
“铁盛津……”
不等逸尘说完,常一钊就一反常态,怫然不悦:“我不走!”
“为什么?”这一次,轮到逸尘反应不及了。
之前的相互试探,让逸尘有了一种占据上风的感觉。
但常一钊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逸尘给镇住了。
如果说,自己是为幽阴门办事,常一钊拒绝就很有道理。
毕竟,身为炼器大师的常一钊,不愿和臭名昭著的幽阴门打交道。
一旦被营救出去,便欠了幽阴门的一份人情,而帮助幽阴门炼制打造优质兵器,去干一些破坏人类和平的事情,是常一钊内心所排斥的。
但铁盛津是常一钊最为得意的弟子,情同父子,铁盛津设法营救师傅,也是天经地义人之常情。
既然如此,常一钊为何又要拒绝呢?
“铁盛津是不是答应,事成之后,把名剑坊双手奉送给你?”
常一钊瘦削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逸尘毫不犹豫的答道。
所谓知徒莫若师,身处地牢监舍的常一钊,无需考虑,就掌握了铁盛津的内心想法。
“蠢货!号称铁公鸡,却愿意把一生辛辛苦苦积攒的名剑坊,随手丢掉,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
常一钊一脸愤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
铁盛津素有铁公鸡之称,仗着对炼器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以及精湛的技艺,将名剑坊的所有兵器价格,都提升到同类店铺的五倍以上。
虽然屡遭诟病,却从未有过让步,甚至不给客商一丝还价的余地。
铁公鸡之名,由此可见一斑。
现如今,为了营救师傅,铁盛津不惜放弃一切,即便成功,又如何让常一钊心安。
“不过,我并没有接受。”常一钊的表情,被逸尘看在眼里,也不禁为这样的师徒情深而动容。
幸好逸尘当时就拒绝了铁盛津的提议,否则此刻只怕逸尘也会觉得愧疚。
虽然希望得到常一钊和铁盛津的帮助,但逸尘向来不愿意落井下石,更不会趁人之危胁迫于人。
“你……没有接受?”逸尘的这句话,让常一钊变得不再恨恨然。
他又一次的瞪大双眼,却不是实施气势上的逼迫,而是重新审视起逸尘来。
铁盛津为救师父,愿意倾其所有,称得上是尊师敬师,虽然有些偏激,但值得敬佩。
而逸尘居然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丝毫不为所动,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常一钊都找不出逸尘拒绝的理由。
首先,逸尘拥有土遁之术,只要常一钊配合,逃离地牢并非难事。
至于常一钊脱险之后,是否遭到萨特王国官方的追杀,则不在双方的约定之内。
其次,彼此毫无瓜葛,逸尘甘冒风险施以援手,赚取应得的报仇,也是合情合理。
更何况,名剑坊是铁盛津为了营救师傅而主动奉上,并没有受到逸尘的胁迫。
然而,事实上,逸尘还是没有接受。
常一钊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又问一句:“难道你有更大的企图?”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不可理喻()
看着眼前的逸尘,常一钊觉得脑子有点乱。
名剑坊价值连城,在神兵街炙手可热,多少人想投入重金入股,都没有得到应允。
但逸尘居然毫不在意的推掉,甚至铁盛津送上的一百万晶币活动金,也被逸尘婉拒。
连名剑坊都看不上眼,其他的企图,唯一可能的,就是要全面控制常一钊和铁盛津师徒二人。
这样一来,即使名剑坊仍在铁盛津名下,实际掌控者却无形中变成了逸尘。
想到这里,常一钊不禁紧张起来。
“见到你之前,我确有企图,但现在,我愿意无条件的救你出去。”
逸尘这句话说得很实际,也很真实。
去神兵街的目的,就是想打听常一钊大师的行踪,否则逸尘就不会去名剑坊了。
如果能够结识常一钊,让他为自己打造优质兵器,是逸尘的最大企图。
拒绝铁盛津送上门来的名剑坊,逸尘就是希望能够让常一钊师徒,心甘情愿的帮助自己。
但是,经过刚才对常一钊的试探之后,逸尘改变了主意。
师徒之间,在遇到危机之时,彼此想着的都是对方,反而把自己放到了一边。
这样的情谊,让逸尘大为感动,即使没有任何承诺,逸尘也愿意营救常一钊。
不是客套,也没有做作,更没有阴谋。
“没有任何条件?”
“没有!”
“那好,你可以走了,我还要继续修练。”
出乎意料,在确认了逸尘的答复后,常一钊并没有一点配合的意思,反而催促逸尘离开。
“你是说……你愿意做一名囚犯?”
逸尘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短路,吃惊的看着常一钊。
如果说受到某种胁迫,或者是觉得铁盛津付出的代价太大,常一钊放弃逃离地牢,也算是人之常情。
但是,根本不要任何报答,甚至连一个口头的承诺都没有提及,常一钊还愿意继续留守监舍,实在令人费解。
“你才愿意做囚犯呢,我就不出去,你又能怎样?”
似乎对囚犯二字比较敏感,常一钊气呼呼的说道。
那口气,简直就像是一只,被逸尘踩了尾巴的猫,怒目而视,就差没有张牙舞爪了。
“好吧,只要你乐意,就慢慢呆着,算我白来……”
常一钊的态度,让逸尘哭笑不得。
尽管对常一钊的秉性有过一些了解,但逸尘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既然人家不领情,多说无益,逸尘从枯草上站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你真的不是幽阴门的人?”
见逸尘真要离开,常一钊又出言阻止。
“是又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小爷我不伺候了!”
逸尘实在弄不懂,闻名整个天罗大陆的炼器大师,怎么搞得跟一个婆娘似的。
其实还是一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可理喻。
“嘿嘿,我知道你不是。”
看到逸尘的一脸鄙夷,常一钊也不气恼,‘嗖’的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
一双枯枝般,干巴巴,皮包骨的瘦手,伸出来,不等逸尘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逸尘的手臂。
常一钊满是皱褶的脸上,堆起了笑容,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而眼角挤压出的鱼尾纹,如同刀劈斧刻,深达半寸。
有点凹瘪的脸腮,等嘴张口后,依然还保留着两个酒窝,尽管里面根本就没有酒。
“你拉着我干什么……放开!”
不久前,在山洞中被西方大帝金收痛打,使得逸尘对别人靠近自己特别敏感。
何况,长瘦长瘦的常一钊站在面前,比逸尘高出半个脑袋,摇头晃脑的,让逸尘有些压抑。
逸尘刚一开口,就被常一钊头发上抖落下来的几根枯草,以及扬起的灰尘,弄得满嘴都是沙嘎嘎的。
阿嚏~~
半截草秆被吸到喉咙口,痒得难受,逸尘忍无可忍之下,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你听我说,呃……”
常一钊收起了之前的一脸镇定,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略带猥琐的神情。
或许是觉得刚才对逸尘太过冷淡,想刻意表现得热情一些。
却不料,被逸尘突如其来的喷嚏,打了一头一脸。
好在逸尘向来斯文,即使是打喷嚏,也比较委婉,只打出了战帅巅峰级别,并没有将王者之气释放出来。
否则,只怕从今往后,常一钊的脸上将会生出一大片的麻点了。
不过,兴奋中的常一钊,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腾出一只手,象征性的往脸上抹了一把。
“干嘛要听你说,没兴趣!”
逸尘一甩手,没好气的说道。
想想这个常一钊也很奇怪,要救他出去的时候,爱理不理,好像逸尘欠了他的一样。
等逸尘不理他了,却又像蚂蟥般的缠住不放,还贼忒兮兮的一脸谄媚。
被喷嚏一打,常一钊撤回了一只手,逸尘又猛地一甩,总算将双手从常一钊的枯爪中解救出来。
“别,是我不好,可我得试探了才知道啊,不然的话,又要掉进陷阱了。”
常一钊面对着监舍的囚门,迎着墙角处火把忽闪过来的微弱亮光,脸上没有擦干净的星星点点,都闪耀着暗绿色的光芒。
“陷阱不陷阱的,与我没什么关系,再见……”
曾经幻想着,堂堂炼器大师常一钊,就算不够伟岸威猛,至少也得清矍脱俗吧。
可眼前的这位,就是一个干巴巴的破老头,除了脸色乌黑,还有点炼器师的特色之外,其余的随便哪方面,根本就没办法把他和炼器师联系在一起。
逸尘从崇敬到鄙视,估计只花了不到十息的时间,而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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