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凰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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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凰缘-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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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秀却不管这些,只顾大笑:“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说罢起身手舞足蹈。

    邓禹心里一紧,惊愕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自长安相识还从未见过刘秀如此疯疯癫癫样子,一向不喜形于色,这会怎得一副得意忘形的神态。

    “仲华,请坐!”

    失神好一会的邓禹听到有人叫自己,便抬头望去,不看则已,看则又是一惊,只见刘秀围着炭火安然而坐。

    “炭火!”邓禹下意识望去,火势旺盛,适才明明火已熄灭只剩灰烬。抬头望去,扔在灰烬里的茶杯竟然好端端的放在案几,甚是干净,且杯中茶水冒着热气。

    “刚刚摔杯起舞……”邓禹话至此打住。

    刘秀手放在炭火上搓着取暖并问道:“仲华刚刚说什么?”好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的样子。

    邓禹张口结舌,稍缓了片刻蹦出两个字:“没事。”

    刘秀透过淡淡烟雾看去:“下雪了,仲华别发愣了,快来炭火这边暖暖身子。”

    邓禹越发莫名其妙,却身不由己上前去。

    “怎得一身灰尘。”刘秀说罢站起身来绕过炭灰为邓禹拍打衣服。

    邓禹回过神,只见一身灰尘,莫非刚才所发生之事是真的,但是为何此情此景又是……

    “好了,坐下烤烤火。”刘秀便拍净了邓禹身上灰烬,然后二人同来到炭火旁面对面而坐。

    “方才仲华说起粮饷、兵马,我刚开口准备相问,不知你为何突然站起在那发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刘秀语气缓和:“怕惊到你,我也不敢上前,待你情绪稍缓才轻声试着叫你。”

    邓禹细细打量刘秀,不知是自己中邪了,还是刘秀非常人。

    “怎得不认识我了?”刘秀笑道。

    邓禹稍作犹豫:“没事,或许是连日来精神紧张所致,无碍。”继而一笑:“如今世道不太平,因而粮饷并非押粮部队送来,而是随御龙营一并至。”

    “何时可到?”刘秀急切问道。

    邓禹随口道:“此次由汉中王全权调遣,我也不得而知。”依然心有余悸:“不过,若有非常之事,或生非常之变,非但龙池秘境汉中军,或许蓬莱岛槃凰翼也会再次出岛。”

    “知道了!”刘秀将茶一饮而尽,然后杯口朝下扣在案几:“别的先不说了,已是过去好一会了,却不见仲华说出计策。”

    邓禹道:“并非什么计策,只是有一番话说给文叔而已。”

    “请道来。”刘秀挺起身子,静待之。

    “刘玄虽拥有两京,但今山东尚未安定,赤眉、青犊兵马皆是数以万计,三辅之地自立者相互为盟。刘玄乃是寻常之人,却不采纳良言,其所部文武也多是庸人,贪财恋权、图得一时之乐罢了。绿林军中有远见者少之又少,有才者又不被所用,更始朝廷更无忠良明智、深谋远虑、尊主安民之大贤。纵观古往今圣人之兴,无非是天时与人事。今以天时观之,更始称帝之日起便灾难异象频出,直到今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以人观之,帝王大业非凡夫所能胜任,天下分崩离析之势已是可见。文叔虽建有盖世奇功,但尚未到自立之时,文叔有仁厚之德,为众人所服,军纪严明而得民众向心,赏罚公正而使将士心服。故而,我方才说为今之计当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

    “仲华之意是非此时自立?”刘秀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实则打心里是不想脱离更始政权而自立为王,一则势单力薄,二则无基业立足,三则难舍私情,四则真到了谈论起称雄的话时才发现此事万难决断。

    刘秀喜悦之情流露于外并不由自主舒了一口气,邓禹目光扫过,将其心思已猜出八九不离十,遂道:“如今各方面综合来看远未到自立之时,且文叔又无称帝之心。万事开头难,更不得急功近利,谋定而后动,依序而行方为根本之计。”

    “若以仲华谋划做长久之策略只觉天下小了,尚不足定。”刘秀绷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邓禹道:“文叔言过了,方今海内大乱,人思明君犹如赤子念慈母,自古成事者在于恩德多寡,而非领地大小。两百年前,高祖偏居蜀地一隅却终能败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而定天下,只因贤人名士相投、将帅兵卒用命、黎民百姓归心。而项羽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且坐拥天下,却众叛亲离终是大败于垓下、自刎在乌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秀望着熊熊燃烧着的木炭,却是勾起了深藏心底的伤心事:“绿林上下曾称大哥是霸王再世。”

    “伯升兄是真英雄,却因锋芒露出口袋而遭更始君臣嫉恨而,终是难逃宵小之辈算计,惜哉、悲哉、痛哉。”邓禹哀哀叹:“公子闻此噩耗悲痛不已,将星陨落,盖世英雄落幕。天下尚且未定,盖世英雄却命丧绿林义军乱箭之下;刘氏尚在遭难,汉室好男儿却在同宗共祖的族弟笑声下死去。”

    便在此时,守卫在帐外禀报:“禀大司马,赵缪王到。”

    (本章完)

第100章 汉室子孙生分歧;邓禹一旁冷眼观() 
话说,闻报赵缪王之子刘林出现在帐外,只见刘秀稍显意外。

    一月前刘林离去后本说次日再来帐中献妙计,谁知从此便不见其人影。

    到如今众人已不再提及这事,且也淡忘了刘林,却未料到此人在这个大雪夜突然到来。

    且说王莽称帝后便废了赵缪王尊号,刘林自是不能承袭其父王爵,此时守卫以刘林祖上爵位称呼其是得了刘秀命令。

    也即是说刘秀等人并不承认新莽政权,再则就是初来乍道当以此示谦恭,反正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况且此乃汉室先皇所敕封,刘秀做为刘氏子孙,故而以刘林世袭旧名号称呼其也合情合理。

    “族兄到来怎未言一声?我好出营寨相迎。”刘秀出到帐门外:“寒夜大雪,快快入内暖暖身子。”

    跟随在刘秀身后的邓禹望着刘林,虽不识得眼前之人,但是赵缪王这一称号曾在岛上略有耳闻。

    蓬莱岛槃凰宫虽小,却也是概括天下,汉室各藩王、新莽诸公侯卷宗也是尽在槃凰盘厅堂‘天下卷宗’。

    刘林拍着身上雪:“天降大雪,大司马一行人皆是世居荆襄,初来赵地邯郸,现又在城外安营,为兄甚是惦记,故而过来看看。”说罢伸开双臂:“你看我来的匆忙竟忘记套外衣,失礼了。”

    说话间已到了炭火旁,只见一名兵卒捧来一件外套。

    刘秀对刘林言道:“这是我随行所带衣物,还望族兄不要嫌弃。”

    刘林稍作犹豫遂笑道:“那里的话,我正想着找衣服驱寒。”

    刘秀遂亲手将外套披在刘林身上,却见刘林眼里闪过不易察觉厌恶。

    刘秀未发现,依然是满腔热情为刘林穿衣。

    倒是一言不发的旁观者邓禹似乎看透了,其心中思着:或许在刘林眼里刘秀永远都是那个耕田农夫,即便是被草寇出身的布衣皇帝刘玄封做大司马也难入其‘法眼’,其似乎觉得穿平民旧衣辱没其高贵身份,。

    三人在炭火旁坐定后,一名兵卒端来姜汤恭恭敬敬放在刘林旁边的案几上。

    刘秀招呼道:“今夜天寒地冻,故令将士们煮了不少姜汤,为族兄也端上了一碗,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刘林抿了一口便放下,脸色甚是难看:“我常以高丽参沐浴,这平民汤我还是第一次喝,却是不习惯,还望大司马见谅。”

    刘秀与邓禹面面相觑,一时口塞,稍作沉默遂笑道:“族兄金玉身,弟倒是疏忽了,不过来河北前御寒吃食只准备了姜,还望族兄不要介意。”

    刘林把姜汤碗推到了案几边上并笑道:“我早有耳闻大司马家境,也知道大司马终日以种地打量养家糊口,自然是不知王公府第是何等气派,这不能怪你。”

    刘秀面红耳赤,却又强作笑容:“族兄毋须称我大司马,你我乃是宗族,当以兄弟相称。”却是不再提出身之事。

    刘林不屑一笑:“你是陛下遣派来此,我当以大司马称呼你,不然就乱了礼法。”

    刘秀欲再言语,却被邓禹打断:“赵缪王所言极是,公私当以分明,国事重于亲情。”随即拱手:“阁下不愧为赵缪王,果有王者风范。”

    刘秀豁然大悟:“赵缪王见谅,我竟一时疏忽忘记了礼法。”

    刘林乐得合不拢嘴:“你我皆是高祖子孙,大司马毋须多礼。”只见其是喜上眉梢,态度可谓是瞬息大转变。

    刘秀不自然一笑:“赵缪王此次亲自出城,冒着风雪来此,不知是有何见教?”语气中似乎透着怒气,却又是敢怒不敢言,在人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况且眼前之人还是地头蛇,而自己却是穷途末路,决然不是强龙,岂能客压主?

    刘林闻言却是很受用,自从王莽篡汉后再无人尊刘姓皇族。

    上到化作金凤凰的新贵王姓皇族,下到摇身一变的新朝县吏差役,不约而同踩踏曾经风光无限的高祖子孙,越是爵位高的刘氏越是跌的很重。

    多少年未曾有如此受人尊敬了,且还是一位钦派抚慰河北的大司马,怎能不让刘林飘飘欲醉。

    “赵缪王!赵缪王!”刘秀喊着。

    刘林从恍惚中回过神:“前次临别时说过为你出一策,当时本想着第二日早早来此,却不料在城里有要事缠身走不开,竟耽搁了这么多日,让大司马久等了。”

    刘秀一愣,这个刘林随机应变能力确实非同凡响,编瞎话更是罕有出其左右者。

    邓禹业已听出了眼前之人乃是彻头彻尾投机者,若与此人深交则必然暗藏隐患,而若以此人为己所用或许可得意外收获。虽是如此,也当明白这等人如同带毒暗器,无论如何不要与之恶交,却也要时刻警惕、防备之。

    “赵缪王乃河北名门望族,自是百事缠身、要务繁重,我之志,而虽是如此却不忘区区在下,深夜顶着寒风大雪亲临简陋营帐,让我情何以堪?”刘秀露出感激之情、一脸愧色,言语里尽是奉承之话。

    刘林很是受用,只见其大笑道:“大司马奉旨抚慰河北,本王理当相助,只是不知我前次所言计策可否细细想过?”言语中满是自豪,好似大贤为弟子讲学一般。

    刘秀不解,随口而出:“何计策?”

    刘林甚是不快,遂收敛笑容,过了片刻便端起稍有些凉了的姜汤倒在炭火上。

    ‘嗞’的一声,白烟过后只见火势稍加暗淡,片刻又旺起,水渍不见踪影,刘林冷冷一笑:“杯水车薪,倘若是列人水决堤滚滚而下,休说炭火,就是最大敌人赤眉亦将化为乌有。”

    刘秀一头雾水:“赵缪王前次说列人决堤淹赤眉是试探我,并言另有良策,今日为何又是此计?”遂强作笑容:“莫非不放心,再次试探?”

    刘林面露愠色,欲发作,却又咧嘴笑道:“大司马果真只认死理?”

    “水淹赤眉则下游黎民必遭罹难,万家百姓家破人亡,此乃滔天大罪,况且赤眉军杀贪官拯难民、开官仓救饥民,如此义军若以大水淹没,休说民众,就是苍天亦不容我等。”

    便在此时,邓禹忽觉气氛不对,这个刘林绝非仅仅只是为献策,似乎是有备而来,且其神情认真,语气坚决,决堤列人水淹赤眉毫无商榷余地;而刘秀坚持仁义为本,亦是不做一寸让步,如此下去两人必背道而驰。

    (本章完)

第101章 文叔怒火冲云霄;妘洛心思千里外() 
话说,邓禹思量片刻正欲说话缓和气氛,却见一脸不快的刘林突然皮笑肉不笑:“前次所言大谋略却被大司马部属说成了小计策,我是大人有大量托辞离开而已,当初只是不想与这般目光短视者计较罢了。”面露冷笑:“不料大司马却也是这般妇人之仁,如此何以成大事?”

    刘秀强压怒气:“赵缪王何以如此说?”

    “大司马为何如此心胸狭窄,不容我指出你部不足之处?说他们目光短视也是看在你的薄面上口下留情了,要我说这些人简直是鼠目寸光,一帮乌合之众,难入大雅之……”正说的兴起,忽闻响声,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刘秀拍案而起:“刘林!你说我可以,休辱及与我同甘共苦的兄弟。”怒火冲天:“如此说我数百将士,我也可以一忍再忍,而你所说水淹赤眉,不管列人下游百姓死活,休说我帐中将士发怒,我今日也要对你明言立场,我刘秀一日尚在此地,你就不能决堤列人水。汉室子孙怎得就出了你这个披着人皮……”话至此不再多言,只是横直帐门,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中意思。

    刘林不知不觉站起,却是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陪着笑脸:“大司马请勿动怒,改日定登门赔罪,告辞告辞,不用送不用送。”边说话边向门口退去。

    邓禹望着远去的刘林,此人方才告辞一听便是虚情假意,所说‘改日定登门赔罪’或许可理解为‘日后必前来’,至于来此何为,那就不得而知了。

    邓禹在槃凰宫时早有耳闻刘秀事迹,也知其虽暗藏大志,却素来隐忍。不料今日突然发作可谓是出人意料,本来想着调解二人冲突,还未开口便成了这般局面。

    刘秀初到河北一路无阻便到了邯郸,邓禹自己也是在此地与这队人马相会,如今这位刘姓庄稼汉、汉室远亲得罪了邯郸刘氏望族、汉室王公。

    本来天壤之辈、互不相识的同宗共祖兄弟今日反目或许是天数,看来河北此行日后将不再太平,路途也是扑朔迷离,前途难料。

    “仲华是怎得了?”刘秀望着炭火前。

    邓禹随口道:“没事。”

    “没事就好,今日之事切不可告知诸将士。”刘秀望着帐外:“不然的话,将士们恐要寝食难安了。”

    邓禹也站了起来:“这个我心里有数,文叔勿忧。”

    “时辰很晚了,我去睡一会,你也回帐早点歇息。”刘秀说罢,端起杯子走向睡榻。

    “我这便回帐了。”邓禹正欲转身,忽觉那里不对,遂回头望去心里不由一颤,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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