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建章宫可谓是云苫雾障,诸人会聚亦是扑朔迷离,众人行事更是难以琢磨。
且说,如此这般当从王莽称帝说起。
史载,周公为大宰,伊尹为阿衡,王莽遂采周、伊二位先贤之尊而合称宰衡,独列上公,位居诸王之上。
尽天下之物,以王莽之名,采取“惠政笼心”之策,封宗室、功臣后裔,尽私产以济民;扩大太学,增五经博士数倍,州郡建学,广纳各地学子;清除丁傅外戚势力,拥立平帝;以俸禄赏赐僚属,并杀子抵偿奴仆性命。
不久之后,朝野拥戴。时有,五十万黎民百姓、一万名儒生士子、九百余公卿官吏、近百位王侯贵胄,联名上书。
奏请加赏安汉公王莽九命之锡,即:
二驷、衮冕、乐则、朱户、纳陛、虎贲三百、鈇钺、弓矢、秬鬯。
王莽三辞、百官三请、天子三授,皆言“民心不可违”,莽万般无奈,遂泣泪伏地,拜领尊号。
王莽立志明誓效仿“周公摄政”,故称“假皇帝”;后有“符命图谶”流行,莽视之为祥瑞,遂重赏厚封“谶纬禅让”之说;再后有亲信、心腹之人称“四夷臣服、举国拥戴、民心所向、天命所归”,随即“假皇帝”王莽颁布“假昭”而告天下:“汉德已衰,新圣将兴”,遂取玺问鼎、代汉建新、罢帝自立。
王莽称帝,实行新政,颁布法令,其中之一便是黄金禁令。
列侯以下禁止私藏黄金,限期交国库换等价之物。
遂又修改法令,一斤黄金换两枚“一刀平五千”错刀铜钱,即黄金一斤等同金错刀一万。
铜代金,黄金不可面市交易,私藏黄金者以其所藏数目定罪。
严刑酷法,黄金不可私藏、不可交易,故而黎明百姓以黄金换黄铜。
黄金有数,黄铜无尽,新朝大肆制造铜钱,回收黄金。
王莽当政十数年之间,是否有私藏则不得而知,有目共睹之便是黄金绝迹交易市场。
唯新朝府库所封存之黄金合乎律法,制铜钱以控天下经济命脉。
新朝定一枚“大泉五十”重量仅为汉五铢钱两枚半,新朝则定之等同五十枚“五铢钱”。故而,新朝每制一枚“大泉五十”如同取民间四十七枚半“五铢钱”,长此以往,民不聊生。
王莽迫羌人献青海湖归朝廷,遂设西海郡,与北海、南海、东海三郡合称“四海”,象征四海归服,天下归心。
新设法令五十条,莫须有出现数万囚犯,遂发配至西海郡,开垦荒地。
闻得,二十万金一分为四而藏于四海。
「十数载,新朝库存黄金八十万斤。」龙伯高言道。
「八十万黄金?」刘秀张口结舌,自小父母早亡,寄养叔父家中,少时便耕田种地,休说黄金,即便是铜钱亦是省之又省,一枚一枚计较过活、维持生计。
直到随兄起兵、加入绿林,亦是历经数月方才夺取一头黄牛,才算有了战骑。
东征西战,九死一生,尚未喘气,兄长被诛,遂含垢忍辱以保身。
“娶妻当得阴丽华”,却是在身无分文之时、人走茶凉之际,但见阴家散家资、施人脉,倾力相助,可谓之男进女门,龙入凤鸾,使得刘秀绝处逢生,保得文叔大难不死。
且说。在刘秀离开新婚妻儿,带着兄亡弟死的悲痛而为更始刘玄开疆拓土。却被罢免兵权,美其名曰重任相托,实则是入雒阳修建宫阙,这座更始帝的临时快活林。
更始驾下文武搜罗天下美女之速,使得刘秀日夜忙碌修建宫殿,不敢怠慢,否则新晋后宫便无处可居。
前曾提刘嘉先兵后礼,遣人以利害说服刘赐,再以祖传亲赐奇珍异宝结好曹竟、曹诩,故此处便不再多言。
不多久,民间有童谣唱:“得不得,在河北。”
随后,真定王刘杨、赵王刘林、广阳王刘接之消息不断传来。
先是有,朝中重臣、亲信奏报河北三王逐渐坐大,声望日盛;
再者有,秘密斥候密报河北三王有结盟共拒朝廷之迹象;
接着有,在外武将禀报河北三王之真定王刘杨拥兵十万,中原时时在其威胁之下。
刘玄遂召集文武商讨抚慰河北之事。
刘赐力举刘秀,而曾设计诛杀刘縯、刘稷的朱鲔、李轶等人却是坚决反对,担忧刘秀脱离监视,从而坐大。
更始犹豫不决,此时,宠臣、左丞相曹竟,及其子、尚书曹诩之言便至关重要。
但见二人进言:「授其高官要职,却不予其兵马实权,如此则刘秀必葬身河北。由此则少一患,且朝廷起大军讨伐河北便师出有名。」
更始闻之大喜,遂加封刘秀以破虏将军行大司马事,持节北渡河北,镇慰河北各州郡。
曹氏父子既助刘秀远离更始朝廷,又请命为其加官进爵,却不给予一兵一卒。
可谓是履行了与刘嘉之约,亦送得人情给刘秀,并使朝中两派皆大欢喜,更要紧便是深得更始之心。
此刻,贾复已率百骑槃凰翼出城准备。
翌日,刘秀出雒阳与贾复会合。
刘秀一行快马加鞭未走出二十里,却遇到一队人马,正是妘洛一行,率得亲兵翼一部。
且说,当初刘縯知难逃一死,便遣心腹送信至其弟刘秀,将其与汉中王刘嘉之事道明,并言槃凰一事。
此次相见,众人皆不相识,唯独依兮与贾复识得,曾数次拜会汉中王,与几位将军有过一面之交。
依兮只言此行乃是前往长安,并在此等候刘秀、贾复。
(本章完)
第74章 刘秀称妘洛公主;冯异拜妘洛公子()
话说,刘秀奉刘玄之命单骑出抚河北,并于城外与贾复会合,随即北上,未行多远便遇一行人在此等候。
两队相逢,皆不相识,唯有依兮与贾复有过一面之交。
且说,贾复所率百骑槃凰翼,乃是槃凰左翼翼使季弘部曲。
再说,槃凰左翼驻守外岛,即蓬莱岛内湖沿线,防御外界进入湖心。
此次出岛,左翼翼使季弘随鹤发老人留守岛上,并未随行,故而百名槃凰左翼并不识得槃凰宫此行人物。
怪哉!槃凰左翼不识得龙伯高也就罢了,却为何不知槃凰宫宫主妘洛?
如此这般,当一一说来:
天涯海角、皇宫县衙、相府军营、三教九流,飞骑翼无所不在。
天下事、地上事、朝廷事、民间事,飞骑翼无所不闻。
飞骑翼翼使夏侯骘却是隐匿槃凰岛,似与外界隔绝,故而知其之人少之又少。
槃凰前翼,驻守内岛,即槃凰岛四周,沿湖布防。
一旦外岛蓬莱岛失守,则槃凰前翼便是守护槃凰岛、拱卫槃凰宫的第一重防线。并与驻守外岛蓬莱岛的左翼隔湖相望。
槃凰前翼唯一一次出岛便是昆阳之战,虽参战,却并未进入战场,而是隐藏于汉中郡龙池秘境,一则震慑陇、蜀两地,二则随时驰援槃凰左、后、右三翼。直到此战结束亦未曾出战,故而无缘与诸人照面。
妘洛常常深居槃凰宫、亦或者行在槃凰岛内,不远去,喜清净,且不爱言语,故而亲兵翼之外六翼多有不识得其真面目。
依兮贴身伴随妘洛,少与人来往,虽有过几次出岛,却皆是密行,故而槃凰左翼副将之下将士皆不识依兮。
龙伯高行事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故而知其者甚少。
亲兵翼头盔、铠甲、配饰、兵器、战骑皆与六翼大有不同,且常常以锦衣、披风遮掩,故而众人罕见其真容。
槃凰左翼见诸人举止皆非常人,阵势亦非等闲,只是礼节性见礼,却未曾下马。
“谨遵高祖遗诏,惟听命槃凰宫。”
却说,贾复闻得依兮来意,遂拱手问道:「是否汉中王军令?」
依兮否定之,并言道:「汉中王亦得遵从此令。」
贾复观之,不知其主是谁。
且说,刘秀自兄刘縯、弟刘稷被刘玄诛杀之后,其心便生出“疑神”与“疑鬼”二物,性情之中亦是压抑出“深沉”此物。
这不,刘秀恐其中有诈,遂不言语,默默扫视这一行人,目光不由得落在一人身上,细细打量之:
菏叶护肩!依翡翠冰,顺命入世兮!不染尘;
桑蚕罗衣!依仙女绣,似玉似雪兮!难辨颜;
檀香绫扇!依花草香,绝代风华兮!倾后宫;
玄铁软剑!依冰霜晶,怡然自若兮!瞳剪水;
罗缨玉佩!依皎月沐,天然去雕兮!出瑶池;
莲花披风!依金镶边,玲珑七心兮!隐王气;
琉璃衣带!依星宿化,渊渟岳峙兮!寿几何?
刘秀观之少顷,随即拱手道:「这位姑娘兰质月容,委婉难掩华贵,莫非皇族宗室?」
妘洛润唇微启,欲言之,却见依兮连忙阻拦其,遂睫毛忽闪,笑道:「刘将军不若说是公主。」
「貌若冰霜,心若仙子,却似公主。」刘秀甚是认真。
依兮唇角微微上翘,游思妄想,遂转念一想:「将军何以知我家小姐,莫非曾经见过?」这“小姐”二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但闻之又缓又慢,又见其似笑非笑。
龙伯高等人皆不言语,但看依兮有何鬼主意。
妘洛亦不作声,但凭依兮去闹。
此刻,但闻刘秀笑道:「须眉,我知之少如皓月;红颜,我知之多如繁星。」
依兮莞尔一笑:「果真如此,我便将此话告知凰姐姐。」
刘秀愕然,其意本是刁难一下依兮,却未曾想,反而被这个小女子将了一军,遂问道:「依兮为何亦称凰姐姐?」唯独刘伯姬如此称呼阴丽华,且内中之意更是少有人知。
但见依兮接着道:「我与凰姐姐在槃凰宫相处三载,宛城之战,汉中王令陈俊将军送粮草至宛城,以解义军绝粮之危,我亦随之,初来,人生地生,多亏有凰姐姐安排人手送至军前。」
刘秀遂想起往事,便言:「我与丽华大婚之日,孝孙亦至寒舍,并言及此事,我竟一时忘记。」
「刘将军可记得此物。」依兮自嫩手摘下一只玉镯,质地略显粗拙。
刘秀急忙接过而看,内刻“秀丽”二字,正是刘秀倾其钱物所买。
当初,阴丽华便将此镯当做贴身之物,不曾离身。
「送凰姐姐出岛之时,我却忘记将此物归还。」依兮言道,流露出愧疚:「我将玉镯贴体而带,以气血养得至此时,不曾废之。」
「依兮见外,如今以此识得恩人,值得,我料丽华亦会如此想。」刘秀说罢依然存疑,家中变故,心里伤口难以愈合,因而不轻易信人。
依兮不再打趣,遂认真言道:「这位非我家小姐,而是咱家公子。」
刘秀闻言,将信将疑,不由得上下观之。
「伯升临终书信之外,可有他物?」妘洛遂问道,对二人之玩笑话不以为然。
刘秀不语,生怕出差,而托于非人。
妘洛遂令亲兵翼取来檀香木匣交于刘秀。
刘秀开启观之,遂急忙解甲,拆开里衣一角。
两块玉黄锦帛合二为一,分别书写“齐武王”、“刘縯”之两块锦帛天衣无缝而合,两半玺印亦是浑然一体。
刘秀再无忧虑,伏地道:「臣刘秀拜见殿下。」
妘洛伸手扶之。
刘秀终未忍住泪水,曾几何时,义军倒戈相向,同宗手足相残。
许久以来降志辱身,而去吮痈舐痔,只求苟延残喘,为得展翅而飞,可如今真的单飞而出,却是前路慢慢,沙尘茫茫,不知方向再各处?
无路之途而遇公子,了结家兄遗愿;绝望之际而拜先君,胸口石头落地;乱世之时而逢宗亲,暖心亲情似家。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马嘶,伴随一队人马由远及近。
亲兵翼警惕万分,戒备森严,阵型严整,仪态威严。
但见马队急忙止步,不敢近前,为首者遂下马独自行进。
「冯异冯先生,别来无恙。」刘秀观之片刻,稍显惊愕,未曾料冯异至此。
刘秀接着问道:「令堂身体安泰?」
冯异回礼道:「昨乃是家母百期,伺候家母并送终,皆因当初文叔将军大义释冯异与部下,孝心尽毕。今随文叔将军尽忠报国,拯救黎民,不知可否?」
但见刘秀望向妘洛,并道:「公子意下如何?」语气透着敬重。
冯异见此,已知其非等闲,遂上前施礼,并打量槃凰宫一行人马。
妘洛观其身后,问道:「冯将军身后壮士皆是何人?」
冯异令众人上前,从左至右予以引见:「长兄冯孝,挚友苗萌,结义二人铫期、吕晏,同乡左隆、叔寿、段建、丁綝。」
(本章完)
第75章 草根换宝马新装;殿下亲挖地掘金()
话说,刘秀知妘洛真身后,依家兄临终交代而归之。
流浪在外,兄亡,又抛妻,咬牙咽肚,欲哭不敢。
今遇槃凰宫一行,犹如回家一般,纵然是沙场流血不流泪的七尺男儿,今日亦是情到深处,失声而哭,长久压抑,终于爆发。
正在这时,为母养老送终的冯异率众追赶而上,欲追随刘秀。
妘洛听其言毕,遂道:「孝孙河北行,这九位壮士相随,一路亦有照应。」说罢,观向其身后,兵马有三百上下,衣服单薄、兵器破损、马匹瘦弱,甚是破落,却皆是精壮兵卒。
妘洛转头望去并点头示意,依兮知其心思,遂轻声吩咐,三言两语,但见亲兵翼心领神会。
过得一会,营中出来几辆大车,数百匹良驹。
依兮拱手道:「诸位皆是壮士,岂能无宝马良驹、坚甲锐戟,我家公子愿尽绵薄之力,祝壮士沙场建功,不知意下如何?」
且说,槃凰宫七翼出征皆是一人备三驹,兵械粮草亦是充足,故而赠送些许无关要紧。
冯异打量依兮、妘洛等人,又望向亲兵翼,愈发琢磨不透,只觉这般人神秘莫测。
刘秀见冯异出神,遂施礼道:「公子,此事我做主,冯异所部皆更换新装、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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