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之邪妃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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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 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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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知道,这可能不是苏晗自身的血,他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忧,忙不迭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血腥味?可是受伤了?亦或是,他们……对你用刑了?”

    在知道苏晗被关在京兆府衙的大牢里,苏靳寅不止一次想过,见到他后,一定要狠狠质问一番,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一看到苏晗这副模样,所有的质问尽数吞回了肚子里,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话里流露出的担忧与关切,有多浓重深厚。

    苏晗心中一动,终于正眼看着他,面色略显动容,干裂而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下,忽而沉声问道:“表哥,你为何会在这里?”

    苏靳寅瞅了眼他微微发颤的嘴唇,有些不忍的别过头,视线落于虚空,没有落脚点,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喑哑低沉,“京兆尹唐飞特意派人到苏府,请我过来。知道你被关在这里,我又如何能不赶紧赶过来?”

    苏晗脸上划过一丝羞愧,将头埋在双膝中,颇有些自惭形秽的意味。须臾,沉闷的声音自膝盖间传了出来,教人听着,心里酸酸涩涩的,“表哥,此事我犯下了大错,恐怕谌王不会轻易饶过我的。你也不必管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你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苏靳寅听了,呼吸一窒,却又听他豁出去般果决道:“你就当作没有我这个表弟吧!”

    “你疯了!”苏靳寅当即厉声叱喝,凑到苏晗的跟前,双手强硬的捧起他的头,径自望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道,“我冒着极大的风险赶过来,便是要把你救出去。如今,你却说出这种话,可曾对得起我的一番奔波劳累?这些年,你我相依为命,也曾发过誓,血海深仇不报,不敢有丝毫轻生之心。这些,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苏晗被迫与他对视,看见眼前这双眼睛里燃起的簇簇暗火,倒映出其中抱膝垂首沮丧逃避的自己,身形小而单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对他的问话作何回答。

    他低下头,也不管自己的下巴依旧被苏靳寅控制在手中,顶着滑稽的造型,静静的看着身下的茅草。

    仿佛过了很久,苏靳寅才压制住满腔汹涌澎湃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后,才语重心长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背后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

    苏晗猛然抬头,双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许是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苏靳寅轻叹了声,忙道:“你我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什么脾性什么能力,我最清楚不过。或许,在旁人看来,刺杀南阳一事,罪证确凿,你无法抵赖。可我却知道,单凭你自己肯定做不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意说么?”

    苏晗顿时哭笑不得,对他如此明显的嘲讽,他不觉羞辱,唯有无奈。

    有时候,别人对你太了解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尽管,苏靳寅并非别人,而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表哥,你别白费力气了。”他依旧沮丧,将自己的下巴从那双大手中掰出来,目光平静得近乎一片死寂,“谌王插手处理此事,本就没想过要放过我。再者,那鸾佩还是从我身上搜出来的,他纵然了解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毕竟,那鸾佩可是关乎谌王妃的清誉,在如此暗潮涌动的特殊时期,似谌王那般骄傲霸气爱妻如命的一个人,又如何能够容忍有可能会威胁到谌王妃的隐患存在?

    恐怕,在谌王的心里,早已对他的下场做好了规划。只要他将事情真相交代清楚,等待他的,便是那凄惨的结局了。

    他不傻,自然不会轻易就吐露实情。

    可苏靳寅却不这么认为,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着道:“苏晗,为兄却不这么认为。或许,谌王算不上正人君子,却也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人。说起来,你真正触怒他的,只是那块鸾佩。只要谌王妃能够既往不咎,想必他也不会揪着你不放。你又何必如此极端?”

    苏晗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眼里却是写满了不赞同,“表哥,你想得太天真了。此事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否则谌王为何还要特意把你叫来?你我都清楚,他无非是想要利用你我的关系,想让你从我口中打探出他想要的信息罢了。没错,南阳侯是我刺杀的对象,可当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其他的人。你以为他为什么单独挑中我,对我威逼利诱,甚至不惜让人半夜叫你过来?”

    苏靳寅眉心紧皱,盯着苏晗的脸,默不作声。

    那是为什么?

    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为着他和苏晗的特殊关系!可若是他真从苏晗这里打听出什么消息,谌王又会如何对待他这个表弟?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那么,他这个表弟存在的价值,似乎也只剩下……

    思及此,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粗重,双眼里似乎跃动着两簇火焰,炽热而摇摆起舞,在这昏暗的牢房里,几可照亮一方天地。

    恍惚间,火焰中,他二人的神色冷肃沉寂,映在彼此的眼瞳里,恍若夜半漂浮半空的鬼魅,说不出的人可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他的呼吸才逐渐平稳,缓缓吐出其中的郁结之气后,才沉声问道:“你你的意思是,在那些刺杀南阳侯的人中,谌王只抓到了你。而他之所以会把我叫过来,一来是要利用你我的关系,试图从你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二来则是……要利用你大做文章,引出幕后之手?”

    苏晗懒得跟他多说,丢给他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便直挺挺的往后躺了下去。

    他的姿势随意而粗犷,与刚才的拘谨颓丧,简直是判若两人。

    没有人知道,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内心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辗转考量。

    从一开始的渴望求生,再到此刻的沉寂无言,不过是几番思量,却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以至于他往后躺倒后,浑身上下皆像是没了骨头,软软得摊在粗糙凌乱的茅草上,后背处一阵冰凉,是雪夜里地面透过薄薄一层茅草传递过来的温度。

    冷而噬骨,恰若此刻的心境。

    他知道,方才对苏靳寅所说的那些话,不仅仅是一种解释,更是对他现在处境的残忍剖析。横竖,谌王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也有那个自知之明,不去痴心妄想什么有的没的。

    如此一来,他也显得格外坦然。

    可苏靳寅却做不到,尤其想到段天谌可能会有的举动,他心头蓦地一紧,看着苏晗的眼睛里盛满了痛意。到底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在短暂的沮丧后,他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精明,脑中不断想着该如何化解此次的难题,不经意间想到了什么,他腾地站起来,动静极大,直接把苏晗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为兄有办法了。”他忽而道,“若谌王真想利用你,引出背后之人,咱们何尝不能利用谌王手中的权柄,在阴谋倾轧中,为自己谋求一份出路?”

    昏暗中,他挺拔的身形恍若一座山,巍峨不动,伴随着那一声声沉稳的话音,竟莫名让苏晗敛起了内心的散漫和认命,莫名信服于他。

    苏晗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撇去那些悲观的想法,径自咀嚼起他这番话来。片刻后,他霍然抬头,双眸中迸射出极大的欢喜,“表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其实,他刚才也分析出来了,段天谌之所以会有今晚这一番举动,完全是因为他的存在有了价值,段天谌不想浪费了这些重要的价值。可反过来说,只要他还有价值,就有很多能够改变此种处境的机会。

    表面上看,段天谌占据了主动的一方,他的生死也被此人捏在手里。可深入下去,他却发现此种关系并非单方面的。他被段天谌所控,而段天谌又何尝不为他所控?

    短时间内,只要段天谌想要揪出幕后之人的心思不发生改变,那么这种双面关系就会继续维持下去。

    而他需要做的,便是在段天谌没改变心思前,自救出此片泥沼。

    自救,尽管很不容易,可比起让他这个表哥冒险,他倒是宁愿亲自来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见苏靳寅冲他笑了笑,他心中顿时流过一阵暖流,浑身上下似乎也充满了力气,当即站起身,一瘸一拐却无比坚定的走到苏靳寅面前,一拳捶在了他的肩窝处,笑着道:“表哥,多谢你。”

    此时此刻,也就只有苏靳寅肯真心为他奔波谋划了。

    这句“多谢”,出自他的真心,苏靳寅也毫不客气的接受了。

    可不知是不是苏靳寅的错觉,在说这句话时,苏晗刚恢复一丝神采的脸上,竟划过些许黯然,那么突然,那么不合时宜。

    不过,好在苏晗也并非看不清形势的人,短暂的调整后,他也恢复了过来,看着苏靳寅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欣喜,“表哥,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苏靳寅微怔,脑中有片刻的空白。

    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刚才,说起对策信手拈来,可此刻沉静下来,却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段天谌睿智无双,也不知道会不会窥探出他们的心思。若是窥出了端倪,以他不容人挑衅的威严和尊贵,是否又能容忍他们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一时间,苏靳寅竟有些踟躇不安,隐隐有些后悔起刚才一时的冲动。若结果不如人意,那么给了希望,最后却要承担那些失望,于他这个表弟而言,该有多残忍。

    转念一想,他又有些无奈。刚才说出此话时,不曾多想,犹且自信满满,不过转瞬,他就陷入了此番消极的情绪中,接下来还有什么心思和精力去应对那些接踵而来的麻烦?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他摇摇头,甩去脑中的悲观想法,就当前处境仔细思考了下,终于确定了此事的突破口。

    “为兄以为,谌王既然让人把我领到这里来,无非是想要套你的话。既如此,你何不顺了他的意?”瞅见苏晗眼里的不赞同,他继续不疾不徐道,“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此事必须要真相大白。以谌王的谋略和手段,只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么,与其顽固抵抗,不若将你所知道的消息尽数告诉他,并且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等为兄回去,登门拜访谌王妃,自然就有办法将你救出此处牢笼。你看如何?”、

    苏晗瞬间了然。

    说到底,此事的关键,还是在顾惜若那个女人身上。

    想到苏靳寅的办法,竟是要将他二人的性命系到一个女人身上,他心中很不舒服,当即嗤笑道:“表哥,这便是你的方法?我可以理解你心中的迫切,可也不能将个人的安危性命托付到顾惜若那个女人身上啊!你莫不是脑子烧坏了?”

    说着,他摇摇头,又嗤笑了一声,那抹神采也从他脸上渐渐退下去。

    苏靳寅何尝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有多大!可如今情况不利于他们,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那个谌王妃了。

    “你别小看了谌王妃。”他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此前,在岐城时,我与她有过一些接触,也帮她渡过了一些难关。当时她曾经说过,若有朝一日,我向她讨要这份人情,无论如何她都会偿还的。最重要的是,谌王妃对谌王的影响力,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她在谌王面前说句话撒个娇,都会比你辩解上千万遍还要有效。这一点,你务必要相信为兄的判断!”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苏晗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毕竟,过去的十几二十年里,几乎每一个重大的决定,都是他这个表哥做下的。他可能不会相信,顾惜若对段天谌的影响力之巨大,却不会不相信这个判断独属于他这个表哥的判断。

    横竖,他这个表哥是不会害他的。

    这么一想,他心中也放松了下来,思忖了会儿,连忙点头,“好。表哥,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也不再说什么。我听你的就是了。不过,我所知道的那些消息,可不能白白说给谌王。”

    苏靳寅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连忙开口询问,“你还想怎样?”

    苏晗唇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表哥,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担心。只要你来问我,我定会悉数告诉你的。”

    他说得轻松随意,可苏靳寅从旁看着,却觉得他话中有话,心中有另一番思量。尤其是“悉数”二字,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感觉到无比滑稽讽刺。

    保险起见,他又询问了一番,苏晗却径自移开了话题,徒留他郁闷无比。

    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是板着脸警告了苏晗一番,示意他不要乱来。

    苏晗状若认真的听入耳中,见状,他暗暗叹了口气,便也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

    半个时辰后,苏靳寅走出了京兆府衙的大牢,步履匆匆的赶往京兆府衙的大堂。

    大堂中,段天谌依然高居首位,此刻正襟危坐着,闭目养神。在他的下首,分别面对面坐着南阳侯孟昶与京兆尹唐飞。

    听到脚步声,他二人齐齐看过来,唐飞肃穆的脸庞上蓦然放松,现出眼角的细细皱纹。而孟昶则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沉静如水的眼眸里像是投入了一块小石头,泛起圈圈细小的涟漪,转瞬之间,却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苏靳寅将他二人的神态收入眼底,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沉稳跨步行至大堂正中,冲端坐于首位上的段天谌躬身行礼,“下官见过王爷。王爷,您想要的消息,下官已经给您问出来了。”

    闻言,段天谌当即睁开了双眼,眸光深邃幽远,一眼望去,直让人想起遥远的山川河谷,宁静中自然潜伏着巨大的危险。

    下一刻,他却闭上了眼睛,依旧是那副岿然不动的从容模样,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说说看,你都问出了什么。”

    苏靳寅摸不透他心中所想,内心里不免有些没底儿,可猛然想起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段,又觉自己太认不清形势。他甚至有种错觉,不管他要耍弄怎样的手段,落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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