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庭那蠢货真打算去找那什么神仙踪迹?真的是笑死人了,听说他还把希望寄托在这鸿运来的那老头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官当傻了。”
女子低眉敛目,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睑微微的垂下,漂亮的菱形唇勾起弯弯的弧度,似乎在听一出的戏曲。
赵铭承嘴里不屑的又吐出几个字:“那傻子——”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人休息吧。”
女子按完最后一个穴位,将赵铭承的头发梳理好,几乎没什么情绪,淡淡的笑着不等赵铭承回话就退下了。
这在其他人看来是有些不妥了。
一个丫鬟怎么能在主家没发话的时候就自作主张呢。
可赵铭承也没说什么,依旧闭着眼睛轻轻嗯了声,待那女子出了门才微微睁开双眼,眼中蕴藏着深深的忌惮。
女子回到了旁边的房间,这也是一间上房。
进了门后先在铜盆里净了手,将头上的盘发缓缓拆下,打开一个精美的一尺高的盒子。
盒子如同阶梯状一层层铺开。
第一层是一支累丝嵌宝衔珠玉簪,是用一整块颜色剔透的白玉雕刻而成,花纹繁杂,最细的地方几乎只有一毫米的连接,上面镶嵌的宝石流光潋滟,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女子拿出这玉簪插在头上,双手搭在腰腹间,缓缓的闭上眼睛,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变了,原先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现在竟然生生让人看不出年纪。
有引人眼目的清纯,又有摄人心扉的妖媚,两者夹杂着在她身上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协调。
“花这么多年才收集了这些东西,却只能放在盒子里不见天日,当真是浪费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不再是刚才那种甜腻的花一般的感觉,明明是同样的声线,但是却带了几分喑哑性感。
“姑娘,您要的荷花茶。”
门外传来了怯懦的声音,随着门咯吱一声响,一个小丫鬟低着头抬着茶水进来,蹑手蹑脚的放在她身旁的桌上。
小丫鬟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多看闭着眼睛的女人一眼,
放下茶水后轻轻的往外退去。
“你怕我?”
在小丫鬟快要到门边的时候,女人突然说话了,声音带着几分魅惑人心,尾音高高的扬起,似不解,又似不满。
“没,没有。”
小丫鬟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双腿发抖,几乎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女人弯了弯嘴角,似乎很满意小丫鬟的回答,闭着眼睛并不说话,小丫鬟战战兢兢的退了几步,悄悄的走出了房门。
“真是无趣!”
女人在屋门关上的时候轻叹一声吐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聊。
相比这边的轻松气氛,应老房间里笼罩着一种极深的压抑。
“你确定没听错?郡守大人请来了老神仙?”
“是啊,”少年点了点头,“我亲耳听那群人说得,最多明天老神仙就要过来了。”
应老眉头皱得紧紧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可哪像这次,都完全变成人家的垫脚石了。
特别是下午县丞大人才派人来说过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张县令还是很看好他。
可是现在……
“那小姑娘那边怎么样?”
应老又问道。
少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事和韦姑娘有什么关系?
应老瞪了他一眼:“我问你你就回话,依你那脑瓜子反应得过来才是怪事!”
“没怎么样啊,依旧吃吃喝喝逛逛,不过据说明天好像要启程去馆陶。”
“聪明人啊,不过想要置身事外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啊!”
应老摇头晃脑的感慨,似乎为终于有人懂自己而感到欣慰。
“什么跟什么啊?”少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最近总觉得应老神神道道的。
“韦姑娘他们明天去馆陶不是早就定下来的事吗?和置身事外有什么关系?”
可是任凭少年如何疑惑,应老都只顾自己转悠。
第二天一早,吃罢早饭,焦三就开始准备了。
在这岳城休息得差不多了,按照计划该去馆陶了,只是他不知道韦沅昨儿突然说什么,要是不能走也不强求。
这他就纳闷了,腿长在自己身上,怎么就不能走了。
“昨儿郡守大人最玉佩丢了,这几天这鸿运来只能进,不能出!”
拦在门外的官差盛气凌人的抬着头,眼睛都快翻到脑门上了。
“他玉佩丢了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就不能出了?”
焦三勉强有些明白韦沅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可是随即他又想不通韦沅是怎么知道的了。
“玉佩是在客栈里丢的!人都有犯案嫌疑!郡守大人心善,没有把你们这群人抓去大牢已经很不错了!”
官差朝焦三翻了个白眼,黑眼仁几乎看不见,看着怪渗人的。
焦三气不打一处来,开口想要怒骂,又担心给韦沅惹麻烦,想到韦沅说得不强求的话,只好压下来心中这口怒火,冷哼了一声。
临走的时候,焦三又转头朝那官差说了一句话:“你不用和我说话把头抬那么高的,你不抬头我也能听见你说话。”
脖子抬得快断了的官差一听这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谁他娘是因为你!
你丫难道没看出来这是保持一个高傲的姿态!
虽然把头抬得快翻过来仍旧才到焦三的肩膀。
官差刚要开口,又被焦三打断了:“我知道,我个子比较高,没关系的,我真不用别人迁就。”(。),。请:
第三十九章 算计()
“婆婆有事回去了……”韦沅似乎自言自语,带着一点不满和委屈,终于有了几分小女孩的情绪。
“那你准备去哪儿呢?怎么就丢你一个人……”
“本来这事儿是婆婆要办的,但是现在交给我了,我要把它给办好!”
韦沅挺了挺身子,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像和应老有了共同的秘密一样,说话也不遮遮掩掩了。
“我偷偷告诉你,”韦沅把手搭在嘴上,“婆婆准备招几个外门弟子我做这事儿呢!”
应老心一跳,头皮就像是被冰水淋过一般拉紧,瞳孔微微一缩,呼吸都重了几分:“什么外门弟子?”
“就是宗门的外门弟子呗。”
韦沅随意的摆摆手,似乎不想谈这个话题,笑着说起了沿路看见的趣事。
“那你们招外门弟子有什么要求吗?”应老随意应和了几句,又把话题拉扯到了这上面。
“婆婆也没细说,其实主要就是看看天赋什么的……”
“天赋?你还会看天赋啊!”应老有些不相信的看了韦沅一眼,笑得不见眉眼,微微摇着头。
“我虽然学得不多,但是还是会看一点的!”韦沅撇了应老一眼,好似不满他的不相信。
“主要是灵相宗现在准备扩展,所以婆婆去请一个据说十分懂人心的隐士来当长老,专门负责这块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到了。”
韦沅的手杵着下巴,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窗外,余光却不经意的看着应老瞬间激动得爆红的脸,心里暗叹:真是年龄话就不管用啊,还得这般一步一步骗老头入坑。
应老完全没有注意韦沅嘴角的笑意,整个人脑海里只嗡嗡的回想着几个字:灵相宗长老!
灵相宗长老!
灵相宗长老!!
但是应老实在沉得住气,没一会儿就恢复了脸色,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严肃,难得一本正经的冲韦沅拱了拱手。
“我得向姑娘致歉,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都是我在故意试探姑娘……”
韦沅瞪着眼睛看着眼里似乎蕴含着浓浓的忧虑的应老,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可放在腿上的右手却不自觉的开始敲击欢快的节拍。
快要成功了。
“待在我身边的那小子姑娘也看见了,这次也算得上是无妄之灾,刚才一直试探姑娘,就是想知道姑娘有没有能力顺带救那个孩子一把……”
“姑娘既然是灵相宗的人,定然是可以的,还请姑娘伸手搭救一把。”
应老说得情真意切,那担忧又隐约带着期待的模样被他表现得入木三分。
“我……我不知道……”
“姑娘别担心,我有一个主意!”韦沅话还没说完,应老就又开口了,皱着眉认真的样子。
“姑娘若是方便,不如对外宣称那孩子也是灵相宗的人,想必看在那位婆婆的份上,赵大人不会太为难那小子。”
应老满心为少年担忧的模样让人看了实在感动,如果偷偷看韦沅的余光不那么明显,肯定会更真一点的。
韦沅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侧着头思索的模样,良久才犹豫道:“那应老您怎么办呢?”
应老惨然一笑:“卷入这种斗争里,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如我们就说你们都是灵相宗的人?”
韦沅急急道,眼圈似乎都有些红了。
“唉,那怎么行,我这把年纪了,说是外门弟子怎么会有人相信!”
韦沅脸上依旧一副担忧的模样,心里却差点没笑出声来,没想到这应老心倒是不小,还想当长老。
“要不……我们说你是灵相宗的长老?”
韦沅犹豫了下又小心翼翼的提议,她担心自己再不说话就要笑出声了。
“啊,这样不好吧……”
应老的眉眼都舒开了,可还是假惺惺的推辞道,看韦沅轻轻松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收回那句话的模样,又立马说了一句。
“那我们就这样吧,只是灵相宗我也不太了解,不知道要说个什么长老才不会被人怀疑……”
看着韦沅冥思苦想的模样,应老等了一会儿,觉得这娃头脑有些不灵光,又故意提醒道:“我觉得应该说个现在灵相宗那种,省得被人揭穿。”
现在灵相宗的……
已经说得那么直白了,如果韦沅还装作想不到的话岂不是有点太假了。
“那正好婆婆准备找外务长老,要不……咱们就说你是外务长老?”
看着韦沅不敢说出的小心样,应老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道德了,竟然如此欺骗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那就麻烦姑娘了。”
那种愧疚的情绪仅仅存在了几秒钟,应老心下就恢复自然了,看着愁眉苦脸的韦沅道谢。
韦沅胡乱的应了应,怯生生的问:“可是,如果您是长老的话,那一直称呼我姑娘是不是……”
“你叫韦沅是吗?那我就叫你阿沅好了!”听韦沅的话,应老担心她因害怕被责怪而反悔,立即接话道。
韦沅苦着脸点了点头,坐了几分钟,似乎找不到该说什么了,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应老喜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水,嘴里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儿。
“这小姑娘真是涉世未深啊,平时看着像个小大人似得,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忽悠。”
应老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早就凉了的茶水也品出了不一般的味道,想到韦沅几乎完全顺着他引导的话说,心里就多了几分得意。
“什么隐士高人,宗门要外务长老自然是俗世中人最适合了!像我这种最适合骗……最适合发展外务了……”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外务长老这个名落实!”
房间里只听见应老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笑声,莫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回到房间的韦沅轻轻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走到桌前倒了一大杯茶水喝下,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应老的房间方向:
这年头,找一个劳动力实在太难了!(。)>;,。请:
第四十章 老兵()
“听说你就是那位解决了范/县大患的老神仙?”
赵铭承大马金刀的坐在官帽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应老。
应老坐在左手边的案椅旁,嘴角咀着一抹笑,好似那金殿里的佛祖一样,悲天悯人又高高在上。
“怎么能这么说,”应老听了话立即不满的瞪起眼睛,“那是另一位长老负责的,可不是我。”
“另一位……长老?”
赵铭承看了应老一眼,眼里是浓浓的不屑,这种狡诈滑头的人他见得多了。
“既然不是啊,可我怎么听说张大人认定了你是老神仙呢。”
“哪有的事!”应老不耐烦的呵斥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弯弯道道的,不过是请我牵线搭桥罢了。”
“如果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应老似乎不再愿意和赵铭承说下去,不耐的微眯着眼睛摆摆手,还不等赵铭承回话就慢悠悠的起身离开了。
赵铭承看着应老的背影,好似一条盯住猎物的毒蛇,良久,赵铭承才悠悠似乎自言自语的开口。
“你觉得他说得是真是假?”
“暂时看不出来,这人底气很足,看着不像说谎,但是好像又在遮掩什么,需要多看几次才看得出来。
”
随着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一个婀娜的身影缓缓的在赵铭承身边显现,头上带着金珍珠串成的流苏,光彩耀人。
“那边有消息了吗?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赵铭承声音收紧了几分,带着几分刺耳的尖锐。
“三天后吧。”女人好像没睡好,嗓音有些低哑,说话时候漫不经心的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赵铭承心里面就像是被羽毛挠似得,痒痒得难受:“今儿店家做了鱼,要一起吃吗?”
“赵大人,你是在邀请我吗?”女人轻笑几声,诧异一秒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赵铭承。
“不该想的可不能乱想,会出事的。”还不等赵铭承说话,女人就轻飘飘的开口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笑意,还有几分哄小孩般的可爱。
女人虽说声音带着,可是面容却带着几分讥嚣,赵铭承听见那话以后,全身一抖,嘴角夸张的裂开,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是是是是。”
赵铭承忙不迭声的回答,没看见身后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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