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办成，你要有心理准备。”
杨昆坦然笑道：“不管办不办得成，能认识曾主任，就是最大的荣幸。”
曾芸浅笑点头，转身进了楼道。
杨昆回到车里，没急着发动车子，看到三楼东侧房间里的灯亮了，才一打方向盘，驶出城信社大门。
路上买了两条烟，杨昆直接将车开到了肖主任家门口，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搀进客厅，把香烟和刚才那顿饭的发票放到茶几上，悄无声息地离开。
周一上午，在城信社的主任办公室里，杨昆再次见到了曾芸。
她今天穿了件米黄色的中袖衬衣，敞着最上面两颗钮扣，颈上戴着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将锁骨的轮廓衬托得精致而性感。
趁着曾芸认真翻阅资料的功夫，杨昆仔细而隐秘地观察着她的相貌，她不属于那种偏妩媚的女人，五官的轮廓不够柔和，颧骨略高，嘴唇偏薄，从侧面看上去，面部的线条略显硬朗，配合她那干练的发型和看文件时戴上的黑框眼镜，却有种儒雅、知性的美。
杨昆注意到，在她的办公桌上，摆着好几幅相框，有一张相片的侧面朝着他，是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约八、九岁左右，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两只小脚丫浸在水里，面朝镜头扮着鬼脸，相片拍摄的质量很高，看得出取景、采光都挺专业。
几分钟后，曾芸摘下眼镜，用手指轻轻捏着鼻翼上方，对杨昆说：“不好办，游戏机这种娱乐型产品不是房产，也不同于机械设备，价值评估有难度不说，以前也没开过类似的先例。”
杨昆知道她还有下文，没急着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曾芸似乎对他的沉稳表现感到一丝讶异，抿着薄薄的唇线思索了一会，补充道：“材料先放我这里，我和负责信贷部的同事研究一下，再向上面打个申请试试。”
杨昆从她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那就麻烦曾主任了，我先告辞。”
曾芸问他：“你有没有呼机或别的联系方式。”
杨昆摇头，说：“以前觉得用处不大，我回头就去邮局办一部。”
曾芸摆摆手，“那倒不必，这件事不会太快出结论，你要有耐心。”
杨昆问大概需要多久，曾芸想了想，说：“快则三、五天，慢则一周，就算结论是正面的，办手续也需要一段时间。”
杨昆笑了笑，说：“那我就等到下周再来拜访曾主任，还请您多费心，这笔贷款对我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不管能不能批得下来，都不胜感激。”
说雪中送炭无疑夸张了些，锦上添花还差不多，同样的一件事，换种说法，就能使听者觉得自己更受重视。
可惜的是，自始至终，曾芸都是一付公事公办的口吻，并没有暗示什么。
从城信社出来，杨昆打了个僻静的地方，仔细从曾芸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和行为习惯等各方面来分析这个女人，试图找到她的爱好。
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
找到她的爱好，才能投其所好，贷款的事才会水到渠成。
至于她口中的原则、规定、难处，那都不是事。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临时起意的话，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就有点志在必得的意思了。
反复思考之后，杨昆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他找到何平，把前天取出来的钱交给他，特别嘱托他从林老板店里挑一台档次高点的进口相机，德国产的最好，实在没有的话，日本产的也凑合，价格贵些无所谓，一定要高端大气上档次。
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何平还是无条件地答应了下来。
跟何平分开后，想起他上次捎回来的，杨昆还是不放心他的眼光，特意跑到邮局，提前在电话里和林老板打了个招呼。
第39章 ：入场仪式（）
回到学校，正赶上课间操。
杨昆溜进操场，混在队伍后面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阵子，广播声刚停，班长郑俊鹏就跑过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小子又跑哪逍遥去了，全班男生都报了项目，就差你了。”
杨昆被他搞得莫名其妙，“项目，什么项目？”
郑俊鹏气得直想掐死他，“运动会啊，你以为呢？”
杨昆这才反应过来，校办秋季运动会明天就要开幕了。
他嘻皮笑脸地说：“我当什么事呢，全学校练体育的牲口有一半在咱们班，随便拉几匹出去不就得了，还用得着昆哥我亲自出马？”
郑俊鹏在他屁股上使劲踹了一脚，“你小子别跟我打马虎眼，天天训练时有你，动真格时就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
一脸苦比的杨昆被迫在9。11不平等条约上一连签下好几个大名。
9月12号上午8点整，易阳县一中94年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幕。
学校规定，除高三学生可以自愿在教室学习之外，所有没报名参加项目的学生都要作为拉拉队到操场上为选手们助威。
开幕式的第一项是运动员入场式。
全校18个班级，就是18支参赛队伍，每支队伍入场时，都需要有一名学生举着班级旗帜在前面作引导，也就是俗称的旗手。
涉及到班级的形象，各个班都在旗手的选择上煞费苦心。
男生肯定不行，女生长得不漂亮也不行，拉出去丢份儿。
人要漂亮、身材要好、气质要佳，三大基本条件，缺一不可。
运动员入场式也由此演变成班花展示会。
气质小美女孙研同学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高二４班的旗手。
入场式开始前，各个班没有比赛任务的学生就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搬着课桌和凳子，在事先划定好的区域内摆好了观赛和选手休息处，毛巾、脸盆、葡萄糖水分别准备就绪。
杨昆早早地在本班的观赛区域占了个前排位置。
刘小亮问他：“你小子不上场亮相，在这凑什么热闹？”
杨昆鄙视了他一眼，“换成是你，在台下坐着看美女和在场上给人当猴看之间，你选哪个？”
“坐在台下你也是个猴！”
摆在西看台中间主席台位置的一对高音音箱响起节奏明快的运动员进行曲，早在操场入口处列队等候的各年级代表队开始鱼贯入场。
先是高三的队伍，然后是高二，最后轮到高一新生登场。
杨昆和刘小亮勾肩搭背地欣赏着一一经过的各班美女，连吹口哨带起哄，唬得一个个漂亮女生连道都快走不直了。
当孙研举着印有高二4班字样的小红旗款款走来时，一群无良少年不约而同地拍着桌子鼓噪起来，孙研朝他们这边瞟了一眼，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从容大方地走了过去。
队伍中的魏令军吼了一嗓子：“杨昆，你个混蛋又溜号！”
杨昆得意地仰天奸笑三声。
中间隔了几个班，杨昆看到了那个叫叶子的女生，举着高一2班的旗帜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一袭黑色紧身高领薄线衣，将上身柔美的身段肆无忌惮地勾勒出来，体型裤卷到腿弯变成了七分裤，性感中带着几分俏皮，穿着平底帆布球鞋，仍显得身材高挑，体态婀娜。
那腰、那腿、那风情，引来“哇”声一片。
杨昆更是嘬唇打了个又长又响亮的流~氓哨。
女孩俏脸上带着骄傲而自信的笑容，目不斜视地引着本班队伍绕场一周，到指定的地点稍息等待。
刘小亮看得下巴都合不上了，问杨昆：“这么有水准的妞，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杨昆再次鄙视他道：“你满脑子满眼都是孙研，能注意到别的妞才怪！”
刘小亮捏着下巴想了想，说：“倒也是哈，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家小研研最漂亮。”
杨昆双手叉腰，仰头，张开血盆大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啊呸！”
刘小亮忙不迭地抬起胳膊，挡着纷纷扬扬的唾沫星子。
等各班级的代表队都到指定地点集合完毕后，各班班主任带着拉拉队员们加入了本班队伍，大会进行第二项：领导讲话。
具体内容嘛，参照杨昆在开学典礼上所记录的心得体会。
等运动员代表发言过后，校体卫处主任高声宣布，本届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
嗓音甜美、发音标准的孙研同学除了担任本班旗手外，还被指派为本届运动会的两名学生播音员之一，她前脚刚走，毫无集体荣誉感的刘小亮后脚就脱离了班级队伍，跑到主席台上鞍前马后地伺候去了。
郑俊鹏带着本班的选手到检录处登记，杨昆也在其列。
有道是牛不喝水强按头，他虽然报了100、200和100米接力这三项径赛，却压根没打算出什么风头，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纯粹的打酱油，个人项目上场亮个相，象征性地比划两下就得，接力赛看情况再定。
他也有自知之明，毕竟平时锻炼的方向以技击为主，其肌肉构成和发力习惯都跟田径运动员有着明显的区别，身体素质比一般年轻人好倒是不假，但跟这些专门练田径的牲口相比，出好成绩的可能性不大。
揣着出工不出力的龌龊心思，在上午举行的100米、200米预赛中，他如愿以偿地被涮了下来。
郑俊鹏掐着他的脖子笑骂道：“你小子就会耍滑头，下午跑4乘100米，你要再敢偷懒，以后班主任查勤，甭指望我给你打掩护。”
杨昆双手捧心，眼泪洼洼地说：“手下留情啊，英雄！”
运动会期间学校不设门禁，学生可以自由外出，但仅限午、晚饭时间。
知道学校食堂的饭菜无法提供必要的营养，班主任高峻峰动用班费请大家在校门口的小饭馆改善生活，牲口们甩开腮帮子这一通吃，要不是郑俊鹏拦着不让吃太饱，高老师恐怕还得自掏腰包来贴补亏空。
下午比赛开始，第一个项目就是男子4乘100米，杨昆他们班的队伍排在第二轮，毫无压力地以小组第一的成绩晋级将于次日进行的决赛。
从检录处确认了成绩回来，杨昆把缀在胸前的号牌揪下来揣进兜里，拧开一瓶葡萄瓶水，小口啜着补充水分。
接下来是女子100米接力预赛，杨昆看到叶子也站在跑道上，最后一棒。
第三棒的女选手们从跑道上飞奔而来，叶子开始在接力区慢跑，准备接棒。
流着口水盯着她怀里那对跳个不停的小兔子，杨昆拍着桌子大喊：“加油、加油……”
被孙研赶回来的刘小亮诧异地看看他，问：“又没咱班的事，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杨昆顾不上搭理他，连拍带喊地看着女生们先后冲过终点，才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教训他：“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体育老师没教过你？”
又一轮女选手在跑道上就位，杨昆挨个女生脸上瞅瞅，往桌上一趴，蔫了。
下午赛程进行到一半，杨昆听到广播里在喊他的名字：“高二4班的杨昆同学，请速到检录处，有人找，高二4班的杨昆同学……”
他心里纳闷，难道昆哥已经拉风到被人喊着广播找的程度了？
跑到检录处一看，居然是堂妹杨晓丽。
杨昆心里微微一惊，看晓丽的表情不像惊慌失措的样子，稍稍放下心，走过去揽着她的肩头往旁边走了几步，问她：“什么事？”
杨晓丽一边好奇地看着热闹的操场，一边告诉他：“有人到店里找你，没说干什么，只说一会再来，伯母怕有什么事耽误了，叫我来通知你一声。”
杨昆一问来人的相貌身材，就知道是老肥。
他心里纳闷，自从上次借款之后彼此就没怎么联系过，这还没到最后还款期限，干他们这行的一向无利不起早，突然找上门来，会有什么事？
反正今天也没他的项目了，杨昆决定回去看看，他抬眼扫了一圈，人山人海的看不到郑俊鹏在哪，便走到广播席前，等孙研刚播完一条消息，伸手捂住话筒，对她说：“一会见到班长，替我转告一声，家里有点事，先走一步。”
孙研点了点头。
在店里呆了没多久，老肥来了。
第40章 ：债主登门（）
接过杨昆递来的烟，老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压得钢丝床嘎吱直响，问他：“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两句？”
店里生意正好，人多眼杂，楼上是家人的私密空间，都不适合谈事情，杨昆想了想，问：“肥哥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老肥点点头，“去我那吧。”
上了他开来的那辆蓝鸟sss，俩人一块到了老肥的住处，位于北街临河的一处独院平房。
老宅子面积挺大，当院种着几棵葡萄树，枝蔓延展开来，遮住了大半个院落，墙角下养着不少花草，争香斗研，环境相当幽雅。
杨昆赞了句“肥哥真好兴致”，跟着他在葡萄架下的大理石圆桌前落了座，问：“找我有事？”
老肥拍着颤巍巍的肚皮，笑呵呵地说：“按理说，现在提这个有点坏规矩，只是……都是明白人，我就直说吧，最近手头紧，等钱用。”
杨昆心说果然如此。
他为难的摇摇头，说：“我也不瞒肥哥你，这两天真够呛，要是不急，过个十天半月，我想办法凑出来。”
这是实情，如果对方早几天打招呼，他手头现金虽然不够，从何平和小刘那里周转些，也能凑够数目。
想到这里，杨昆心里陡然一惊，他是不是故意等到这个时机才开口的？
如果所料不错，他又是从谁口中得知自己眼下手头没钱的？
何平、刘学锋，或者另有他人？
他看着老肥的眼睛，等他说话。
“这样啊？”老肥用短粗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叹气道：“这事赶巧了，本来琢磨你那儿生意挺红火，手头应该宽裕些，这么一说，倒显得我枉做小人了。”
杨昆顺着他的口风问道：“什么事这么急，方便的话，说出来大家参谋一下？”
老肥摆摆手，状似为难地犹豫了几秒钟，说道：“李春城，你应该认识？”
杨昆当然认识，他只是好奇，老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