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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芸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问他明天能不能抽个时间面谈。
杨昆想了想，说：“明天我要去趟京城，大概三两天回来，反正在正月十五之前，相关的工作也只能停留在造势的阶段，不如等我回来再说？”
曾芸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当下就想约他今晚见面，不过考虑到大家的关系刚趋向于正常化，在工作时间之外单独见面，未免会使彼此产生某些不太恰当的联想，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诉诸于口。
次日凌晨，刚过5点半，邵兵就按杨昆的吩咐过来接上他，然后去市里接了叶小换和孙研，沿国道一路北上，用了将近两个小时赶到省城，简单吃过早饭，拐上京石高速，直奔京城。
两个女孩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在后座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当这股兴奋劲过去之后，早起缺觉的后遗症很快就显示了出来，在高速上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叶小换就有点犯困，窗外一马平川的麦地也很容易令人感到视觉疲劳，就靠在孙研肩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杨昆不时回头看看，见孙研也有些精神不济，就把车载的音量调低，好让她们小睡一会。
如果可能的话，他也不想这么长途跋涉，只是目前邺河本地的车市还远不够成熟，所销售的车型也以桑塔纳、捷达、奥拓等合资品牌为主，进口车的话就要通过车行预订，提车时间长不说，还要被这些中间商们多剥一层皮下来。
促使杨昆直奔京城买车的另外一点原因在于价格，作为全国最大、最重要的车市目前的亚运村汽车市场及后来的新亚市一向是车商必争之地，经销商从厂家拿到的折扣较大，最终落到消费者手中的价格也相对偏低，因而直到十几年后，仍会有很多外省市的人选择到京城买车，再开回老家去落户。
至于具体的价格差距，视品牌、车型不同而各异，一般情况下，同款车型在邺河本地的售价要比京城高出5％到10％，以最常见的桑塔纳为例，4速手档、无助力、全手动窗户的低配车型在邺河市都要卖到万元，而亚运村汽车市场的同款车报价仅为21万元左右，并且还有一定的优惠空间。
当然，如此优惠的价格下面，很可能也隐藏着某些消费陷阱。
市场大了，什么鸟都有，新、老亚运村车市坑人，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
杨昆自己虽然没有被坑骗过的光荣历史当然，重生前的他也没有被人坑的资格不过从身边一些朋友的亲身经历，以及从网上道听途说来的传闻看，如果不是头脑特别精明、社会阅历特别丰富或是对汽车极为懂行的人，只要买车时存了贪图小便宜的心思，上当受骗恐怕是在所难免。
像某些无良奸商惯用的伎俩，就是用极其低廉的价格把消费者骗进京城，骗进店里，骗他们先缴纳一定数量的定金，等到提车时，再通过落户转籍、代上保险、代买附加税、名为免费赠送、实则要消费者自掏腰包的高价装饰等手段，一步步地从车主手里往外抠钱。
不想掏这些冤枉钱，可以，车您别提了，押金一概不退。
想闹事，一票人高马大的汉子随叫随到，你一个外地人敢扎刺？
想找地儿说理？打110报警都不好使，这种买卖纠纷归工商局管，民警同志只管维护市场的正常秩序，不负责调解商户和客户间的利益争端。
第447章 ：防骗守则（）
况且，那帮奸商贼得很，口头上各种承诺、各种忽悠，再低的优惠价格都敢答应，却绝不会给客户留下任何文字上的把柄，无凭无据的，谁也帮不了你，自个认倒霉去吧。
要想不上当，最简单的办法，压根别上这地儿来！
杨昆当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虽然两世为人的他社会阅历远比常人丰富，对于市井间各种坑蒙拐骗的伎俩也门清得很，却也怕一个不防，再在阴沟里翻了船，吃亏事小，丢脸事大。
不过也没办法，4店的销售模式要到98年左右才会由欧洲传入国内，就目前来讲，要是不想买走私车，占全国汽车交易总量的1/8~1/10、进口车交易量占到1/4强的京城市场汽车交易市场是他能想到的最佳选择。
因此，在进京之前，他就给自己定下了两条基本防骗守则。
第一，擦亮眼睛，第二，捂好钱包。
京石高速是国内首条全封闭、全立交式高速公路，双向四车道设计，91年开始施工，93年底，西幅全线通车，而全线双幅通车则直到一个多月之前才得以实现。
刚通车不久的高速路况相当不错，进口奥迪性能极佳，邵兵驾驶技术过硬，加上年节期间出行车辆较少，仅用了两个小时多一点，便跑完了全程。
当六里桥收费站遥遥在望时，一路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叶小换立刻满血满状态原地复活，像重新上满了发条似地精神起来，扒着车窗向外面瞅了好一会，指着收费站上面的大字问杨昆：“为什么叫六里桥，这附近哪有什么桥？”
杨昆想了想，说：“听说这里原来的确是有座桥的，因为距离京城的广安门正好六里地，才被称为六里桥，慢慢地就发展成了地名。”
孙研问他：“从哪听来的这典故，你以前来过京城？”
杨昆回头看看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
他没说谎，这辈子的确是头一次进京，上辈子倒是来过几回。
一次是陪他工作所在的民企钢厂老板过来，参加燕大举办的精英企业家培训讲座，一次是送老板的儿子到人民大学“附属”的民办高校读书，另外两次则是出差路过，来去匆匆，无暇逗留。
仅以他走马观花所得的印象来看，作为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新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和有数的几个国际性大都市之一，京城委实称不上一般老百姓的宜居之所，其原因嘛，除了过于紧张的生活、工作节奏之外，雾霾、拥堵、内涝……大家都懂得。
即便是90年代中期的今天，于冬春之交进京也不是个好主意，正是满天风沙的季节，坐在车里还不觉得，等到驶下高速，进入城区之后，看到道路上那些用墨镜、口罩、围脖、大棉袄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时，就能间接体会到沙尘的威力。
抛开天气的因素不谈，90年代的京城街头还是很值得一看的，没有多年之后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钢铁丛林，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红灯、剪纸及各种年俗饰物，将皇城根浓郁的民族传统文化和年节气息表现得淋漓尽致，令叶小换和孙研为之雀跃不已。
考虑到女孩们难得出趟远门，除了买车之外，总得在京城好好逛一逛，同时也要替傅青梅考察车型，杨昆就在三环服务区的便利店里买了份最新的京城交通地图，回到车上，问大家：“已经11点多了，先找地方喂脑袋吧，你们想吃什么？”
叶小换瞬间就暴露出吃货的本质，流着口水、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数：“我要吃烤鸭、驴打滚、炸酱面、卤煮火烧、炒肝、爆肚……”
“停，停，打住！”杨昆握住她的手，“数再多，咱们一顿也吃不过来，反正要在这儿呆好几天，总有机会让你挨个过瘾，就说现在想吃什么吧。”
叶小换蹙起眉头，有些为难地想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拍手叫道：“东来顺！”
孙研奇怪地看看她，“你们家就开火锅店，怎么还会想着吃涮羊肉？”
被她一句“你们家”说得心中得意，叶小换朝她耸耸鼻子，“正因为开火锅店，才想着见识见识人家传统老店的与众不同之处嘛，这叫取人之长，补已之短。”
孙研翻了个白眼，“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嘴馋。”
杨昆和邵兵对京城的路况都不熟悉，两个女孩就更别提了，纸质交通地图上也找不到最近的东来顺具体位置，问过几个服务区的工作人员，得知前门那边就有一家，就指点着邵兵一路向东，经广安门、菜市口、虎坊桥，到珠市口，向北拐上了前门大街。
时近中午，就餐的客人正多，等座的时候，叶小换悄悄拽了下杨昆的胳膊，“感觉咱家的生意也不比这里差多少，嘻嘻。”
杨昆笑笑，说：“人家是老字号，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气不是盖的，咱们可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杨昆和孙研、叶小换在一个盆里扒了半年的饭，对她们的口味早已了如指掌，邵兵在吃的方面从不挑剔，等到座位之后，杨昆就点了海米口蘑锅底汤、几份羊肉和涮菜，又要了几样熘、炒、炸、扒之类的招牌清真菜。
试着尝了口涮羊肉，叶小换大叫：“嗯，好吃！”
杨昆拿果汁分给众人，笑着问她：“你倒是说说看，好吃在哪？”
不是每个吃货都具有美食家的潜质，叶小换也不例外，只是觉得肉鲜味美，入口即化，害得她险些连舌头都吞了下去，只是究竟好吃在什么地方，却是说不上来。
“精致的生活品味，概括起来不过衣食住行四个字，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是一种生活态度。”杨昆用筷子指指桌上的碗碟，“就拿这涮羊肉来说，其中就有不少讲究。”
“首先是选料，主料羊肉来自于内蒙甚至是自家饲养的优质小尾绵羊，且只选后腿、羊尾和脊背骨这几处肉质最鲜嫩的部位，能保证不腥不膻，肥瘦相宜。”
叶小换吐吐舌头，“怪不得菜价比咱家贵好几倍呢，那剩下的大半只羊怎么办，扔了？”
第448章 ：杯弓蛇影（）
“开门做买卖的人没有那么败家。”杨昆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外卖窗口，“剩下的部分，拣好的拿来炒菜，其余的，就剁成肉馅，搓成丸子，包成饺子，最后变成钞票。”
“其次在于刀工。”杨昆指着摆放在青花瓷盘里的羊肉片，卖弄道：“薄如纸、匀如晶、齐如线、美如花，是东来顺涮羊肉的主要卖点之一，也是其一涮即熟的秘诀所在，不过这种刀工并不是其原创，据传说，是东来顺的创始人从其竞争对手正阳楼高薪挖来的一位名厨所传下来的。”
叶小换往前凑了凑脑袋，神秘兮兮地问：“咱们能不能学他们的样子，也从这撬个大厨回去？”
“只要出的工资够高，就没有请不到的人！”杨昆哈哈一笑，“只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厨师的工资也是要消费者来埋单的，和机削肉片相比，手工切制产量低、成本高，成本增加了，价格就要相应上涨，对于目前的邺河餐饮市场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除了选料精、刀工细之外，佐料全，也是它的一大优点。”杨昆拿筷子在桌面上划拉了一圈，“像酱油、香油、芝麻酱、糖蒜、韭菜花这些辅料，都是出自于饭店自备的酱菜作坊，保证卫生安全的同时，也能最大程度地保持原汁原味。”
“羊是自家养的，酱菜也是自家做的，连厨师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叶小换听得悠然神往，感叹道：“咱们什么时候也能赶上人家这名气和规模就好了。”
杨昆笑笑，说：“名气是需要时间来积淀的，积淀到一定程度，就会转化成一种文化，大家到这些传统老店吃饭，除了享受美味佳肴之外，更主要的目的是感受其独有的饮食文化，这是喜羊羊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达到的一种高度。”
“不过说到规模，我倒还有点自信。”他继续说道：“和人家这种不计成本的精品路线相比，我给喜羊羊设定的发展方向是就餐快捷、成本低廉、方便管理、适合标准化生产的连锁经营方式，其成本和价位更低，适应的受众更广，前景也更看好。”
最后，他总结道：“饭店无论档次高低，受地域和受众所限，单一门店的赢利增长空间相当有限，相要不断向前发展，就必然要走到连锁加盟这一步，从这方面来说，咱们虽然起步晚、起点低，但从一开始，就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将来的发展，也不见得就会比别人差了。”
指点江山的话语，上位者说来就是霸气，草根们说就是装比。
现在的杨昆，算是勉强有了点装比的本钱。
叶小换和杨昆交往了半年，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豪言壮语，孙研自不必说，见惯了他的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头一回感受到他的雄心壮志，听得有些入神，敛着晶莹温润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自信的笑容，一时间竟忘了动筷。
迎上她满含钦佩、赞赏的眼神，杨昆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坏了，这妮子不会也对哥动心了吧？”
换作以前，他是不会有这种极端自恋的想法的，只是有了陈静的芳心暗许，再联想到孙研二话不说就陪着他和叶小换跑来京城的果断，杨昆实在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错开视线，讪讪地一笑，“这几天跟大伙吹牛吹上瘾了……那个，赶紧吃啊，旁边还有人等着咱让座呢。”
美美地饱餐一顿后，一行人回到车上，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邵兵是一切听指挥，孙研又是温婉内敛的性子，加上对京城都不熟悉，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来，具体要去哪玩，还是要看杨昆和叶小换商议的结果。
叶小换想去看天安门广场和故宫，杨昆却觉得时间有点晚，就提议先去办正事，晚上好好休息一夜，提前拟好计划，明后天再好好游玩，叶小换仔细想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点头答应下来。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自前门大街向北，拐上天安门广场东侧路继续向北，远远地看到主席纪念堂和人民英雄纪念碑时，叶小换有些憧憬地看着广场上人来人往的游客，想叫邵兵停车，犹豫了一下，咬牙忍了；
拐上东长安街后，看到天安门威武庄严的轮廓，她也忍了；
途经王府井、东单商业圈时，她不无心动地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橱窗，忍了；
从东单折向北行，路过游人如织的雍和宫时，她还是忍了；
看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