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上也要接近5000吨大关。
当然,现在就谈论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还显得为时过早,不过仅以当前的市场行情来看,易阳县每天的标准件总产量也在300-500吨之间,随着越来越多的个人、企业加入这一行业,这个数字还在逐月增加,过不了一半年,就将突破1000吨的日产量。
换句话说,这是一块巨大的、利润丰厚的、可持续发展的市场。
其实严格地算起来,销售钢材的利润率并不算高,在市场平稳的情况下,每销售1吨钢材,毛利大概在300-400元之间,利润为10%到15%左右,别说和餐饮业的50%以上相比,就是跟车行、电器行、烟酒副食批发这些流通性行业相比也是大大不如。
之所以说钢材销售利润丰厚,完全得益于其庞大的市场需求基数,仅易阳一地,按每天用量300吨左右的最低标准计算,月消耗钢材就达到上万吨,每吨哪怕只赚上数百元,一个月就是几百万。
如此庞大的用户市场,自然少不了相关的从业者,想要染指这块蛋糕,就不可避免要面临同行之间的竞争。
重生之前的杨昆,只是个混吃度日、小富即安的草根,做了半年多生意之后,随着规模的扩大、资本的增长,他的野心和欲望也在随之膨胀。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吃别人剩下的饭、看别人脸色行事,是绝对不屑为之的。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大、最强,即使不能独霸、垄断整个标准件市场的钢材供应,也要成为其中最大的经销商,让别人只能仰望自己的鼻息来生存。
想达到这个看起来有些遥不可及的目标,除了要付出比同行更多的努力外,还需要同时满足几个客观条件。
首要的一点,就是资金。
以当前的成品材价格来看,线、棒材的吨价大概在2850元左右浮动,按每天销售300吨计算,需要占用的资金大概在80万元-100万元左右。
表面上看起来,杨昆勉强算是迈入了百万元户的行列,把手头的流动资金搜刮到一起,也能凑出这个数来。
问题是,账不是这么算的。
私营业主不是国有物资部门,想跟钢厂拿货,现款现货都不行,得提前交预付款。
钢厂也不是只有这一家客户,其生产、调度计划也都是提前排好的,要想保证家里不断货,就要提前一到两周把货款打到钢厂的户头里。
在等待厂家发货的同时,家里还要备足用以满足这段时间正常销售的存货,这一里一外,所占用的资金就要达到日销售量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百八十万,杨昆还能凑得出来,上千万……把他零剐了卖肉都不够。
而且他也不急着下手。
从了解到的市场行情,再和记忆中的价格趋势相互印证,杨昆知道,受国内钢材需要量萎缩的影响,自去年后半年开始的这波降价趋势还将持续数月之久,到今年的5月底、6月初才会触底反弹,那时才是抄底的最佳时机。
从这个角度来说,销售钢材其实和炒房、炒股也有些共通之处。
除了雄厚的资金之外,要想在这一行里有所斩获,可靠的消息来源也是必不可少的。
钢材销售行业真正的暴利,在于市场价格大幅起落时产生的差价。
市场行情看涨时,提前囤上大量的库存,早一天甚至早一个小时涨价,就能尽早享受到价格上涨带来的红利,而当市场行情看跌时,及时调整库存量,提前出货,不但能减少资金占用,还可以大幅降低因价格跌破进货价所带来的损失。
一进一出,经营得当与否,其差额将数以十万计。
这一点,往往比资金本身更难以保障。
俗话说,有钱难买先知道。
钢材价格受市场经济影响,变化莫测,一天一变,甚至一天几变也是常有的事,各种相关的信息、传言更是浩如瀚海,令人难辨真伪,再资深的业内人士,也很难精确地预测出每一波涨跌行情。
商机越大,风险越大,风险越大,附带的利润也越可观。
小打小闹的不算,当手头进出货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和规模后,10块、20块的吨钢差价,乘以庞大的销售基数,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或者损失。
这也和炒股差不多,押中了宝,大赚一笔,一不留神走了眼,赔得欲哭无泪。
这个令同行们为之头疼不已而又乐此不疲的难题,却恰恰是杨昆的优势所在。
作为重生者,且在前世从事过相关的行业,并对其进行过相对深入的了解,对于国内未来十几年内的钢铁行业发展趋势,杨昆具有无人能及的前瞻性的优势。
从历年钢材价格走势曲线,到几次大幅上涨或下跌的大致时间,都在他的小本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由于时间跨度过长,他也只能记得大致的走向,不可能具体到以天为单位的各个小时间段,这就需要和业内权威人士建立牢固的利益判处,以保证足够便捷、准确、及时的消息来源。
最后一点,要保证起码的经营秩序,维持固定的销售渠道,还需要有稳定、廉价的货源保障,偶尔断一次货不打紧,三天两头断货的话,分销商和用户们早就跑光了。
做生意最基本的原则,就是资金的周转、货物的流通,无论是资金链断裂,还是货源供应不上,都是直接影响到一家公司能否生存的根本。
与此同时,考虑到供货周期和运输费用,几乎等于建在自家门口的邺钢集团无疑是杨昆目前能想到的最佳选择。
他特意赶来参加新店的开业典礼,甚至不惜把家人都接过来吃年夜饭,除了尽大股东的责任和义务之外,也有借机交好邺钢三产公司的领导,进而和邺钢销售公司搭上线的目的。
第427章 :投石问路()
杨昆本以为,今天到场的只有邺钢集团三产公司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搬了位集团副总过来。
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虽然这位顾总分管的只是集团外围的附属企业,如机加工中心、三产公司、医院、加油站、公交车等,不负责具体的生产和销售任务,不过其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只要和他搞好关系,就不难和销售公司搭上线。
有本企业内部的高层领导引路,总比他这个外行蒙着眼睛瞎撞要简单、有效得多。
令杨昆感到有些郁闷的是,百试百灵的“年少多金、商业奇才”的光环到人家跟前不好使。
即便徐丽娅主动介绍说他才是喜羊羊的大老板、大股东,这位顾总也只是礼貌地夸了句“后生可畏”,和他碰了杯酒,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视屏幕上。
对于这种称不上冷遇的冷遇,杨昆倒也有心理准备。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民营经济刚刚开始发展的时候,受社会风气和传统观念的影响,国有企业的干部职工相当看不起那些顶着“投机倒把”帽子的个体户,私营老板们在社会上的地位可谓相当低下。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私营业主们在经济建设中所发挥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大量的国企因经营不善而停产、整顿,甚至破产倒闭,工人们分流、下岗,领着微薄的生活保障金,眼看着以前被自己嗤之以鼻的个体户们个个开好车,买好房,玩好女人,受骨子里残存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驱使,曾经的鄙视心理开始逐渐转化为强烈的妒忌和怨恚。
到了90年代中期,这种针对私营业主的负面看法还普通存在,尤其是像邺钢这样受国家重点保护的资源性、基础性重工业企业,其领导层都是半官半商的身份,加上本身就挣着高人一等的工资和资金,对于除了钱之外什么社会地位都没有的民企,例来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
以杨昆现在的百万身家,在易阳县足以横着走,不能说人见人爱,起码也是人见人敬,可在家大业大的邺钢面前,连只蚂蚁都算不上。
别说他了,那些靠着邺钢吃饭的经销商、供货商们,哪个不是身家巨万,还不是经常被月收入只有千把块钱的部门经理、调度员、仓管员甚至门岗呼来喝去,训得跟孙子似的。
当然,这种轻视心理,大多存在于其中层干部及基层职工之间,越是高级别的领导,涵养越深,即使骨子里看不起人,脸上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杨昆也不是那种轻易言败的人,但当他抱着投石问路的心思和对方攀谈时,一连试探过几个不同的话题,顾总都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认真地倾听,耐心地回答,从表情到谈话的内容,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却又能感觉到其职业化的笑容下面隐藏着的、拒人千里的态度。
知道对方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平时求其办事的人肯定少不了,多半认为自己也是有求于他,想通过他的关系从邺钢身上挖下一块唐僧肉来严格的说,这个说法其实也没错杨昆就改变了策略,将话题引到晚会本身上来。
果不其然,一谈到节目,顾总的兴趣就变得浓厚起来。
就内地主持人倪大姐和香港来的许小姐的衣着打扮,以及彼此主持风格上的差异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探讨之后,杨昆算是明白了,人家肯赏脸,压根不是看重喜羊羊的实力,只是单纯地喜欢热闹,带着老婆孩子出来散心来了。
第一次见面,只为混个脸熟,得到对方还算善意的回应后,杨昆便不再纠缠,以免弄巧成拙,将好不容易给对方留下的、还算正面的印象破坏掉,举起酙满红酒的高脚杯,礼貌地和顾总及在坐的诸位贵宾碰杯后,和徐丽娅一同起身告辞。
走下楼梯时,徐丽娅问他:“怎么看你有点拍马屁的嫌疑,莫非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杨昆暗赞她观察敏锐,笑道:“表面上看起来,租赁合同敲定之后,眼下暂时就没有什么需要借重他们的地方,不过我觉得,尽量和他们搞好关系总没坏处,说不定哪天就有借助对方的地方呢?等到真的需要对方帮忙时再去抱大腿,多半为时已晚,所耗费的资源和成本也要高得多。”
徐丽娅正在志得意满的兴奋头上,刚才又多喝了几杯,就没像平时那样注重彼此的辈分差异,随口跟他开玩笑道:“只是普通的应酬,愣是让你琢磨出这许多花样来,我该夸你老谋深算呢,还是该笑你诡计多端?”
杨昆皱着眉头想了想,“老谋深算似乎也不是什么褒义词?”
回到叶小换和刘素芬母女所在的餐桌前,挨着叶小换坐着的齐小霞起身给杨昆让座,杨昆没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就请徐丽娅挨着女儿坐下,自己搬了把椅子,挤到老妈和老姐之间,挟了几口菜垫了垫肚子,收起生意上的念头,专心致志地陪着家人看晚会。
看到10点多的时候,刘素芬惦记着要烧新年头柱朝天香,也担心雪天路滑难行,就提议早点回家。
杨昆是坐杨建军的车过来的,下午开始下雪时,他想到上次被人碰瓷的经历,担心自己车技不好,也惦记家里的老婆孩子,就和杨昆打了声招呼,先行回了家。
瞅瞅王波那桌,一帮没心没肺的家伙拼酒拼得个个都脸红脖子粗,杨昆可不敢坐这帮醉鬼的车回去,就想让他们匀辆车出来,压着声音喊了两嗓子,大厅里太过喧嚣也没人注意。
拿餐巾纸折了纸团要丢过去时,徐丽娅朝他摆摆手,掏出奥迪车钥匙给叶小换,示意她给传过去。
杨昆就问:“那你们怎么回家?”
徐丽娅说:“今晚上不回去了,看完晚会就在这休息。”
杨昆知道她也不是光会工作不会享受,在经理室里面安排有休息室和卫生间,虽然没有家里方便,偶尔过夜却是没问题,便点头答应下来。
临走前,他特意拐到王波那桌,问齐小霞:“我们准备回去了,要不要捎你一程?”
第428章 :烟花易冷()
齐小霞早就想走,只是看何平被大家拉着劝酒,怕他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才没有硬劝,杨昆这么问,正合她心意,低声叮嘱了何平几句,穿上大衣,跟着大家一起走出店门。
徐丽娅母女将他们送到停车场,叶小换亲热地和刘素芬、杨晓燕告别,却没和杨昆说什么体已话,只在将右手举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杨昆会意地点点头,拉门上车。
今天这场雪远没有上次下得大,到晚上8点多的时候就停了,路上的积雪不算厚,勉强只能没过脚踝,却也将路面盖得严严实实,除夕夜的路上又没有什么车辆,许多路段连车辙都看不到,杨昆一路上开得很是小心谨慎,平安无事地到家时,已经过了10点半。
杨昆还要送齐小霞回家,刘素芬就先和杨晓燕一起下了车,关上车门之前,特意叮嘱了儿子一句:“12点前要放鞭炮,早点回来。”
大家都知道齐小霞正跟何平谈对象,老妈这么说就不是怀疑他和她之间有什么猫腻,而是另有所指。
杨昆心里就是一阵大汗,自己平时经常夜不归宿,老妈嘴上不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特意拉着齐小霞当幌子,却也瞒不过老妈的法眼。
老话说知子莫若母,饶是他伶俐狡狯赛过孙猴子,也翻不出她老佛爷的五指山去。
90年代的除夕夜,比十几年后的年味浓得多,送齐小霞回家时,一路上都能听到或清脆或沉闷的鞭炮声。
驾车拐入电力小区时,路旁有几个孩子正在放烟花,一个二踢脚冷不丁地蹿到杨昆车前几步远的地方,“呯”的一声炸响,把他吓了一跳,差点一头顶到马路牙子上去。
将车停在楼下小院里,朝傅青梅租住的房间看了看,屋里亮着灯,杨昆关上大灯,按了下喇叭,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又按了两下。
看见傅青梅从阳台上的窗户探出头来,他打开车内阅读灯,隔着挡风玻璃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来见面。
他煞费心机地跑来和她幽会,倒不是精虫上脑,只是想到她独守空房,难免顾影自怜,就想着和她见上一面,厮守片刻,以慰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