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探讨学习方法的。”
对他的说法，徐丽娅表示怀疑，一对热恋中的少年男女凑在一起不谈情说爱，讨论学习方法？骗鬼呢？
看着她不以为然的表情，杨昆笑了，“知道您肯定不信，举个例子来说吧，小叶子没考进市一中，是由于英语成绩拉了后腿，这情况您肯定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这是事实，徐丽娅也没必要否认，点了点头，“那又怎么样？”
杨昆摊开手，说：“上周的期中考试，她的英语考了满分，总成绩全班第二，这事恐怕您还不知道吧？”
徐丽娅愣了，有段时间没过来看望女儿，刚才一见面又只顾着拌嘴，这事还真没听女儿说过，不过看杨昆的表情不像撒谎，而且他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胡说八道，心里有些犯疑，不敢确定地问：“听你的意思……这都是你的功劳？”
杨昆摇摇头，“不敢贪功，一多半原因在于她自己努力，我在这中间起到的作用，除了偶尔帮她辅导功课外，最主要的还是帮她培养出对英语的学习兴趣。”
见徐丽娅的眼神有些闪烁，杨昆竖起右手食指，问她：“还有一点，阿姨你从小送女儿去学舞蹈，还帮她安排假期培训，应该不只是培养她的业余爱好和特长吧？是不是也有高考时借艺术加分甚至直接考这类院校的打算？”
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徐丽娅并没有否认，看着他，等着听下文。
见她的情绪不再像刚才那般敌对，杨昆满意地笑了笑，补充道：“考虑到一中的条件过于简陋，我特地在家给小叶搞了个舞蹈室，谈不上专业，倒也够她练习、保持状态用，您觉得我这么做，对她的影响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徐丽娅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细心留意她的表情变化，杨昆又趁热打铁道：“其实严格地算起来，我和小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自己或和孙研一起到我家去练习、陪我妈吃饭然后返校，我平时要忙生意，所以除了在学校里碰见外，我们每个星期见面的机会最多也就两、三次，加起来也没多少时间，您认为这种频率的‘打扰’，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和学习么？”
对于他接二连三的反问，徐丽娅并没有加以反驳，而是抓住他话里的细节问道：“先不说她的学习成绩好坏，既然你要忙生意，想必也没多少时间在教室里上课，你自己的学习成绩难道不受影响？这么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以后怎么考大学、找工作？没有一技傍身，没有固定的工作，怎么在社会上安身立命？”
听完她的质疑，杨昆笑了。
同样的话题，上次去刘小亮家吃饭的时候，已经和刘运升辩论过一番，当时他是站在刘副县长的立场上一起驳斥刘小亮的“学习无用论”的。
不过这一次，他不准备给出相同的答案。
话是死的，人是活的，正反话应该怎么说，完全取决于自己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屁股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想要的结果，就是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能力，使她可以接受自己，即使不能一下子接受，至少也不能过于排斥。
和叶小换之间这段青涩、朦胧的感情，对于有些唯利是图的他来说，是他心中最纯净的一片空间，虽然交往的过程中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恋爱成本，其目的却和利益无关，所以他很珍惜，绝不打算轻易放手。
杨昆指指沙发，请徐丽娅坐下，她犹豫了一下，觉得反正已经多耗了这么长时间，再待上一会，听听他的辩解也无妨，便就势坐了回去。
杨昆拿茶壶帮她续了杯热茶，顺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捧在手里对她说道：“先不说我能不能、想不想考大学，就是考上了，又能怎么样？服从组织安排，分配一份工作，朝九晚五上班，每月挣个仨瓜俩枣？如果阿姨您认为这样才是正途的话……”
第319章 ：山穷水尽（）
“如果阿姨您认为这样才是正途的话……”杨昆向前探了探身子，问：“您当时为什么放着国企工人的身份不要，偏要辞职下海开饭店呢？”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徐丽娅的软肋，愣了好一会，她才勉强辩解道：“当时厂子的效益不好，收入太低……”
杨昆一笑摇头，说：“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有野心，不甘安于现状，想追求也有能力去追求更精致、更高尚的生活品位，您觉得呢？”
“没记错的话，你这两家店也不过才开了一个多月，单凭这个，恐怕还不足以证明你有能力为我的女儿创造精致、幸福的生活环境。”徐丽娅用杨昆的原话反驳他道：“虽然眼下你的买卖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花无百日红，生意上的事，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顺风顺水？万一走了背运怎么办？”
杨昆笑着摇了摇头，用脚尖点了点地板，说：“徐阿姨是行家，我这两家店一天能有多少流水和利润，不用我说，估计您也能猜个差不多。”
他将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小腹的位置，仰靠在椅背上，怡然自得看着徐丽娅，继续说道：“如果您觉得这些还不够的话，在南环路口和勤政街中段，还有两家同等规模和档次的火锅店，也是我名下的产业，另外我还开了一家摩托车行、一家电器行、一家副食饮料批发行，以及一家生意还算过得去的街机厅，同时还有不下100号人跟着我混饭吃。”
“跟您提这些，倒不是故意显摆什么，只是想证明一点，您刚才所说的顾虑，我同样也能意识到，所以才不会把所有的鸡蛋放到同一只篮子里，而且很幸运的是，我另外这几处的产业经营得居然还不错，别的不说，单是那家上不得台盘的街机厅，每月就能给我带来超过5万元的纯利润。”
杨昆眯起眼睛，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审视着徐丽娅脸上惊讶的表情，“除了这些您还没亲眼看到的产业外，我名下还有一辆奥迪、一辆奔驰、一辆蓝鸟、两辆捷达，以及几辆工具车，我手腕上这块劳力士，以及送给小叶子的那只，加起来比一辆捷达车都贵，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分一厘地亲手挣出来的，并且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最后，他总结道：“以上这些，不知道够不够证明我的能力？”
对于他的问题，徐丽娅没有马上回答，事实上，她还没能完全消化掉杨昆所说的话。
虽然他特意声明这些话不是炫耀，不过在她看来，他就是在炫耀！
如果他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她能够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中判断出，这些就是真的那么她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少年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挣的钱比她过去十余年里挣得都多，甚至比她认识的所有生意人挣得都多！
这个发现使她觉得有些气馁，随即她又反应过来，他这么说的目的是想进一步打击她的自信心，扰乱她心神的同时也在故意混淆概念，将话题从“他该不该和叶小换早恋”悄悄地引申到“他有没有资格和她谈恋爱”的歧路上来。
想到这里，徐丽娅已经开始动摇的决心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她看着杨昆的眼睛，坚决地说：“我不否认你的商业天赋很出色，甚至比大多数的成年人都要出色，但这不能成为我允许你和她交往的理由。”
杨昆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这娘们还真是难缠，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不耐烦，只是迎着她的目光问道：“冒昧地问一句，您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理由？”
徐丽娅的眼睑收缩了一下，反问道：“你能保证和她结婚吗，能保证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吗，能保证以后不跟她离婚、不让她伤心吗？”
杨昆当然无法保证。
别说以后，连眼前他都保证不了。
他并没有拍着胸脯指天发誓，在这个精明、敏感的女人面前，这种完全体现不出诚意的做法毫无说服力，反而更容易令人反感，所以他只是正视着对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婚姻只是感情生活的一部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还太遥远，更何况，许诺并不能代表什么。”
后面的话有些伤人，他没说出来，但他相信徐丽娅能猜得到：“这一点，阿姨你应该有切身的体会……”
徐丽娅的确猜到了他的言外之意，看着他的眼神中便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愠怒，语气也骤然变冷：“既然你也知道你们还太年轻，这么早谈恋爱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适，那么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和她保持足够的距离，不要仗着手里有些钱就想着为所欲为。”
或许觉得这些话有些太重，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等你们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如果你还喜欢她、而她也喜欢你的话，我不会再过多地干涉你们的感情问题。”
杨昆无奈地摇了摇头，“徐阿姨，我承认您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也承认自己没资格向您承诺什么，毕竟我的年龄摆在这里，说得再多，也无法彻底改变您对我的看法，我只想请您稍微静下心来，仔细判断一下我说的话、我这个人，如果你坚持认为我是在害她，没问题，我会主动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对于他的温言相求，徐丽娅丝毫不为所动，却觉得他刚才表现得锋芒毕露，现在又开始以退为进，这份心机实在是深重得可怕，更坚定了要让女儿远离他的决心。
于是她不容辩驳地答道：“我知道你没有伤害她的想法，但早恋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伤害，我是离了婚的女人，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容忍任何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事情存在，所以很抱歉，明天我就去给她办转学手续，你送她的东西，也会一并还给你。”
杨昆咬了咬牙，问她：“在您这么做之前，能不能让我跟她好好谈谈，如果她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等他说完，徐丽娅便用力摇头，断然拒绝道：“不行！”
杨昆坚持道：“您这么做无非是希望女儿比你幸福，我也不想她难过，从这一点上，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她不再答话，只是一边摇头，一边走向门口，显然不打算再继续和他谈下去。
第320章 ：柳暗花明（）
饶是杨昆平日里狡计百出，摊上这位油盐不浸、软硬不吃的“对手”，也是觉得全身有劲没处使，只能徒呼奈何。
眼看着徐丽娅一只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杨昆依然不肯放弃，抓住最后一次机会问她：“徐阿姨，最后问您一句话，除了一厢情愿地替你女儿安排学习和生活环境之外，您真的了解她的想法，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么？”
徐丽娅一下子怔在了当地。
杨昆的问题，正是导致她们母女之间产生隔阂的根源所在。
她不由得扪心自问，自从婚姻出现危机以后，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女儿坐在一起谈心了？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给她安排最好的学校，买最漂亮的衣服，送最可口的饭菜，可为什么她的性格却变得越来越叛逆，越来越抗拒自己的想法和行为了呢？
眼见事态出现转机，杨昆也顾不得考虑她的感受，单刀直入地问：“徐阿姨，您已经失去了先生，再这么独断专行的话，就不怕你唯一的女儿也会从你身边远远逃开么？”
这句话戳正了徐丽娅心底最深最痛的伤疤，她霍然回过头，红着眼睛问他：“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是不是独断专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杨昆缓缓摇头，说：“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你们母女之间缺乏沟通的事实，至于独断专行……这句评语不是我的首创。”
他放缓语气，继续说道：“徐阿姨，咱们俩是初次见面，在这之前，我对您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小叶子的转述，想听听她的原话么？‘我妈以前多么精明能干、关心体贴的一个人，自从……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偏激，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整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够了！”徐丽娅尖声喝止道，她闭着眼睛，胸脯急剧起伏着，半晌之后，才颓然摇头道：“我累了，不想再说了。”
停顿了几秒钟后，她抬起头，看着欲言又止的杨昆，微微点了点头，“明天我会跟她好好谈谈，今天就到这里吧……”
听出她话里有退让之意，杨昆心里一松，长长地出了口气，“我送您。”
二人之间的谈话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走出办公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半多了，二楼和一楼的大厅里依然是人满为患。
虽然对杨昆抱有偏于负面的看法，不过看到眼前的火爆场景，徐丽娅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搞餐饮确实有一套。
走出店门，她就暗叫一声苦。
今天的雪下得实在太大，直到现在也没有减弱的迹象，大片大片的雪花像鹅毛一样纷纷扬扬地从天下飘下来，在路灯上漫天飞舞，徐丽娅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试着朝门前的便道上踩了一脚，积雪直接没过了高筒皮靴的上沿。
考虑到在这么糟糕的天气和路况下，她独自一人连夜驾车返回市里很容易发生危险，杨昆劝她：“徐阿姨，夜深了，要没什么急事，不如就在县城里委屈一宿？”
虽然知道他是好意，而且明天一早还准备和女儿见面，在县城里过夜倒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佳方案，不过徐丽娅的情绪还没平复过来，也没有答话的欲~望，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车前，却发现奥拓窄小的车轮早被积雪埋没，连车门都被堵住，还是杨昆搭了把手才勉强拉开。
下雪时的气温不会太低，试着拧了下钥匙，车倒是打着了，可挂上档之后，车轮只是在雪窝里打滑，车身却纺丝不动，挂上倒档试了试，毫无效果。
杨昆就劝她：“不行就先把车停在这吧，店里晚上有人值班，我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肯定丢不了，您稍等一下，我去后院开车送您去招待所。”
徐丽娅无奈，也只有勉强接受他的建议，却没在路边等，跟着杨昆一起踩着积雪走进了农信社的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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