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施央- 第30部分

　　　　进屋时，一股淡淡的沉香味立刻扑鼻而来，令人觉得清爽舒适。施央深深地吸上一口，不安的心这才平缓下来。

　　　　屋内，秦茹真和姚玉儿并坐在暖塌上，中间放着一个金丝楠木小方桌，上头摆放一套青瓷茶具，此时，她们正边喝茶边聊天，有说有笑。

　　　　暖塌前下方放着一个青铜火炉，造型精美，做工讲究，燃烧时连烟都没有，却使房内异常暖和。

　　　　“娘，二婶，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韩师师从帷帘后走出，笑靥如花地看着她们。她今日一身粉装，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调皮又不失妩媚，螓首蛾眉，傅粉施朱，是为俏丽。

　　　　秦茹真一见到她，眼睛马上笑成一条缝。“正说到你呢，你就来了。”

　　　　“莫不是在说我坏话吧？”韩师师紧挨着秦茹真坐下，顺手拿起旁边小桌上的糕点吃起来。

　　　　“你这孩子，净喜欢说胡话。”秦茹真假装生气地拍一下她的头，嘴边却有藏不住的笑意。

　　　　“我们在讲你和少钰的事呢，若这也是坏话，那我认了。”姚玉儿接着道，还将糕点盘往韩师师那边移了移。

　　　　韩师师一听，眸光发亮。“什么事？”

　　　　“既是‘坏话’，那你还是不听为好。”

　　　　“方才我跟你们开玩笑呢，好二婶，快告诉我是什么事。”这下，韩师师糕点也不吃了，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姚玉儿，似是在期盼什么。

　　　　姚玉儿抿嘴一笑，也不卖关子了，直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你们的亲事。”

　　　　“我又没说要嫁给他，哪来的亲事。”韩师师口是心非着。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吗？就别藏着掖着了。”

　　　　面对姚玉儿的调侃，韩师师也没再否认，只脸红地道一句：“讨厌。”

　　　　一旁，施央把她们的话听在耳里，脑海中突然浮现那日在梅园见到的红衣背影，心里不知是何感觉。看来，君少钰十有八九会成为韩府的姑爷了。

　　　　这时，秦茹真注意到静静站于一旁的施央，惊讶道：“你不是失踪了吗？何时回的？”

　　　　闻言，姚玉儿也抬眼看向施央，只见她低眉垂眼，面如皎月，虽衣着朴素但醒目万分，不过几天不见，她竟愈发动人了。

　　　　“今日刚回。”在她们打量的目光中，施央镇定自若地回道。

　　　　“安然无恙地回来便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秦茹真也没问她为何失踪，只如此道。

　　　　“多谢大夫人关心。”

　　　　姚玉儿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忽问：“听说你刺绣手艺不错，改日可否帮我也绣一方锦帕？”

　　　　施央还未开口，韩师师便露出不悦的表情：“二婶，我的丫鬟又不是绣娘，她平日里忙着服侍我，哪有时间去刺绣啊。”

　　　　姚玉儿似乎没想到韩师师会这么说，愣了几秒后笑道：“倒是我考虑不周，也罢，我送去绣庄绣便是了。”

　　　　秦茹真知道韩师师喜欢护短，但施央只是一个丫鬟，师师如此对姚玉儿说话显得有些无礼，于是，她的表情立刻变严肃：“师师，你怎么能这样对二婶说话呢。”

　　　　“不碍事，她也是口直心快嘛，没恶意的。”姚玉儿笑道。

　　　　其实，姚玉儿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城府极深，也擅于打理人际关系，所以此刻才会帮韩师师打圆场，不过，她的心里因为韩师师的话还是落下了一个疙瘩。

　　　　“对嘛，我就随口一说，娘不喜欢听，我不说话便是了。”说完，韩师师把嘴一撅，犯起小姐脾气来，秦茹真只好一脸无奈道：“哪是让你不说话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以后注意点。”

　　　　韩师师干脆把头瞥过去不看她，兀自吃着桌上的糕点，赌气不说话。秦茹真拿她没办法，又道：“既然你不想跟我说话，那我的东西想必你也不会要了。”

　　　　“什么东西？”韩师师忘记自己还在生气，下意识问道。

　　　　接着，秦茹真便让人去把东西取来，原来是一身衣裳。韩师师立刻拿起来仔细瞧了瞧，末了，发出感叹：“好漂亮的衣裳啊。”

　　　　“这是娘特意为你准备的，待老太君大寿那日，你便穿上它，定是整个韩府最美的女子。”

　　　　听秦茹真说完，韩师师感动得一把抱住她。“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

　　　　“现在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韩师师笑得一脸烂漫，秦茹真看着她，也笑了。她毕竟是自己最宝贵的女儿，不疼她，还疼谁啊？

　　　　施央把她们的母女情深看在眼里，心里的滋味不知怎地有点苦涩。

　　　　“师师，要知道你娘可是用心良苦，寿辰那日，她想让你打扮漂亮得点好去见少钰，试问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娘？”姚玉儿见缝插针道。

　　　　“我的娘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娘，谁也比不了。”韩师师一脸傲色，令秦茹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接着，她们又开始聊起老太君寿辰的事，秦茹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问一句：“对了，我近几日没怎么看到二叔子，他在忙什么？”

　　　　姚玉儿没想到她会问起秦书伟，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神色，而后回道：“大概是在忙赌场的事吧，他有时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我都已经习惯了。”

　　　　“那怎么成，再怎么忙，也得回家啊。”顿了顿，秦茹真似是想到什么，不确定道：“莫非，他又去那些烟花场所了？”

　　　　“前段时间还比较老实，这段时间怕是耐不住性子，又去了。”说着，姚玉儿长叹一口气。

　　　　“他那风流性子真得改改才行，放着你这么好的妻子不要，偏偏喜欢去找烟花女子，简直愚昧至极。”秦茹真向来看不惯男的去寻花问柳，所以对此事无比气愤。

　　　　不过，相比之下，姚玉儿淡定许多。“他寻花问柳我还能容忍，只要不去找小倌便行。”

　　　　这时，施央开口道：“二夫人，奴婢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昨日夜里，奴婢经过拱城街时，见韩二爷站在风馆前与一小倌调情，最后还搂着他进了风馆。”施央不忙不慢地把话说完，姚玉儿听了，脸色霎时变难看。“你确定看到的人是韩二爷？”

　　　　“当时他侧对着奴婢，奴婢确实没完全看清他的模样，但听那小倌唤了他一声二爷。而且，那小倌男生女相，奴婢印象深刻。”末了，她又加上一句：“对了，奴婢还听二爷唤他为……尤姬。”

　　　　尤姬！姚玉儿一听这个名字，身体马上像触电般颤抖着，手紧握成拳，牙齿咬紧嘴唇，眸中是无尽的愤怒与绝望。尤姬是风馆头牌，更是韩书伟的心头宠，她怎会不知？以前，她便因为尤姬与他大闹过几次，他也对她发誓不再去风馆，谁知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又厮混在一起，她的自尊心已无法承受这一切了。

　　　　再者，韩书伟昨日确实彻夜未归，今上午才回，她问他昨晚去了哪，他还说陪贵客喝酒喝醉了，直接在客栈睡了一宿，如今看来，他是去风馆找尤姬快活了一晚啊！

　　　　施央将姚玉儿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暗喜。之前，宁笙跟自己说了孙榆被韩书伟觊觎的事，自己只觉得恶心又厌恶，如今，总算有机会揭穿韩书伟的丑陋面目，替孙榆出口恶气，看姚玉儿的架势，估计不会轻易放过韩书伟。

　　　　“若施央所说为实，你可得好生跟二叔子谈谈，他要是知错不改，我便去请老太君为你做主。”秦茹真也是一脸凝重，只有韩师师听得一头雾水。她毕竟还是黄花大闺女，不懂小倌的意思，只以为秦茹真小题大做了。

　　　　“多谢大嫂的好意，此事，还是不要惊动老太君了，我不想她老人家又为这事烦心。”

　　　　其实，姚玉儿是怕老太君一气之下不让韩书伟接手赌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说到底，姚玉儿是个精明的人。

　　　　似是看穿她心里的想法，秦茹真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拉过她的手以示安慰。

　　　　“这件事，你还跟其他人说起过吗？”姚玉儿突然看向施央，一脸严峻。

　　　　施央摇头，她暗自舒口气，又道：“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丫鬟，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所以，你最好将方才说过的话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要提起，懂吗？”

　　　　“奴婢明白。”

　　　　“不过，大晚上的，你去拱城街做甚？”

　　　　要知道，拱城街在城东，离这有段距离，她怎会恰好路过风馆，又恰好看见韩书伟？这样想着，姚玉儿的眼里起了疑色。

　　　　只听施央不忙不慢解释道：“奴婢去那见一个朋友，路过风馆时因为好奇便多看了几眼，谁知看到了韩二爷。对了，奴婢记得他穿的是青色长掛，腰间还系着一杆烟袋。”

　　　　听完施央的描述，姚玉儿眼中的疑色也就消散了，青色长褂，一杆烟袋，确实跟自己今日所见无差。

　　　　“你们再说下去，我都要发困了。”说着，韩师师打了个哈欠。

　　　　“好了，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还是继续说寿辰的事吧。”姚玉儿摆出一副端庄笑容。

　　　　于是，她们又热烈地聊起来，施央静静站于一旁，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第四十四章　故地（）　
从梨花苑出来已是日暮时分，天边微亮，似蒙上一层轻纱，朦胧且美好，吹来的风有几分刺骨，却令人精神百倍。

　　　　施央怔怔地遥望天边，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明净，直到韩师师的唤声在耳边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韩师师顺着施央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大片大片的天，不禁问道：“你在看什么呢？”她不似施央般触景生情，所以自是无感。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呆罢了。”施央收回视线，淡笑道。

　　　　韩师师没再追问，继续往前走，施央紧跟其后，眸色平静。谁知，快到师湘阁时，韩师师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不停在阁楼门口晃悠，以为是小贼，待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韩洛。顿时，她好笑道：“大哥，你在这里作甚？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小贼呢。”

　　　　话说韩洛方才回府后没有去浣心苑，而是径直来到师湘阁，他心里有许多话想问施央，却不知是否妥当，所以才会在楼下徘徊。如今，韩师师的突然出现，倒是让他惊了几秒。“我来这，当然是有事了。”他正声道。

　　　　“今日是怎么了，大嫂上午才来过，你现在又来，你们平时可是极少来我这。说吧，找我何事？”

　　　　“我不是来找你的。”

　　　　“那你找谁？”

　　　　韩洛的目光越过她径直看向她身后的施央，道：“你的丫鬟，施央。”

　　　　“找她作甚？”韩师师非常不解。

　　　　“问她些事，可否单独与她聊两句？”

　　　　韩师师的目光在施央和韩洛之间流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她没多想什么，只道：“好吧，不过，可不能太久哦。”

　　　　“放心，又不会把她拐跑。”

　　　　“谅你也不敢。”

　　　　接着，韩师师便独自进去了，施央站在原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眸子如凝着终年不化的雪，灵澈动人。“不知大少爷有何事想问奴婢？”她淡淡开口。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且随我来。”韩洛转身向长廊的另一边走去，施央犹豫几秒，还是跟了上去。

　　　　路上，他俩很有默契地谁都未开口说话，她凝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双手绞在一起，眸中的神情闪烁不定。接着，她低头，脑中思绪万千。

　　　　于他，她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何感觉，似乎还有点眷恋，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沦陷，因为，她怕被再度伤害。

　　　　突然，走在前面的他停住脚步，她由于在想事情，一时没注意，直直撞上他的背，鼻边有淡淡的龙涎香传来，令她的神志立刻清晰。

　　　　他转身，见她正低头揉鼻，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方才在发什么呆呢？都不看路的。”

　　　　“谁让您忽然停下来呢。”施央甚是委屈道。

　　　　“倒是我的错，我停下来是因为到地方了。”

　　　　闻言，施央看向周围，入目的全是梅花，娇艳欲滴，夺人眼球。韩洛带她来的这个地方是梅苑，以前，因着林知霜独爱梅花，韩洛便专门为她在府中修建了一座梅苑，里面种满大片大片的梅树，一到冬天，梅花争相开放，红似火海，虽比不上梅园的雄伟壮观，但也令人称叹。林知霜因此感动不已，时常流连于此，如今，故地重游，梅花依旧灿烂，心境却回不到从前了。

　　　　“好漂亮的梅花啊。”她目不转睛，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感叹。韩洛低头看着她，嘴角不禁上扬。“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会在她身上看到林知霜的影子，她们两人明明长相不同，但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相似，所以，自己才会不知不觉被她吸引。

　　　　“梅花美艳傲骨，试问有谁会不喜欢？”她转头，恰好对上他的视线，那双褐色的眸子，深沉如夜空。

　　　　“也对。”

　　　　“大少爷，您带奴婢来这，不会只为赏梅吧？”她率先移开视线，淡淡道。

　　　　“赏梅只是其次，问你事情才是重点。”

　　　　“何事？”

　　　　“当初，你是如何从歹徒那逃出来的？”

　　　　施央不假思索道：“趁他们不注意时逃脱的。”

　　　　“独自一人？”

　　　　“嗯。”

　　　　闻言，韩洛的眸子黯了黯。其实，那日在青灵寺，他已经从张汉口中得知她是被人所救才逃脱，并且那人替她挨了一剑，眼下他这么问，就是想听她亲口说出那人是谁。如今，她这么说，明显是在撒谎，她究竟想掩饰什么？韩洛很想揭穿她的谎话，问清楚一切，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似乎没立场追根究底，还是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听吧。

　　　　施央当然不知韩洛此刻心里所想，她隐瞒君少钰救自己的事，几乎是下意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来韩洛也不会在意事情的真相。

　　　　就这样，两人心思各异，空气突然又安静下来。半晌，韩洛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逃脱后，你去了哪？”当初为了寻她，自己带人在城内城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