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对于他们家来说太高了……
苏绫坐在一旁,皱眉看着这一幕,再看张文涛的眼神里已经止不住地泛起厌恶。
半晌,她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地笑容。
这还只是个开始。
苏绫想过,如果要再高的价码对于张文涛来说是打死也不可能的,到时把他逼急了想别的路子反倒不美,再不济他心知拿不起钱畏罪自杀也等于便宜了他。
五万块,恰到好处。
“不行,我现在就去大哥家走一趟。”张文涛突然又披上外套,匆匆穿鞋就出门了。
看着他的背影,王亚洁皱了皱眉,“今天怎么回事?急三火四的?”她不是傻瓜,看出了张文涛今天特别反常,心事很重,一会也坐不住。而且光是说话的功夫都眼神躲闪,额头直冒冷汗。
这些细节都没逃过王亚洁的眼睛,她有些怀疑张文涛是在与她撒谎。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而王亚洁此刻的确越发疑虑。
“真想不到你这继父为人师表,竟然是这等货色。”江淮生站在苏绫身后深深一叹,他也是这段时日与苏绫形影不离,才知晓苏绫家里这些门道。
“若是老夫生前知道这事,一定将他大卸八块替你解了这口恶气!”
苏绫闻言转头看向江淮生,微微一笑,转身对王亚洁招呼一声便回了房间。
锁上房门苏绫才道,“今天江老出去查看一圈,结果如何?”
今日一落日,江淮生就出了盘古幡出去转了一圈,他不能距离盘古幡太远,所以搜寻范围有限得很。
江淮生摇了摇头,“没有见到周易康的踪迹,不知道他是否还在青城县内。不过你在城郊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想不吸引他恐怕都难。”
苏绫闻言沉思片刻,“好在他们还没有怀疑到我头上。”
“赫羽明都能将你与宁培的关系调查出来,更何况我在你家中被人发现,他们不可能不起疑心。”江淮生摇了摇头,“千万不可大意了。”
苏绫皱眉,“那依江老所见,他们是为的什么一直没有动作?”
江淮生走到窗前沉思片刻,摇头道,“你将夏志文治好一事瞒不过**安插在我周围的眼线,但现在江相南派是否参与暗杀我一事还不得而知。至于雪草堂与江相北派对你并不熟悉,很有可能只当我是走投无路躲在你这里,而你的干净背景……于你而言的确是一层很好地保护色。”
苏绫背景干净,干净到不能再干净,即便江淮生躲在她家中,即便是她收留了江淮生,只要对方不认为她与江淮生会有什么太深的瓜葛与交情,按理说都不应该会对苏绫下手。
而一个十六岁的初中女生又会与江淮生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当然,这些结论是在**与周易康并无勾结的前提下才成立。如果**将他手中所掌握的苏绫的情况告知他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现在江淮生与苏绫如何分析都只是猜测而已,苏绫接触不到那个层面,也掌握不了那个层面的动态。
或许有人在观察她,或许根本就没人注意她。
倘若一切都摆在明面上还并不难应对,就是未知的东西才尤为值得小心。
“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他们前,行事万万低调一些才好。”江淮生面色有些乏累地说完便回了盘古幡中。
苏绫抿唇,近来组织的事情她都没有露面,包括请来夏卫东帮忙她都没有亲自进局子,目的就是以防万一,不想进入一些有心人的视线。
江淮生虽然‘死’了,但正如他所说,自己救他那日在郊外搞出的动静颇大,说不定已经引入注意,即便追查不到自己身上,但日后也难保万一。
还有江淮生既然是在她家中被发现的,即便苏绫曾亲口否认与他认识,但只要对方不是傻子,就不难怀疑江淮生怎么会无缘无故进人家中被当成个偷?更导致自己身份暴露?
第二天起床,天气似乎比以往更见了些凉意。
张文涛似乎一夜没睡,在苏绫出门前就已经坐在客厅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苏绫,你跟王美涵熟不熟?”见苏绫出门,张文涛面色憔悴地开口问道。
苏绫沉默了片刻,“关系一般。”
“哦。”张文涛眼神闪烁了一下,“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在学校跟谁走的比较近?”
看来张文涛是在寻思昨夜是谁接了那录音笔。
苏绫状似思索了一下,“这两天见她跟孙琪走得挺近的。”
“什么!”张文涛差点蹦起来。孙琪爸爸是教育局的副局啊!要是这个事情孙琪知道,回家再跟她父亲一说,那可怎么得了?
不行,得赶紧把录音笔拿回来,如果真是孙琪知道这事就更不能把证据留在她手里,至于拿回录音笔后就算闹到孙琪父亲那里,他们没有证据能拿自己怎么样?死不认账就得了!
张文涛面色阴晴不定,瞬息万变地,也没注意到苏绫嘴角流露出的诡异笑容。
“行了,你先上课去吧。”张文涛白着脸呐呐道。
苏绫微笑,“起的这么早,不一起去学校吗?”
他哪里是起得早,他压根就一夜没睡!因为思绪纷杂所以也没注意到苏绫的反常,张文涛摆了摆手再次跌坐回椅子上。
苏绫转身离开。
早自习张文涛没来,第一节数学课则是由代课老师来上,原因是张老师因病请了一上午的假。
“苏绫,你说张文涛不会不敢来了吧?万一他拖延时间今天不过来,你说咱们是报警还是等他?”课间,王美涵拉着苏绫来到走廊的小窗台旁。
苏绫笑着摇了摇头,“就怕他现在急着拿钱给你。”
“他会这么好心?”王美涵抱胸,摇头笑了笑。她是打死也不相信张文涛这种人渣会着急把钱给自己,她看他现在是想办法呢才对。
“张文涛昨晚一夜没睡,这个事情对他压力很大,你先不要着急,静观其变。”苏绫转头看向窗外。
王美涵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中午时,张文涛就在学校露面了。苏绫没看见,但是身边有梁玲吉这个小喇叭在。
“刚才我见着张老师进校门了,估计这会到办公室了,本来还合计他进来不过来晚自习能不上了呢!”梁玲吉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唉声叹气。最近她嚷嚷着减肥,也不知道在哪个杂志上面看吃苹果可以瘦身,结果每天中午就盯上苹果了。
“看着张老师拎什么东西了吗?”苏绫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梁玲吉一怔,“除了公文包还有什么?咦?你还真别说,好像还拎了个袋子。”
下午,王美涵给苏绫发来简讯,言道张文涛约她晚自习后见。与此同时,苏绫又接到了来自夏卫东的一条简讯,意思是十万元已经打入了上次给她的那张银行卡中。
苏绫原本在拿到十万元后言道买了手机会给张文涛号码,而手机的事情一直放着没有落实,现下买了传呼机自然是告诉了夏卫东,同时又张嘴朝他借了十万元钱,有备无患。
没想到夏卫东当时那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还真不是空话,次次落到实处,且办事效率极高,也不问苏绫要来做什么。要知道十万元可算是一笔不小的款子,如夏卫东这样的商人也都是固定资产多,而手中流动现金都是有限地很,一般情况下来说还都背着银行的负债。
晚上放学,由苏绫隐在暗处保驾护航,张文涛的确没有耍什么手段,直接将一叠厚厚的纸包交给了王美涵。
俗话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美涵笑着将那录音笔交给张文涛后,没想到他竟是扔在地上当场踩了个稀巴烂,并且出言威胁,“你要是敢留后手看我不弄死你!别以为就你知道什么叫鱼死网破!”
说罢扬长而去。
“没想到人被逼急了的嘴脸真是丑恶,你看张文涛现在这个样子。”王美涵走到苏绫身边,径直将纸包交到了苏绫手中。
苏绫微笑着将钱推回,“这个是你应得的。”
王美涵却坚持不要,“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说不定还被他玩在手心里,这钱我不能要。再说我看得出来你在打游戏厅的主意,手里应该正缺钱吧?拿着吧,这么多钱就是给我我也不会花呀!”
苏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么一笔巨款她竟是根本没打算自留。
“就当是我跟你借的。”苏绫也不客气,直接将钱接下。现在手头的十万,加上夏卫东借的十万,还有王美涵的五万,一共是二十五万元钱。
而游戏厅的店面赵东已经打探好了,一年房租是八万元,游戏厅内一共有三十五台设备,其中价值在四千左右的有二十五台,六千左右的是八台,还有两台钓鱼机都是价格过万。这些东西就得十六七万元,加上店租,如无意外的话二十五万元内可以盘下来。
只是一旦真的将店面盘下,就必须尽快进入盈利模式,看店的人工倒是好说,反正赵东等人也是闲着,只是赵东下面养的那些个小弟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确保游戏厅能正常营业就少不了这些小弟出力看场。
现在想这些事情都为时过早,这两天赵东听了苏绫的每日都去砸场子,但对方回应也颇为激烈,而且孙立伟已经三番派人联系赵东,怕是马上就要坐不住了。
煤老板吴先生那头可还等着交人呢。而赵东上次不小心把吴辰南的侄子打死更是激化了双方矛盾。短短几天的功夫孙立伟就派人传了赵东三次,都被他给有意躲开了。
赵东的意思是现在没脸见伟哥,而且现在要他把王立斌几个人交出去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跟苏绫等人商量好对策,那就先抓紧混出些名堂再说。他觉得自己只要没有公然与孙立伟作对,只是靠着本事混出名堂使孙立伟顾忌些,这样算不得不讲道义,也算不得对不起孙立伟。
大不了以后对孙立伟加倍孝心,有了能耐更好孝敬不是?
当然,这是赵东自己这样认为的。
孙立伟可未必会这样想。
“接下来真那么办?张文涛毕竟……”王美涵有些迟疑地看着苏绫。
苏绫淡淡一笑。
王美涵也抿唇一笑,“现在他欠了一屁股债,看他怎么办。”
当晚回家,就见张文涛正在客厅向王亚洁解释钱的事情,“现在领导拿钱往上疏通,最快也得等两个月消息。”
苏绫注意到他的一边撒谎,手指不停地前后蜷缩。
……
最近张启很累。吴辰南是他姐夫,也一直带着他混,现在吴辰南死了,张启帮着堂姐张美凤料理后事,又见天儿的处理游戏厅的事,上下安抚累得他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张美凤那里他要强装笑颜,生怕她跟着提心吊胆,下面兄弟他又要极力安抚,省得被人打得人心惶惶。
游戏厅天天被人砸,为重新装修的事都将他忙的脚打后脑勺,兄弟打架包扎、开药、吃喝,每天朝张美凤伸手要钱也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有时候能垫的自己都掏腰包先垫上了,心想等着抗过这段,游戏厅走入正轨钱还不是滚滚来?
为吴辰南报仇这个事他得给吴大兴老板一个面子,不能跟孙立伟过不去,这个事情跟孙立伟手下人有关,那就得逼着孙立伟交人。可这孙立伟倒好,一直拖着交人的事,反倒是一来就请他到酒店吃吃喝喝,显然是缓兵之计。
……
可这两天,吴辰南的妻子张美凤更是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男人在道上混,她早想到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留下她孤儿寡母处理一堆后事不说,还得天天往警局跑。
吴辰南出事,也就意味着其他一些收入都断了,但好在还留下了个进账不菲的游戏厅,这是固定资产,吴辰南死了就是她的。
这游戏厅她本打算交给堂弟张启看的,张启一直跟着吴辰南混,在青城县也算说得上话的,到时赚的钱多分张启一份,这个事情也已经在前阵子谈好了。
只是没想到吴辰南一死,每天都有人来砸场子,玻璃大门,桌椅板凳,近段已经换了两批,可就是开不起业来。似乎知道拳皇闹得凶,学生们现在也不敢过来,听张启说现在大南门的学生认可多走几条街到北菜场附近打游戏也不到拳皇来。
这可愁坏了张美凤!吴辰南一死,现在游戏厅不但不进账,还天天往外搭钱,张启手下的兄弟为了看场子受伤进医院,这份钱张启全都是伸手朝张美凤要的。
她总算意识到吴辰南一死,她一个女人根本举步艰难。
也不知道是什么仇家做事这么损,人死了还不放过他们孤儿寡母!
以前吴辰南在的时候,虽然赚的多,但养兄弟花的更多,他们混这行的可不是家里三张嘴等着吃饭,而是下面一大票兄弟在等着吃饭,跟上头的关系也得打点,出门要面子必须阔气,这也导致吴辰南手头上的存款并不多。
存款不多,但从不短了钱花。
现在吴辰南死了,游戏厅又不进账,张美凤却要帮着养那么一批兄弟,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有人找茬,张启这边汇聚人手多是找一些小混子和学生,每次出来用黑话叫‘站队形’也就是给大哥撑场面,这站一次不但要负担每个人的打车钱,还要给拿三十五十的好处费。
除此之外,要是真动手了,大哥还得请这帮子兄弟出去搓一顿。
每个人身上是花不了多少钱,但架不住人多啊!
这些钱张启也都是伸手冲她要的,这样下去张美凤眼瞅着就要坐吃山空了,心想还不如将游戏厅兑出去,也不用再负担下面那笔不小的开资。
这事跟张启一商量,马上遭到张启的拒绝,他说现下游戏厅天天被人砸,名声臭得很,这个时候出兑肯定是要被折价的,没人肯出兑费不说,说不定设备上还要被人压。
张启这样说自然是吓唬她,但张美凤不懂这些也就暗暗记在心里。这两天一直盘算着即便不要兑费,设备加上退回的两年房租也能有个三十几万进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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