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严肃的模样看起来还挺正气的,只是……简又又抿了抿唇,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弯下双腿,心里不断的骂娘。
靠,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长这么大,除了跪死人,就没跪过一个活人,太他妈憋屈了。
只是她也明白,若是在别的地方,她还能傲气的站着,只行礼,但在衙门大堂上,她要是不跪,等着的就是板子了。
除非她有功名在身,可以不跪。
妈的,要是不能狠狠收拾了晋小生三人,她怎么咽的下这窝囊气。
不是当事人的恶老太,杨桃花,容璟之跟晋丫丫便站在围栏外面看着,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每一次衙门有案子审,总是少不得一群人过来围观。
“民女简又又。”收起心神,简又又神情淡然的回道。
秦庸点了点头,视线转而看向晋小生。
明明只是淡淡的一瞥,却还是将晋小生吓的瑟瑟发抖:“我……我叫晋小生……”
“听说是你偷了她的荷包?”秦恿指着简又又,问晋小生,其实心里老大不乐意了,他刚吃完午饭准备睡午觉呢,就有案子来了。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偷他的荷包,大人,我是冤枉的。”晋小生一边哭一边说道,心里早就吓的六神无主了,他想回家,他不想呆在这里。
围观的人群里,晋老太也跟着咆哮:“不可能的大人,我家小生不会偷银子的,求大人明查,不能冤枉了好人哪。”
秦庸拧眉,惊堂木重重的拍下,吓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冤不冤枉,本官自有判断,要你多嘴?再吵掌你的嘴。”
晋老太立即闭上了嘴巴,也不敢放肆,跟杨桃花两人紧张的看着里面的晋小生,心里把简又又跟晋丫丫恨透了,恨不得将两人挫骨扬灰,竟然这样诬蔑他的宝贝孙子。
“大人,我的荷包就在他的身上,大人搜一搜就知道了。”
秦庸对着衙差使了个眼色,一名衙差会意,上前搜晋小生的身,晋小生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那么多银子,不想给人发现了,就一直捂着胸口,这样举动,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看得明白,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这会人家搜身了倒是捂着胸口,傻子才相信他是冤枉的呢。
那名衙差从晋小生的胸口搜出来一只荷包,然后双手恭敬的递到了秦庸的面前:“大人。”
秦庸掂了掂手里的荷包的重量,眉稍微微一挑,看不出来这简又又这个小村姑挺有钱的么,这随身携带的银子估摸着就不只十两银子。
“不是的,这不是我偷的,这是别人给我的,不是我偷来的。”晋小生哆嗦着唇,辩解道。
而人群里,杨桃花也按捺不住的嚷道:“大人,不能光凭一个荷包就断定是她的,这分明是我给我儿子的,不是他偷的。”
秦庸看了简又又一眼,心里也微微有些诧异,他刚刚是不是认定了这荷包是简又又的?唔?为什么这么肯定?
简又又不知秦庸的心思,也不知道他这会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是不是在估量她的价值或是能从她身上扣去多少银子,听了杨桃花的话,嗤笑一声,道:“既然是你给的,那应该知道荷包里一共有多少钱才是,不妨给大人说说。”
杨桃花脸色一变,吱唔着:“有……有……”
晋老太急的不行,看杨桃花说不出来,叫嚷道:“有多少银子关你屁事,反正那银子不是我孙子偷的。”
简又又瞥了晋老太一眼,并没有跟她多费口舌,只是看着秦庸,问:“大人,您说呢?”
秦庸瞪着晋老太:“当本官说的话是空气是吧,咆哮公堂,来人,给本官掌嘴。”
他虽然不喜欢断案,也不喜欢动脑子去费那个神,但不表示他真的什么都不懂,这老太婆是把他当蠢人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算装装样子,也得把该问的问一遍。
什么叫“关你屁事?”
这案子老子在审,怎么就不关老子的事了。
秦庸看晋老太,是一千一万个不满意,衙差见秦庸脸色不好,忙走过去,将晋老太一把拉了过来,一手揪着衣服,一手举着板子,对着她的嘴“啪啪啪”的打了十几下,直到秦庸喊停,衙差才停了下来,晋老太的一张嘴,早已红肿不堪,还流着血。
简又又冷漠的看着晋老太受罚,心里暗骂了一声:活该!
转瞬她看着一旁的晋小生,笑着问:“要不你给大人说说?”
晋小生看着简又又脸上的笑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心中颤抖,这女人,笑起来太可怕了。
“有……有十几两……”
“自己的银子都说不出个整数么,还说是自己的?”简又又不依不挠。
“那是因为我用了些,没有数过。”晋小生狡辩着,反正这荷包不是他偷的,是别人给他的。
晋小生一直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却不知这压根就是简又又给他下的一个套。
“是十二两三十五文。”简又又忽的抬头看着秦庸,道:“大人不信,不妨可以数一数,而且在荷包的里面,绣有我的名字。”
秦庸一愣,有些不悦的瞪了简又又一眼,似在埋怨她既然这么有证据,干麻不早说,浪费他的时间。
简又又不由得在心里笑了,这县太爷也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令人讨厌,虽然瞪了她一眼,不过却没有一点恶意,更多的像是个得不到满足的孩子对大人的抱怨。
秦庸将银子数了一遍,然后又将荷包翻了个面,果真找到了简又又的名字,不是全名,只绣了“又又”两字,但这两字也足以说明一切了。
啪——
惊堂木再一次拍响,秦庸黑着脸看着晋小生:“晋小生,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晋小生吓的整个人呆住了,身后,杨桃花还在叫嚷:“不可能的,大人你一定是弄错了,这不是小生偷的,他说是别人给他的,对,是别人偷了她的荷包,嫁祸给我儿子的。”
秦庸冷冷的睨了杨桃花一眼,然后问晋小生:“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谁给你的荷包?”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偷,哇……娘,我没有偷银子……”
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晋小生再狠再张狂,也才八岁,这会“证据确凿”,哪里还有什么底气,在大堂里哭嚎了起来。
什么人给他的荷包,他真不知道,只知道手里突然多了样东西,然后只看到一个背影很快消失,他低头一瞧是个荷包,打开来看还有银子,哪里还想得到别的,只想快点藏好别被人发现了。
“闭嘴……”秦庸被吵的头疼,怒道。
晋小生顿时收住了声,只是睁着红红的眼睛怯弱的看着秦庸,不敢哭出声,但眼泪还是像珠子似的掉,一抽一抽要不是知道他的恶劣本性,还真叫人疼惜。
只是秦庸是谁,除了媳妇儿子,就银子跟他最亲,别人可不可怜,可跟他半个铜板都没关系。
“来人,晋小生偷窃,打三十大板,关入大牢三天以示惩戒,下次再犯,加倍处罚。”
晋小生再一次放声大哭了起来,身下忽地湿了一片,淡淡的尿骚味传来。
“大人开恩哪。”晋老太一听这处罚,也顾不得嘴上的疼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也不敢再说孙子冤枉的话,就算孙子没说谎,但荷包是那死丫头却不是争的事实,晋老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只以为真是有人偷了银子却因为什么原因给了自家孙子。
杨桃花也在外面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的求饶。
秦庸只觉得被她们吵的头昏脑涨,不耐烦的对着衙差挥手,意思是赶紧打完赶紧了事,他还要回去补觉呢,压根就不觉得对个小孩子打三十大板是不是过份了。
人群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说的无万乎三十大板对晋小生来说残忍了些,虽然行为令人不耻,但毕竟才八岁,三十大板就是大人也未必承受的住,别说小孩子了,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秦庸的眉头狠狠的拧了起来,没有哪个当官的愿意被百姓当着面指责的,秦庸也不例外,他也想留点好名声的。
简又又看着纠结的县太爷,嘴角一勾,正欲开口,却听得身后晋老太扯着嗓子道:“打我吧,打我吧。”
晋老太觉得天都要塌了,这三十大板下去,她的孙子哪还有命啊,这可是晋家唯一的根,说什么都不能有一点闪失。
简又又到了嘴巴的话顿了一顿,有些错愕的看着一脸急切的晋老太,还从没有见过有谁求着别人打她板子的,虽然,晋老太说了她本该要说的话。
她猜测晋小生会受板子,至于多少并不清楚,不过却不打算让晋小生一人承受,打死了对她可没好处,何况那晋老太跟杨桃花也在她要教训的里面,所以这三人,一个都跑不掉,不过那三天大牢倒在简又又的意料之外。
晋老太……是真的很疼她的孙子……
简又又不由得感叹,感叹过后,便是替晋丫丫感到浓浓的悲哀,明明都是亲孙儿,为何待遇就差这么多,晋小生当宝似的疼,晋丫丫当草似的蹂躏。
杨桃花听到晋老太的话,也是一愣,只是怔愣过后心里便涌起阵阵欣喜,晋老太年纪大了,这三十大板打下来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只要晋老太死了,就没有人压在她的头上,到时候整个晋家都是她说了算。
她这边想的美,忽听简又又的声音蓦地响起:“大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这晋小生生父去逝了,这教养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母亲的身上,大人仁慈,不妨让他的娘亲跟奶奶分别代过。”
秦庸听了简又又的建议,赞同的点点头。
“你说的有理,晋小生到底年幼,未必承受得住三十大板,那就让他娘跟奶奶分别挨十五板子,不过晋小生的行为实属恶劣,不可不惩,就罚打十戒尺手心,再关入大牢三天,立即实行。”
杨桃花整个人都懵了,还未等她反应,就有两个衙差过来将她拖了进去,惨叫声不断。
------题外话------
给教训了,不知亲们可还满意否?
第142章 小鬼难缠()
晋小生的两只手心被长长的戒尺打了十下,虽然没有受伤,但手心通红,执刑的时候,整个衙门上空就属他的哭声最撕心裂肺,将晋老太跟杨桃花的惨叫声都盖过了。
晋老太跟杨桃花挨完板子,竟管背上屁股上疼的要命,却因为没人帮忙,只能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而晋小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人拎去了牢房,哪怕他拼命的挣扎踢打,依旧于事无补,反而惹来捕快的恼火。
“再不安份些,小心我让你尝尝皮肉之苦。”
晋小生就算再小,八岁也到了懂事的年纪,更别提大牢这个地方,就算对大家伙都陌生,但却听的不少,他也不是没听过大牢里的狱卒们对犯人用刑,当即吓的脸色煞白,再也不敢闹腾了。
晋老太跟杨桃花看着晋小生被人粗鲁的带走,又气又急又害怕,想要跟上去,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怎么,也想跟蹲一回大牢?”衙差拦住了两人,冷笑道。
晋老太跟杨桃花吓的缩了缩脖子。
杨桃花说:“官爷,我只是想跟过去看看我儿子,烦你行个好。”
“赶紧的走,以为我们这里是善堂呢,想看儿子,三天后不就看见了,再啰嗦,把你一起关了。”
晋老太跟杨桃花讪讪的闭上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晋小生消失在两人眼前,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娘,咱们还是回去筹点钱打点一下,牢里那种地方哪里适合小生呆,咱们至少让小生这三天不受大罪才行。”杨桃花对晋老太说。
晋老太不舍的看着孙子消失地方向,连连点头:“对对,不能让小生受罪,咱们这就回去。”
简又又站在衙门门口,看着晋老太跟杨桃花一瘸一拐的离去,嘴角抿成一道凌厉的弧度,身后,容璟之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
“你说这两人以后会不会安份些?”
他指的,自然是不敢再去找简富兰跟晋丫丫的麻烦。
“不会。”简又又淡淡的说道。
她这一次只是设了个套给三人一点教训罢了,可没让他们在小姑的身上吃过亏,到时候她不在县城,以晋老太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去找小姑麻烦才叫奇怪呢。
“那你这回不是给你小姑惹回了大麻烦?”容璟之低头,看着简又又。
简又又比他矮了一个头,他一低头,目光正好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浓密的像是蒲扇一般,轻轻一眨,俏皮的让他心痒痒。
话虽然这么问,但容璟之清楚,简又又不是那种冲动之人,定会给简富兰想好对策。
简又又仰头,看着容璟之咧嘴一笑,灿烂的笑容让容璟之顿时觉得心都化了。
“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别人不敢说,而恰好我比晋家人有钱。”
要不然,商人明明被人瞧不起,却偏偏连当官的都不敢轻易得罪了,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而这事,她也不用去收买那大喟王秦庸,不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么。
容璟之的剑眉轻轻一挑,眼底漫过一丝笑意,看着她自信满满洋溢着的光彩,怎么看都招人喜爱,这样的真实,是京城那些从小养尊处优,恪守规矩的千金小姐身上没有的,她们展现在人前的,往往都是虚假的一面。
审完案子,秦庸便离开了,简又又直接走向李大:“李大哥,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李大笑道:“我只是按规矩办事,哪里当得起你的谢。”他想简又又是谢他能在容璟之的只言片语下就能赶过来将晋小生带走。
简又又笑道:“不管怎么说,以后还要麻烦李大哥多费点心了。”说着,简又又将那装有十二两银子的荷包塞到了李大手里:“我在县城逗留的时间不长,总也没机会请李大哥喝茶,还请李大哥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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