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会儿,已经及笄束发的陈兰便端着一碗燕窝粥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祖母,您裁些了么?现在有没有胃口啊。孙女刚熬了点燕窝粥,祖母您尝尝好不好吃。”
陈老夫人看着出落的跟一朵深谷幽兰的孙女。心里不知道有多满意。
“有兰姐儿天天好汤好水的伺候着,祖母想不好都难啊!”陈老夫人感动的说道。
陈兰便将那小碗端到陈老夫人跟前,一边亲手伺候老夫人喝粥,一边柔声说道:“孙女儿第一次做,试了好几次,就这次的看着最好了”
陈老夫人一边吃一边连声赞:“不错,咱们兰姐儿好厨艺。那李家小子是个有福的”
李家小子,可不就是李谦。虽然还未下聘,但是陈老夫人已经将人定准了是她的孙女婿。
即便你将来承了王位,那也得唤自己一声老祖宗。
陈老夫人恨恨想道,这次可不能再看走眼了。若这李谦不乖觉不孝顺,便是让陈兰退了玉牌也不能跟他结亲!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探视()
陈兰听祖母打趣自己,脸都羞红了。不言不语的伺候完陈老夫人吃完,便低着声音说要先出去。
陈老夫人在丫鬟的伺候下漱了口,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兰姐儿,你三哥哥被你祖父罚的狠了,此刻正关在祠堂里闭门思过。祖母思来想去,他好歹也是咱们陈家的种,这般冷的天气,他又受了伤。若是有个好歹,祖母如何对得起他那死去的母亲”
陈兰闻言便知陈老夫人的意思,连忙应声说道:“那一会儿孙女便给哥哥送些伤药和吃食。”
陈老夫人便拉着陈兰的手拍了拍,满意的说道:“还是咱们兰姐儿体贴。哎祖母都舍不得将你嫁出去了”
陈兰便羞涩的回道:“那孙女便不嫁了,一辈子留在祖母身边伺候祖母!”
陈老夫人便玩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将来祖母留了你,你可不要哭鼻子”
“不会的孙女最喜欢呆在祖母身边”
祖孙两其乐融融,却不知今日开的玩笑在后面一语中的。
过了一会儿,陈兰便从陈老夫人那屋里出来,然后便吩咐了丫鬟收拾了几样东西,给陈宣和送去。
她进祖母屋子之前,何尝不知道祖父刚刚离开不久。祖母原先记恨陈宣和与李欣那贱人走的近,便是祖父罚陈宣和板子的时候都没有求情。
怎么会突然要她帮着去探视他?
显见了是祖父的意思。
“你倒巴上了一颗大树。”陈兰在走到祠堂外面时,自言自语的说道:“趋炎附势的软骨头!真是丢我们陈家人的脸!”
祠堂外面一圈见不到半个人影,看来早就准备好要让人进来了。
陈兰让丫鬟在外面守着,然后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提着便往祠堂里面走去。
陈家规矩大,若无大事,想她这样的女子若是擅入祠堂。是会受到处罚的。
但规矩也是人订的。既然祖父祖母让她来探视陈宣和,那么只要她小心些不弄出动静,大家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心翼翼的穿过仪门,她不敢从天井中间的甬道走,只贴着两边的庑廊慢慢走到善厅门口,然后对着里面跪着的陈宣和轻声喊道:“三哥!”
陈宣和正闭着眼默念师傅教的心经,此刻突然听到陈兰喊他,便转头问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陈兰跨国高高的门槛进到善厅里头,走到陈宣和身边便蹲下身。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端出来,然后对陈宣和道:“是祖母让我过来的。你快吃吧,吃完了我还要将盘子收走呢。”
陈宣和眨了眨眼。然后摇头说道:“你拿走吧,我不吃。祖父既然命我在此思过,我若是阳奉阴违,那岂不是大不孝?!”
他要以最坚决的态度抵抗陈老爷子的命令。
那个齐家的孙女,便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娶。
“你若是伤了身子,累及祖母和二伯伤心,难道就是孝顺了?”陈兰窝火劝道:“你昨天伤的重不重,我还带了些伤药过来,你自己涂涂。”
说着便从身上的荷包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陈宣和。
陈宣和依旧不接,只是平静的说道:“我很感谢你来看我。但是这东西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的确不需要,陈老爷子手下的那几板子打的不算重。若是换做从前的陈宣和自然承受不住。但是如今他在扶风手下练了一段时间,又隔三差五的被周仲林那家伙抓过去泡药,筋骨强健到扶风师傅都讶异的地步。
那些师兄师姐见他这个试验品这么有效果,这才纷纷去找周仲林配药水给自己泡。
但是陈兰不知道啊。
她觉得陈宣和就是不待见自己!
她如此好言相劝竟然被对方一口就拒绝了,而且还摆了脸色给自己瞧!什么东西?!
她一气之下将手里瓷瓶狠狠砸到陈宣和身上。然后狠狠骂道:“逞什么能啊!你以为有李欣那贱人给你撑腰,你就有恃无恐了?!你是陈家人!祖父要你娶谁你就得娶谁!就算那贱人来了一样管不到咱们陈家的家务事!”
陈宣和跪在地上怒瞪着双眼。像看仇人似的望着陈兰:“欣儿妹妹如何招惹你了?你为何几次三番卧秽语羞辱与她!”
陈兰见他果然偏袒李欣,心中怒火几乎喷射而出:“欣儿妹妹?!”她又嫉又恨,指着陈宣和的鼻子大声骂道:“到底谁才是你妹妹?我看祖父昨天那顿板子是白打了,就跟那贱人处了几个月,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宣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迫人的紧紧盯着陈兰,严厉的说道:“陈兰!你别欺人太甚!欣儿妹妹没得罪过你,相反,你去年犯下大错,若不是有她帮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玉昌吗?!若不是她仁善,不追究你们送信害姑母早产一事,你以为咱们陈家还能安然无恙的呆在京城吗?!”
陈兰使劲挣开了陈宣和的桎梏,然后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一双美目含怒带恨,顶着陈宣和那杀人的目光冷声笑道:“哼,我道是哥哥怎么对齐家的婚事这般抗拒呢!原来是对你的欣儿妹妹有了非分之想哈哈哈”
“陈兰!”陈宣和额头青筋暴怒,忍不住就要起身去扇她。但是好歹还念着她是自己的妹妹,这才强忍怒火喝道:“若你不是我妹妹,我当场便能杀了你,让你再开不了口!”
陈兰梗着脖子还要再说,却突然觉得脖子一痛,然后便听一声脆响,她右边半张脸便都麻了。
“你!你敢打我!”她先是大怒,待发现陈宣和依然跪在原地,离自己好几步远的距离,不由左右张望惊恐万分:“不是你!是谁?!是谁打我?”
陈宣和嫌恶的说道:“陈兰!便是老祖宗都看不过眼出来收拾你了!现在只是给你一耳光,你若在卧秽语骚扰祖宗清净,等着你的怕就不是这一耳光了!”
说着,他转了头,再不看她一眼。只是低声斥道:“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陈兰在陈宣和说老祖宗罚她时,身上便觉得阴嗖嗖的犯冷打颤。这次,她不敢再激怒陈宣和,哆嗦着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迅速逃离了善厅。
陈宣和听那脚步声渐渐走远,这才转头朝着房顶望过去,然后木然说道:“看了这么久的热闹,现在人都走了,你还不下来?”
那人听了,这才跳下房梁,不屑的说道:“原本还想给你个面子放过她!但是她一口一个贱人的,实在有辱你们书香门第的体面。所以师兄我就代你教训她一下咯”
此时正值将暗不暗的傍晚,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隐在柱子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面容。
陈宣和默不作声,他从地上站起身,然后走到一旁案桌上取了火折子点灯。
待到整个厅堂的壁灯及烛火全部点燃,那人面容这才清晰现出,可不正是周家二公子周仲林!
“师兄来就是为了看我们陈家笑话的?”陈宣和做完这些事,又重新跪倒正中间的蒲团上:“现在你满意了吧!陈家嫡女,未来的梁王妃,被你打了一巴掌跑了!别看她一时间懵了被你吓跑了,但是时间一长,她肯定会觉得不对劲。”
周仲林无所谓的笑笑,然后跳到陈宣和身边盘腿坐下,对他说道:“我又看不上她,管她怎么想呢!”
陈宣和见他大咧咧坐下,便皱着眉头说道:“你到角落里坐着去!这样坐在厅中央,万一有人进来看到了怎么办?”
周仲林便不屑的说道:“不是我吹牛!现在远洋队除了艾寥寥那死洁癖,谁的轻功快过我?没看刚才你妹妹跟见了鬼似的?”他洋洋得意地说道:“那说明她压根没看到我!”
“那是因为她没见过世面!”陈宣和拆台道:“师傅说了,就咱们这几下三脚猫功夫,放到江湖上根本不够人看的!”
周仲林听了,懒懒靠在陈宣和身上道:“是啊感觉没法再爱了。照师傅那说法,我这辈子都报不了仇啊!”
陈宣和不是新卫人,对他们的仇人不了解,闻言只是安慰道:“放心吧,不是有公主在吗?她一定会帮你们的!”
周仲林无力的嗯了一声,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弹跳着站起来,绕到陈宣和面前,蹲下来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刚才听你妹妹讲,你对公主殿下春心萌动了?”
陈宣和听了,脸色大变,忙捂住他的嘴道:“你神经病啊!她的话你也信+主要是知道你在背后中伤她的名声,一定不会饶了你!”
周仲林扒开陈宣和的手,摆手说道:“就问问而已嘛我这还不是试探试探你?要是你回了陈家轻易就妥协了,咱们艾师姐怎么办?”
陈宣和闻言更恼,脸色绯红,结巴骂道:“你你说什么呢z艾师姐有什么关系真是不知所谓!”
周仲林看着他那样子便心知肚明了,贼兮兮的笑了一下,然后往陈宣和嘴里丢了颗药丸,说道:“喏,这药治你身上的伤的!”
见陈宣和吞下了,又丢了个小纸包给他:“这个,是师姐做的红豆糕!我偷的,你趁热吃!”
陈宣和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然后和着口水一点一点的将那糕点给吞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血债()
暮色四合之际,李欣一行人的马车才从丹阳门徐徐发动,压着宽阔的道路往城南的公主府驶去。
张靖嘉与李欣各自在自己的座驾里头小憩。这一天,早上在船厂忙活,下午在宫里头奔波。
他们都累了。
“殿下醒醒c下车了!”
马车停下时,李欣已经酣然入梦。跟着伺候的子珍子玉两人既想叫醒李欣下车,又不敢动作太大惹她厌烦。
便只能轻轻摇着。
“怎么了?”
马车外传来张靖嘉的问询,接着便见帘子一闪,张靖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先生,殿下睡着了。”子玉无奈解释道:“大概白天累着了,奴婢叫了一下都没叫醒。”
张靖嘉瞧着正枕在子*上酣睡的小脑袋,微微扬了扬唇角,然后对子珍道:“你给我打帘子,我抱她下去。”
马车内的壁灯昏黄温暖,折射出他幽暗的双眸好似深谷,叫人望一望便堕落不起。
“啊?”子珍先是愣了下,然后便在对方那惑人的笑容里面点头“哦”了一声,晕晕乎乎出了马车外头给他们掀了帘子等着。
子玉也丝毫不敢提出异议,只能低了头轻声道:“先生,您慢点。”
张靖嘉嗯了一声,弯腰将熟睡的李欣从子*上轻轻抱起,然后裹紧了披风,以手护着怀中人的脑袋便从马车上跳下来。
随行的塔苏尔见状下意识上前要接,却见张靖嘉笑着从他身边避过,然后绕行大步跨进院内。
驾车的是卫字军的人,马车一空,他们便赶着车往院外驶去。
李欣住的院子被张靖嘉特意整理过,整个布局仿照清王府的含英院,只是院子更大。不仅多了一洼小池,几座亭台,便是厢房也多了好几间。
丫鬟们便打趣说可以按四季时令布置,每换一个季节,便让公主殿下换一个屋子。
此刻,张靖嘉一路用披风裹着怀中的瘦弱身影往李欣的房间走去。得了消息早早出来接引的奴才们没得到先生怀里的公主,便只好一路跟在先生后面也往屋子里赶。
他们中大多数是张靖嘉先前安置在这府里的奴才,是以对张靖嘉恭敬非常。
“被子烫过没?”张靖嘉走到床边时先问子岚,子岚一边理开厚重的被子,一边道:“早就烫过了。现在里面正捂着汤婆子,暖和着呢。”
张靖嘉这才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然后道:“她还没吃过。叫个人将饭菜热着。你守在床边,一会儿她醒了定要叫她吃了再睡。”
这丫头看着长高了不少,但是刚才一上手才知她身上轻飘飘的根本没几两肉。
再想到她身上还带着毒,张靖嘉这心里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以前,他只当她是合作的伙伴。并不将这毒当回事。
总归天长日久的温养后,她的症状是会减轻的,寿命虽然不会长,但是绝对够他布置好了。
现在却不一样了,她如今不仅是合伙人,更重要的是。她是自己选定的妻子。
是克隆了几代的章的妻子。
妻子的寿命不长,那他这个丈夫岂不是又要孤独终老?
张靖嘉走出殿外,让子岚给李欣换衣服。
“要么试试看?”他在心里犹疑着给李欣的治疗方案。然后又开始思考准备工作。
“都忘了问禁军玉印的事了。”张靖嘉直到走到自己的院子时,才想起在宫中看到的疑惑:明明自己亲手将玉踊给李欣了,范诚悦手上那块不过是个假货罢了。
可是怎么今天看李涵槿那样子,似乎并不知晓此事?
他想着李欣的隐瞒,便暗暗为她担心。帝王总是多疑的。便是自己的亲骨肉,也比不过权利更重要。
他想提醒李欣将那东西交给李涵槿。
“算了。随她高兴吧。”张靖嘉转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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