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道:“昨晚河谷这边被封锁了,有几个地方被山石阻住了,所以村长让我出来带路。”
“是吗?”老姜道:“那行,你来领路。”
艾尼一言不地走在前面,老姜与他并行,小谭和小俞一前一后护卫着贺朝阳和凌未进山。
一路上都很平静,快到村口时,小谭和小俞的戒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前面已经能看到持械警戒的武警了,看来一切都在卫长江的控制范围内。
“看来是没事了。”凌未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松了口气。
“嗯。”贺朝阳站在原地,道:“一会儿到吉乃去看看。”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见卫长江和买买提村长快步迎了出来。
贺朝阳上前两步,去和卫长江握手,老姜也兴致勃勃的去和买买提说话。
所有的人都以为事情了结了,变故却在这一瞬间陡然生。
趁着贺朝阳和卫长江握手的间隙,艾尼欺身上前,咔哒一声,手中的枪稳稳对准了凌未的太阳穴。
166贺书记疯了()
“未未!”贺朝阳听到响动一回头;立时心魂俱裂!
他这一声大吼瞬间引来了众人惊诧的目光;只是艾尼拿枪抵着凌未额角的动作太惊悚,很多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艾尼!你干什么!”老姜急得几乎跳了起来。
艾尼没出声;而是拉着凌未一路后退;直到背部贴上了山崖;这才停住了脚步。
他一路退,众人一路跟随,等他停了脚步;卫长江一步跨了出来,厉声道:“放下枪!”
艾尼一路上都表现的非常正常,进了村之后也没有异常的举止,所以大家都放松了警惕。可是没想到在战斗结束之后;他竟然来了这么一出大反转。
贺朝阳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他眼睁睁看着抵住凌未的那支枪,心脏在瞬间就爆裂开来,痛得他眼前有些模糊。
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这个艾尼到底要干什么!
“你有什么条件?”贺朝阳忍下心痛,冷静道:“你挟持凌未没有任何用处,他跟天南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你的朋友。”艾尼不会看错,凌未是贺朝阳非常重要的朋友。
“我们不会为了私事影响大局。”被人拿枪指着头,凌未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慌乱,冷静道:“极端分子已经伏法,你打死我也不可能扭转困局。”
“我的要求没那么高。”艾尼清秀的脸上满是淡漠,细看,眼睛深处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苦。
“有什么要求,你说。”贺朝阳努力的攥紧双手,如果此刻放开,会让人看到他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把车钥匙放到外面的车上,我有两个朋友要平安出境。”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卫长江的眉头蹙了起来。
“这个不重要。”艾尼冷静道。
是啊,艾尼现在是什么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从他的枪口下把凌未解救出来。
“小谭,去送钥匙。”贺朝阳没有一丝犹豫。
“朝阳!”凌未低喝一声,“不能答应!”
贺朝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什么都可以听凌未的,唯独这件事不行。没有什么事比凌未的安危更重要,重活一世,如果连凌未的生命都护不住,他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小谭是一路跑过去的,艾尼看着他跑远,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
贺朝阳慢慢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对策。
“你们不用紧张,只要我的两个朋友能平安离开,凌先生的安全绝对能够保证。”狙击手的枪已经架了起来,但是艾尼却表现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艾尼还能够保持理智,那么凌未的安全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为什么和他们搅在了一起?”凌未一边放松身体,一边向艾尼搭讪。
艾尼一声不吭。
“极端分子在天南的作为,难道你没看到吗?”
“我听说你们家是从吉乃搬出来的,这些人占据了你的家园,你竟然还为他们做事?”
抵在额角的枪有丝轻微的颤动,艾尼仍然不说话。
看到凌未似乎未受影响,贺朝阳绷紧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些,在凌未与艾尼对话的当口,已经有两个精干的队员顺着山崖爬了上去。
“艾尼,这两个人就算抢了车,也跑不出去的。”老姜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艾尼是乡里的干部,又有学问又很本份,他怎么会和极端分子勾结上的?
“尽人事知天命,”艾尼看了眼老姜,低声道:“我也是没办法。”
“怎么?他们威胁你?”听出他的话意,老姜精神一震,如果艾尼是被威胁的,那么解了他的围,凌书记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被救出来了。
只可惜,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无论他怎么问,艾尼就是不说话。
“你很为难?”凌未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拿枪挟持我是什么罪名?”
“知道。”
“那为什么还这么做?”凌未疑惑道:“难道你家里就没有父母亲人?你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道理。”艾尼淡漠道:“等那些人走了我自然会放你。”
“你这又是何苦。”
艾尼不吭声,再度稳了稳拿枪的手。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又似乎过得很快。
不过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小谭就传回了消息,他已经将钥匙放回了车上,并且退了回来。
“怎么样?可以放人了吧?”贺朝阳阴鸷地望着艾尼。
“再等等,至少要保证他们出了羊栅栏乡。”
“那至少还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都不够!
艾尼的枪抵住凌未的额角,半分不让。
贺朝阳已经失去了耐性,他扫了卫长江一眼。
卫长江不敢往上看,怕惊动了艾尼,他伸手从兜里掏出盒烟来,借着点烟的动作抬起了头。
对面山崖上已经布置好了两个狙击点。
他吸了口烟,不动声色的对着贺朝阳做了个手势。
准备好了。
就在贺朝阳要给上面的人下命令时,对面的凌未突然喊了一声:“朝阳,不行!”
咦?他在说什么?
老姜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凌未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懂,贺朝阳却懂。
“你别管!”贺朝阳大声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凌未却定定地看着贺朝阳,目光中写着不赞同。
“凌未,你听我一次!”
凌未却不住的摆手,坚决不同意。
“凌未!”贺朝阳急了。
“没到那一步,等那两个人走了,艾尼自然会放开我。”凌未冷静道。
不是他不顾自身的安危,但是枪虽然抵在头上,身后的艾尼却依然平静,从他平稳的呼吸上凌未推断,这个人如果不是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就是没有害人的心思。
他不清楚逃走的两个人和艾尼是什么关系,也不清楚艾尼拼上前途和性命到底值不值得。事实就是,所有的人都看到是艾尼持枪挟持自己,就算艾尼事后平平安安地将自己放了,等着他的,也只能是司法的审判。
“值得吗?”凌未低声问道。
“不值得。”艾尼站在他身后,似一尊雕像。“我已经尽力了。”
“那两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艾尼没有说话,只叹息了一声,声音里似乎带了无法言说的痛苦。
半个小时后,艾尼腰间的通信器嗡嗡了两声。
“好了。”艾尼放下了枪,整个人靠在山壁上,闭上了眼。
这就得到自由了?凌未晃了晃脑袋,一时回不过神来。
“凌未!”贺朝阳一路狂奔过来,他拉过凌未,左瞧瞧右看看,似乎生怕凌未伤了哪里。
事实上,两个人就一直这样面对面站着,艾尼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让贺朝阳紧张不已,凌未有没有受伤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当艾尼的枪如约放下,贺朝阳悬着的心终于归位,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煎熬,不顾身后那么多下属的眼光,紧紧地将凌未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放开了。
“你先松手。”凌未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我腿麻了。”
贺朝阳闻言,赶忙小心翼翼地将凌未扶到一边坐下,“你坐好,我帮你揉腿。”
“先去处理事,回家之后再说。”这里可不是秀恩爱的地方。
“未未……”贺朝阳的声音低不可闻,他蹲在凌未身边,抬眼看着凌未。眼里有担忧,有痛苦,还有无尽的自责。
“听话。”凌未克制着自己不要伸手去摸他的头,此刻的贺朝阳眼神太无助,情绪太低落,让他恨不能将人抱在怀里安慰。
“贺书记,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贺朝阳奔向凌未的同时,两名武警战士已经将艾尼给控制了起来。
艾尼的枪早就丢下了,人也被扭住了胳膊。
贺朝阳回头看到他,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的眼神太过阴鸷,让在场的人都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贺书记?”卫长江小声问道。
贺朝阳没有说话,只是用极端冰冷的眼神看着艾尼。他缓步走到艾尼面前,用迫人的气势盯了艾尼好半晌,就在大家不清楚他要干什么时,贺朝阳突然动了。
堂堂一个市委书记,就像街面上打急了眼的痞子一样,飞起一脚直踹艾尼胸膛。
这一脚踹得真叫一个狠,扭住艾尼的两个武警战士,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响。
“贺书记!”卫长江和老姜齐齐惊叫出声。
贺朝阳出手太狠了,而且以他的身份……哪个市委书记亲自上阵去揍人的!
“朝阳!”凌未急忙喊了一声。
大拇指擦过唇际,贺朝阳阴恻恻道:“便宜你了。”
艾尼脸色白,头无力地垂下,被武警架走了。
围观的众人第一次看到贺朝阳外露的情绪,阴云密布,带着毁天灭地的狂狷。
167大开杀戒()
“未未,为什么阻止我杀艾尼?”劫后余生;贺朝阳紧紧抱着凌未;死也不松手。
“艾尼现在是伊谷村人,又是老姜手下的干部,你当着老姜和乡亲们的面把艾尼崩了;以后还怎么来羊栅栏乡?”凌未回抱着他,低声道:“艾尼并没有杀我之心,罪不致死。”
“现在还没撬开他的口。”贺朝阳郁闷道。
艾尼作为一个国家干部;为什么要帮助两个极端分子逃走?贺朝阳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卫长江将艾尼带走后;他吩咐卫长江要拿到口供。没想到艾尼倒是硬气,死不开口。
“算了,理由什么的不重要。”凌未摇了摇头,道:“吉乃那边的处理的怎么样了?”只要将极端分子都抓起来,谅他们也翻不出天去。
“差不多了。”
出了凌未被挟持这档子事,卫长江又在伊谷和吉乃多留了两支队伍。贺书记的老领导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劫持,卫队长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脸见人。
“好好的一个年,都没过安生。”凌未叹了口气,往贺朝阳怀里又窝了窝。
贺朝阳抚着他的头,带着一丝心悸说道:“未未,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一想到你被人用枪指着头,我,我……”贺朝阳的手指有些抖,天不怕地不怕的贺书记,一直到此刻才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惧意。
前世凌未惨死的镜头不时在他眼前呈现,如果前世的悲剧又在今生重演,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好着呢,你别怕。”凌未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
贺朝阳的惧意表现的太明显,凌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一直以为贺朝阳是顶天立地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人物,可是没想到一次挟持事件就让他怕成这样。这个人,是有多爱自己啊!
两个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凌未不住的用语言和亲吻安慰他。
接下来的两天,两个人足不出户,受了严重心伤的贺书记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凌书记走到哪里,他就贴到哪里。
凌未进厕所,他都恨不得帮忙扶小弟弟。
“你够了啊!”凌未窘得满脸通红。
“你尿啊,我又不拦着。”
“你看着我怎么尿?”这又不是夜晚情浓时不分彼此的情趣,现在外面是大晴天好不好?
他又不是断了手脚,不至于连脱裤子尿尿都不会吧!
贺朝阳摸了摸鼻子,就是不肯走。
“朝阳,你别这样。”凌未叹了口气,道:“那只是个意外,我没那么脆弱,你也不用如此紧张。”
“我不紧张。”
你不紧张就出去啊!凌未没好气地瞪着他道:“咱们要一起白头到老的,我现在还没到尿不动的地步吧?”
见凌未真的不高兴了,贺朝阳只好不情不愿地退了出来。
凌未出了卫生间,见他还在门口站着,无奈地扶额。距离挟持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贺朝阳也该回魂了吧?
“别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着,咱们下楼去。”
贺朝阳乖乖地让他拉着走。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也要上班了。”凌未一边温声哄着,一边把人拉到了沙上,“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概率太低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舍不得你。”贺朝阳抱着他蹭了蹭,“现在天山的形势不太好,我怕你过来有危险,到南屯的事先缓缓。”
“原来是纠结这个啊。”凌未笑了,“你都决定在天山养老了,我还能不过来?”
“你的安全,我赌不起。”贺朝阳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我也不是现在就过来,给你时间把治安搞好不就行了?”
在凌未的劝说之下,贺朝阳终于不情不愿地把自己从凌未身上撕了下来。
经过了一夜激情,贺朝阳早早地就醒了。
凌未还在睡,但是他已经准备起床为凌未准备早餐了。
细细的白米粥,美味的虾饺,爽口的小菜,每一种吃食都让贺朝阳费尽了心思。
凌未这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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