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谭脚下油门一踩,用可能速度赶到了玉昌中学建设工地。
玉昌中学旧校舍已经成了危房,为了学生们安全,玉昌中学军区工兵团帮助下,很就建设成了一座小型板房学校。
可是这座板房学校也只能供高三年纪学生使用,其余高一高二年级学生有一部分另一座板房学校学习,还有一部分分流到了市里其他学校。玉昌中学是玉昌县教学质量好学校,分流学生举措给学校教学带来了很多不便,学生家长也很有意见。
所以地建起学校是解决问题根本办法。
“你们建设进度太慢了!”一道夹杂着奇怪强调声音大声叫道。
“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总指挥,指手画脚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奇怪腔调就是麦理事说港普声音,只见他跟一个戴着安全帽中年男子说道:“孩子们都等着校舍上课!你们这么拖拉进度,到明年春天孩子们肯定用不上校舍!”
“我们计划年底前完工。”
“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宁北冬季,你们不可能完成!”
“完成完不成也不用您来指教!”
“你……”
“怎样?”
“我要向你上级申诉!”麦理事气得声音都变了,“早知道还不如我们港城公司来建设呢!”
“别显摆您那资产阶级优越性了!”男子不耐烦理他,道:“我上级皖南,随便您去申诉。”
麦理事还想说什么,就听一个沉稳声音说道:“原来你们是受皖南省垂直领导,我们安南这小地方还容不下你了。”
中年男子一楞,猛地回头,“贺,贺市长。”
“黄工。”贺朝阳不咸不淡地看着他。
黄工有些羞愧,但是随即腰杆就挺了起来,这位虽然是安南市长,但是也管不到他皖南援建总指挥头上。再说了,本来上级指示就是好好建,慢、慢、建,他不听顶头上司,难道还听贺朝阳?
“贺市长。”麦理事见了贺朝阳,赶忙过来与他握了握手。
“麦理事,辛苦了。”对着麦理事,贺市长脸上笑容真挚了很多,这个远从港城来麦理事,为了安南地震事,忙活了好几年,要论功绩,这位麦理事可谓居功至伟!
地震后灾区生活是很艰苦,但是麦理事仍然带着他团队四处奔波,可以说,他们是除了政府救助外,涉及层面广一支队伍。他们做工作,甚至比政府做还要细致。
对这样认真负责团队,贺朝阳从心眼里感激他们。
“贺市长,玉昌中学建设进度太慢了,我怕冬天到来之前完不成教学楼建设。”麦理事忧心道。
贺朝阳看着凌乱工地,懒懒散散工作工人们,目光凝了起来。
“震后地质情况本就复杂,我们多考察一段时间也是为了玉昌中学安全。”黄工强词夺理道。
贺朝阳连看他都不看他,转头对周俊说道:“打个电话给电视台,让他们做一期关于援建工作专题,主要方向就从援建工作进度做起,好给各个县工程进度做个评比,也让这些兄弟省市互相学习学习。”
周俊憋着笑,转头打电话去了。
还是市长有办法,明面上给援建兄弟省市做宣传,实际上就差明着给皖南省脸上甩巴掌了!
你们不让我治下孩子们按时复课,老子就把你们面皮撕下一层来!
本来嘛,各个省市千里迢迢到安南搞建设,作为主人安南人民怎么会不感激。但是政治斗争归政治斗争,你不能拿孩子未来做筹码!撞破了贺市长底线,就别怪小贺市长不客气了!
黄工脸上阴晴不定,但是面对贺市长,还要摆出该有礼貌。
看着他笑得比哭还难看,贺市长带笑离去,离去前又轻飘飘地撂了一句,“教育是国之根本,玉昌中学代表着多少玉昌学生未来,所以建设工作,不仅要抓紧,还要保质保量。”说着,对周俊说道:“别忘了把工程质量也列为考量标准。”
“是。”市长发话,周俊自然是当做圣旨来办。
随着周秘书指示越来越多,黄工脸色也越来扭曲。
但是对面是贺市长,他又不能不尊重,刚刚还对麦理事冷嘲热讽黄工,此刻嘴里就像被人塞了黄连,只会连连点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贺市长,还是您有办法。”麦理事送贺朝阳上车,比着大拇指夸赞。
贺朝阳惭愧地笑了笑,道:“麦理事,我应该向你道歉。”
“啊?”麦理事吃了一惊。
“督导工作本是政府份内事,却还要你来协调,为了这件事,我也要向你道歉。”
“贺市长您太客气了,”麦理事哂笑道:“我只是有点看不过眼。”
看不过眼就可以冲过去和黄工大声理论,可是玉昌多少干部竟然没有麦理事这样勇气!贺朝阳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很堵。他紧紧地握了握麦理事手,上车离去。
“未未。”
“嗯?”
“我心情不好。”
“累了?”凌未关心道。
“没有。”贺朝阳想到今天视察一幕幕,是抑郁难平。国内官场生态不是一个人或是几个人可以改变,如果要改变,也是应该是慢慢地从思想上发生变化。
可是要想撬动这些根深蒂固神经,是多么艰难。
“未未,我想你。”
听出贺朝阳语气有些不对,凌未心瞬间柔软了。“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贺朝阳强打精神笑了笑,道:“重建建设进度不太理想。”
“所以就心情低落了?”凌未温声道:“我记得你不是这么扛不住打击人吧?”
“一时感慨而已。”谁说人就得一直强大无匹,凌未面前都不能示弱,那么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你啊。”凌未有些心疼,“不然我去看看你吧,我不去宁北,咱们甘西见面。”
凌未话让贺朝阳心中一动,为了他一时心情低落,凌未就能不远万里从应州跑到甘西来,这样情谊……
“未未,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贺朝阳声音低哑,柔软一塌糊涂。
凌市长听了他动情声音,嘴角噙上一抹笑意,“贺市长,你今天还没有说。”
就凌贺两位市长筹划哪里见面时,石川事情又起了变化。
“你说什么?沙子亮竟然攀咬李永利?”贺朝阳听了刘从建汇报,简直是啼笑皆非,“他脑子进水了?”
刘从建坐贺朝阳对面,神情有些忧虑,远没有贺朝阳轻松。“市长,沙子亮目前接受调查,他供认说那些劣质建材是李永利提供。”
“这不可能。”贺朝阳笃定道。
“我也这样想,但是他做了这样口供,有些不好办。”
“不。”贺朝阳摇了摇头,道:“你想错了方向。”
刘从建吃惊地瞠大了眼,“市长,请您……”
“你觉得他这样供述林伟民能信几分?”见刘从建还是没有转过弯来,贺朝阳继续提点道:“保云山又信几分?”
“可是……”
“他不攀咬李永利还罢了,就怕咬不到李永利,还把自己折进去。”
“那些供词……”
“那就是证据。”贺朝阳道:“如果林伟民真是保云山线上人,那么沙子亮供述就是个机会。你想想,林伟民是怎么抓到沙子亮调换劣质建材把柄?”
刘从建恍然大悟。如果林伟民真和马跃洪是一条心,那么就绝不会让沙子亮露出这么大破绽,要知道偷换国家物资牟利可是大罪,尤其是国难当头,还有人敢发这种财,这不是上赶着往枪口上撞吗?
马跃洪一直以为林伟民跟自己一条心,所以对于贺朝阳派林伟民去石川,还暗笑贺朝阳脑子不清楚。现林伟民抓到了沙子亮偷换物资证据,可不是狠狠地甩了马跃洪一巴掌!
只要沙子亮林伟民和保云山手里,他攀咬谁已经不是主要问题,刘从建相信,必要时,林伟民可以让他想咬谁就咬谁。当然了,现沙子亮攀咬无辜官员越多,将来罪过就越大。
“市长,你说他会不会将目标放到你身上?”刘从建心情一松,竟然和贺朝阳开起了玩笑。
“你觉得是谁给了他胆子咬永利?”
这声永利一出,刘从建就知道了,以现李永利表现,他已经被划到了贺朝阳阵营,咬李永利,也就等于是剑指贺朝阳。
刘从建咂巴咂巴嘴,仿佛已经看到了沙子亮下场。
而刘从建预感没有错,他与贺朝阳谈话第三天,安南人大正式启动了罢免沙县长程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安分守己亲,少亲,朝华离颜亲,憧梦亲,〞乀_左耳听见离歌亲,糖沫亲,yjlsj7亲,冼冼824亲,山有晨风亲地雷 ╭╮l*_*l
129贺市长威武()
128贺市长威武
“人大罢免县长?!”马跃洪书记碰头会上啪一声就拍了桌子;“别说这事安南没有先例了,就是整个宁北都没有这样事情吧?”
“宁北没有;不代表国内没有。”人大主任保云山气定神闲道。
“怎么;保主任是要把安南推到风口浪尖上?”
“马书记;我是履行一个人民代表职责。”
放屁!马跃洪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老狐狸,这种冠冕堂皇话也说得出口!以前两个人搞斗争时也没见老狐狸心中有大义。
“我不同意搞什么公开罢免;”马跃洪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么搞,政府威信何?”
“马书记,我就是过来知会你一声。”保云山老神道:“这件事我已经上报了省人大,现罢免程序已经启动;这是很严肃事;可不是一个人反对就能停下来。”
“你!”马跃洪气得手指发抖,可是又无可奈何,保云山这是明着跟他撕破脸了,连他这个书记面子都不给。
可是斗了这么多年,他保云山面前哪里还有什么薄面。
“我是不会参加。”他这个书记不参加,他看哪个代表敢去!
保云山点了点头,“那您是请假了?”
马跃洪理都不理他,心思急转,就想着怎么把这个代表大会给搅黄了。
见马跃洪拒不回应,保云山给贺朝阳递了个眼色。
贺朝阳笑笑,一句话没说。
临时代表大会召开颇费周折。
马跃洪全力阻拦,导致很多代表态度出现了松动,保云山有些着急,甚至把省人大一位副主任都请过来压阵。
而马跃洪也不甘示弱,频频上省城活动,希望获得省内大佬支持。
保云山和马跃洪斗法一时间宁北闹得沸沸扬扬,要知道人大罢免干部这事国内虽然有过先例,宁北这个落后省份,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看热闹,趁机煽风点火,大会还没开,宁北官场水却搅得越来越混。
“市长,这是各个县市交上来灾后重建进度表。”周俊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请贺朝阳过目。
贺朝阳点了点头,示意他放旁边。
周俊看他忙,连忙给他倒掉残茶,换了杯茶。
贺朝阳一份文件上签好名字,轻轻吐了口气,见周俊转身要出去,遂笑道:“周俊,过来坐。”
周俊不解其意,乖乖地对面坐了。
“这两天听到什么消息没有?”贺朝阳吹了吹热烫茶水,漫不经心道。
“消息倒没有,马书记还省城,好像是要请省委高层裁决这件事。”周俊将今早打听到消息转述给贺朝阳,有些踟蹰道:“市长,你说保主任这次真能……”
听出他话里未之意,贺朝阳笑了。
“不要小看保主任。”
“可是……”
贺朝阳摆了摆手,道:“不谈这个了,你女朋友那边怎么样了?”
一听这个,周俊脸色稍稍放晴些,“我和她家长辈关系,比地震之前要好一些。”
一场天灾,能试炼出人品性。
周俊女友爷爷这次灾难中不幸摔断了腿,是周俊工作之余帮助联系医院,找好医生,甚至有几次推车不够用,他还背着老爷子上上下下,跑腿都断了。
要说周俊家条件不差,人也长得好,又是贺市长得用大秘书,除了民族问题,真没有什么可挑剔地方。
这场天灾,虽然有心人挑弄下闹出了一些不和谐矛盾,但是基本层面是好,也有多汉族和清族人通过这场灾难,相处比以前好。
至少,周俊和女友家长辈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缓和。
“这么说,不久就能喝到你喜酒了?”贺朝阳挑眉笑道。
“哪有那么容易。”周俊一想到艰辛未来,脸又皱了起来。
“等人大这件事过了,我请保主任去给你说说情。”
“行吗?”周俊又期待又忐忑。
贺朝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保云山极力运作下,安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顺利召开。
顺利这个词,不过是明面上说法,实际上这次大会召开是很不容易。至少马跃洪控制下,不只一个代表向大会主席团提出了病假申请。
他们得罪不起保云山,得罪不起马跃洪,干脆装病了之。可惜这次博弈对于保云山来说太重要了,不能趁机把沙子亮撸掉,他这个人大主任威严何?脸面何?
你不是要请病假吗?可以。谁请病假我就亲自上门探望,不行话就派人派车把人接过来。
一时间,安南市人大代表们人心惶惶,这算什么事啊?想去不敢去,想躲躲不了,两个大人物斗法压榨他们这些小虾米干什么?
可是大人罢免程序就是这样,必须有绝对数额代表出席,因为要行使表决权,你不去,怎么表决?法定人数不够,这次罢免大会就要流产。
保云山冒不起这个险!
同样冒不起这个险,还有贺朝阳。
只是现处风口浪尖上人是马跃洪和保云山,所以贺市长不太起眼罢了。但是要论工作,贺市长工作可细致多了。
马路上堵塞人大代表车辆人群是他让人去疏通,开会时突然停电也是他准备了备用发电机,事情虽小,但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沙子亮此人不除,贺市长也难消心头之恨。
他不厌烦斗争,却厌烦那些拿着人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