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妖怪?”
“像你一样,是黑熊成了精!”柳杏梅大声说。“黑风怪”是《西游记》里盗取唐僧袈裟的那个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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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 二 122()
陶振坤用力一拉之下,把顺势而来的柳杏梅情不自禁地拥入怀里,搂抱住了她说:“你又在诋毁我的形象了!”
“这是恰如其分的比喻。”
“你还认为自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呀?”
“你也是这么想吗?”
“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妻。不管怎么样,我的长相就是再不济,今生能娶到你,就不枉投胎一回男人。”
柳杏梅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了一种温馨感。
陶振坤把嘴巴附在柳杏梅的耳边说:“梅子,我在你眼里是个窝囊废,这是你眼睛犯的错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见一个真正爷们办的事。”
“那我就拭目以待好了。”
“总有那么一天,我要让全村人都对我刮目相看的。”
“我也希望看到那一天的。乱世出英雄,中原大地上战火纷飞,只有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方显男儿本色。”
“你想让我去参军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想当亡国奴,有啥不可!”
“可我舍不得离开爹娘和你!”
“有时豪言壮语也只能是说说罢了!”
“就是不上战场,只要是给我机会,我也一样会成为英雄的。”
柳杏梅没说话,挣脱了陶振坤的拥抱,绕到了他身后,攀住了他肩膀向上一蹿,便骑在了背上,搂住了脖子。
陶振坤惊慌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要让你背我回家。”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柳杏梅咯咯笑道:“管它斯文不斯文体统不体统呢,有钱给买我愿意!”
陶振坤见她乎,索性随了她。收拢起了她的两腿,走在扑面而来的劲风里,踉踉跄跄,趔趔趄趄,顶风而行。背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的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滋味。
当这二人将一切变得无所谓了时,那就等于是会将别人的舆论谴责置于了耳旁风。二人都有着忘乎所以的冲动,而这种冲动则是来自彼此心灵感应,心里拥有着浪漫情调。
他们的无所忌惮和放肆,在一些人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里是会被认为离经叛道的,有伤大雅。
果不其然,他们的这种明目张胆的亲昵行为令很多人叹为观止了,表达出了不同的感受。
首先,是让吴荷与陶振宗看了是嫉妒加羡慕。
其次,是孟国安看后那可是对伤风败俗的责骂!
再有,是看在梅香的眼里则觉得有趣的好笑。
另外,至于别人怎么想,似乎都不了。
陶振坤和柳杏梅的此举,着实是凌驾于当时伦理道德上的奇葩。
趴在陶振坤背上的柳杏梅还是回头去看了一眼别人,就见有很多人在朝着他们俩看着,但在距离之间她已经是看不清楚别人会是怎样的表情了,她想那一定是眯着眼睛在看,怕沙子迷了,神情会是千奇百怪的。等她觉得嘴里牙碜就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回头把脸埋进陶振坤的肩膀窝处时,对那些投来的目光并没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心里反而是一阵子的沾沾自喜和洋洋得意。出尽了风头的她,总是出其不意的会给人增添一些叛逆的举动。
陶振坤还是有点儿忧虑地问:“一定是会有很多人在看我们吧?!”
柳杏梅笑道:“管它呢,就当是给了他们一次一饱眼福的机会好了。”
“你可是千金之躯呀?!”
“此千金非彼千斤。”
“你就是孙二娘!”
“啥?”
“母夜叉一个!”
“还顾大嫂呢?!”
“那就母大虫喽!”
“咋不说是穆桂英呢?”
“还花木兰呢,要是再夸你几句还不得学那孙悟空了!”
“啥意思?”
“腾云驾雾呗!”
“你呀,为人处事总是夹着尾巴做人,是捂着过河——”
“咋个意思?”
“小心过度‘渡’!”
“别忘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但也不能像见不得阳光的老鼠那样懦弱地活着!”
“梅子,你有学问,那我出题考考你如何?”
“你这个笨蛋还能出啥题呀?”
“听着,题是——‘世界上什么多来什么少,什么欢喜什么恼’回答。”
“这又是听你爹说的吧?”
“这你别管回答!”
“答是——‘小人多来君子少,借时欢喜要时恼’,这个地球人都知道,你拿它跑来蒙我来了。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陶振坤嘿嘿地笑了。
柳杏梅问:“你还有啥要问的?”
陶振坤想了想说:“你说,为啥人们常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西游,男不看红楼,女不看西厢’呢?”
柳杏梅一笑说:“老不看三国,是怕被人说成是老贼,老奸巨滑;少不看西游,是怕年纪轻轻的就学叛逆;不务正业的四处乱逛;男不看红楼,是怕男的掉进温柔乡出不来;女不看西厢,是怕女的不学好,跟人私通或私奔!这个是教育注意事项来着。”
“可你啥书都是看。”
“可我并没学坏,这纯属个人定力问题!”
“在你面前,我就是个文盲,甘拜下风!”
“你是文盲加流氓。班门弄斧,是自己把猪赶进死胡同里去了!”
“知我者夫人也!我现在驮着你,等晚上你驮着我,咱俩松悠地也能蹽它二里路。”
“说着说着又来了。”柳杏梅一张嘴,就在陶振坤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柳杏梅明白,他在骂自己是狗,就用胳膊勒紧了他的脖子。
而真正的狗,却跟随在他们的身边。
陶振坤有些喘不过气来,就装作翻了白眼珠并且费力地说:“你别跟王八焐蛋似的,是想要憋死我呀?!”
柳杏梅就呵呵笑着用拳头擂打他的背部几下。
这夫妻二人,在此时可以说是幸福快乐的。他们肆无忌惮的对话,因顺风飘远,也许会被别人听见的。至于就算是被有人听见了,也无所谓是何种感受。
回到家门口,陶振坤放下了柳杏梅。这时候狂风渐渐小了些,可是天空阴云密布,预示着即将有雪来临。两个人却见到本来粘贴好的挂钱和对联都被风刮的残缺不全了,挂钱有的撕裂有的缺少一半,显得光秃秃的,另外一张对联也不知了去向。
柳杏梅抱怨地说:“看来是白忙活了,还得重贴!”
陶振坤无奈地说:“不用了,就当咱们是提前过年好了!”
柳杏梅说:“只能是顺其自然了!”
“我得先往屋里备下些柴火,你进屋忙去。”
“小心点儿,别跟拉拉蛋鸡似的,沥沥拉拉,弄得院子要哪都是,还得打扫。”
柳杏梅进了院子,把黑虎拴在了它的窝跟前。
陶振坤在柴垛前抱了些树枝子和苞米秸杆,进屋时是柳杏梅敞开门的,她在准备做饭。在灶火前放下,他又出了屋门,则是把一些怕被雪盖住的东西收藏到了有遮掩的地方,然后给驴添草。忙完了这些,他刚进屋不多时,黑虎便汪汪地叫了起来。
陶振坤开门一看,原来是伍乐带着妮姽妮婳出现在了大门口。他就回头对柳杏梅说:“是伍家的八少爷和五小姐六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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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 一 123()
在大门口;伍乐的手里拎着两嘟噜东西,他的身边立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自行车。在那个年代里;谁家要是有辆自行车;可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伍乐已经是个少年人了,他如花似玉的两个妹妹就有着亭亭玉立的样子站在他身边。
陶振坤和柳杏梅急忙快步迎上前去。
“八少爷和二位小姐屋里坐。”陶振坤显得有点儿诚惶诚恐。
“请不要叫少爷小姐,爷爷不让接受别人这样称呼的。这是牛羊肉,爷爷吩咐送来的。”伍乐把东西递了过来。
“谢谢!”陶振坤把东西接过。
“这是火石。”妮姽说。
“这是汽油。”妮婳说。
柳杏梅接过妮姽递来的一个小纸包和妮婳递来的一个小瓶子。
“谢谢!快屋里请!”柳杏梅倒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
伍乐彬彬有礼地说:“不用客气。这天要下雪了,我们得马上回去。”
柳杏梅说:“请回去转告老太爷,就说我们谢谢了。”
“好的。”
说完,伍乐推起了自行车;迈腿骑了上去。车子一走;妮姽抢先伶俐地坐在了车座上;她发出了宛若银铃般的一串笑声。
“五姐;让我坐嘛!”妮婳就在后边喊着追赶。
在不远处妮姽跳下了车子。
看着兄妹三人离去的背影,柳杏梅有点儿感慨道:“伍老太爷真是言而有信呀!”
陶振坤则是掂了掂手里用报纸包了的牛羊肉,份量不轻。
这时妮姽和妮婳回头冲着柳杏梅嫣然一笑,大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风韵。
这让柳杏梅更多了些对她们的好感也许,正因为是伍家的恩情及对这份好感,就在两年后,当陶振坤回来报信说日本鬼子要侵占村子;在全村人撤离和平村的时候,柳杏梅才会让这小姐妹俩一前一后与自己同乘一匹枣红花马上,那马是她的结拜姐妹姬婕妤留下的。
夫妻二人的心里都油然而生一种被人情温暖的感动,同时酸楚伴随而来。
就在这个时候,灰濛濛的空中开始飘落下稀寥的雪花来。当他们走进屋里时,鹅毛大雪竟密密麻麻而下,在迅速朦胧里遮掩了可见的景物。飘雪如落羽纷飞,很快将大地上的一些杂物铺满一层晶莹的洁白,似企图遮掩肮脏的污垢一样。
————————
在傍晚时分,漫天飞雪已显歇息之势,只有星星点点在证明着还在,灰暗的苍穹依旧笼罩着大地。麻雀、野鸽子、喜鹊、乌鸦在喧嚣不休,似乎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雪给吓得惊慌失措了,为无处觅食而担忧烦躁着。这个下午,它们都没有填饱肚子,而在这个即将来临的漫长黑夜里则会受到饥饿的。
陶振坤用铁锨清除着院子里厚达半尺的积雪。
骤然下降的气温使人感到寒冷阵阵袭来,似乎可以让人们意示到了真正的冬天存在,所谓的暖冬已不复存在,像是冬天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的柳杏梅呢,她正蹲在门口一旁的房檐下那个用石头垒成的炉灶前用一遮盖坛坛罐罐的小圆盖顶煽动着不旺的火势,泪眼婆娑地忍受着烟熏火燎,一炉篝火在徐徐燃烧,一个黑色药锅子架在上面,很浓郁的烟雾里掺进了汤药的气味随风袅袅四处乱逛。
清除完雪的陶振坤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跟前,他一脸的肃穆表情,恰似胸腔里揣满了沉甸甸的心事而郁郁寡欢着。
柳杏梅没有转头来看,却已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就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淡淡说道:“多亏前几日托伍龙拿了药方子去城里多捎了几付药,不然就接继不上了。谁会想到会突然下了这场大雪呢,这种情况下,谁还能去上集赶店的呀?!”
陶振坤依然是魂不守舍地伫足一旁,一声不吭,似对妻子的话充耳未闻。
柳杏梅竟然没有埋怨夫婿的装聋作哑,似在唠叨地说:“我知道,你是在替爹的病情担心,另外还有欠下的饥荒。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长灾的,另外人不死债不烂,咱又没说赖账不还,等有了钱还——”
她的这安慰话语被陶振坤的一声长长叹息给打断了。
这个年头,想要赚到钱谈何容易,靠那几亩薄田只能算是勉强维持温饱!
在这个时候,陶振坤对苗运昌所说的宝藏充满了强烈的觊觎之念,尽管那近乎是渺茫的传说!
人们本以为雪停了,可谁也没有料想到,就在这天夜里,狂风呼啸,暴雪飞扬。在翌日清晨,几乎是人家的房门都是被费力推开的,因为是被厚厚的大雪掩挡的原故。让人惊讶的是,外面银妆素裹的世界,树上的雪挂压弯了枝杈,但稀薄的雪花还在纷纷而落,狂风早已停止,天空似乎是比昨天晴朗了几许,一切景物都是静态的,不久之后晨曦曙光里就可见到喷薄欲出的红彤彤升起的太阳了,穿越云霞,但依然是朦朦胧胧的,如同正处于酣睡初醒的惺忪状态。麻雀、野鸽子、喜鹊、乌鸦又在喧嚣不休,比昨日更甚,它们惊叫着四处乱飞,在树上似乎已经是再也找寻不到安全感的落足点了,而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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