恿着他“捉奸”。
静悄悄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点亮着灯光,几乎是都早早关门上锁了,透过窗户看去都很昏暗。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多数人家都是已经吃过了晚饭,正准备睡觉。夜是容易遮蔽真相的帷幔,而真相却常常就隐藏在其中像是在人对它的挖掘。
那个时候,和平村也就是只有三十户不到的人家,连狗的叫声都听不见,静谧的出奇。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跳过了篱笆墙,蹑足潜踪地来到了西屋窗户下,那窗户扇子是关着的,并且拉着帘子,不过有灯光透了出来。他抬起了头,透过窗户纸和帘子,就可隐隐约约看到了里面。一看之下,他颇为一惊,就见到屋里地上有两个人影子一高一低站在一起,贴得很近,像是有亲昵的举动,接着就看到那高影子猛然间抱起了那低影子走向了炕。
“爹!你这是干啥?不要!不要!你不能——”
“兰芝,我已被你迷惑,你已经成了我的——”
站在窗外的他,听到了妻子邱兰芝的惊慌哀求声,同时也听到了他爹厚颜无耻的话。一刹那他如遭晴天霹雳,顿感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凝固了。但却没有失去理智,斟酌之下,没有叫喊,没有破门而入阻止。他顾忌的是,这种事一旦揭露了,他爹和妻子将会怎样面对?颜面扫地何以见人!
这种关系发展的也太迅速了?!
于是,他在这种关键时刻所选择的是迅速逃离,跳出了篱笆墙,随后高声喊了起来:“有贼,村里着贼了,快出来人抓贼啊!抓贼!”
他连喊数声,这一叫喊,顿时间安静的村里传来了狗叫声一片,随之左邻右舍就有了开门声。除了伍元祖的家,谁家都是穷家少业的,是禁受不住贼人来偷的,所以人们的警惕性都是很强。就不是有外贼,村里也有爱偷的贼,想不劳而获的大有人在,丢东西也是常事。
阮庆方拎着一支猎枪出来了。
他是以“贼喊捉贼”的方法来阻止眼前不堪目睹的龌龊之事的。
孟超孟万鹏他爹,那时还没死大声咳嗽着,他则是手里拿着个铁叉也匆匆走向了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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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 二 62()
“原来是其盛呀,你回来了,贼呢?”孟超神色紧张地问。
陶其盛只好编瞎话说:“我刚进村口,就见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在挨家挨户门前东张西望着,那人也看到了我,撒腿就跑,我没追上,也没看清楚是谁他跑掉了。看来;绝非是啥好人;以后大家真的小心些!”
“往哪儿跑了?”阮庆方问。
“向东边。”
“这黑灯瞎火的,有贼也抓不住,这贼肯定是咱们村的,都连着有几家丢东西了。这种人真是万人恨,早晚得被抓住,到那时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孟超气愤地骂。
“那以后睡觉时就精神着点儿吧!其盛,你咋这么晚了才回来?”阮庆方问。
陶其盛只好说:“我是在靠山屯上午才把一家活做完的,所以回来才贪了黑!”
这时他就见自己家的屋门一开,他爹手里也拎着一支枪就是那支老洋炮向大门口走了过来,边走边问着:“是谁呀?在嚷吵啥!”
“是——爹,是我!”他皱着眉头说,想到刚才的情景,他觉得叫“爹”都有点儿恶心!但在别人面前,他只好镇定着,不能失去礼貌;另外脸上也勉强挂上了几分高兴的笑容。
“是——是其盛,你这么晚了咋——?”他爹十分惊讶道。
“是其盛兄弟,他回来的正好,若不是让他撞见了,不知道是谁家又要遭殃了!”阮庆方插嘴说。
他听得出他爹的话很是惊讶;甚至是慌乱。
“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抓贼,怎么回事?”他爹问。
孟超说:“是其盛喊的,那贼被他冲跑了。”
“噢,是这样。”他爹似心焉地说了句。
他的心里又羞又愤的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闻声而出的人们开始向这边聚拢而来,都在询问出了什么事。
“兰芝,是其盛回来了,快拿钥匙开大门!”他爹朝屋里喊了声,其声音有些发颤。
邱兰芝从屋里跑了出来,拿钥匙开了铁链子上的锁,把门拉开,出去就默不作声地从他手里拎过了那个家具袋子。她有些胆怯地看着他,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在这样的月色里,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人们说了一阵子话,都各自回去了。
进了屋,邱兰芝把装家具口袋放在外屋地上。他俯身从里面摸出了两包东西来,跟着他爹走进了东屋,他爹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柴油灯。
“你干的活还算顺利吧?”
“还可以。”此时他很讨厌灯光,因为不愿去看他曾经尊敬的过的那张脸孔。
“我去给你做饭。”邱兰芝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说,她的声音有显然有点儿不对劲,带着哭过的哽咽。
“不用了,我在路上吃过姐姐和妹妹给带的干粮了。”他佯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把两个纸包放在了炕上。
“这是什么?”他爹问。
“是我姐姐和妹妹让我给你们带的豆包和咸鹅蛋。”
“留着明天吃吧。”
他从兜里把所挣到的钱掏出来也放在了炕上说:“这是我挣得钱,全在这里。”
“这钱你还是交给兰芝拿着吧,以后过日子全指望着你们呢!”
“你是一家之主,钱当然是由你来掌管着的。”
“那好,我暂时掌管着,用时朝我要。时候不早了,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快回屋睡觉去吧。”
“那——爹,你也休息吧。”
“哎!”
他有些脚步沉重地走进了西屋,这是他和邱兰芝还没过蜜月期的新房,在一盏柴油灯的照射下,什么都没有改变,而改变的只有人的心情。看着所熟悉的一切,却再也唤不醒他曾经所拥有过的温馨与甜蜜了,此时那些拥有的幸福感都与他背道具而驰;痛苦像魔爪在撕扯着他的五腑六脏,美好的东西对他来讲已经不复存在了!
邱兰芝在背后环抱住了他的腰,嘤嘤啜泣了。
“怎么哭了?”他低声问,勉强按捺住了心中羞辱所带来的愤怒。
“人家想你了。”
“我累了,焐炕睡觉吧!”他冷漠地拉开了邱兰芝的手,在炕沿儿上坐下。
“那——我给你端盆水洗洗脚吧。”
“不用了。”
邱兰芝愣了下,擦了擦眼泪,脱掉鞋子上了炕,铺好了两个人的被褥。
他脱掉了鞋,没脱衣服就钻进了被窝里。
邱兰芝在疑惑地看着他,他却把头在枕头上扭向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邱兰芝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在自己的被子里躺了下来。
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还是邱兰芝忍不住问:“你咋不说话呀?”
“有啥好说的!”
“你这是咋了?”
“没——没什么!”
“你——你就不问一下你走的这十多天里家里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不都好好的。”
邱兰芝嗫嚅道:“我——我今天在地里干活时被蜂子蜇了,现在肩膀上肿了个疙瘩,老疼了。”
“过两天就会好的。”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在庄稼地里看到的是她被蜂子蜇的情景,但此时却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情。他心里在说:你能有我的心疼吗?
“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不顺心的事吗?”
“没有。”
“那你怎么不高兴呢?”
“因为没有高兴的事!”
“你想我了吗?”
“你说呢?”
他听见邱兰芝起身吹灭了灯,然后掀开了他被子钻了进来,像泥鳅一样,因为他能感觉到她光滑的身体。
小别胜新婚,何况是还在蜜月期里的男女呢?恩爱缠绵之情何以淡薄!
可是——
而此时的他呢,却是没有了往昔的迷恋与激情他贪婪享用的那具诱惑**对他来讲已经是如同失去了吸引的魅力,甚至是觉得肮脏无比,令人讨厌可憎。
仅仅是白璧微瑕的嫌弃吗?!
邱兰芝的胳膊像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腰部。
可他呢,却把那胳膊拉开了,把身体躲向了一边。
这个让自己痴情的女人,还属于他吗????
今后该怎么办????
这成了他万分痛苦里要面对的难题!!!!
在这种事情上让他发现自己竟然是有着不堪一击的脆弱。
此时,他生不如死,这是种何等的折磨呀??!!
他的一颗心在滴血中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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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痛 一 63()
他显得很是麻木不仁,没有做出与邱兰芝亲热的反应,却是淡淡地说:“以后你要是跟着我,恐怕是要守活寡了!”
“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怕是变成太监了!”
“怎么了?”
“我——我这次出门儿,那——那东西不小心让羊扒子给撞坏了!”
“你说什么?”邱兰芝大为惊讶。
他心中暗自苦笑,这竟成了他拒绝枕席之欢的借口。
“让我看看。”
“有啥,我成废人了!”
“我——这怎么可能呢?我不信!”
邱兰芝情绪立时激动了起来,伸手就向他下体摸去。
那只手却被他给拦住了。
“让我看看伤啥样?”
“伤啥样只有我自己清楚!”
“那可怎么办,能治好吗?”
“没法治了,这事也不能嚷吵出去,太丢人!”
“怎么会这样?!”邱兰芝又哭了,她一定是信以为真了。
一个年轻的丈夫出了这种不幸之事,丧失了生理,这对一个年轻的妻子来说就是种最残酷的打击。
“你要是怕守活寡,我会给你一纸休书的。”
“你别拿这话伤我的心,我是真心对你好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孩子!我——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你不要我了,我也会陪伴在你身边的。你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啥时就好了呢,就是治不好,那——我们就都认命吧!”邱兰芝信誓旦旦地说着,一只胳膊紧紧地搂住了他。
爱情是伟大的,但也需要建立在纯真的感情基础上。
他的眼泪忍不住悄然流下,邱兰芝毕竟是他真心实意所爱过的人,在二十七天前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现在已经变成了媳妇了,本该还是在新婚燕尔之期;自己现在却突然决定要放弃了一个做丈夫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怎能不让他有着肝肠寸断的难过?发生了这种意想不到的难以启齿之事,真可谓是婚姻中一种最大的不幸!
他们是属于“自由恋爱”的,是经过执着和努力才争取到了婚姻的权力,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容易攻破了精神堡垒。
他只是在想:要是邱兰芝向他主动痛哭流涕的倾诉,坦白交代出与公公的不正当关系,完全是受到强迫的,也许会得到他的谅解。
可是,这一夜里,邱兰芝只有在默默地哭泣,却对暧昧关系只字没提,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怀疑她与自己的爹有男女私情了,甚至是不包括强…暴…性的占有!
另外,还有让他想不通的是,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儿媳妇会喜欢上年近五十的公公吗?
他也在反反复复想着在窗台下偷听到他爹那句没能完全听清楚的话:“兰芝,我已被你迷惑,你已经成了我的——”
在这句话里,他不能准确判断出妻子是否**于他爹或者是甘愿委身与他爹。
自己心爱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背叛了他呢?妻子是那种不知廉耻的水性杨花女人吗?而且选择的越轨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公公。这突如其来之事他理不清头绪!
这失眠的一夜里,他不只是听到身边邱兰芝的啜泣声,同时也在隐约里听到了东屋他爹的唉声叹气。
这个刚趋于完整的家庭,竟然是隐藏这样不堪一击的脆弱隐患,祸起萧墙,这是他无法想象到的。父占子妻,这对他来讲是奇耻大辱,真是件连憋气带窝火的事!
面对这种难堪的事情,他该怎么办?殚精竭虑,可也找不到解决的良策!
婚后不满一月他就被人给戴上了“绿帽子”,而给他戴绿帽子的并非是别人,而是他的亲爹呀!
谁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所以只好忍气吞声。
再有,这一夜里他饱尝了从心理上到生理上苦不堪言的,觉得这个用三口人的精神支撑的这个家就要坍塌了——
在第二天清晨,邱兰芝照常做饭,他拿了把扫帚满怀怨愤地在打扫着院子,他爹已经开了大门出去了。他心里在想着:自己学木匠活多年,如今一技在身,本想以此赚钱养家糊口,在这个穷山村里也可说是出人头地了,可现在出此孽事,将来还能放心的出去揽活干吗?倘若只局限于本村范围,那这门手艺也得怕是生疏荒废了!原以为凭借着这门手艺可以吃百家门的去挣钱,那样一来好孝敬这辈子不容易的爹,二来也能让邱兰芝过上比一般人家好的日子,可谁知道竟然是事与愿违,美梦从昨天就开始破灭了!
将来可怎么办呀?
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一个锅里抡马勺,就是不出去揽活做倒可以起到监督作用,防止公媳的偷…情,可万一有朝一日这纸里包不住火,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他又不能对他爹和邱兰芝把这事挑明了,那样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那样的话这个家可能就完了!
邱兰芝默默地走上前来,眼睛有些红肿,却蕴藏着晶莹的泪光,她说:“你身上有伤,等我做完饭我扫吧。”
他对这话很感激,就说:“没事的,你被蜂蜜蜇的那个包消肿了吗?”
“已不碍事了。我倒是忘了问你了,你让羊撞着有几天了?”
“是去的第二天。”
“吃药治了吗?”
“在姐家吃过治伤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