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道:“将军,不知我军何时准备攻打下曲阳呢?末将先行请战!”
“你啊!”卢植摆了摆手,“什么都好!这性子却是要收一收!本将当然也想攻打下曲阳,可是一来我军刚刚结束大战,急待休整,二来这下曲阳的情报半点全无,怎可轻言攻打呢?”
南鹰清醒过来,赧然道:“是末将草率了!不知道将军打算如何收集下曲阳的情报?”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卢植微笑道,“不然本将为何找你们两位前来?你们与敌军连续激战,又抓获大批俘虏,不知对下曲阳的情况是否已经了解?”
南鹰和伍环相视一眼,一齐无奈摇头。
伍环突然冷笑道:“说到军情,不是应该由董副将亲自负责吗?怎么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呢?”
南鹰点了点头,自己虽然也被临时提为副将,可是董卓的副将是朝庭亲封的,卢植也无权免去。是以董卓仍以副将身份和贾诩共理军机。对了,怎么也没有看到贾诩呢?
卢植仿佛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苦笑道:“董、贾两位如今都不在军中,他们已经远行数十里外,去恭迎天使去了!”
“又派了天使!”伍环瞧了一眼南鹰,满面堆笑道:“要提前恭贺南校尉了,必定是因为卢将军为你报上了奇袭甘陵之功,朝庭才再次遣使嘉奖!”
卢植摇头道:“只怕不止如此,我听说此次天使是小黄门左丰,这小黄门一职受尚书事,只怕来此的目的还有监察之意!”
“呸!”南鹰冷笑道,“他监察个屁!第一个应该被监察的就是董卓,我们打了胜仗他凭什么来监察?”
伍环突然用担忧的神色扫了一眼南鹰,南鹰不由心中一动,难道伍环知道什么自己不知的隐密?
卢植愣了一会儿,才道:“不用管他!我们先议眼前之事,如何才能快速掌握下曲阳的黄巾军军情呢?这可关系到我们在河北的最终战果!”
“不错!”伍环亦开口道,“如今张宝战死,黄巾贼大败,附近的残部应该全部退守下曲阳。可是如此一来,此城必定防守严密,凭张梁的狡诈多谋,我军的斥侯不可能有机会混入城中!”
南鹰眼睛一亮,说到这潜伏渗透,可不就是自己的拿手绝活吗?而且这绝对是一个天赐良机,自己正可潜入下曲阳城中,打探张角的下落。
他轻轻一笑道:“若是卢将军信得过我南鹰,此事便由末将亲自来办如何?”
“什么!”卢植和伍环一齐吃惊的睁大了双眼,“你说亲自来办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亲入虎穴!”
“有什么关系!”南鹰轻松的耸了耸肩,“可能两位将军仍然并不了解我南鹰。不怕坦白告诉两位一个秘密,说到领兵打仗,其实真是有些难为在下了!”
“但要说到刺探军情!”他望着二人越睁越大的眼睛,忍笑道:“相信这才是在下的看家本事!”:nb
卷二 黄巾之殇 第五十七章 敌巢探秘()
北方六月的夜间依旧有些寒冷,一阵阵的冷风拂过下曲阳残破矮小的城头,令守城的黄巾士卒们均不由自主的打了
个寒战,他们此刻,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透着丝丝凉意zx
前两日,城中便出现了可怕的传闻,说是地公将军大军在附近的栾城一带被汉军打得全军覆没,甚至连地公将军也归天了,谁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可是城中四门紧闭如临大敌的紧张形势,却是连傻子都能瞧出来的若非天公将军和人公将军仍在城中主持大局,只怕早已出现逃兵了吧?
他们打着呵欠,努力睁大了疲倦的双眼,向城外警惕的的扫视着可惜在黑漆漆的夜幕下,凭着那微弱的星月之光,除了勉强看到不远处的长草波浪般起伏,连个鬼影子也无法看到
下曲阳并不是一个军事要地,城墙也有些年久失修,有的地方坑坑洼洼,还出现了豁口尤其是在西北段的一截,墙体更是破损的厉害,好在此处的城外是一大片沼泽,汉军不可能选择这里作为主攻方向,所以黄巾军只是安排了几队巡兵,在这一带的城墙上往返巡察
当一队巡兵刚刚行过,正好一大团黑云飘过遮住了月光,浓浓的夜色在某一处彷佛是诡异的扭曲了一下,一条肉眼难辨的黑影从沼泽中的阴影中慢慢爬了出来,配合他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采取的是难度极高的低姿匍匐动作,整个人四肢贴地,宛如一只巨大的四脚蛇,无声无息的潜到了墙根之下
他背贴着墙根一点点直起身来,缓缓解下满是泥污的外袍收入背囊,露出一身奇异的紧身黑衣,突然他静止下来,侧耳倾听当他听到另一队巡兵远去的足音,突然一转身,利用城墙上的几处孔洞,手足并用的向上攀爬而去,灵活得象是一只狸猫
当他翻上城头,立即毫不犹豫的猫着腰蹑行至另一面的城头,迅速向下望了一眼后,他从两人多高的城上一跃而下在前脚掌落地的一瞬间,他轻灵向前翻了一个跟斗,无声的卸去了下坠的冲击力
黑影快速的闪动着身形,没入不远处屋舍的暗影中,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成功潜入城内了
他拉下蒙面的三孔帽,露出庐山真容,面上尽是沮丧之色,自己真是太自大了!刚刚在那个沼泽便险些吃了大亏,虽然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一双靴子却已经灌满了污秽腥臭的泥浆他不禁心中哀嚎:自己只有这么一双丛林作战靴艾谁知道这么糟蹋下去还能穿几年?幸好自己还在作战衣和防弹背心外面罩了一件长袍,不然更要哭死了
南鹰收拾心情,凭着直觉向城中潜去今天夜里的任务并不轻松,首先是要摸进城守府,刺挖张角的情报,若是今夜没有收获,那么自己的麻烦就来了,天一亮自己便会无处藏身,只有提前退去
对于南鹰来说,于公于私,张角的行踪才是最有价值的军情张宝已死,张梁镇守下曲阳则是人人皆知之事,如果再能于此一并拿下张角,那么河北之战将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城中的气氛只可用如临大敌来形容,南鹰前进不过百余步,已经遇上两波巡夜的士卒,他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尾随着其中一队同样向着城中方向而去的巡兵身后,利用街角和屋檐的阴影,不疾不徐的远远缀着
下曲阳的城守府如同别处一样,均是位于城池的中心位置,南鹰没有费多少功夫便成功的潜行到了城守府附近只是当他绕行一周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生出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觉
低矮的城守府围墙外,每隔五步便有一名手持火把的黄巾士卒肃然伫立,数百人将外墙守得有如铁桶一般,而院内也不时闪过晃动的火光,显然里面也有大批人马在彻夜巡视
南鹰差点儿失望的想要掉头离去,想要在如此针插难入的防卫中悄悄潜入府内,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他在来此之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黄巾军在屡次惨败,又面临大兵压境的困境下,竟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他想了想,终于按下放弃的念头,向后门处摸去
后门外的防备确实要松懈一些,可惜仍然令南鹰这样的高手都生出有心无力之感他伏在黑暗中,默默的计算了一下巡兵交替的间隔时间和守卫们之间的距离,终于发出无声的叹息
正当他险些转身而去之时,蓦的后门发出轻轻的推动之声
一名头戴笠帽的黑衣人从门内行了出来,门前的守卫们正要查问,突然瞧见那黑衣人缓缓抬起了笠帽一角,无不浑身一震,纷纷躯身行礼
南鹰也是惊喜交加,虽然相隔甚远,但凭他过人的目力仍然认出那人正是张梁
张梁向手下们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独自一人向深幽的长巷行去南鹰心中一阵狂喜,如此风雨飘摇之际,张梁竟会深夜独自出行,难道会是去谒见张角?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待张梁的背影依稀可见,才不紧不慢的远远跟了上去
“笃笃笃”张梁终于停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前,轻轻叩动了门上的门环
南鹰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小子倒真是狡猾!不但拐弯抹角的故意绕了很多弯路,而且时不时便会在拐角处突然停下,观察身后的动静若非自己精于此道,换成别人只怕早已被识破行藏
出乎南鹰的预料,并没有人前来开门,而是在院内也传来三声“笃笃笃”的敲击之声后,张梁毫不迟疑的伸手一推,院门竟然应手而开
南鹰心中一凛,这门上只怕是有什么玄机他见张梁闪入门内,不敢继续跟入,只得寻了一处光线最暗的院墙,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
院中黑漆漆的,一点灯火也没有,所幸南鹰落地的一瞬间,刚好看到一间偏房的大门正合上最后一丝缝隙
他微微一笑,蹑手蹑脚的行了过去,借助廊间的立柱阴影,缓缓蹲在了那偏房的窗下
他轻轻的右耳贴在壁上,立时一丝不漏的将屋内的声音尽收耳中
只听张梁急急道:“你回来了?那传说是真的吗?”
“传说?”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当然不是传说!否则我何至于如此狼狈而归?甚至不敢公开入城!”
“什么!”张梁悲愤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绝望,“二哥真的归天了!是谁干的?”
“汉鹰扬校尉南鹰!”那个声音道,“这个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南鹰心头一跳,好家伙,说到老子身上了!
“又是这个小子!”张梁用呻吟般的声音道,“他真是我太平道的灾星!我早和大哥二哥说过,我们当初就不应该惹他的!”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那个声音道,“不过这小子确是有些邪门,他怎么可能识破我的诱敌之计?”
南鹰一呆,原来这条引诱汉军深入追击的毒计竟是出自此人之手!这人究竟是谁呢?听他的口气,地位绝对不在张梁之下,可是自己为何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太平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今城中情况如何?我想你现在的处境已经极为不妙了!”
“不错!城中已经全乱了,到处都有汉军即将围城的传闻!”张梁颓然道,“而下曲阳派出设伏的两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城中只有守军一万,如何能抵挡住汉军的大胜之师!”
南鹰大叫侥幸,竟会在无心插柳的情况下探到了下曲阳的虚实,这个情报对于汉军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你是怎么从乱军之中逃出来的?”张梁突然开口道,“你亲眼看到了那个姓南的小子吗?”
“是!那小子杀入乱军之中,正好与地公将军撞见,借着两方相互厮杀之际,我装死躺在尸体中,一直等到晚上,才偷偷逃了出来!”那个声音缓缓道,“那个姓南的小子一直在追问天公将军的下落,地公将军被他一激,差点儿说漏了嘴,还好我在他身后拉了他一把,及时堵了回去!”
南鹰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原来是他!他就是那支手的主人!可恨自己完全忽略了此人的存在,竟然被他装死逃回了下曲阳
“对了!”那个声音道,“天公将军人呢?休息了吗?”
南鹰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今天真是幸运日呢!张角真的就在下曲阳吗?
“他?”张梁发出不屑的笑声,“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听说了汉军将要围城的消息后,他吓得要死,几次问我何时才会放他离去!”
南鹰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张梁怎敢以如此放肆的口气议论张角?张角又怎会害怕汉军围城?答案只有一个:这个张角是假的!
果然,只听那声音道:“一定要看住此人!原先我们按照大贤良师的吩咐,弄了这么一个傀儡,完全是为了稳定人心可是现在形势变了,汉军节节得胜,即将围困下曲阳,不管是真是假,我们也绝对不能让此人落入汉军手中!否则将对天下各地的太平军造成难以估量的沉重打击!”
张梁重重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准备暗中撤离下曲阳,临行之前,我会将他毁尸灭迹谁也不可能知道大贤良师的真正下落!”
南鹰心中讶然,张角难道死了?否则怎么会至今仍不现身?还弄出这么一个替代品来稳定局势
正当他苦思之际,那个声音也同样提出了和他一样的疑惑:“人公将军!大贤良师究竟人在何处?为何要以替身发号施令呢?难不成,难不成?”
张梁尴尬道:“你无须多虑!大贤良师身体安康,只是因为进入苦修天道九章的关键时刻,才不得不闭关练功!”
“他的行踪不能告诉我吗?”那个声音微微透出一丝不悦
“你不要见怪!这可是大贤良师的口谕!”张梁陪笑道,“原本世上只有三人知道他的闭关之地,如今马元义和二哥均已逝去,天下间知道这个秘密的便只有我一个人了!”
他嘿嘿一笑道:“你难道没有听过,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才可以守得长久吗?”
那个声音轻轻叹息一声,没有接口
南鹰却是心中狂喜,原来马元义也知道张角的藏身之地!很好,看来没有杀马元义确是明智之举,否则张角的下落必然将永远石沉大海!因为张梁是纵死也不可能出卖张角的!
“对了!你回来的正好!”张梁突然语中露出丝丝寒意,“我正有一事要和你商量,我也只能和你商量!因为这是如今天下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什么事?”那声音不紧不慢道,“你是指宝藏的秘密吗?出了什么问题?”
只听张梁咬牙切齿道:“如今我们形势危急,立刻便有人盯上我们了!他们直言不讳的提出了条件,只要我们献出藏宝和那谶言的秘密,便会助我们渡过难关!”
“你是指天干地支的人吧?真是笑话!”那个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怒气,“我早说过,那些人完全是一群阴险小人他们的目的就是在利用我们对付汉庭!宝藏是我们多年搜集而来的,关系我们太平道百年兴衰,怎么可能轻易交给他们?还有那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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