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天,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并不清楚,这一天,在历史中的地位。
毕竟,历史的浪花刚开始之时,平民,大都难以察觉。
入夜,讲武堂。
新生之中,拥有刀剑之徽的学生们在曹化及带领下,又一次当街纵马,好在这次,所有人都有了经验,当然不会被某些嚣张的市民拦下。
纵马结束,曹化及就地解散,黄秋礼跟随欧阳舜行走在校园之中,不时说些笑话。
左胤和卢慕楚走了的这两天里,他们一群人不知道有多么快活,原来那可恶的三个人还不时来拆台,眼下就剩下一个陆子龙,属于半天不吭声的闷骚货,根本在其他人的眼里没有一丁点的号召力。
所以,以欧阳舜为首的势力,正在讲武堂之中发展壮大,而黄秋礼作为这一势力的“元老”,地位理所当然的水涨船高。
黄秋礼对此,内心暗自得意洋洋。
只是突然之间,他的身体有些不舒服,随即告退道:“欧阳公子,诸位,失陪一下。”
随即溜向茅厕。
其他有些人还在后面笑道:“黄公子,你的那里功能不强啊,这点路都忍不了了?”
黄秋礼回头取笑道:“李仁杰,我的能力强不强,下次去比试比试不就知道了?”
众人大笑,欧阳舜的嘴角,也有些淡淡的笑意。
黄秋礼再次转身的时候,脸上却有了几分阴沉。
什么欧阳公子,故作正经,和卢慕楚一路货色,内心里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终有一天,我会走到你们所有人的前面。
那个时候,在我的眼前,没有世家,只有皇族。
黄秋礼,忿忿。
他走到茅厕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没了灯火,不由得暗自骂了声晦气,眼下要再去校舍区解手,那可还有相当的一段路。
讲武堂什么都好,就是太大了。
黄秋礼摸黑进了茅厕,里面空无一人,如此倒也安全。
安全,黄秋礼轻笑了下,自己在想什么啊,这里是帝国讲武堂,当然安全了。
“咕嘟嘟——”
黄秋礼的肚子,发出一连串不满的叫声,他不敢再过耽搁,赶紧找了个位子解衣蹲了下去,正要放松时,他的脖子,突然感受到一股寒芒。
清冷,如雪。
黄秋礼,顿时憋紧了肚子。
面色有些痛苦的扭曲。
一个阴森的声音在黄秋礼的耳边响起,低沉如喘息:“往高处走,好事,但,走的时候,还把以前的殿下的踩踩,那,可就不厚道了。”
以前的殿下?
黄秋礼顿时明白,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喉结小心地耸动下,随即心思飞转。
这里是讲武堂,自己还是获得了刀剑之徽的精英人才,根本不足为惧。
刚刚的话,看来应该是北地的警告。
哼,果然蛮野,视帝国律法如无物,自己的家族,怎么会尊敬这个北地卢氏。
不过眼下,自己当然应要好好服软。
适当的演技,对于黄秋礼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黄秋礼张张嘴,自信的小声道:“这位壮士,我的言语对三殿下不敬,我心里也有……”
“哧——”
话还没有说完,寒芒便毫不留情地割开了黄秋礼的脖子。
鲜血,触目惊心地溅射出来。
“呵,咳……”
黄秋礼捂着脖子,在茅坑旁边无助地挣扎着,他伸了伸手,想要抓住那个人。
瞳孔之中,渐渐失神。
自己,竟然还没有动用口舌之力,便被无情地割喉。
不甘心啊。
这里可是讲武堂!北地的刺客,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黄秋礼,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怎么能死在这个时候。
我,我……
黑影之中的那个人,毫不留情地把左手放在黄秋礼的额头上,大拇指与中指捏着黄秋礼的太阳穴。
随即右手发力,割下了黄秋礼的头颅。
……
第二天,讲武堂通报,新生黄秋礼有事,突然回家,暂时取消讲武堂刀剑之徽的拥有资格。
只是,自此之后,黄秋礼再也没有出现。
只有少部分的人才知道,这是一种交换。
四大世家袭杀吴靖,卢玄琅暗杀黄秋礼,某种程度上,双方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第一百二十八章 西荒波澜()
西荒。
最近一年来,西荒的叛军节节失利,损失惨重,绛西军乘此直接西进,打算在甘郡的深山之中,将叛乱的火种,一举浇灭。
“踏踏——”
三万将士在峡谷之中前进着,穿过这个峡谷,就是一片小盆地,那里,也是叛军最后的驻扎地。
快八年了,叛军从永寿元年起兵,借着西荒大旱,民心惶惶之时扩势,当时宛若星火燎原,一时之间,京师震动。
可惜,农民,终究只是些普通的农民,成不了大事,眼下,叛军们苟延残喘,他们的性命,终于迎来了终结。
绛西军的大都统苟富贵,踌躇满志地骑在马上,目中无人。
苟富贵生得富贵之像,广额阔面,虎体熊腰,背上一杆大戟,狰狞无比,早在讲武堂之中,他就获得了母亲所在的家族——蔡郡杨氏的支持,后来更是青云直上,一路做到了绛西军大都统。
而他,也有得意的本钱。
元嘉北伐之后,帝国三十年的和平,也就在南疆的殇龙关有异族之患,而这些年来,唯一一场在帝国境内的战争,就将由他苟富贵来终结,他焉能不骄傲?
一个幕僚骑马上前,在马上对着苟富贵拱手道:“大都统,这里地形险要,万一叛军设伏,何解?”
苟富贵淡淡地扫了幕僚一眼,那人立马把头低下。
苟富贵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用右手抠着鼻子,满不在乎地道:“峡谷两侧,我们的‘参’在上面看着,前面又是‘奎’和‘娄’,后面有‘昴’和‘胃’,中间是‘毕’,而‘觜’来做支援,如此大军,有什么可怕的?”
幕僚沉默一会,随即强颜称赞道:“大都统治军有方。”
苟富贵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就在此刻,前军突然发出喊杀之声,同时还有高呼,苟富贵宠辱不惊,平静地道:“去问问,前面在喊叫些什么?”
身边的亲卫得令,立即驱马前去,不一会儿就回来报道:“禀告大都统,前方的‘奎’字军遭遇敌人埋伏的先头部队,有五百人左右,‘奎’字军和‘娄’字军冲杀一轮,敌军伤亡惨重,眼下有一百多人,正在向着峡谷深处逃窜。”
“啪!”
苟富贵立马举起了大都统之剑,号令道:“全军,全速前进!”
“吼!”
“吼!”
……
整支队伍都发出了兴奋地呼喊,接近八年的战斗,即将结束,现在正是放心捞军功的时候,又有谁会屈居人后。
一时间,随着苟富贵发令,全军开始加速,漫天的尘土纷纷扬扬,直冲云霄。
等到大军慢跑有两里之地,人人都有些气喘,只是道路两旁的干柴,都多了起来。
苟富贵抹了一把汗,拿着小扇子不停扇着,当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些干柴,嘴角有着冷笑。
一群智障,这种火攻的伎俩,爷爷我早就用过了。
可惜,现在在峡谷上方,有“参”字军在前进,如果有埋伏,早就提前通报了。
苟富贵大喊道:“都他妈快点,到时候叛军要是有人溜到更西边,你们就得给我去追!”
接近八年的战斗,早就让人有些厌倦,听到这个消息,人人争先恐后,赶紧突进,一时之间,队伍有些纷乱。
刚刚的幕僚再次向前,劝诫道:“大都统,现在队伍纷乱,应该整军之后,再行前进。”
“整个鸟蛋!”
苟富贵毫不犹豫地骂了出来,他絮絮叨叨地道:“现在对面的先头部队已经发现了我们,要是被通告给峡谷后面的叛军余党,他们再往西边逃窜,我们补给线拉大,怎么追剿下去?”
幕僚苦笑一声,三万人的进军,就算没有探子,这漫天的灰尘,只要不是瞎子,是个人都能看见。
“滴答。”
灰尘之中,有水滴在了苟富贵的脸上,他骂骂咧咧地伸手抹了一把。
真他娘的晦气,眼看就要全歼叛军了,现在竟然下雨了。
只是他伸手一看,却见到手心之中的,哪里是水。
分明是血。
还有余温的鲜血。
从天而落的鲜血。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苟富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随即,数十具尸体与残肢,从天而落。
一支火箭,宛若流星一般,在灰尘之中划过峡谷。
一箭插在峡谷一侧峭壁的中央。
“轰——”
峭壁突然发出轰鸣,随即炸裂开来,无数的石头,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滑落。
随着第一支火箭的出现,刹那间,在峡谷的上方,无数的火箭射出,纷纷击中峭壁中央,一连串的轰鸣,不断传来。
峡谷上方,各种火箭再次射将下来,原本峡谷里面的干柴,被刹那间点燃,一时之间,落石,爆炸,火焰,无情地吞噬了峡谷之内的将士。
“啊——”
“收缩兵力,集结,集结!”
“医师呢?他娘的医师呢?快过来啊!”
“灭火啊,混球,灭火!”
……
将士们一时之间慌了神,宛若无头的苍蝇
苟富贵,愣在了当场。
他的眼中,仅剩下了将士们的呼天抢地。
战场上,失败,从来与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踏错,即见生死。
“咚!”
一个高大的老人,凶悍地从峡谷之上跳下,他的眼睛宛若金刚怒目,手指关节异常粗大。
当他跳落下来,苟富贵周围的亲卫们赶紧集结,可惜老人竟然直接冲撞而来,被他碰撞到的将士,瞬间身形破裂开来。
铁甲包裹着碎肉,无力地摔在地上。
场面血腥之极。
“咚!”
苟富贵的亲卫营营长向前,横刀挡住了那个老人。
这个营长无心境前期的实力发散出来,倒是凝聚了不少的军心。
“快,跟随营长的脚步,拦住这个老鬼。”
“一起上,大家不要怕。”
……
亲卫们渐渐逼近老人。
苟富贵似乎反映了过来,咬着牙,却在犹豫要不要撤军。
他的幕僚不顾身死,冲到了他的身边,大喊道:“将军,撤吧!”
可是,想到自己此次大军而来,非但没有杀死叛军最后的余党,还遭遇了这么惨烈的突袭,火光之中,苟富贵的脸色,狰狞若鬼。
他冷笑一声,伸剑喊道:“全军——”
话语刚落,一支长箭,狠狠地射入了他的肩膀,将苟富贵带着飞到后面而去。
“大都统!”
“大都统!”
……
亲卫们发出惊呼,就连亲卫营的营长,都在那一霎那之间,有些分神。
可惜那个金刚一般的老人,乘此机会,身影迅捷如鬼魅,一息之间狂呼而来,一拳轰爆了那个营长的头颅。
无头的尸体,“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而附近所有绛西军将士的战意,也随着烟消云散。
老人得手之后,随即霸道向前,众目睽睽之下,他冲到苟富贵的身前,满脸的淡漠。
看待死人的淡漠。
苟富贵咬牙,把手放在了背后的大戟之上。
可惜,多年没有浴血厮杀,他的反应,在这片修罗场中,已经太慢。
慢到,足以判处他的死刑。
老人一记右拳,霸道地击在苟富贵的胸口,随即用左手,温柔地拉住苟富贵的脖子,不让他被击飞。
霸道,温柔。
如水火交融。
诡异异常。
老人咧嘴一笑,随即扭下了苟富贵的脑袋。
“吱,咔咔……”
头颅从身体被拧下的声音,让所有将士们的内心,都被恐惧笼罩。
这个老人,是恶鬼不成?
而苟富贵的脸上,则是深深地不可思议之色。
老人冷笑一声,再次踏着两侧的峭壁,几个起落,消失离去。
剩下的绛西军将士们,则颓然绝望地挣扎着。
……
峡谷上方,一个老书生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将军,并列看向下面。
老书生身穿灰色的大褂,看起来有些古朴和死板,他的眉眼粗犷,浓重的胡须在嘴唇上方密布着,嘴角有些笑意,“封,这些年,辛苦你了。”
面容还算清秀的将军瞬间单膝跪地,“为义父效命,乃孩儿本职。”
寇封,绛西军“参”字军统帅。
老书生点点头,喃喃道:“算算时间,吴靖的日子,也到头了,乱世的狼烟开始燃起,我们用了八年的时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声音有着苍茫,又有着一丝感伤。
可惜这一幕,苟富贵是见不到了。
是役,西荒叛军利用一连串的“失利”,引诱绛西军主力孤军深入,最后在一个山谷之中,落石与火焰,埋葬了超过三万的绛西军的将士,绛西军大都统苟富贵,据传被一个金刚般的老人当众斩杀。
帝国西荒,波澜汹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梵楼()
汴安城南,朱仙镇。
朱仙镇是一个好地方,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出了这个镇子,往北三十六里地就是帝都。
借着这一地利,朱仙镇作为物资的集散地,多年来发展的异常优越,说是个镇子,其实富足的程度,堪比某些县城。
而这一地利,也催生了朱仙镇的风尘之处,单看那两排的青楼装饰,和姑娘们的姿容气质,便知一般。
这天,风尘巷之中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而没有人在意,一个有些灰头土脸的少年,腰挎一把三尺弯刀,出现在这里。
正是左胤。
左胤这两天以来,一直奔波向东而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