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收他们的土地。”
“未来。”
骑马在前面的方天龙,淡淡说出了两个字。
左胤似乎在隐约之间抓住了什么。
张思朔点点头,“是的,未来,杨紫安许诺给了这些贵族一个未来,不接受,那么就只能一贫如洗,过着和平民一样的生活,就算将来义军溃败,这些贵族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反之,如果接受了条件,那么他们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家财,失去的仅仅只是土地,同时还能在义军之中担任中层的职务,帝国森严的权利架构之中,他们这些普通的贵族,终其一生,也不过只是在自己的小土地上作威作福,对上升通道的不满的,可不只是平民。”
说这话的时候,张思朔的嘴角,似乎冷笑不已,这样的表情,在他的身上,极为罕见。
方天龙突然回过头,问道:“张老爷子身子骨如何?”
众人一愣。
张思朔似乎早就料到了方天龙有此一问,他点头道:“爷爷身子骨一向硬朗,多劳方队长挂念了。”
张老爷子。
李恩彦却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好友一般,他问道:“什么张老——”
话还没有说完,左胤抬起脚,踹在了李恩彦的腿上。
李恩彦当即闭嘴。
方天龙却似乎恍若未闻,“‘六芒’的光辉,当真璀璨,若是日后还能见到,实在是天下武学的幸事。”
说完,“驾”地一声,方天龙驾马往前而走,风隼紧紧跟随。
哗啦哗啦,甲胄的声音,响成一片。
郭世雄经过的时候,点了点头,“你们路上小心点。”也径直往前而走。
留在这里的,就只有左胤,张思朔,李恩彦和沈牧四个人了。
火虎亲卫营十纵十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要见他()
老肖的遗孀与女儿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苍南的接济,也能让这个两口之家过着普通的日子,再加上一些稀薄的田产,倒也可以度日。
如此,四人也放心了。
只不过,出乎左胤意料的是,当他们拜访结束之后,准备离开之时,那个曾经追求过肖慧的钱大富又过来了。
不同的是,这次,他是孤身一人。
一身普通布衣的钱大富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平民,完全没有贵族子弟的样子,只是,他那油光满面的脸却暴露了他的身份。
原本钱大富哼着小曲,快快乐乐地小跳着进来,只是他一抬头,突然看到了左胤,身子一抖,楞在了当场。
就像是在野外突然遇到大灰狼的小白兔。
事实上,上次左胤直闯他们钱家大院,硬深深逼迫钱大富的爷爷放弃婚约,就能够说明很多东西了。
左胤看着钱大富,微微一笑,“钱老爷子在家吗?”
“在,不,不在……”
钱大富看着左胤的笑容,心里有些发毛,他本来是想说在的,可是话道嘴边又改口了。
天知道这个腹黑的少年会做些什么。
他可不会再上一次当了。
左胤看着钱大富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一动不动。
钱大富赶紧低着头,他可不敢和这个左胤对视,只是眼下骑虎难下,他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肖慧的鹅蛋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微微蹙眉。
有种让人心疼的风情。
上次左胤走了之后,钱大富过了几天,不知道哪里想通了,又来追求肖慧,有了左胤当时的敲打,肖慧倒也不再对钱大富内心厌弃了,反倒是真心接受了一般,倒是无心之举了。
钱大富被看地发毛,终究是没有支撑过去,想到家里还有爷爷,还有家丁,心中倒也是有几分底气,他强拧着脖子道:“我想起来了,我爷爷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我带你们去,不过我得说下,你们上次来的时候,见到的不是我钱家的真正实力,所以奉劝你们不要乱来。”
左胤点头,微笑道:“这是当然。”
……
义军进军西府城之后,接近半个秦郡的地盘完全处于义军的势力范围之内,雷啸天出面推行新政,杨紫安则大肆联络中低级的贵族,整个义军现在可称地上是热火朝天,原本洛秋蝉死去之后的衰颓之气被一扫而空。
钱家。
钱家的大门敞开着,不时有人进出,看着忙忙碌碌的院子,左胤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义军到来之后,像钱家这样的应该土地被没收才是,没有想到到了现在,依旧有不少的雇工为钱家帮忙。
左胤的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与不解。
钱大富则是得意地看了左胤一眼,“没想到吧?钱家的土地被全部收公之后重新划分,只不过,整个附近的浇灌事宜,以及农忙时节所有人的合作,还是由我爷爷来安排。”
左胤点点头,钱老爷子毕竟做来了这么久的乡贤,就算是没了土地,余威犹在,而且通过这类人来掌控普通的平民,其实是一种很方便的举措。
至于这种做法是对是错,左胤不知道。
政务一事,他不懂,所以也不会胡乱指责。
当他踏入钱家院子的时候,早就得到消息的钱老爷子正在房屋门口等待,只是他坐在竹椅上,优哉游哉,这种欢迎的方式,倒不甚热烈。
李恩彦性子最跳,当下就像说几句,结果被左胤一把抓住手腕,这才作罢。
面对高高在上的钱老爷子,左胤拱手道:“晚辈左胤,见过钱文义老爷子。”
钱大富悚然一惊,他爷爷的名字,那可是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个左胤,是怎么知道的?
钱文义脸上的老人斑密布,他没有否认,“左将军是如何得知老夫的名字的?要知道,老夫已经多年没有用过了。”
左胤看了看四周,笑而不语。
钱大富反应过来,赶紧给下人挥手道:“还愣着做什么,上茶上茶,瞧瞧你们几个,几天没有伺候人了,是不是都懈怠了,嗯?”
仆役们匆匆忙碌去了,钱文义慢悠悠从竹椅上起来,钱大富赶紧过去搀扶着自己的爷爷。
进了屋子以后,钱文义坐在了最中间的座椅上,眼睛一直盯着左胤,左胤却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反而悠哉的打量着雕栏画柱,看着这个钱家的底蕴。
钱文义看着左胤,左胤看着房顶。
两个人,都只是看着。
没有丝毫进一步的打算。
李恩彦有些站不住,原本四周是有座位的,只是左胤一进来就打量周围,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他悄悄走到张思朔的跟前,小声道:“思朔,左胤在和这个钱老爷子较劲?”
张思朔转过头看着李恩彦,眼神里有几分欣赏之意,似乎是在说,“行啊你小子,这也能看出来。”
李恩彦切了一声,索性如同军中那样,站得笔挺,如同竖立的长枪,多年的行伍生活,早就训练处了火虎的一股子气质,往那里一站,就是端端正正,杀气凌然,不可小觑。
沈牧嘴角微微一笑,左胤终究是在成长啊,虽然战场上性子激烈,但是也懂得了以退为进。
钱大富乖巧地给自己的爷爷捶背,眼角偷偷瞄着左胤和其他三个人,不知道这些家伙想做什么。
难道,连晚饭也想吃不成。
左胤突然看着钱文义,指着头顶道:“敢问钱老爷子,那一副画中间的那个黑甲将军,是否就是卢玄珝。”
众人一齐抬头。
钱文义点点头,沧桑的声音响起,“是啊,卢玄珝对阵的那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便是慕容垂。”
左胤会心笑道:“卢玄珝将军双十年龄,率领‘破军’千里转战,实在是军人的楷模,而将这一幕绘于房顶之上,想必钱老爷子也是对这一幕十分敬仰。”
茶水上来,左胤坐在旁边,沈牧等人也依次落座。
钱文义看着左胤,突然问道:“左将军前来,敢问何事?”
左胤伸出了两根手指,微笑道:“两件事,一件,是想看看雷啸天将军和杨紫安的联手之下,这片土地原本的贵族们生活得如何?”
钱文义淡然道:“杨公子手腕,令老夫敬佩,不愧是蔡郡杨氏的子弟。”
左胤笑道:“钱老爷子,可是话里有话啊。”
面对左胤的直截了当,钱文义却似没有听到,只是喝着茶,“左将军的到来,想必是想了解下义军的新政,那么老夫直言,倘若义军能够攻克秦都,那么义军依托两郡之力,足以在西荒做一地之主了。”
左胤不置可否,“西荒,可是还有一个安郡。”
钱文义古怪地看了左胤一眼,似乎是认为左胤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安郡有‘西狱’镇守,义军还是打消这份念头吧。”
左胤等四个人相视一笑,笑容之中,有些难以捉摸的味道。
“钱老爷子还不知道吧,‘西狱’诸葛汀已经死了。”
“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钱文义猛然一惊,可是很快又泄下气来,“慕容氏,也准备好了么……”
左胤摇摇头,诸葛汀的死亡,他是通过林部的乌鸦们知道的,而且他归还鹿流岚的尸体之时,也察觉到了些许端倪,因为,他才会放心的离开西府城,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沈沐风,不得不退兵。
钱文义从震惊中缓过来,悠悠地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左胤伸出了手指,“我要见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钱武义()
还在给爷爷捶背的钱大富突然一愣。
见他,见谁?
难道,是他?
可是,那个人的存在,是整个钱家最大的秘密,这个左胤,不可能知道的。
当钱大富低头时,却看到自己的爷爷突然呆住,老人的眼睛里,满是唏嘘的神色,似乎是想起了某个人。
钱文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钱大富赶紧扶住,生怕老人站不稳,然而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钱文义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宝贝孙子,沉声道:“谁告诉你的?”
老人的眼睛里,满是精光之色,似乎在这一刻充满了认真细致的神色。
左胤抱拳,“林秀文。”
“嘿嘿嘿——”
钱文义发出了几声诡异的笑声,“是啊,林秀文的父亲林宏当年给卫国公牵马,他自己现在又掌控着乌鸦和麻雀,知道这些,是正常的,你跟我来。”
李恩彦一听,立刻精神抖擞,虽然左胤事先没有和他们说,但是眼下既然有神神秘秘的事情,他李恩彦,当然要好好瞅瞅。
没想到刚刚起身,张思朔就踹了他一脚。
李恩彦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好友,“你怎么和左胤一样,老是踹我。”
张思朔依旧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手端着茶,一边慢条斯理地道:“钱老爷子说得是‘你跟我来’,不是‘你们’。”
李恩彦一愣,随即气鼓鼓地坐下,他歪头看着同样淡定的沈牧,突然又来了兴致,“嘿,沈哥,你说那个‘他’是谁啊。”
沈牧一脸的真诚与无辜,“不知道啊。”
钱大富还想扶着老爷子进去,钱文义直接瞪着孙子,“老夫刚刚说了啥?”
钱大富立刻哆嗦了一下,讨好道:“孙儿错了。”
左胤顺手搀扶着钱文义,转头给了沈牧三人一个宽心的眼神,随即慢慢向着屋子后面走去。
钱家大院虽然看着空旷,其实里面布局严密,隐隐有军旅的扎营风格,这样的建筑风格,左胤映像最深的,就是林秀文在青山城的府邸,也是岭南帮的总部。
那个林府据说是林宏督建的,所以想来定然有奇特之处。
一路上,钱文义絮絮叨叨,“他啊,潜修这么多年,此刻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见他,不过,既然是林都统的建议,老夫大致也能猜到几分。”
左胤面对老人,自然也不会摆架子,他恭敬地道:“还请钱老爷子原谅,只不过,有些事情,终究是需要查明白。”
“呵呵,查明白,当年的战场上,明面上是帝国英勇面对草原大军,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苟且之事,罢了,罢了,你要是想听故事,老夫心想啊,老夫的二叔想必很有兴趣讲述的,毕竟,你和他可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左胤抬起头,感慨道:“是啊,帝国的一介都统,竟然隐居于此,当真令人唏嘘。”
“都统,呵呵嘿嘿。”
钱文义却突然笑了起来,“你这个娃娃真不会说话,什么叫都统,那叫苍南的都统,同样是都统,苍南玄北,那能和其他军团的都统一样吗?”
看着老人家的吹胡子瞪眼,左胤倒是有几分好笑之意,“是,您老说得是,帝国其他军团的都统,是比不上苍南与玄北的。”
钱文义得意地仰起头,骄傲地像一只公鸡,“那是,就像你小子前段时间杀了绛西军的都统鹿流岚一样,换成是苍南玄北,你能这么容易得手?”
左胤背后的冷汗,突然不停地往下冒,“敢问钱老爷子,是谁说我杀了鹿流岚,那可是风隼和火虎一起的功劳。”
钱文义挥挥手,“你啊你,难道不知道,你左胤的大名,可是已经在整个西荒流传了,哪怕是帝国中心的汴安城,你的名字也是街巷所议啊,想想帝国这么多年来,有哪个都统是死于一个少年之手?”
左胤还想辩解什么,钱文义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的目光,他眨眨眼睛,“一支军队要有军心,适当的时候,建立一个英雄的光辉形象,是十分必须的,至于是真是假,没有人在意,人们在意的是,当他们想要进军的时候,是否有一个能够令他们仰望的背影。”
左胤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大概猜出来,在他出发开始追击洛封的时候,雷啸天他们估计是想将他打造成一个义军的英雄,因此将击杀鹿流岚的功劳全部算在了他的头上,虽然左胤知道,方天龙的风隼和其他火虎都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不过,他终究要去说说。
背负着这些,终究让人不痛快。
钱文义带领着左胤,来到了钱家的书房之中。
书房不大,但是布置地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