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种莫名的超然感。
他发动的这架机器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他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了。
他已经没有办法确认在下一个转角会出现什么情况。
而速度太快,也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安全范围,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这个时候改变主意,为时已晚,他要发动最后一击。
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一拐,这辆差不多已经有三十年历史的罗孚汽车掉了一个头,向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
在外界一片纷纷扰扰的时候,维克托却正在和萨尔瓦多央行的行长马杜罗·卡维松坐在一起,悠闲的品尝着一瓶69年的法国白马酒庄出产的红酒。
萨尔瓦多的司法系统效法的是曾经的宗主国西班牙一样的大陆法系。
哪些合法哪些不合法,什么样的行为是犯罪行为,每一个法律范畴的每一个细节都明文规定,所以大陆法系的法律书都是大部头。怎么判定对号入座就可以了。
但是在经济政策上,却又和美国这样的海洋法系国家比较接近,大部分没有条文,对于一些金融方面的判决就实行“判例援引”,就是从历史上找类似的案子,有就可以把历史上这个判例作为法律依据来定刑。
如果这些违法行为即没法律条文又没历史判例呢?那还有最后一招,自由裁量权。
由法官权衡把握,如果法官认定你的行为就是缔造了犯罪行为,如果这次我不判刑的话,你会照做不误。我不惩罚你,别人会这样学,最终法官决定给他一个判决。
这个判决就构成了一个新的判例,这个国家以后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就可以援引这个案例了。
这也是海洋法系国家有很多奇葩法律的原因,类似于英国所有的天鹅都是女王家的,杀天鹅犯叛国罪。男性驾驶员忍不住要在公众场所小便,必须射向自己汽车后轮,同时右手按住车等等。
所以,与美国在爆发次贷危机前的情况一样,萨尔瓦多没有专门的金融监管服务机构,也没有所谓的证监会。
萨尔瓦多用来监控国内证券、投资市场情况的政府主要部门就是萨尔瓦多中央银行。
作为布拉沃俱乐部会员,同时绿湾风险投资银行的实际控制人,马杜罗对于维克托的实力心知肚明,所以,他在维克托的面前,也没有面对一般人的那种傲慢。
维克托今天约见马杜罗的用意,主要是他考虑到最近自己将会有大批量的资金出去,所以必须先和马杜罗打好招呼。
这次绿湾基金和弗洛尔斯基金一起联合进行的投资行动已经进入到尾声。
因为“十信弊案”而引发的信任危机引起了连锁反应,并很快波及到了整个宝岛,除了第十信用合作社本身遭到了储户的挤兑以外。
其兄弟公司国泰信托同样被挤兑得很厉害,几天之内就被提走了150亿新台币。
国泰人寿和国泰产险虽然因自身经营良好顶住了压力,但遭受损失的储户却要求这两家公司的所有人——蔡万霖和蔡万才对蔡辰洲的债务承担无限连带责任,打出了“蔡家债蔡家还”的口号。
尽管这个诉求没有道理,但却架不住人多势众,当时这批讨债人有10万之众。
汹汹群情之下,蔡万霖和蔡万才发表了一篇《情、理、法》的声明,表示他们与蔡辰洲旗下企业没有关系,不承担其债务,不过,他们同时考虑到民众的意愿,决定分别拿出3亿元和2。5亿元新台币稍作补偿。
对于这一方案,受到损失的储户自然不会同意,他们损失的可是这点赔偿的几十上百倍。
于是他们转而向政府施压,要求宝岛政府出面解决。
同时,这场国泰系企业引发的信任危机开始波及到整个宝岛的金融市场。
4月11日,宝岛宏源投资公司发生挤兑,面对困境,宏源公司领导层经过紧急会议后宣布,自即日起,宏源公司停止投资人提取本息两个月。
紧接着,华侨信托、亚洲信托、第一信托等等金融机构,同样也是因为类似的问题岌岌可危、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而不过短短五天后,宏源就向法院递交了“破产保护申请”,留下了近16万债权人和近900亿新台币负债的烂摊子。
代表宝岛金融繁荣的加权指数也迅速产生了相对应的波动。
由于在这场危机之前,受到弗洛尔斯基金的影响,大量的外国投资机构的热钱已经先一步的获利出逃。
这就已经让宝岛加权指数从最高峰的8782点跌到了8030点左右。
在这场下跌中,一些盲目的宝岛投资人屡次进场抄底。
但是危机已然开始波及其他的金融机构,宝岛加权指数再次从8000点左右下跌,直降到6000点左右。
而银行方面也开始上调了贷款利率,有的甚至直接冻结了放款业务,更加剧了这一危机的威力。
受这些影响,台湾实体产业受到重创,大量工厂企业倒闭,经济陷入萧条。
当局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先后接管了“十信”、“国塑”等公司,拘捕了蔡辰洲等人,并处以刑罚。
中央党部秘书长蒋彦士因与该案有牵连而被免职,“经济部长”徐立德、“财政部长”陆润康也为此而被撤职。其它15名台湾行政官员也为此受到处分。
而弗洛尔斯不愧为老练的华尔街投资者,他在一开始危机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从大小摩、花旗投资银行等机构手中借出了大量的宝岛企业的股票,然后在股价崩盘前卖出。
现在宝岛政府出手接管了十信等企业,弗洛尔斯认为退场的时间已到,于是他再次买入之前从大小摩等机构借出的宝岛企业的股票并归还。
一来一去,这次弗洛尔斯基金和绿湾基金联合进行的投资活动,一举获利超过16亿美元。
而根据投资份额,除去本金,绿湾基金能够分得的盈利达到了7亿美元左右,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第七十七章 影响()
现在维克托手里一共握有近20亿美元的现金,当然,这个钱完全是干干净净,经得起任何调查的。
不过这些钱看起来很多,但是和维克托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首先就是阿卡胡特拉正在修建的炼油厂,这是维克托计划的重中之重,所以本托这个梵迪诺建筑公司的负责人被维克托排到了阿卡胡特拉,亲自负责炼油厂的修建工作。
而且为了加快进度,一些重要的核心设备需要跟随着厂房的修建提前安装好,所以一批重要的设备已经开始从美国起运,为此,维克托需要第一批支付德士古和埃克森方面大概7亿美元左右。
然后是绿湾风险投资银行,作为同时具备传统银行和风险投资机构双重身份的商业银行,对于萨尔瓦多的政府来说算得上是新鲜事物。
他们不清楚这种既可以吸纳储蓄存款,又可以进行金融风险投资的金融机构所蕴含的风险性和利益性,所以,他们对于绿湾投资银行也拿不准态度。
虽然在维克托的公关下,政府批准了绿湾投资银行的牌照,但是他们也并不是笨的无可救药。
出于对不明白事物的稳健性,政府在批准了绿湾风险投资银行成立的同时,还作了另一个决议。
那就是为了完善宏观审慎管理框架,防范宏观金融风险,促进金融机构健康发展,负责对萨尔瓦多国内金融市场实行监管职责的萨尔瓦多央行决定,对绿湾银行征收30%的高额风险保证金(普通的银行是20%准备金)。
尤其是对于萨尔瓦多非常急缺的美元外汇业务,按照规定,绿湾银行的代客远期售汇业务按照美元计算,交存大笔的外汇风险准备金,非美元币种业务折算成美元交存。
各种货币之间的折算率按照央行外汇管理局公布的《各种货币对美元折算率》计算。未公布折算率的,按照国际市场上的通用折算率执行。
同时,央行对绿湾银行外汇风险保证金按月考核,绿湾银行应当在每月的15号之前,将外汇风险保证金划至在萨尔瓦多央行设立的外汇风险保证金专用账户。
而这一部分的资金在萨尔瓦多央行的外汇风险保证金专用账户中,还有为期一年的冻结期,同时,利率为零。
最后,还有加西亚一起筹划的军火贸易的生意,这也是一个需要大笔资金的地方。
所以,这个钱看起来很多,但是花起来的话,就像是流水一样,眨眼就一干二净。
不过现在的萨尔瓦多,互惠这一原则通行。
人类实现了分工,交换不同的产品和服务,“有债必还的信誉网”让人类社会得以发展,人类社会从互惠原理中获得大量的竞争优势,因此,人类必须保证每个成员都被同化。
恩惠需加以报偿,这是人们自然形成的“公理”。
这些钱只有花出去了,就必然会产生相应的“影响力”。
政治家运用影响力来赢得选举,商人运用影响力来兜售商品,推销员运用影响力诱惑你乖乖地把金钱捧上。
即使你的朋友和家人,不知不觉之间,也会把影响力用到你的身上,而维克托也是以此,借助这些大量的金钱,获得相对应的影响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维克托这次同马杜罗会面,除了打招呼之外,同时作为萨尔瓦多国内的金融监管机构,绿湾银行接下来抛售科朗兑换美元的动作,也必然瞒不过央行的外汇监管部门。
“我能问一下,你这笔钱打算用在什么地方吗?”马杜罗主动的替维克托面前的高脚玻璃杯内注入红酒,在维克托示意足够了以后,他才停下倾倒酒瓶的动作,将杯子推到维克托的面前,脸上的笑容都挤出了一条条的皱纹了。
当马杜罗听见维克托有大动作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小小的抱怨了一下的。
作为萨尔瓦多央行的行长,政府虽然对马杜罗没有业务方面的硬性要求,但是萨尔瓦多国内如今的经济并不美妙,内战影响到了咖啡等外贸产品的出口,造成外汇收入的减少。美元这一国际通用的硬通货不论是现在,还是往后,对于萨尔瓦多政府来说,都是不够的。
所以,萨尔瓦多央行在执行“保证金”这一老掉牙的金融制度以外,还制定了另一套规则。那就是大笔外汇的进入和流出必须提前打招呼和央行方面进行沟通,特别是取出。
如果没有提前预告,央行方面有权利拒绝客户提走大笔外汇的申请,哪怕这个钱并不属于央行账户。
如果维克托的这笔钱最终没有回流回来,那么可想而知,马杜罗的年终审核评价就不会太好看,很有可能就会丢掉央行行长这个肥的流油的位置。
因为他让政府损失了大笔宝贵的外汇现金。是的,就是损失,不是别的什么。
央行掌握的外汇现金是其他人存放在银行里的,虽然并不属于银行所有,但是这个钱不会白白的放在那里不动,而是被银行方面用于其他的投资或者是贷款。
突然之间,维克托需要提走大笔的美元现金,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
就是央行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某个项目要暂时搁置,为此银行方面除了不见了一大笔美元现金之外,还损失了一部分远期可以预见到的“利润”。
既然有损失,那么就自然会有负责人。而这个负责人是谁呢?毫无疑问,就是他,马杜罗·卡维松,萨尔瓦多央行的行长。
如果这个钱投入到了萨尔瓦多国内的投资活动中,那么他马杜罗的日子可能会轻松许多,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口头批评。所以他需要搞清楚这一点。
维克托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马杜罗,我也不瞒你了,最近独立宫和国民议会宫之间的争斗,造成一系列非常恶劣的影响。
或许这些事情对于那些台上的老爷们来说,很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不过对于我这样的小人物来说,这可就是事关身家财产的大事情了,我必须为我自己的资产,还有其他那些信任我的投资者的资产安全负责。
我判断接下来科朗会遭到进一步的重创,为了保证我名下的财富不缩水,我会进行一系列的投资,收购一些优质一些的公司、购入一些不动产以及商业地块,对我的资产进行保值。”
马杜罗认同的点点头,受到政治动荡的影响,星期一金融市场一开放,科朗汇率就开始大幅度的下降,从原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0。1242的与美元之间的互兑率,直降到0。1022。这就相当于原本1000面值的科朗能换到124美元,现如今却只能换到102。2美元,那些普通的萨尔瓦多民众的财富,瞬间缩水了14。8%。
到了周二早上九点,所有的晨报都用尖叫般的文字强调何塞·纳波莱昂·杜阿尔特所面临的挑战。代表繁荣的萨尔瓦多经济自由指数下降了六十三点,到了午饭时间,又下降了四十四个点。
金融家们可不喜欢这样的“惊喜”。
第七十八章 猫腻()
“那你需要贷款吗?对于你这样有实力的人,央行可以提供大额的低息贷款,我想,这应该有助于你接下来的投资计划,”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马杜罗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他甚至还非常贴心的问了一句维克托需不需要向央行提起贷款申请。
维克托摇了摇头,他拿起面前的酒杯轻啜一口,“等到我觉得不够的时候,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说着维克托轻轻的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接过阿托手上递过来的外套,“好了,我该告辞了。”
“我送你。”
马杜罗站在酒店门口,看着维克托的乘坐的汽车消失在大街上,他没有再转身返回伊图尔维德酒店,而是招呼司机将他送回了同样位于科迪斯大街上的央行总部。
才刚刚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前的时候,马杜罗的秘书一脸为难的拦住了自己的老板,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老板,胡安·弗朗西斯科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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