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若有似无扫向幕后选手休息和待场处。
苏念心惊,她越来越感觉,这南宫家二老爷南宫浩然是冲着自己身为苏碧桐的女儿回来的……
“冷静。”
裴子墨轻轻淡淡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苏念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她确实应该冷静,已经冲动太多次,这不像她。她本该沉着冷静,不能再如此冲动和情绪化,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不像她苏念。
再抬眸望去,已经介绍到离琴,苏念不禁看向裴子墨,“已经到离琴了,你……”
“无碍。”
苏念听得裴子墨这轻描淡写的回答,也不想去插手裴子墨的决定。便抬起头,看向台上。
“此乃一曲红尘名天下的离琴,琴公子。同样是我南楚位高权重的宰相大人,还是我南楚国库的主要纳税人!”司仪雷柏介绍离琴的句子,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感觉,戳中笑点又戳中泪点的混合复杂感觉。
而当司仪雷柏看到离琴身旁那空荡荡的座位时,不禁微微一愣,他知道这是裴子墨的位置。可是,裴子墨去哪了?
不能冷场,这是司仪雷柏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轻咳两声,雷柏便笑道:“这位置是东曜大名鼎鼎甚至名扬天下,家喻户晓的怀王世子裴世子的,裴世子可以说是云辰大陆少见的天才啊。年仅七岁便能将才子赛男子组桂冠摘下,一直保持至今,还创建了天下学子都梦寐以求进入学习的墨家学院,可惜啊,只收东曜弟子,不然我也得想办法,爬狗洞也要爬进去的!”
众人闻言皆是捧腹大笑,虽然苏念并没有找到笑点在何处。
随后,雷柏似乎瞥到了裴子墨身处幕布后面,又轻咳两声,淡淡道:“大家想必都知道,裴世子因身体原因,七年都未曾再踏出过怀王府,难得今时今日裴世子能为了才子赛劳累奔波来到南楚,此时裴世子略感不适,便退居了幕后,暗暗观察各位选手的表现,可不要掉以轻心哦!”
苏念不禁赞叹,果真是司仪,口才必须得高于常人。“裴子墨,这雷柏,口才不错。”
“嗯,杂戏班子出身。”裴子墨淡淡道。
“……”
“我宣布,此届才子赛,开始!”随着司仪雷柏的声音响起,才子赛正式拉开序幕,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云霄,欢呼声也表达了此时人们的激动。
苏念淡淡看着随着一声鼓鸣而缓缓上场的两名女子,不由得道,“女子组先赛?”
“嗯。”裴子墨淡淡应下。
苏念不禁微微蹙眉,这古代不是向来重男轻女吗,怎么……“裴子墨。”
“我在。”
“这……据我所知,云辰大陆,四国鼎立,可是无论是强国还是弱国,亦或者是除了四国鼎立的周边小国,几乎都是重男轻女吧?”苏念将心中疑惑问出。
只见裴子墨却淡淡道,“才子赛是公平公正的,只看才艺,不分男女,若是比赛结束了有兴趣的话,女子组前三还能与女子组前三比试比试,切磋切磋。”
苏念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待会不要紧张,我看过了,你和芳宁公主比第一场。”裴子墨看着苏念的侧脸,淡淡道。
“芳宁公主?”苏念面上神色淡淡,心里却是吃惊的,怎么那么巧。“我和芳宁公主比什么?”
“不知。那要看到时候你们俩抽签,谁的数字大,谁决定比什么。”裴子墨云淡风轻,神色淡淡,眉梢微挑,眸里带着玩味。
苏念不禁敲了敲裴子墨的额头,以牙还牙,“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输定了。”
“还没开始,就言身败,这不像你的性格,苏念。”裴子墨敛了敛神色,淡淡道。
看着裴子墨恢复微微正经一点的样子,苏念放下心,按着自己的逻辑来说道:“不是我妄自菲薄,裴子墨,你想想,我与芳宁公主比过琴了,而那日与苏婉,与离琴比词句,她也看到了,这两样她是绝对不会选的。”
裴子墨点点头,“若是决定权在你手上呢?”
苏念微微一愣,想了想,还是缓缓摇摇头,“在我手上也一样,我不知道我擅长什么。”
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自己擅长的是什么,好像什么都不会,又好像什么都会一点。
裴子墨微微低眉,想了想,淡淡吐出两个字,“武功。”
苏念不禁额冒三根黑线,“裴子墨,据我所知,芳宁公主是一点武功也不会的吧,连摆姿势都不会,贸然说切磋武艺,别人都会说我欺负芳宁公主的。”
简直就是一个当兵的拖着一介柔弱书生去打架。
“到时候看看,谁抽到的数字大再说吧。”裴子墨神色未改,淡淡道。
苏念点点头,转而再次看向台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比试琴棋书画的都有,比试诗词歌赋的也已看腻,不过,这下子上场的人,着实又让苏念心下惊讶了。
没错,台上那个衣衫飘飘,满脸自信与姿态端庄的,正是苏念离开东曜之时还处于十分低迷状态的——苏婉!
这是苏婉第一次参加才子赛,虽享有东曜京都城第一才女的称号,但是其实到底如何,苏念也不了解。
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在古代上流社会中,那些名媛千金中,你若是没些才艺才能,根本就抬不起头,还要受尽嘲笑与耻辱。
苏念淡淡看着苏婉在台上意气风发,诗词歌赋胜了南楚的另一位宰相之女,而琴艺又胜了北漠一位王府千金。
赢了北漠之人,苏念并不奇怪,因为北漠地处偏远,终日与沙漠为伴,无论男子女子,肤色都略微偏向小麦色。肤色最为白嫩的恐怕就要属方才被裴子墨下令让墨竹断了一指的哪位公主莫属了。
因为起初苏念只是猜测那女子会不会是哪国的名媛千金,反正看着就不像她东曜的。谁料,竟然是北漠那般富饶却又蛮荒的地方的公主。
能够保养成让人都看不出她是北漠之人了,看样子,必然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可是,南楚素来男女都是有才华的,被苏婉这么轻而易举地打败,着实让人一惊。
随后上来与苏念比拼的,是西夏公主,然而也是西夏这位公主抽到的数字大,由西夏公主决定比试什么。
而后只见舞台中央,红毯之上,那身着绿衣便装的长得略显英气的西夏公主淡淡吐出两个字,“比武。”
顿时,语惊四座。
苏婉微微敛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这一步,她须得应战,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
苏念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婉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苏婉点了点头,昂首挺胸,应下,“接!”
苏念不禁侧眸看向裴子墨,“我早就怀疑苏婉会武功,今日便能见分晓了。”
“哦?”裴子墨也侧目而视,看着苏念。
苏念却是点点头,“你还记得吗。那日赶往国安寺,雨水将官道都浸湿得泥泞不已,马车本就举步维艰,苏婉却对我使坏,而我只是想躲过她那一剑,没想到不知怎么,哪来的真气,那剑竟会插入轴心,使得马车碎裂。”
说到这里,裴子墨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的事,苏念也并未察觉,接着道,“而后,我与她还有青玉纷纷掉落马车外,我和青玉有武功,也有内力护体,能够稳稳站于地面不奇怪。而苏婉则是重重飞身摔落马车外,落于官道泥土上。除了那身白衣满是泥渍以外,苏婉还能站起来行走,虽然需要搀扶,可我看得出,如果没有人搀扶,她也能颤颤巍巍自己行走。这不符合常规。”
裴子墨点点头,“若是不会武功,从马车上被震飞摔落,着实会摔得不轻,一般的柔弱名媛千金,哪怕不柔弱,没有内力护体,都是不残也伤,没人抬,根本不可能起来。”
“对,”苏念十分赞同,“所以我早就在怀疑,苏婉会武功,虽然不高,至少不会太差。”
说罢,苏念带着深思看向台上的苏婉,不放过苏婉的一举一动。
而台上的苏婉已经手执一把剑,与西夏公主对峙而站,两人脸上皆是一片严肃眼里都是凌人的冷意。
随着司仪雷柏的一声“开始!”令下,两人纷纷作势,准备开打。
苏婉一手执剑,一手抵着剑柄,脸微微贴近剑柄,看着对面的西夏公主只是单单一只手执剑,另一只手便只是放在身后。
苏婉勾唇一笑,她喜欢轻敌的对手。
一个旋身,苏婉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脚步轻盈飞身冲向西夏公主。引得本来处于主导地位的西夏公主不得不被动被苏婉带着与苏婉过招。
好一招先发制人!苏念心里感叹道。
随着苏婉剑伏的摆动,西夏公主无奈,若是再这样被动打下去,自己体力迟早被耗光。没想到这苏婉看着柔柔弱弱的,体力那么好,武功招式也皆不输她!
西夏公主微微蹙眉,手握剑柄的手微微一紧,剑插地面,身随剑转,一个飞身,盘旋直上,越过苏婉头顶,看来是准备出其不意从背后攻击。
谁料苏婉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还未转向后,剑却像长了眼睛一般被苏婉脱手而出,却准确无误地刺向西夏公主眉心。西夏公主心惊,连忙躲开这致命一击,可就是因此被苏婉趁虚而入。
只见苏婉内力集中于掌心,一掌拍向西夏公主,直中西夏公主胸口,使得西夏公主直接被内力震出三丈开外,摔落在地,晕眩过去。
苏念愣了愣,“苏婉武功不算高,可是,她很聪明。”
裴子墨也赞同地点点头,“嗯,借力使力。”
苏念不禁敛眉沉思,苏婉也是厉害,能够不动声色地隐藏这么多年。
犹记得,小时候她在湖边看鱼,可苏婉却言语恐吓她,还做出一副要推她下水的样子。可是苏念自小就不会水,冷冷看着苏婉靠近自己,要推自己了,苏念一抬手,抢先一步将苏婉推了下去。
苏婉却能佯装自己不会水,不会武功,直到苏兆成闻声带着蒋氏和一堆奴仆赶来,苏婉被救起,才哭出声,而且声音还不是特别清晰。
那时候苏婉也不过五岁吧?心机就如此深重,也难怪能将武功藏得这么深。
恐怕此次来南楚,苏兆成并不知情吧,若是被苏兆成得知苏婉这么公然暴露自己的武功,恐怕会气的要死。
苏念真的就奇怪了,苏婉是琥珀色的眸子,虽然不是离琴那般的明显,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可是苏兆成身为苏婉的父亲多年,应该不会不知道只要仔细看就看得出来吧?
那,蒋氏怎么这么多年都蒙在鼓里,若不是苏念给搅出来,她还死都不知道。
而且,记得初回相府之时,苏念脸被划伤,由此引发七年前坠落山崖之事,苏兆成立马就把怒气撒在苏婉身上,那心急的模样,好似真的多担心苏念似的,多怪罪苏婉似的。
可是苏念知道,她那双杏目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苏兆成眼里的急切被怒气所掩盖,而那急切急的不是苏婉不认错,而是怕苏念深究。
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还不得而知。
所以,苏兆成急切地让苏婉认错,将苏婉关进佛堂罚抄《女戒》《诗经》,又因着心疼,从几百遍,减少到一百遍。
对苏婉的疼爱,真的有时候看得人眼红。
可是,苏婉是南楚皇室的公主,南楚皇后的嫡亲小女儿,最小的公主。
那么,苏婉便不可能是苏兆成的女儿。因为苏兆成不可能是楚皇。哪有一个皇帝放着自己的国家不管,带着小女儿搬到他国,还做了他国丞相的。
那苏兆成又为什么那么疼爱苏婉呢。这又是一个值得深思和探究的问题。
裴子墨见苏念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点了点苏念的头,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苏念抬起头,看着裴子墨,“不过是看到苏婉,又引起对苏兆成和苏婉的关系的思索。”
“哦?除了假父女关系,臣子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情绪晦暗不明,淡淡道。
苏念闻言微微抬眸,淡淡道:“不可能如此简单,如果只是公主与臣子的关系,又是什么值得让苏兆成疼爱苏婉胜过自己所有的女儿?而且我看得出来,苏婉出嫁那日,苏兆成比蒋氏还要犯愁。”
虽然,苏兆成是为了国库,为了利益,为了裴子墨抛出的鱼饵而答应苏婉下嫁寻常人家。
裴子墨闻言神色暗了暗,淡淡道,“我也查过,可是,查得最深的,不过是南楚当年有瘟疫感染,而皇室本来是十分安全的,可是不知为何,年仅一岁多的小公主染上了类似瘟疫,却不是瘟疫的病源。”
“于是,当时的太医院总管前来看诊,说是南楚风大,而且南楚天气变幻无常,提议让人将小公主带天气气候都很正常的东曜去生活几年,兴许还有得救,否则,无力回天。皇后爱女心切,随即将苏兆成派往东曜,并带着小公主前去养病。”
这一去,便是十几年。
苏念也知道苏兆成带着苏婉来南楚住了多久,而苏兆成其实早几年就已被派到东曜做了卧底,不过本来只是芝麻大点儿的官,后来是娶了苏碧桐,官路一路扶摇直上。不久,就成了百官之首,东曜一品官——苏丞相。
“裴子墨,你觉得,苏婉或者苏月,反正就是相府,有几个人知道苏婉是南楚的公主?”苏念淡淡开口道。
裴子墨微微皱眉,思索片刻,淡淡道:“应该只有苏丞相和苏婉。”
苏念脑中灵光一闪,“裴子墨,你也说了,苏婉当年一出生,便是最受宠的小公主,又是皇后嫡出,为什么出来这么多年,南楚皇室却从未派人来寻过她。就算是曾经秘密来寻过,为什么看到已经身体痊愈,健康至今的苏婉而不接回去,亦或者在我们察觉苏婉身份不对时,是至少就没收到过南楚派人来找过苏婉的消息。”
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赞赏,却又微微蹙眉道:“你倒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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