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小院围墙外的大杉树后,窜出一白色人影。精致雕刻的脸庞在午日后的浅薄阳光照射下,显得愈发美艳。嘴角微勾,扬起一抹张扬而狂妄的笑。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抖落部分月白色药粉,那是淡淡的脂粉香,只见她随手一扬,洒落在院落围墙附近。瞬间与泥土同色。
见状,她狂妄的笑愈发张扬,接着再抖落一些粉末,放在手心,眼眸中尽是得意。只见她再次抬手,将粉末拍打在自己的衣衫上,不沾半点皮肤,嘴角笑意愈发深沉。
苏念身着一身裹裙,微微披上那雪白衣衫,坐在床上等着青玉送水来彻彻底底沐浴一次。
忽的,“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苏念微微抬眸,略带欣喜地看向厢房木门,脸上淡淡浮现的浅笑,瞬间僵在脸上。
苏念淡淡看着进来的那名绝色白衣女子,语气冷淡,十分明显的疏离,甚至不难听出其中明显不想与之交谈的意味。“不知飞雪大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没错,来人正是南楚第一世家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飞雪。
南宫飞雪见苏念如此语气说话,眸里划过一抹恼怒,却又瞬间被得意所代替,据她所知,苏念和子墨哥哥等人本是可以从水路悠然自在地缓缓来到南楚。可后来苏念和子墨哥哥之所以日夜兼程赶来南宫家,是因为河上出了事故,偏偏子墨哥哥身体还带病,还拖着不会水的苏念游上岸。
不过,在她看来,子墨哥哥武功高强,并未有什么不适,倒是这苏念,自进入南宫家脸色一直都是略微苍白。果然,她守株待兔,看墨寒和青玉那死丫头守在门外,子墨哥哥一定是在为她诊治。
她知道爷爷必然会在子墨哥哥休息好后派人前来同传,毕竟她知道爷爷有事和子墨哥哥商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
所以,她便悄无声息地灭了青玉烧得正旺的灶火,还将木柴都给尽数带走了。
如今,青玉不在,墨寒也不在在她看来本就没什么武功的苏念,此时更是身体虚弱,想要教训苏念,还不是手到擒来,任她宰割。
南宫飞雪勾唇一笑,“怎么,不欢迎本大小姐?”
“飞雪小姐觉得自己应该受苏念欢迎吗。”苏念亦是勾唇一笑,配着那苍白脸色,竟是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南宫飞雪见苏念这副模样,沉了沉气,想起自己身上带有的粉末,故意走到苏念面前晃了晃,“闻闻,香不香,瞧瞧你,这脸色苍白的,啧啧啧,还不施粉黛,站在子墨哥哥身边,你可知羞愧。”
苏念闻着这淡淡脂粉味,虽极为好闻,她却是不喜,而且,脑子有股沉闷闷的感觉。“我不喜脂粉,如果飞雪小姐来此只为这事,还是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哦?~”
听得南宫飞雪这一声绵长长的哦,苏念不禁微微抬眸,眼前景象模糊不堪,晃晃摇摇,又渐渐清晰,“裴子墨?”
南宫飞雪脸色一僵,这粉末就是制造幻幻象所用,让人闻了不自觉浮现出最挂心之人的模样。没想到苏念竟这般挂心子墨哥哥,哼,她也配!“嗯,念儿,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念微微蹙眉,“你不是刚去找南宫族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宫飞雪强装镇定道,“嗯?南宫族长临时接到楚皇觐见的通传,就让我先回来了。”
苏念点点头,“去哪?”
“你且随我来便是。”南宫飞雪面上镇定,心里却焦灼,一是学子墨哥哥那样说话太难受,她一向大大咧咧惯了的。二是,这粉末效用最多一炷香时间,等到苏念随她抵达她想要带她去的地方,苏念也差不多清醒了。
苏念闻言皱了皱眉,“好。”
随即起身,跟在南宫飞雪身后,出了厢房,出了院落。
二人一路穿行,走出院落,绕了个弯,兜兜转转,来到南宫家最大的鱼塘。
此处鱼塘深有二人高,宽有半座小型院落,不过南宫家最小的院落都是如同寻常百姓家的院落的两倍之大还有余了。
二人站在这鱼塘边,鱼塘里的水不只是因着塘底青苔映显还是几簇荷叶倒影,竟是美美的透绿的养眼之色。
苏念目光落在那开得正娇艳的荷花上,好美。不由得看向“裴子墨”,淡淡道,“裴子墨,你带我来这干嘛?赏花吗。”
“苏念,你今日初见那南宫家大小姐,觉得她如何。”南宫飞雪眼里闪过狡黠,她倒要看看,这苏念对她印象如何。
苏念闻言微微一愣,裴子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还是淡淡一笑,“性子的确是有些如你所说那般,飞扬跋扈了点,不过,本性该是不坏的。”
南宫飞雪闻言一愣,“如你所说那般飞扬跋扈”?这是子墨哥哥说的?子墨哥哥就是这样看待她的?她自小便把子墨哥哥那般优秀的人视为神袛,他居然也如同外人旁人一般如此看待她?
南宫飞雪看着苏念的目光不由得更加怨恨,这个女人,身份虽贵为公主,可不就是捡了个烂便宜公主名号,实则还是不如她来得尊贵。
她南宫飞雪什么人,南楚第一世家的嫡出大小姐!大伯不在,不回来,以后整个南宫家都是她父亲的,她也会是唯一的继承人,苏念算什么!凭什么子墨哥哥对她另眼相待,对自己就是“飞扬跋扈”的评价。
南宫飞雪看着苏念,冷冷一笑,“苏念,那你觉得你自己如何。”
“什么?”
“你的身份,性子,如何?”南宫飞雪冷冷道。
苏念看着“裴子墨”骤然变冷的神色,心里更是不解,裴子墨去了一趟找南宫族长,怎么变得这么奇怪?“裴子墨你……”
“说说看。”她倒要看看,苏念对自己评价有多高。
“我?”苏念微微一笑,“我能怎么样,爹不疼没娘爱,四周不是阴谋就是诡计,我性子冷淡,身份……你不是都知道吗……”
随着苏念语气的放慢,杏目中平淡无波的眸光瞬间变得阴鸷,“南宫飞雪,你想干什么!”
南宫飞雪瞬间愣住,这才半柱香时间过点,苏念怎么就清醒过来了……“你……念儿……我是子墨啊……”
“……”苏念不禁抚额,“南宫飞雪,你是不是傻。”
她眼里都一片清明了,都指出她是何人了,南宫飞雪还傻兮兮地装模作样。
南宫飞雪闻言,瞪着苏念:“你,怎么那么快就知道是我了!”
这不符合常理!
苏念闻言,冷冷一笑,“裴子墨从不叫我念儿。”
苏念微微转身,“自你叫我念儿,我脑中便有疑虑生成,一路随你而来,你步伐欢脱,又是不是发出声响,裴子墨走路向来沉稳,而且悄无声息,走路也不会手甩手甩的,见你那模样,我心里疑虑更甚。”
“因为心中有疑虑,便不断催动着脑力,又加上这鱼塘边风清水秀,阵阵清凉,自然是清醒得快得多。”
若非她不能动用内力,连大动作都吃力,否则怎会随她一路来此。不过,若是她身体正常,也许会随南宫飞雪而来,看她耍什么花样。不过那是她有能力自卫的情况下,现如今,她不能使用内力,大动作也不得用,南宫飞雪即便武功不高,也不会只是小家子耍把式。她,有些危险。
“你就不想,我为何引你来此?为何偏偏是这里。”南宫飞雪也不去追究太多,勾起唇,邪魅一笑。
苏念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南宫飞雪莫不是知道自己不会水了吧。还未来得及深思,门面劈头而来一阵掌风,苏念连忙侧过身,躲过一劫,抬眸一看,南宫飞雪便一招不停地朝她攻来。
苏念不断闪过,心头隐隐发疼,“南宫飞雪,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不明白吗!”南宫飞雪冷冷一笑,“我身为南宫家大小姐,何人不敬,何人不惧,就是这南楚皇室的嫡亲公主也未必敢抢我风头。你算什么,凭什么子墨哥哥对你另眼相待,我在他眼中却是飞扬跋扈!”
南宫飞雪似乎还觉不够,扯下随身携带的长鞭,朝苏念挥去。
苏念猛地侧身,躲过一鞭,牵动心脉,颤颤一疼,“你性子如何,乃是你的事,别人怎么看你,与我何干。”
南宫飞雪似乎更恼怒,攻势愈加猛烈,“呵,那是别人,不是子墨哥哥。定是你在子墨哥哥道我坏话,子墨哥哥才会将我的活泼跳动视作飞扬跋扈的,你这个贱女人。”
加大手中力道,南宫飞雪狠狠将长鞭甩向苏念,苏念心口抽疼,火凰真气又隐隐窜动,一夜还未过,她若是再有大动作,裴子墨今日一下午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心口抽疼使得她速度慢了点,并未躲过那一鞭,使得她硬生生挨了南宫飞雪力道并不小的一鞭。
“嘶……”鞭打在左肩,瞬间肉绽血流,伤口不浅,苏念轻轻冷哼一声。
南宫飞雪见状,得意一笑,“哈哈哈,就你这样武功这般差的人也妄图参加才子赛?哈哈,参加了又如何,到时候比武,我倒要看看你这柔弱样子在才子赛上如何被别人打的落花流水你也不亏啊,到时候,子墨哥哥肯定又会对你多一分怜惜。”
苏念抚着肩膀,以免流更多血,南宫飞雪挥舞着长鞭,步步紧逼,想要将苏念逼至鱼塘边缘,苏念看出南宫飞雪的念头。拼命闪躲,奈何长鞭的优势就是甩动自如,攻势无可比拟,竟是苏念往哪转身,长鞭便挥及何处。
苏念咬牙,想要不动用内力,单凭凭跳跃而起,心口忽的一疼,竟无法用力,身体被长鞭风向催于倒向鱼塘。而且,眼看着,南宫飞雪的长鞭便要挥至她倾城的脸上。
忽的,就在苏念决定闭眼承受之际,一道金色丝线破空而来,将长鞭转瞬拂开,南宫飞雪受不住那强大的力道,长鞭脱手而出,飞至鱼塘中央漂浮着。
南宫飞雪恼怒不已,到底是谁,如此大胆,从她手下救人也就算了,还将长鞭挥至鱼塘里!看着鱼塘中央那漂浮的长鞭,怒然转头,一看来人,瞬间石化在原地了。
而苏念还是禁不住地心引力掉落鱼塘,她最后一眼看到的一幕,便是。
——黑发蓝衣,孤傲疏离。
------题外话------
明日恢复早上十一点更新,爱我吗~
23。十年感情,怎抵苏念()
抬眸望去,只见那人浓密的眉毛愠怒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一身蓝衣孤傲,往这边“走来”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来人正是南楚琴公,敛了敛眉,脸上表情不知是喜是悲,自己动手抓住裙摆,至闻得离琴监督一个人老哦了,对她的恭恭敬敬道:“飞雪小姐今日不用不用上学还是私塾先生带病,不能上课?”
如此之闲,闲得她竟是有空对苏念下毒手。
在南楚,私塾和东曜的学院是同一个意思,都教书育人。
不过不同的是,东曜学院皆需要入读考试,不过关者,连最低等的学院都不会收,都就不会有前途。所以,即便是南宫飞雪身世傲人,若不是南楚私塾只要有钱都能进去就读,以南宫飞雪那样子,是绝对进不去的。
南宫飞雪闻言,不禁脸色一红,以为离琴在关心自己,“离琴……后日便是才子赛,我自是提前回来,好好做做准备……”
离琴闻言微微蹙眉,坐在木制轮椅上的他在阳光下微微耀眼,琥珀色的淡眸透显疏离,唇角微微勾起,勾起的却是一抹担忧。
离琴并未答南宫飞雪的话,而且右手微动,一根金色丝线从他宽大的蓝衣袖袍中飞射而出,直直伸进眼前的鱼塘内,丝线微动,随着离琴眉头一皱,只见那金色丝线捆绑着落水的苏念钻出水面,腾空而起。随着离琴眉头皱得更紧,丝线一收回,苏念便轻而易举落入离琴怀抱中。
怀中的人儿已昏迷,浑身都是火热的温度,额头更是犹如烈火焚烧一般,烫的惊人。离琴微微抬头,不由得阴鸷地看了南宫飞雪一眼。
她是始作俑者。
南宫飞雪看离琴救苏念,本来就十分不爽,如今一向温润如玉的南楚琴公子竟然用这么恐怖阴森的眼神看着她,南宫飞雪不由得害怕。更多的,是嫉妒。
“离琴,你……”
离琴微微皱眉,语气淡淡却难掩冰冷,“苏念做了什么,你要下如此毒手。”
南宫飞雪亦是勾唇一笑,眼露嘲讽,“就是看她不顺眼,长得这么丑还待在子墨哥哥身边,有辱子墨哥哥身份。还妄图参加才子赛夺我风头,这女人,本小姐还就是看不顺眼了!”
“飞雪,你是什么人,我心里一清二楚。”离琴只是冷冷吐出这句话,的确,他与南宫飞雪相识十几年,南宫飞雪是怎样的人,他心里一清二楚,可那又怎么样,南宫飞雪仗着自己身世过人,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种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事了。
以往他管不着,也不想管,更是懒得管,可今日,受伤害的对象,是苏念。
“你这话什么意思。”南宫飞雪微微低下头,眼里受伤神色还是遮掩不住,她此时的心,便犹如被放进热水里煎熬一般,疼痛难忍。
离琴看了一眼南宫飞雪,“你要明白,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听到离琴这般说道,南宫飞雪求饶抬起头,冷冷看着离琴,心里眼里是说不尽的苦涩,“为什么,子墨哥哥护着她也就算了,为什么?离琴,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几乎是看着你如何努力,走到今天这般地位,为何,你要护着她。”
如果说,在她眼里那么优秀,如神袛一般的子墨哥哥对苏念另眼相待,南宫飞雪承认,她心里不爽,因为觉得苏念不配,连她南宫飞雪都得不到的偏袒与另眼相待,这个无论身世还是能力都不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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