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的余光总算瞟到了姜行,声音突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顿了顿,语调出现奇特的扭曲上扬,“姜,姜书记?”
“肖总,你好啊。”姜行很热情地伸出手和肖云天握了握。
“姜,姜书记,您,您怎么在这儿?”肖云天惊得语无伦次,看了看夏遥,又看了看姜行,刚才他们是在这里闲聊?没听说她认识姜行啊。
“带儿子来这附近看望一个老朋友,正巧就遇上夏遥了,”姜行乐呵呵地笑着,仿佛和他们很熟稔,“今天是周末,肖总还要加班?很敬业啊。”
“就是一点小事,去处理一下。”肖云天总算恢复了正常。
“今天是周末,大家能够在这里遇到也是巧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中午一起吃顿饭吧。”姜行笑眯眯地邀请道。
哈?肖云天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和姜行并不熟啊,甚至之前都没有过什么交集,怎么一见面就要和他吃饭?
他不住地往夏遥那儿瞅,想让她给个合理的解释,夏遥茫然地回望他,她也是一脸懵啊。
“肖总,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姜行微笑地望着肖云天,夏遥可以直接回绝他,肖云天身为青山省的商人却不敢直接下他的面子,姜行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就算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姜书记肯赏脸,肖某是求之不得啊。”肖云天反应过来,立刻反客为主地笑道,“就在这附近有一家酒楼还不错,我这就去开车。夏遥,你先上去吧……”
“夏遥也一块儿来吧,还有你的太太,大家一块儿去。”姜行唤住正准备上楼的夏遥。
见两人都一脸犹豫,姜行又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别拘束,我又不会吃人,都来吧,大家随意一些。”
半个小时之后,肖云天、杨国华和夏遥三人面面相觑地坐在包厢里,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搞不清楚状况,现在包厢里坐着六个人,除了他们仨,还有姜行一家三口,除了姜行之外,他的太太和儿子也是一脸懵。
酒桌上的气氛十分尴尬,几乎就是姜行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其他人都脸色尴尬,只有肖云天为了给姜行一些面子,还算热情地陪着笑脸凑着趣。
一顿饭莫名其妙地吃完了,除了姜行之外,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姜书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肖云天迫不及待地问夏遥,“你认识他?”
“我还想问你呢,我以为他是冲着你来的。”夏遥和他大眼瞪小眼。
“我根本就没和他接触过啊,只在一次会议上,远远地见过他一次,省长和副省长我都打过交道,就是他,我完全不熟,他今天这副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肖云天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今天闹的到底是哪一出。
“我以为他是冲着爱吃网来的,他看上爱吃网了?”
肖云天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我们拿江北的那块地的时候,他好像有在会上为我们说过话,我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这算是他和爱吃网唯一的交集了。”
“我倒觉得他是冲着夏遥来的,他对夏遥的态度特别热络。”杨国华的心思更细腻敏感一些。
“难道和你师父有关?”肖云天试探地看着她。
“不至于吧?他在云留做市长的时候,可是一次都没找过我师父,怎么现在好端端地来攀交情?”夏遥抓破脑袋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茫然不解的还有姜行的妻子陈玉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无缘无故地把我拖去吃饭,就是为了那个爱吃网?我看那个肖总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从头到尾都在敷衍你,你是被人当猴耍了。”
“谁管那个什么爱吃网啊?”姜行瞪了她一眼,“你觉得那个叫夏遥的小姑娘怎么样?”
“那个小丫头?”陈玉华皱起眉头,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儿子,声音陡然转厉,“你别打这个主意,那个臭丫头是什么身份,我们儿子是什么身份?我绝对不同意!”
“妈!你在说什么啊!”姜启翔红了一张脸,羞怒地看着陈玉华。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读高中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课本里看到她的照片,你敢说你对她没那个心思?”陈玉华怒斥道,“我想你还是个孩子,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事了,很尊重你地不再提起,没想到你胆子大到去走你父亲的门路,我告诉你,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早在发现儿子课本里照片的时候,她就不动声色地去查了夏遥的底细,竟然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母亲还得过精神病,这样不堪的女孩子怎么配得起她金贵的儿子?
“妈!你别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姜启翔百口莫辩,愤怒地看着母亲,少年时不可明说的心事被母亲这么当众提起,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什么?你竟然对她有这种心思?”姜行也怒了,“你要是再敢这么胡思乱想,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姜行的愤怒让陈玉华傻眼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和启翔没有关系?那个丫头到底……”
姜行低语了几句,陈玉华差点把眼珠给瞪出来了,“她是——”
“是,阿媛口风也够紧的,我也是刚知道,”姜行不无埋怨道,“她说这孩子很聪明,我们今天这么做也算是给她打个预防针,免得她到京城反应太大。”
“王昀这个贱人!心肠怎么这么狠毒!难怪她死后不敢埋进土里,非要洒到海里,不然我真想把她的坟给刨了!”陈玉华恨恨地骂道。(。)
第两百三十五章 真相大白()
夏遥并没有为姜行诡异的态度纠结太久,毕竟她马上就要离开青山省了,姜行的举动再古怪都影响不了她,爱吃网有肖云天坐镇,姜行想要算计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第二天一早,杨国华就起床给夏遥做早餐,“我老家的习俗,出远门的时候吃两个荷包蛋,就可以一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谢谢杨老师。”夏遥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大快朵颐。
杨国华看着她的样子,又欣慰又不舍,“你能考上帝都大学,老师真为你高兴,但是想到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心里又很不好受,北方和南方不同,就怕你不适应那里的水土,你到了京城,记得第一顿饭要找些豆腐来吃,豆腐代表着水土,……”
“你就别絮絮叨叨的了,夏遥向来独立,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肖云天听着她的唠叨,觉得无比好笑,夏遥这样的人有什么不懂的,哪里需要人操心。
“我喜欢听杨老师说这些。”夏遥笑了笑,她从小缺爱,所有人都以为她稳重独立,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只有林若水和杨国华会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和她絮絮叨叨一些生活琐碎,虽然不能完全替代父母之爱,但在很大程度上给了她慰藉。
她认真倾听的样子让杨国华鼻子一酸,当了母亲之后,她最见不得小孩子受苦,再想到夏遥当年的坚强和挣扎,她就心疼得不行,最让她不平的是,夏遥为了夏方莲付出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将她的病治好,夏方莲却翻脸不认人,直接出了家,扔下夏遥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心狠、不负责任的母亲?
杨国华的女儿刚满一岁,已经会扶站了,此刻站在她们俩身边,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十分可爱,看得夏遥心都化了。
“差点忘了,我给宝贝买了个玉锁,保平安的,保佑小公主一辈子都健康平安,快快乐乐。”夏遥小心翼翼地给她戴好玉锁,小姑娘小拳头把玉锁攥得紧紧的,眼中盈满了好奇。
“这么小的孩子戴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杨国华一看就知道那块玉价值不菲,连忙阻止道,“别把她宠坏了。”
“女孩子就是用来宠的。”她温柔地亲了亲小姑娘的脸颊,有感而发,“宝贝一辈子都会很幸福地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宠爱,永远都不要看见这个世界的黑暗残酷。”
她两辈子都没有得到过的爱,希望这个小女孩能够拥有。
“你快别说,再说老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杨国华擦着眼睛笑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特别多愁善感。”
“当了妈之后,倒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以后我可就有两个女儿了。”肖云天笑呵呵地过来搂了搂杨国华的肩膀,“夏遥,走吧,再不去机场就迟了。”
肖云天一家把她送到机场,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竟然是来自安从哲的,向她推荐了一个剧本,据他说准备让林芬的公司投拍。
她不由得有些讶异,他们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他突然发一个什么剧本过来,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难道他转行去当编剧了?
反正候机也是无聊,闲着也是闲着,她便读起了剧本梗概,其实是个很简单又狗血的故事。
故事说的是古时候,京中有位大户人家的公子爱上了一位家世普通的姑娘,正巧也有位和公子门当户对的小姐爱上了公子,设计了一出戏假装和公子共度一夜,并怀上了孩子,逼迫公子娶她,最后公子迫于家族压力只得娶了那位小姐,他的心上人被迫远走天涯。
公子深爱自己的心上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那位小姐一根手指头,那位小姐肚子里自然没有什么孩子,无奈之下她只能装作流产,此时反倒是那位远在天涯的姑娘怀上了公子的孩子。
公子将那位姑娘接了回来,安置在外宅,成天与姑娘长相厮守,公子的长辈和原配自然不愿,天天闹得鸡飞狗跳,那位姑娘甚至还遭到了几次暗杀。
但姑娘最终还是把肚子里的女儿生了下来,此时原配提出,由她来抚养这个孩子,她的理由十分光明正大,公子摆明是不想和她过日子了,但她也不愿意和离,只要他们把这个孩子让她抚养,给她一个精神寄托,她就好好养大这个孩子,不再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
公子和姑娘最终答应了,这个女婴被送到了原配手里,原配果真不再闹事,对那个姑娘对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默许了姑娘登堂入室地被外人称为“夫人”。
她似乎真的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那个孩子身上,对她的教养十分上心,凡事亲力亲为,对她疼爱却不溺爱,这个孩子长大后自然十分出众,称为京中名媛,知道的人无不夸赞原配对贤明大度、不计前嫌。
但也有很多人不相信,一个能够使出下作手段嫁给公子的女人,她的心能有多温柔善良?后来这个原配因病亡故了,当年的真相这才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这个原配有个弟弟,在家乡玩弄了一名女子,使她怀了身孕,恰巧也生了一个女婴,和公子的女儿同月出生,于是原配便将两个女婴调了包,由她亲自抚养的其实是她弟弟的女儿,她的亲侄女。
而公子的亲生女儿却寄人篱下,受尽别人的凌辱,这正是原配要的结果,她无法报复公子和姑娘,就要让所有的痛苦和愤怒由他们的女儿来承担。
夏遥浑身发抖,事到如今,她要是还看不出来,这封邮件里所说对故事所指为何,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了,当她一直追求的真相以一种极度残忍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大脑竟然是一片空白。
“麻烦您关闭手机,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一名相貌甜美的空姐走到她的面前提醒道。(。)
第两百三十六章 重逢()
夏遥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想要问什么就问吧。”
她缓缓地转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仔细地打量着身边这个消失了三年多的男人,他走的时候还是个少年,现在却已经能算是个年轻男人了。
他的五官没有明显的变化,却在细节处变化了许多,皮肤不再似过去那样带着病态的苍白,脸部的线条也更为冷峻,眼神比过去要幽深得多,身上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这几年恐怕也沾过血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人生的境遇就是这样无常,她用了三年从一个充满戾气的恶鬼,变成了死读书的乖宝宝,而他则从一个文弱书生变成了这副凌厉冷漠的模样。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不顾邮件里的故事,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三年前,她还是个尚未完全长开的黄毛丫头,现在的她长发披肩,前凸后翘,带着清纯与妩媚这两种矛盾的特质,真人远远比照片带给他的冲击更大。
他看了她的大长腿一眼,让空姐拿了一床毯子,也不征求她的意见,就把她的腿结结实实地盖上了。
“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看着低头为自己整理毯子的他,居高临下地问道。
他的手顿了一下,“你高三的时候。”
“为什么现在才说?”
“那时候你在准备高考,不想影响你的心情。”
“那你为什么不闭上嘴,永远都不要告诉我?”她的声音很低,却透着刻骨的恨意。
“因为我不说,也一定会有人说,飞机落地之后,宋家一定会来接你,我不想你从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口中听到这件事,如果换我来开这个口,你可能会好受一点。”
“你以为你是谁?”她的眼神冷冽,“看到我可怜兮兮,痛苦不堪的样子,你很得意是吧?正好可以满足你泛滥的同情心,不过让你失望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也不需要你施舍怜悯。”
尽管已经做好了承受她怒火的准备,听到她伤人的话,他的脸色还是冷了冷,“你是什么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没有必要在我的面前摆出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省城飞到京城大概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你好好冷静一下吧,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她。
他对她置之不理的态度反倒让她慢慢冷静下来,她从来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但也只有这个真相能够解释前世她和夏方莲的死。
方耀明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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