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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柴人闻言,抓住铜钱磕了磕头,连滚带爬拖着两捆柴火迅速离开。
十几公里路这些人用飞行法术或者飞剑来回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有人迅速去查了查,确定了担柴人说的是事实,众人便去了镇上,镇子的规模不小,众人转了几条街,选了一家有不少独院的客栈作为休息的地方,付钱的时候、夏世熹要与梁漾一间院,当众言明两人是伴侣。
客栈大厅在夏世熹的话音落下后、登时静得掉针可闻。
梁漾与宗政熙见状、均皱了皱眉,心下觉得不妙。
一会儿后,有个形容泼辣的大婶朝着梁漾砸了一盘子菜,一脸的鄙夷。“这种作孽的变!态怎能进我们的镇子!许掌柜,你还不把他们赶出去,难道要让他们脏了咱们整座镇子么?!”
梁漾身形微闪躲过菜盘,瞧着那菜盘落地碎裂,汤汁菜洒了一地,眉头顿时打结。
又有一个中年男人激动地站起来,愤怒地看向梁漾和夏世熹。“不、不能赶他们走!男人和男人搅到一起就该烧死!烧死!”
“烧死他们!”有些人跟着起哄。
“抓住他们!烧死他们!”
“不能留他们伤天害理!杀了他们祭天宽恕!”
场面眨眼间失控,客站大厅的地方大、足足摆了近百个桌子,每个桌子上少则坐了一两个人,多的坐了十几个人,现在的时间点有半数以上的桌子上都坐了人,差不多有两三百人都一波接一波地站了起来,表示要烧死梁漾和夏世熹才罢休,他们还嗡嗡走向梁漾和夏世熹等人、企图抓住两人。
夏世熹脸若凝霜,黑沉得滴水。
梁漾封埋的记忆又翻涌了出来,不过这次的记忆更久远,他回忆着记忆的场景,又看着眼前想要撕碎他的众普通人,翻掌拿出一柄长剑变大,在众人和他之间略划下一道。
长长的厚重的花纹繁复的光剑如切豆腐般把半边楼梯、两张桌子、几条凳子连同地面划开,轻轻的剑风略过,这些碎裂的东西崩散而去,把起哄的普通众人均击的后退或者后飞而去。
眼看自己完全打不过对方,依旧有人不要命地冲向梁漾。“男人跟男人结为伴侣就该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你们都该死!该烧死!该祭天!”
几个情绪激|动的男人爬起来继续要去抓梁漾和夏世熹。
夏世熹下了死手,把这几个人全一刀砍尽。
六个男人石首分离、血洒地面,场面为之一静,但不过片刻有人扑向死掉的男人哭嚎开来,有人的眼睛彻底红了、豁出命地冲向梁漾和夏世熹,还有的人跑出外面喊起来。“杀人啦!这里有两个该死的断|袖!他们杀人啦!快来人啊!”
随着这些人奔向相告,不过两分钟,客栈外面就围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都有上万人了,且人越来越多,他们看向梁漾和夏世熹都像是看罪大恶极的必须毁灭的东西,他们一个人起头,其他人都举拳高喊着要烧死男子结伴的两人。“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夏世熹肃杀的眼瞳里浮现一丝迷茫。
记忆里的场面和眼前的场景融合,梁漾冷笑,翻掌拿出一个剑阵飞上上空,笼罩住整个镇子,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白色光剑凭空出现、悬于半空、距离镇上人的头顶只有一尺的距离,他的声音夹裹着灵力传遍了整座镇子。“都闭嘴,不然都去死!”
头顶悬剑,客栈外围着的人才稍微安静下来,都是吓的。
一个老者从密密麻麻的人群让开的通道走到客栈门口,准确无比地看向梁漾,满脸嫌恶严肃问道:“你便是与男子结为伴侣的人?”
“关你何事!”梁漾脸色阴寒。“叫这些人离开,否则这座镇子就不用留了!”
老者痛心疾首道:“你为何要与男子结为伴侣!阴阳相调、男人与女人结为伴侣才是正道!你走了邪道!注定要做恶人!还不快快回头!你立刻与你男人解除伴侣身份,我就让镇上的人离开!否则我们便是全死、也要匡扶正道!”
“哈哈。”梁漾大笑。“若与男子缔结伴侣是邪道、那我就走邪道!”说着他眼神微动,调动光剑下落。
“啊!”镇上的人看着下落到距离头顶没多少距离的光剑,哄的一声,都吓坏了,有人跌坐地上,胆小的害怕得几欲晕厥,但却没有几个人离开。
老者朝地上戳了戳拐杖,喝道:“你住手!”
“滚!”梁漾眸里风暴骤现。“不然你们就全祭我的邪道!”
老者的看向梁漾的眼神深恶痛绝。“你要与天下为敌、与正道为敌、你和你伴侣都会遭报应的!”他朝后挥手。“天会保佑我们,给我抓住他们烧死祭天!”说着他第一个举着拐杖冲向梁漾。
梁漾抬抬手,一颗老者的人头落地。
外面的大部分都怕了,可被夹裹着却依旧涌进显得窄小的客栈。
掌柜和两位伙计占的都离梁漾较近,此时他们一个拿着算盘、一个搬着酒坛、一个举着长凳全砸向梁漾,犹豫中带着决绝,像是卫道士那样、珍惜自己的命、却又心甘情愿用命却捍卫心中的道。
梁漾一样杀之。
宗政熙等人也杀了几个围攻的凡人,胡檀真是暴躁得不行了,秀美如画的面孔上透出丝丝狰狞,面对似乎杀不尽的凡人,咬牙道:“梁公子,不若你说一声解除伴侣关系。”到底解不解除还不看他们个人,何必在这激起民愤呢?杀多了人会有业报好么!
夏世熹举着带血的剑、看向梁漾,眼神幽邃。
梁漾回望了夏世熹一眼,心知这眼前的都是考验,而即便清楚自己身边的这个夏世熹是假的,他依旧说不出解除伴侣关系的话,如此,唯有杀,想着他轻笑一声,运转剑阵,指挥着剑阵整个杀下来,一刹那间便杀了数万人。
血流成河、尸体如山,一座大镇就这么被光剑摧毁,天地都静了。
宗政熙等人都从心底发寒。
夏世熹明媚一笑。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踩在尸体和鲜血上,从远处走来,在客栈门口站定,望向梁漾,冷漠俏丽的脸上说不出什么神色。“这座镇子存在了一千七百六十六年,现如今有十一万四千多人在这里居住,今天围住这里的有十万零七百多人,你全给杀了,另外那些没来的也因你的剑阵毁掉的部分建筑而死于非命,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你们都开了天眼,看得到他们的灵魂有的懵懂陷入轮回、有的怨气冲天还血河与尸山上徘徊不去,你是魔吗?你怎么忍心?”
“我的确能看到他们的魂魄有的离开、有的怨煞之气冲天。”梁漾面色平静。“但是别说这只是你们布置的幻境,就算真的天下人企图拆开我和夏世熹、对我们不利、我也会杀尽天下人。”
白衣女子总结道:“你是魔。”
梁漾摇头。“不,这只是我的道。”
女子冷笑。“杀人的道不是魔是什么?”
第70章()
梁漾目光悠远。“他们不来对我和夏世熹不利,我不会主动杀人,他们先动了手,我才会动手,自保而已。”
女子恨声。“一招杀尽十万人,还都是普通人,你就是魔!”
“你封锁了这周围的空间和法则,我的剑阵破不开这里一分一毫,我也动用不了法则之剑。”梁漾盯着女子的眼睛。“躲不开、没有路可走,唯有杀出一条血路,吴怡青姑娘,或者说,罗雪的娘亲?”
白衣女子怔了一怔,收敛面上的所有表情,恢复淡漠,手一挥,几条街道上的血液全回流进尸体之中,飘空的灵魂也回到其身体里,躺在地上的尸体瞬间有了呼吸,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但看到梁漾好生生的在那里站着,他们依旧愤怒、依旧厌恶、依旧恨不得撕碎了梁漾与夏世熹,可白衣女子一句都离开,他们却忍下了厌恶、摇摇晃晃地成群结队离开,客栈里的客人和掌柜也都退离了这块区域。
罗雪满目好奇望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却看也不看罗雪,只与梁漾对视片刻,接着身形消失。“赶紧离开小镇,往南走,尽头便是离开这方空间的出口。”
血魄冰灵也有娘吗?胡檀微愣,他从家族传承的资料里从未看到过有关信息,可是那白衣女子明显是受到梁漾拿罗雪的威胁才给指了一条路,可见其余罗雪的关系深厚,最重要的是对方没有否认梁漾说其与罗雪是母女的话。
梁漾收起剑,看宗政熙。“阁主,我们走吧。”
“嗯。”宗政熙点头,给其他人打了个手势,一起走出客栈坐上飞舟朝南行去。
几日后,飞舟飞进一片彩色的云海,云气渗进飞舟,许多人尚未反应过来,吸进云气便昏迷了。
梁漾、宗政熙、胡檀等定力过硬的人也没能避免,都中了招。
夏世熹在云海出现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梁漾身边、盘膝坐下,一副守护的姿态,只是看着昏迷的梁漾,他觉得疑惑,这云海为何给他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彷佛他们同出一个本源一般?
梁漾恍惚中,似乎做了噩梦,捶了一下头,睁开眼,看着白墙、白窗帘、白色的床褥被套等,又看了眼手背上的吊针,记忆涌进来,他脸色一变,连摁了几下床头的红按钮,很快护士进了病房。
小护士先看了看吊瓶,点滴还没滴完,不到拔针的时候,小声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梁漾问道:“昨天与我一起在车祸现场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对了,他叫夏世熹。”
“……他?”小护士满脸为难。
梁漾掀开被褥坐到床边。“他怎么了?”
小护士呐呐。“他、他还在重度病房,听说估计、估计救不回来了。”
梁漾道:“把针拔掉。”
小护士摇头。“还有一半多没滴完呢。”
“快点!不然我自己动手了!”
小护士没办法,只好拔了针、带着梁漾去了重度病房的大玻璃前,指着里面被扎满布满仪器的年轻人,眼里都是可惜。“医生尽力了。”
梁漾双手撑在大玻璃上,心里钝痛,若知道会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带夏世熹去飙|车!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该怎么办?锤了几下玻璃,他眼圈泛红的拿出兜里的手机,挨个的给家里人打电话、打听名医,之后的两个月、也耗尽了心思邀请能邀请到的名医来给夏世熹诊治、不停的不计后果地撒钱,总算没让夏世熹昏迷着离开,但是所有的医生在着手之后也都告诉他夏世熹的命吊不了多长时间,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他准备什么?!准备与夏世熹诀别吗?
就在梁漾绝望的想要殉葬之时,一个亲戚带来了一名据说修炼有成的道士。
白发童颜的道士给梁漾出了一个主意。“你跟他的命盘相吸,我就能用你的命延续他的命,但是他能不能醒、什么时候会醒、我就没办法了,这样你愿意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吗?”
梁漾愿意。
道士让梁漾准备一座不会被人打扰的别墅,在别墅内外布下据说能逆天换命的阵法,布置好后让梁漾把夏世熹移进别墅的一间卧室里,然后开始换命仪式,成功续命后、夏世熹的呼吸平稳下来,他对梁漾道:“这个方法唯一的缺陷是在夏世熹醒来前、你不能离开这栋别墅,不然阵法没了生之阵眼就会失去作用,夏世熹也会在瞬间毙命,只有夏世熹醒了、你才能离开,知道吗?”
“知道。”梁漾点头,送走道士,马上打了电话让家庭医生来给夏世熹做检查,检查得出夏世熹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他松了一口气,满怀希望的请医生来唤醒夏世熹,但百样方法都用了,夏世熹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一年年过去,梁漾的亲戚长辈一个个离去,他都不能去送别,守着夏世熹和这空洞洞的别墅里,每日订餐订菜回来,偶尔买些健身器材等,他天天坐在夏世熹的屋子里看书或者处理些公事,一守就是十一年,这一年的中秋刚过去,他一个堂弟来送了他一个消息。
“阿漾,徐公病重了,现在就剩下一口气在医院里吊着,他说让你去见他,他知道伯父伯母遇害的真实情况,但他只告诉你一个人,他要必须亲自见到你、当面跟你说。”梁漾的堂弟已快不惑之年,沉稳得很,看着梁漾。“你从十六岁伯父伯母去世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一直在查伯父伯母当年遇害的真相,现在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梁漾起身,想起遇害的父母,神色恍惚,久远的记忆里父亲曾经亲手给他做过一个精致的木马、母亲曾抱着他在游乐场玩了一天又一天,他们还带着他去世界各地旅游、看遍不同的山色风光、教他做人的道理,直到一场车祸意外,所有的幸福都随之消散,也到22岁那年遇到夏世熹,他才重新明白快乐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梁漾的堂弟目色复杂,不离开这套别墅、梁漾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得知他父母遇害的真相,离开这套别墅去医院、则会失去其愿意用命换命的挚爱的人,他跟在梁漾身边,随着梁漾一起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梁漾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对堂弟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几百倍的笑容。“世熹该吃饭了,我要给他做点软糯的米粥,堂弟要留下来吗?”
堂弟想说什么,动动嘴皮子,看着梁漾快要疯掉的表情,彷佛他一个劝解的字、对方就会崩溃一样,他忍下了所有劝告的话,匆匆离开。“不了,我先回家了。”他实在不敢待下去,他怕见证自己堂哥的发疯之始。
梁漾没有发疯,他在门口里面盘膝坐下,开着门,看着外面的天,从中午看到晚上,从晚上看到黎明,从黎明看到晌午,两夜未睡,眼窝深陷,最后强撑着身体去做了一锅纯粹的白米粥,盛到碗里,端到夏世熹的屋里,用勺子碾碎,一点一点地轻柔地喂给夏世熹,温柔的目光落在夏世熹脸上,喃喃道:“你看你脸色红润气色健康,多像睡着的样子,一点也不似昏迷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就是不醒?你知道父母的死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天塌了,是的,天